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何必委曲求全
“就在那等我，我馬上過來。再幾分鍾就到了。”
“……好。”沒有再多說，莫小果將電話切斷。
……
樓上。
總裁辦公室內，穆北城從上而下俯瞰。
那嬌小的身影，站在那兒，根本就是模糊不清。可是，他卻偏偏就是一眼能認出她來。
“真要把她開除？”看了眼他不善的臉色，許磊問。
“疑人不用！”他的話，言簡意賅，擲地有聲。
“不過，她看起來好像並不知道那份方案有你的主意，這是怎麽回事？”許磊環胸，斜靠在落地窗上。
“說來話長。”
“所以……她把你們一起做的方案交給陸鋒，也算是無心之失。”
這一回，穆北城沒有再回話，隻是專注的看著樓下，眸色深沉得有些駭人。
狐疑的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過去，許磊微揚眉。
樓下，莫小果被車接走了。此刻來接她的，除了陸鋒以外還能有誰？
“我說，北城……”許磊睨他一眼，“你到底有沒有弄清楚，你真正氣的是什麽？”
穆北城沒有回他的話，轉身回到辦公桌前坐好，打開電腦。
“還有一周鬱總才會和EF正式簽合同。挑公司裏最好的人出來，在一周內我要見到一份全新的方案。”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許磊不死心的繼續追問：“我看，除了氣她壞了我們的事，你更氣的……應該是她不辭辛苦的幫陸鋒做‘間諜’吧？”
“你這麽有空猜我的心思？”穆北城神色依舊冰冷，摁了內線撥給陳茜，當機立斷的吩咐：“讓項目組的人準備一下，立刻到會議室。全部人都到！”
“還想爭取這個客戶？”許磊問。
“我不喜歡打敗仗。”
許磊頷首，“尤其是輸給陸鋒，對吧？不過，感情的這一仗……”
穆北城森冷的視線掃過來，許磊立刻捂嘴，不再繼續戳某人的痛處。隻口齒不清的說：“以鬱總的氣度，讓他朝令夕改，這幾乎沒有可能。”
“你也知道隻是‘幾乎’，也就並不是百分百確定！”穆北城收拾資料，將郵件整理好，重新合上電腦，瞥向許磊：“準備開會！”
……
車，一直往前開。
陸鋒轉頭看向她抱著的東西，微皺眉，“他們把你開除了？”
莫小果沒有回話。
“沒關係，小果，你去我那。”陸鋒探手過去，握住她的手。她的小手，冰冷無溫。“別胡思亂想。我可以立刻讓公司給你安排進項目組。正好，我們項目組經理的位置一直空著。這次能拿下鬱總的投資，全部都是你的功勞。”
“不……”莫小果搖頭，終於開口說話，“不是我的功勞。有很大一部分，是穆北城的功勞。”
“和穆北城有什麽關係？”陸鋒聽不懂她的話。
莫小果籲口氣，隻是垂目看著懷裏的紙箱。
“陸鋒……”輕輕喚他一聲，有些無力，“你……很清楚，這次競爭對手有IG公司，對嗎？”
陸鋒無可反駁。
這個案子，公司上上下下都很看重。哪些競爭對手，他自然心如明鏡。
“姐夫沒有拿到這個案子，你很傷心？”陸鋒側目，看著她難過的側顏。
“以前你從來不會將工作上的東西，放在車裏。”沒有回答，莫小果繼續說。
陸鋒麵色微凝，“我承認是走投無路，希望能有你的幫忙。如果我告訴你對手是姐夫，你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拒絕我！”
“其實你也很清楚，IG公司一旦落選，我就會被開除。”
陸鋒神色微頓，“……你又何必拘泥於在IG上班？我們EF一樣有你發展的空間！”
“陸鋒，你把我放在路邊，讓我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吧。”這件事她錯得太離譜，所以，她需要反省。
“莫小果！”陸鋒看她。
“停車吧。”莫小果迎上他的視線。
當初，她之所以毫不猶豫的想要幫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心裏那份愧疚感作祟，所以總想做點什麽給他補償。
可是，自己到底又愧疚什麽？
陸鋒將車戛然停在街邊。莫小果推開車門，就要下去。陸鋒卻忽然伸手將她扣住。
“怎麽了？”
“小果，和我說句實話！”陸鋒深吸口氣，沉沉的盯緊她，“你現在這樣傷心，到底是因為我沒有事先告訴你對手有姐夫，還是根本就是因為你見不得姐夫輸，受不得他對你失望，承受不住他對你的誤解？”
莫小果一震。
半晌，都隻能怔忡的盯著陸鋒。
再開口的話，卻是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陸鋒，對不起，我……其實並不想結婚……”
這回，換他愣住。
手，下意識將她的握緊。
驚嚇，隻在一時。等醒悟過來，她卻變得更加堅決。
掙紮著，將自己的手，從他手裏抽開。
“對不起。陸鋒，我想，也許……我還不夠愛你！”
因為想要悔婚而愧疚，所以……
希望可以做點什麽補償。可是，結果，卻沒想到誤傷了穆北城……
想到他那樣質問自己的樣子，莫小果深吸口氣，藏住胸口的隱隱作痛。垂首，歉疚的看了眼陸鋒，緩緩將戒指從指上拔下來。
“小果！”沒有去接戒指，陸鋒急急的要去抓她的手指。
她卻已經快一步將手抽了回去。鑽石戒指在空中劃出一道璀璨的光芒，掉落在副駕駛座上。
“陸鋒，改天我會正式去你家和你父母道歉。”莫小果彎身抱緊自己的東西，“對不起……”
說罷，她再也沒有說什麽，轉身就走。
怔忡的看著那背影，陸鋒將自己拋在駕駛座內，疲倦的閉了閉眼。
但，終究……
沒有再追上去。
隻是，探手，將那枚鑽戒輕輕拿在手上。
不得不承認，如果，心裏不曾有陸瑩，小果一定是最最合適的結婚人選。
如今不能結婚，反倒讓他長鬆口氣。至少，他壓抑無解的愛，不用再去連累另一個無辜的人。
……
夜色，漸深，穆北城一行人才從公司出來。
車開到公寓樓下的時候，手機突然響起。看到屏幕上閃爍的號碼，他微皺眉。到底，還是抓了耳塞塞在耳朵裏。
“北城，你什麽時候到家？”
是陸瑩的聲音。
“怎麽？”他的語氣，平緩無波。
“剛逛超市，買了一些你喜歡吃的東西，想給你做點夜宵。”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穆北城是真的餓了。昨晚和許磊熬了一夜不說，今天高負荷的會議，早就將他的精力榨幹。白天在公司裏吃的外賣，他根本就沒吃幾口。到現在這個點，是真餓得有些厲害了。
可是，嘴上卻說……
“我沒有吃夜宵的習慣。”
“我現在已經在公寓樓下了。我等你！”陸瑩卻像根本聽不到他的話一樣，不等穆北城再說什麽，她已經在那邊直接將電話斷了。
穆北城皺眉，將耳塞丟到一邊，略有不耐。
既然她不放棄，他也不介意再把那晚在別墅裏和她說過的話，仔細再說一遍。
……
陸瑩提著東西站在公寓門口，隻等穆北城回來。
大約五分鍾後，電梯‘叮——’一聲響。
這裏都是單戶。所以，隻有可能是穆北城回來了。
心頭一喜，陸瑩放下東西迎上去，“北城，你回……”‘來了’二字，被硬生生堵在了喉嚨口。凝著那呆在電梯門口的女人，她臉色一變。覆上了一層寒霜。
顯然……
對方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上陸瑩。
一瞬的驚訝後，她從電梯裏走出來，問：“穆總不在嗎？”
“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陸瑩幾乎是質問的語氣。
“我找穆總有事。”看了陸瑩一眼，莫小果側身避開她，想要去按門鈴。
陸瑩冷哼，“他根本不在家，你不用按了！”
“哦。”莫小果放下手，看一眼緊閉的門扉，卻沒有離開。之前她悄悄給陳茜打電話，陳茜告訴她穆北城已經從公司出來了。
現在，大概也快到了！
“你怎麽還不走？”見她隻杵在那沒動，陸瑩忍不住揚高聲音。
穆北城很快就要回來了！她不希望他們見麵！
莫小果轉回頭來，微微一笑，“姐姐不也沒走嗎？”頓了一下，她又補上一句：“說完我的事，我就會離開。”
“你的事？你的事難道不就是來勾引北城嗎？”
莫小果盯著她明顯寫滿嫉妒的臉。這樣的陸瑩，一點都和‘美麗’沾不上邊。
對於她的不客氣，莫小果淺淺皺眉，“這是我的事。”
語氣愈漸疏離。
勾引穆北城？
是不是勾引他，他就能原諒自己？
她自嘲撇唇。現在就算自己真想要勾引，他也根本不會給自己機會了。現在的穆北城，根本就是厭惡透了自己。
“你勾引我未婚夫，簡直是無恥！”陸瑩被她略冷的態度氣結，“莫小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是對北城存在不該有的心思！不然，你也不可能突然要和陸鋒解除婚約！”
莫小果微愣了一瞬，直視陸瑩。
是果然如她所說……
自己因為心裏有了另外一個人，所以，才會突然要求解除婚約？
“解除婚約是我的錯。不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語氣微頓，想起上次在溫泉時被她硬生生誣賴成‘第三者’，心裏本難免還有些耿耿於懷。現在又被無端冠上‘勾引’的罪名，所以，出口的話也變得尖銳，“穆總好像也已經和陸小姐你提出了取消婚約，所以，現在穆總已經不是你的未婚夫。如果真有人想要和單身的他在一起，那也無可厚非，算不得無恥。”
一連串的話，脫口而出。
有些心思，一旦明朗後，似乎連勇氣也會接踵而至。既然不再和陸鋒結婚，那麽，又何必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