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死纏爛打
陸瑩今天穿的是一條高級定製的蝴蝶長裙，蓬鬆的卷發用一條同色係的絲巾隨意係著，垂在細背上。那絲巾隨她而動，在空中飛揚，宛若春日彩虹。襯托著精致的妝容，她整個人就是一道絕美的風景線。
她是做時尚雜誌的。因為工作關係，從來，她都是走在時尚最前沿，麵上每一處都要經過精雕細琢。
就這樣站在莫小果麵前，讓莫小果都看得有些挪不開眼。
穆北城的未婚妻……
陸鋒的姐姐……
果然，是美到不可挑剔的。
“還對我這麽客氣？上次都說讓你直接叫我姐姐。”陸瑩笑嗔莫小果一句，再自然不過的牽住她的手，“現在就叫好了。叫我一聲姐姐，再和陸鋒一樣，叫北城一聲姐夫。”
說罷，她視線落向穆北城，眼裏有幾分調皮。
莫小果微怔了一瞬，也下意識朝穆北城看去。他雙手兜在口袋裏，正俯首直視她，那深不見底的眸子裏似有幾分探究。
莫小果辨別不清他的用意，隻抽回視線去再看著陸瑩，有些無措。
陸瑩卻是滿臉期待。
“姐姐。”不忍她失望，莫小果終究細細的喚了一聲，唇動了動，‘姐夫’二字，到底還是有些難以出口。
陸瑩鬆開她，笑挽住穆北城的手臂，“那你姐夫呢？就打算不叫啦？”
“姐……姐夫……”兩個字，別扭得像是擠牙膏。
穆北城的臉色不變，卻重重的盯了莫小果一眼，那眼神深得叫她有些亂。
聽著她的兩聲稱呼，陸瑩滿意極了，自然沒有注意到他們之間有什麽不對勁。隻抱著穆北城的手臂，笑，“小果都叫你‘姐夫’了，以後工作上你可不能欺負她，要好好提點她。好不好？”
穆北城麵色不佳，也沒回她的話，隻是看向站在那有些尷尬的莫小果，“你先出去忙吧！”
“哦……好。”悄然捏緊手心裏的燙傷膏，莫小果正要離開，隻聽到身後陸瑩一聲輕呼，“你這傷口是怎麽弄的？這麽長，一定很痛吧？”
心一跳，莫小果腳步頓住，下意識回身。
穆北城的視線隔空朝她投過來，幽幽的，似有幾分戲謔，又似故意，“不要緊，隻是被一隻小貓兒抓傷的。”
“小貓兒？”陸瑩似覺得很奇怪，“哪裏來的什麽小貓兒？你不是最不喜歡沾那些小寵物嗎？”
“是隻半夜裏竄出來的一隻小野貓。”摸了摸唇角，見到某人微紅的耳根，他又不輕不重的補了一句：“凶得很，被撓傷了也不意外。”
嗓音，略低，莫名的變得有些曖昧。
有種奇妙的因子，在空中不斷擴散、膨脹……
一下一下，撞擊著莫小果的心。
“那有打狂犬疫苗嗎？”陸瑩卻截然不知。能感受到的，隻有當事的兩人。
“不用。小爪子而已，傷不重。”穆北城的視線還在莫小果麵上流連，別有意味。
她臉紅心跳，越發覺得心虛，不敢再對上他的眼，隻低著頭匆匆拉開門出了辦公室。
走出來，胸腔裏那顆心跳動的頻率還是不止。
這種感覺讓她慌亂、不安。
自己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一切都突然變得這麽奇怪？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漸漸脫軌……
可是……
這很不應該！
不敢再深想，撫著胸口，深吸口氣，努力平順不寧的心緒。兜裏的手機，倏然響起。
看到上麵顯示的號碼，她一下子冷靜下來。
扯了扯唇，揚起一抹笑，才將電話接起來。
“陸鋒。”邊聽電話，邊往自己的格子間走。
不能再亂想了，一切都應該回到正常軌道上。自己是陸鋒的女朋友，該想的、能想的，隻是他而已。
“今晚要加班嗎？”
“嗯，可以帶回家做也一樣。”想起又一個人留在公司，莫小果有些不敢。
“那等你下班，今天我來接你。”
莫小果微微一笑，心裏微甜，“那我等你。”
掛了電話，放下手裏的燙傷軟膏，莫小果回首看了眼緊閉的總裁辦公室門，才回身用棉簽敷了藥膏。
沁涼的感覺，漫過傷處，舒服了許多。
……
中午，和同事們一起吃過午飯回公司。才坐下，陳茜的電話已經撥了過來，“小果，你去辦公室收拾一下。這麽久，穆總他們應該已經用完餐了。還有，上午給你的那份文件，讓穆總過目。”
“哦，好的。”
放下電話，莫小果拿著文件往總裁辦公室走。抬手敲了敲門，可是，並沒有聲音回應她。
遲疑了下，還是擰開門鎖，徑自進去。
奇怪的是，辦公室裏此刻並沒有人。矮幾上，有些飯後的狼藉。
環顧一圈四周，發現休息室的門是開著的。她沒有多想，拿著文件就過去了。
門開著。
她站在門口探頭看進去，剛要開口喚人，可一眼見到休息室裏的畫麵，頓時，所有的聲音都被堵在了喉嚨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和陸瑩正一起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陸瑩像個孩子一樣蜷縮在他寬厚的懷裏。他原本也是閉著眼，可他警覺性極高，即使她隻是站在門口什麽都沒說，他已經睜開眼來。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對撞。
他微訝。
她也懵了一瞬。繼而立刻動了動唇，尷尬的用唇語說了聲‘sorry’，匆匆帶上門轉身出去。
門把沁涼沁涼，刺著她的手心。
深吸口氣，她將文件擱在他辦公桌上，這才蹲下身收拾矮幾上的狼藉。
自己可真夠笨的！
既然他們都在休息室了，當然是在做一些情侶該做的事，她怎麽還這麽眼拙的衝進去？
再沒有比她還蠢，還不識趣的人了！！
莫小果暗自罵自己，手上的動作不自覺的加快。聽到休息室開門的聲音，她端過矮幾上的空杯子，起身就要走。
頭始終低著，連招呼，都不打算打。
“莫小果！”穆北城叫住她，眯眼看著她有些僵硬的背影。唇角，不自覺浮起。
握了握玻璃杯，好一會兒，莫小果才轉過身來。小臉上掛著疏遠、職業化的笑容，“對不起，穆總。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
她此刻的笑，讓他無端覺得刺目。
沉沉的看定她，他隻言簡意賅，“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
平淡，無波。
卻分明是解釋。
至於，為什麽要解釋，連他自己都沒有弄得太明白。
莫小果怔怔的看著他，而後，又立刻轉開視線去，有些尷尬的樣子，“我……並沒有想是什麽樣子。這是總裁的事，和我無關。”
無關？
穆北城微眯起眼。她說的可不就是實話？所以，他剛剛的解釋，可笑到了極點。
“我是送文件進來，順便打掃一下。”莫小果視線故意落到辦公桌上，“那是財務部送上來的文件，我擱在那兒了，請你過目。”
穆北城並不說話，隻盯著她，眸光深邃，略添了些許涼薄之意。
休息室的門，再次被推開。陸瑩一臉混沌的走出來，顯然還沒完全清醒。
莫小果見此，忙低聲說：“那我先出去了，一會兒再來取文件。”
說罷，朝陸瑩頷了頷首，默然的拎著垃圾袋步出辦公室。
扔了垃圾，莫小果吐了吐氣，將胸腔裏沉壓著的那股不該有的沉鬱盡數吐出。
似乎，這樣輕鬆了許多。
……
莫小果離開後，陸瑩上前一步圈住穆北城的腰，漂亮的臉蛋貼著他的背脊，“怎麽醒來了？”
語氣慵懶，睡意惺忪。
穆北城將她的手分開，“我以為你早就走了。”
“是想走的，不過，助理來電話說下午沒什麽事，所以就賴在你懷裏睡了一會兒。”陸瑩理了理頭發，看他一眼，“你不會怪我吧？”
穆北城將襯衫扣上，沒有回她的話，隻是輕淺的看她一眼，“我讓陳九送你走。”
說罷，他已經按下內線電話。陸瑩傾身將他的手壓住，“不要，我想留下來陪你。”
穆北城眸色一凝，拿開她的手。
她又纏上他的手腕，“北城，我才剛回國！我隻是想在你身邊多呆一會。”
他頓了一下，轉過臉來看著她，“陸瑩，我這是工作！”
“我不會吵你，我保證！”
事實上，她陸瑩從來就不是個會死纏爛打的人。可是，唯獨在他麵前不一樣……
對於這個男人，她永遠都在主動、主動，再主動。
可是，這樣的主動，她一個人又能撐多久？
“別任性。”穆北城俊眉微蹙。陸瑩知道，這是他失去耐心的征兆。
公事於他來說，永遠都是第一位。不，也許應該說，她於他來說，永遠都不是第一位。
她總是很好奇，會不會這世界上真的存在那麽一個女人，能讓他將一切都能拋在腦後。
每每想起這個，總讓她覺得驚惶不安。
“北城，這次回來還沒有來得及去看爺爺奶奶。我知道你工作很忙，可還是希望你能帶我去看看他們老人家。”陸瑩看著穆北城，不等他應承，她又補上一句：“這次我回來，爸媽的意思是希望以後我能安定一些。他們的意思是……希望能和你父母談談我們婚禮的事。”
說到最後一句話，陸瑩微頓了一下，試探的看著穆北城的神色。
心，擰緊。
沒有意外，對於婚約，穆北城的態度依舊平淡如水。
“我會再安排。”回應她一長串的請求，隻有再簡單不過的五個字。說罷，不等陸瑩再說什麽，穆北城已經撥了電話給陳九。
癡癡地看著他的側顏，陸瑩心裏微涼。
到底是他沒有心，還是，他真的太理智，根本不懂得愛為何物？
……
才到下班時間，陸鋒便已經等在門口。
透過玻璃旋轉門，莫小果遠遠看著。
陸鋒就斜靠在那輛邁巴赫上，春風微拂，他細碎的發絲半掩住他矜貴的麵頰。他什麽都沒做，卻已經將來往的一群年輕女孩吸引住。
忍不住笑開，莫小果心底難掩驕傲。這是她男朋友！那麽優秀，那麽優秀的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