第74章 說不出的安定感
男人的聲線，幹淨沉穩。
驚詫的抬起頭來，發現果然是他，本就暈紅的眼眶一下子不爭氣的更是紅了一圈。
“謝謝……”伸手接過去，看著那紙巾，心裏的悸動尤其分明。
用紙巾擦去淚痕，很努力的整理下情緒，才說：“不好意思，穆總。我想回去一趟……”
嗓音依舊哽咽。
看著那掛在眼睫上的淚，穆北城的心擰起。莫小果現在情況怎麽樣？絕不會比莫小娜好到哪裏去。
“莫小姐去哪，我送你。”
“啊，那怎麽好意思？”莫小娜大大的意外，甚至有些受寵若驚。她和穆北城，到底不算熟悉。
“舉手之勞而已。別再耽誤了，走吧。”不等莫小娜再說什麽，穆北城已經率先往前走。
望著那背影，莫小娜心湖裏忍不住漾起一層層波瀾。
忍不住想……
他到底是對每個女人都這樣熱情，還是……
不敢再想下去，怕想得太多，終究隻是失望收場。抓著包，緊握住紙巾，快步跟上去。
……
車，一路往莫家開。
莫小娜坐在後座上。
好幾次，忍不住偷偷從前方鏡子裏偷看他。不等和他的視線對上，她便已經匆匆移開視線去。
正如大家所言，這個男人，是個很容易就能讓人愛上的男人……
一舉手一投足，都有著非凡的魅力。
也難怪沒能和他訂婚成功的陸瑩要傷心欲絕。
“莫小姐。”穆北城突然出聲。
“嗯？”飛遠的思緒被突然扯回來。
“能冒昧的問一聲，你母親是什麽情況嗎？”透過後視鏡，穆北城的視線和她的對上，“醫院方麵，我有些熟悉的人，或許可以幫幫你。”
那眼神，讓莫小娜臉紅。
他的殷切和主動，更是讓她心潮翻湧。
“會麻煩嗎？”
“不麻煩。有需要的話，我會盡可能幫你們。”
“謝謝……”莫小娜由衷的開口，神情哀涼，“我妹說，醫生懷疑很可能是癌症——胰腺癌。但現在並不敢確定，還得再去醫院做檢查。”
說完，莫小娜的眼淚又要墜下。
她低下頭去，強忍著。
穆北城將車裏的整包紙巾都遞了過去，“不好意思。”
“謝謝，沒關係……”
看了眼莫小娜，他想起此刻某個人恐怕也是心痛難當，不由得加快車速。
“我會去幫問問看的，一有消息就和你們聯係。”
莫小娜感激的頷首，“謝謝你，穆總。如果真有可靠的專家，那就萬幸。”
穆北城沒再說話，隻專注的開車。神情間有掩不住的擔心。
看著這樣的他，莫小娜難受的心稍有些欣慰。
他為什麽對自己這樣好？這麽關心？
會不會……
思緒，再次被強製性打斷。胡思亂想，是不可取的。
……
到小區樓下，莫小娜從車裏下來，穆北城也跟著下車。
“穆總，上去坐一會兒嗎？”
莫小娜禮貌的邀請。
出乎意料，穆北城竟然毫不猶豫的頷首，“好。”
這反倒讓莫小娜愣了一下。
畢竟他們還不算太熟，以他的涵養來說，這樣的邀請，他一定會委婉拒絕的。
可是，現在……
莫小娜心尖兒快速跳躍著，悸動得像是要躍出胸腔。趕緊側身，將他先讓進單元，“在樓上。”
穆北城提步率先上去。
莫小娜快步跟在身後。
他的背影那樣高大，像是一座山。有窗外的陽光從前方的小窗戶投射進來，陰影從上而下將她籠罩，那一刻，莫小娜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心湖裏，像是蕩漾著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這樣一個男人，將來會替誰像座無可撼動的山一樣，阻擋所有的風風雨雨？
無論是誰，那個女人，一定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莫小果拉開門的時候，率先見到的身影讓她大吃一驚。
有那麽一瞬，隻能傻傻的盯著門口的穆北城，想到屋內的母親，她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果子。”突如其來，熟悉的聲音打破了她的尷尬。
莫小娜從穆北城身後走出來，“怎麽站在門口發呆，不讓客人進門？”
“啊？”莫小果還有些懵。
“有誰來了嗎？”聽到女兒的聲音，陸甜慧已經從廳裏走過來。
莫小果下意識揪緊了門把手，無助的看了眼穆北城。正愁該如何解釋，莫小娜已經開口：“媽，是穆總，剛剛在公司遇上，他送我回來的。”
穆總？
陸甜慧出來，一眼就見到了穆北城。
“阿姨。”穆北城依舊恭敬有禮的鞠躬，打招呼。
陸甜慧的視線，在三個人身上來回掃了一圈。終究隻是朝穆北城輕輕頷首，“麻煩穆先生了。”
“不麻煩，舉手之勞。”穆北城回話，視線這才落向莫小果。淡淡一笑，笑容裏刻意帶上疏離。
可是，眼底的安慰和關切，她卻莫名的感覺得清清楚楚。
“別杵在門口了，讓客人先進門。”莫小娜暗自扯了莫小果的手一把。
“啊！哦，是。”回神，她忙側身，將穆北城讓進門。
“我去倒水，你在廳裏坐一下。”莫小娜準備去廚房。
“不用了，莫小姐。”穆北城出聲將她叫住，而後，視線卻是落向莫小果，問：“收拾東西要去醫院？”
比起剛剛，語氣輕柔許多。
深邃的眸子裏，包涵的情緒更深。
下意識看了眼母親，見她神色不佳，莫小果隻敢轉開視線去，點頭，“嗯……是要去醫院。”
“我送你們過去吧。提著東西，也不太方便。”穆北城主動請纓，繼而卻是將視線落向莫小娜，綻出一抹笑，“莫小姐，你覺得怎麽樣？”
那笑容叫莫小娜覺得暈眩。
笑了笑，頷首，“我當然沒意見，就是擔心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
穆北城說罷，又將視線朝莫小果遞過去。但隻是一秒，又不動聲色的移開。
莫小娜自然瞧不出來什麽，但知曉內情的陸甜慧一眼就看穿。自然更是知道穆北城此番來這兒的目的。
“穆先生，不用麻煩您了，我們自己坐車到醫院就好。”
陸甜慧委婉拒絕。麵上依舊是溫婉的笑，可是，那份疏離感卻讓所有人一眼看穿。
“果子，你先去把東西提出來，我和你姐送送穆先生。”
這樣的逐客令，再明顯不過。
話一出口，莫小娜就怔住了，狐疑的視線連連朝陸甜慧看過去。
“媽……”偷覷了眼穆北城的神色，難為情的喚了一聲。
陸甜慧卻是不為所動，隻是看著莫小果，“快去，還愣著幹什麽。”
“哦……”低低的應一聲，莫小果掀目看了穆北城一眼，才轉身進了房間。
……
不想再給莫小果造成困擾，也不想惹陸甜慧不高興，穆北城終究沒有再繼續逗留。
莫小娜送他出門，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一臉的歉疚，“對不起，穆總。”
“沒關係。”穆北城並不在意。他隻是想過來確認一下莫小果的情況，希望給她點鼓勵。現在，見到她之後，安心了許多。
“我也不知道今天我媽是怎麽回事。”莫小娜仍舊覺得抱歉，“平時我媽不是這樣的，對客人一向都很熱情。”
穆北城低笑，開著玩笑，“看樣子是我做得不夠好。”
“不是！當然不是這樣！”莫小娜當了真，立刻解釋，“你做得很好。可能是我媽今天心情不好，你千萬別多想。”
穆北城失笑。
“開玩笑的。”他探頭朝裏麵看了眼，頓了下，才又抽回視線，“如果有什麽需要的，一定記得和我聯係。好好照莫阿姨，我那邊一有消息就告訴你們。”
“真的很感謝。”
“進去吧，我先走了。”穆北城安慰的頷首，沉步離開。
邊走邊掏出手機來撥電話。
……
“沒事吧？”
走到樓梯拐角處，電話接通了。
“……嗯。”雖然是倔強的說著‘嗯’，可是，她的語氣卻是掩藏不住的哽咽。
所有的擔心和難受，對癌症的惶恐都在聽到穆北城的聲音時，一鼓作氣湧出來，讓她酸了鼻尖。
“哭了？”穆北城腳步頓住，“需要我上樓嗎？”
“別，千萬不要……”莫小果幾乎是立刻拒絕了，“我媽身體不好，我不能再惹她生氣了。醫生說可能是癌症，我有點害怕……”
頓了一下，深吸口氣，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這情況太糟糕了，我根本從來就沒有往這方麵想過……”
穆北城無奈的歎口氣。
這種想要抱著她，給她依靠，好好安慰，卻偏偏什麽都不能做的感覺，讓他覺得既糟糕，又充滿了挫敗感。
“既然還沒確定最終結果，就先不要自己嚇自己。這兩天我會和幾個專家聯係，給你做好安排。”
嗓音沉穩，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安定感。
握著手機，聽著他的聲音，莫小果有種從房間衝出去，投入他懷抱的衝動。
可是……
到底，還是忍住了。
“這幾天先忙醫院的事，等情況穩定了你再回公司上班。對了，住哪間醫院？”
莫小果將醫院地址說了，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才掛了電話。
而另一邊……
“媽，您沒事吧？”擔心陸甜慧的病況，莫小娜不敢說她剛剛失禮的這種話，隻婉轉的問。
“沒事。”陸甜慧摁了摁眉心，轉臉看著莫小娜，“媽剛剛是不是失禮了？”
“……嗯，是有一點。”莫小娜還是點頭說了實話。“他畢竟是客人，開這麽遠的車送我回來，我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陸甜慧歎了口氣，也知道自己做得略顯過分。穆北城畢竟是穆北城，他母親是他母親。
可是……
即便如此想，她還是沒辦法接受他和莫小果在一起的事實。
……
辦住院手續的時候，莫小果去交錢，卻已經有人先一步替她將錢付清。
愣了一瞬，她立刻幡然醒悟。
穆北城最後問自己醫院地址，原來就是為了這個？
心裏，漾出一絲欣慰。
有個人總是替自己想得周到，走在自己前麵，這種感覺，再好不過。
一下班，穆北城直接將車開到別墅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