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我試試
心，一揪。莫小果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可還是執拗的走進去。不管裏麵的場景是怎樣讓她難以接受，她都要親眼證實。
隻見沙發上，年輕女子穿著睡衣坐著。顯然是剛洗完澡，臉上未施脂粉，肌膚剔透。一頭黑發還濕漉漉的披在肩上，她並不管，隻捧著手裏的燕窩羹喝得津津有味。
而她身旁……
是一個體貼的男人。
舉著吹風機，認真的幫她理著頭發。偶爾低頭和她說什麽，會彎身湊得很近，笑得開懷。
這樣的陸鋒，好快樂……
是一種從心底散發出來的快樂，更是莫小果從未曾見過的。她驚呆在那，下一瞬，醒過神來，猛然提步就走。
纖細的手指揪著包，指尖發白。深吸口氣，想將難過噎下去，可是，雙眼已經不受控製的變得酸脹。
……
年輕女子抬起頭來，就見陸鋒握著吹風機看著門口發怔。還沒開口問，打掃的阿姨關了吸塵器，說：“陸先生，剛剛莫小姐過來了。看了眼就匆匆走了。”
“莫小姐？”女子將手裏的燕窩羹擱下，美目流轉，看向陸鋒，“你女朋友？”
將吹風機關掉，擱在沙發上。看了她一眼，陸鋒才輕輕的‘嗯’了一聲。
女人笑推了推他，“還愣著幹什麽呀？趕緊追出去啊！她肯定是誤會我們了。”
陸鋒眸色浮動了下，抿唇，“那我去了？”
“等一下，我陪你一起下去。估計這會兒你姐夫也要到了。”說到後麵，女人笑容加深，煙波裏柔情流轉。
她，正是陸家的大小姐，陸瑩。穆北城的未婚妻。
……
電梯到了一樓，門一開，莫小果低著頭，快步往外走。不期然，撞上一抹堅硬的胸膛。
“對不起。”胡亂的道歉，嗓音竟已哽咽。她也不抬頭，避開對方，側身就要走。
手肘，卻被人驀地從後扯住。她狐疑的扭頭，連眼底的紅潤都來不及藏住。
一瞬間，所有的委屈，被男人一絲不落的收進了眼裏。
眉心緊蹙，穆北城深目盯住她的眼，“出什麽事了？”
莫小果從不擅長將自己的脆弱擺在外人麵前，可是，此刻被穆北城問及，心裏的委屈卻忍不住源源不斷的往外湧。鼻尖，越發酸了，眼淚差點掉下來。
抽了下手臂，卻被他扣緊不鬆。修長的手指握著她的手肘，指節分明，異常好看。
鎖住她蒼白的臉色，他又問了一遍，“到底怎麽回事？”
看著他眼底閃爍的星芒，莫小果蒼白的唇動了動，剛想說什麽，另一個電梯卻‘叮——’一聲開了。
陸鋒和陸瑩站在電梯裏，微愕的看著他們。
“北城，這是怎麽了？”陸瑩的視線，在穆北城的手上逡巡。
穆北城抿著唇無話，卻也沒有鬆手。
莫小果側目見到陸鋒，剛剛的難受又壓抑不住，她用力的從穆北城手中抽回手，起步要走。
穆北城剛想開口，身後，陸鋒的聲音已經響起，“小果！”
他揚聲叫住她，一步從電梯裏跨出了來，下一瞬，伸手扯住了莫小果。
“生氣了？”長臂一攬，將她輕輕抱進了懷裏。
那熟悉的體溫環繞著，讓她鼻尖一酸，眼淚再控製不住。可是，她不想這樣委曲求全。
“陸鋒，你放手……”她倔強的扯著陸鋒的手臂。
“這是在吃醋？”陸鋒笑了笑，沒有放手，倒將她抱得更緊。“連解釋都不聽我的就這麽走了，也不擔心誤會了我？”
莫小果怔了一下。誤會？那是誤會嗎？
轉目，就見那個陌生女子笑著挽住了穆北城的手臂。
她親昵的靠在他肩上，軟軟的和他說話，“北城，你看，我鬧得他們小情侶生氣了。”
穆北城看了眼一旁緊緊相擁的兩人，雙目平靜無波，叫人辨不清喜怒。下一瞬，卻突然伸手將陸瑩攬在了懷裏，“當姐姐的一回來就給弟弟添這樣的麻煩，還這麽得意。”
姐姐？弟弟？
莫小果當下就懵了，瞠目結舌的望著陸鋒。
陸鋒扯了扯唇，“是我姐。現在還生氣嗎？”
“對……對不起……”如果有個洞，她現在隻想將自己直接鑽進去。紅著臉，又羞又窘的掙開陸鋒的懷抱，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陸瑩，“對不起……陸小姐，我……”
太丟臉了！
她居然吃陸鋒姐姐的醋！可是，他們看起來真的很像戀人！
陸瑩笑開，爽快的說：“別叫我陸小姐，這麽見外，和陸鋒一樣叫我姐姐就行了。”
“……好。”莫小果隻能呆呆的點頭。
看了陸瑩一眼，陸鋒伸手牽住了莫小果。
回身歉疚的看他一眼，莫小果反手緊緊纏住了他的。
穆北城的視線從那一雙緊緊相纏的手上滑過，而後，落到自己抬起的手腕上，淡語：“我訂了位置，一起？”
最後兩個字，自然是問陸鋒和莫小果。
陸鋒本想拒絕，可陸瑩已經替他做了主，“當然要一起。我還是第一次見小果，這頓飯肯定是免不了的。北城，等我上去換件衣服，化個妝，好不好？很快的。”
……
‘Crystal’——城內最有奢華的西式餐廳。
莫小果不是第一次來這兒，可是，每次過來，多少會覺得自己和這兒格格不入。
大提琴憂傷的音樂；畢恭畢敬的侍者；還未坐下，就已經有服務生周到的站在身後抬手替他們脫外套。
這一切，都叫莫小果覺得很不適應。可是，再反觀另外三人，他們應對得遊刃有餘。不，準確來說，這就是他們原本的生活。不過是她，被帶進了另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而已。
陸瑩和陸鋒是這個世界的，而穆北城，更是……
從頭到尾，他都是主宰。
承受著餐廳裏所有女性投射過來的傾慕視線，應對著餐廳經理的諂媚討好。他自若優雅，舉手投足間都有種讓人挪不開視線的魔力。
這樣的人，和她，真的離得好遠好遠……
莫小果神遊著，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注意力不在男朋友那兒，反倒全落在了一個和自己不相幹的人身上。
“大姐什麽時候回來？這次在Y國遇上John，聽他說，大姐現在還在C國和良晨耗著？”陸瑩優雅的切著牛排，和穆北城聊天。
“嗯。”穆北城回得很淡。
“那你們公司的年會，她會和良晨一起回來麽？”
“也許。”
“我今天和許磊通電話，他說陳茜懷孕了。”
他微皺眉，不喜歡公司的事被拿出來說，“他還是一樣多話。”
“可不是。他還說了……”陸瑩放下餐具，轉過臉，笑看著穆北城，“你要換個很漂亮的秘書，好像是叫……劉丹，是嗎？”
提到劉丹，莫小果微愣了一瞬。
穆北城也掀目看了她一眼。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僅僅對上一秒，而後，穆北城率先移開，轉頭看著陸瑩，“怎麽？”
“我很有很有危機感。”陸瑩坦然以對。
托著腮，和穆北城撒嬌，嬌軟的語氣聽得讓女人都覺得酥軟，“許磊說那女孩兒對你有想法。唔，也難怪，你公司裏那群未婚女孩恐怕都在打你們三個的主意。”
“姐，小果不會。”陸鋒接了陸瑩的話。
聽到突然提起自己，莫小果這才抬頭。原本，他們的談話內容，她完全插不上，甚至根本聽不懂，所以，她完全將自己當做了透明人，也盡量讓他們忽視自己的存在。
可經陸鋒一提，陸瑩自然朝她看過來。穆北城的視線，也跟著遞過來。
“怎麽了？”莫小果一頭霧水，水眸來回的看著三人。
穆北城眸色微深，幹脆的說：“就你了。”
“什麽？”她更不解。
“我覺得不錯。”顯然聽懂了穆北城的話，陸瑩勾唇，笑得璀璨。
“小果，你給北城當秘書，我才放心。那個叫劉丹的，你可得幫我看著點，千萬別叫她靠近北城。”
秘書？
莫小果微愣，而後看向穆北城，下意識搖頭，“穆總，你知道我根本不熟悉秘書的工作，我的長處，也不是做這個。”
“我會讓陳茜教你。”穆北城顯然是下了決定。
“可是，許總那裏正缺人。”
“你放心，許磊那裏北城能搞定的。”陸瑩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衝她眨了眨眼，“你就安安心心當北城的秘書吧，這可是很多人都要不來的位置。”
這句話，確實沒錯。
即使剛進公司沒幾天，而且是在許磊手底下做事，也早就聽說了樓上為了一個秘書的位置風起雲湧。
現在無端端落在她肩上，她一眨眼該得罪多少人？
看了眼姐姐欣然的樣子，陸鋒也勸：“既然姐夫這麽看好你，那你不妨試試。在金融這一塊，姐夫可是數一數二的行家，一定會讓你有意外的收獲。”
莫小果掀目看了眼穆北城。
穆北城並不再多勸，隻是直視她，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薄唇微抿，她淺淺頷首，“那我試試。”
聽到陸瑩鬆口氣的籲聲，她忍不住又多看了穆北城一眼。
為了不讓陸瑩多想，所以，他才挑了自己——一個永遠不會對他有肖想之心的人？即使是最適合的劉丹，他也斷然不要？
看來，他真的很在乎陸瑩的感覺。
莫小果扯了扯唇，低頭繼續沉默的吃牛排。
……
自從穆北城宣布由莫小果接替陳茜後，公司裏自然是掀起一陣軒然大波。
許磊原本還不肯放人，穆北城直接撥了手上一個得力幹將過去，讓他心裏立刻舒坦了，放了莫小果。
當然，最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的顯然是劉丹。
從莫小果搬著東西上樓後，她就承受著同事們的或同情或奚落。這讓驕傲的她，實在無法忍受。所以，自然是將所有的白眼一點不落的給了莫小果。
莫小果忙著點賬，忙著熟悉客戶，忙著收各種各樣的資料，根本沒空應對劉丹。
今天，又是忙得像陀螺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