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噩夢
心裏是狼狽的難過，胸口酸澀不堪。
喬沉的眼淚滴進碗裏，她狼吞虎咽的將眼淚混著麵吞下去。
這幾天心裏難過，急火攻心，喬沉的嘴巴裏起滿了泡和潰瘍，嗓子幹幹澀澀，幾乎已經吃不出麵的味道，隻是機械的將這碗麵咽下去。
她必須吃下去，程澈說的對，她必須保存體力，等秦楚戰回來，現在秦家已經夠亂了，她不能再讓他們擔心她。
一碗麵終於吃下去，長時間沒有進食她的胃部一直空空如也，現在又突然間快速的吃了這麽多東西，她的胃突然痛起來，痛的她彎下腰蜷縮在地板上。
隻是胃裏再痛，也比不上心裏的痛來的猛烈。
她閉上眼睛，眼淚再次不爭氣的流下來。
……
自從秦楚戰失去音訊，秦家上下幾乎亂了套。
秦夫人終日悲傷哭泣，整個人憔悴不堪，這些天裏她暈過去無數次，醒來以後還是繼續哭。
秦老爺子雖然沒有落淚，但是整個人看起來也憔悴了不少，他時常一個人坐在客廳，守在電話旁邊，默默地等待軍營打來電話。
秦楚衛也不再每天見不到人影了，這段時間裏，他看起來也很擔憂，每天除了要和手下一起調查秦楚戰的消息，還要抽時間回家陪伴悲傷的父母。
似乎何晴朗帶來的悲傷在這一次的打擊之中漸漸的被擱置。
程澈也一直在擔憂，雖然他曾經和秦楚戰有過誤會，但畢竟是從前的事了，現在秦家出了這麽大的事，秦楚衛在外奔波調查的時候，他就會在家裏默默的陪伴秦家二老，和喬沉。
就連恬恬也變得越來越不開心，小家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看著秦楚戰這麽久了還沒有回來。
爺爺奶奶叔叔和媽媽，大家好像都不很不開心，她也每天都情緒不高，總是一遍又一遍的問:帥叔叔去哪了？每一次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秦夫人都會悄悄地抹眼淚。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一次的打擊居然會這麽大。
……
夜裏，喬沉吃了好幾片安眠藥，好不容易才入睡。
夢裏，是一片荒涼，她似乎看到了秦楚戰悲傷的臉，他就那樣憂傷的望著她，眼睛裏閃爍著的，是濃重的難過。
她激動的向他跑過去，想要告訴他，這段時間以來她有多擔心，多思念他，可是卻似乎怎麽樣都觸碰不到他。
她拚了命的奔跑，可是他分明看起來近在咫尺，卻又似乎遙遠的無法觸及。
他就那樣憂傷的望著她，她不知道他要說什麽，她拚命地喊他的名字，可是他似乎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最後，喬沉尖叫著從床上坐起來，滿臉虛汗，散落的碎發被汗水打濕，濕漉漉的貼在額頭上，她大口大口的喘息卻也抑製不住胸口傳來的濃濃的難過。
好一會她才意識到，原來這一切隻是個夢。
眼淚就這樣順著眼角洶湧而出，她無法控製自己的眼淚，隻能顫抖著將淚水擦掉，可是卻怎麽樣都無法擦幹，因為眼淚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直一直的向下流。
……
突然，門被撞開，程澈喘著粗氣站在門口，眼底都是焦急和擔憂。
在看到她的一瞬間，他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程澈的房間離得不遠，加上他本身就睡覺就很輕，剛剛被她的一聲尖叫驚醒，還以為她出了什麽事，他的心一瞬間像是提到了嗓子眼，嚇得他拖鞋都來不及穿，光著腳就從房間跑出來。
現在看到她沒事，他才鬆了一口氣，隻是隨即她的眼淚又讓他心疼起來。
他歎了口氣走進去，輕輕的坐在她床邊。
喬沉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哭泣，他的手輕輕的搭在她的肩膀上，這一刻，他有一肚子的話，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因為他知道，就算他說的再多，也不會磨滅她心中的悲傷。
秦楚戰出事，無異於讓喬沉一瞬間跌落穀底，這幾天以來她的狼狽和絕望他都看在眼裏，甚至她五年前大著肚子離開秦楚戰，隻身一人來到加拿大的時候，她的悲傷都沒有這麽濃。
這是第一次，程澈看到了一個脆弱沒有安全感的喬沉，這些天她總是沒由來的恐慌，好像所有的事都能讓她陷入恐懼之中。她的狀態讓他擔心極了。
為秦楚戰難過和擔憂的同時，其實他心裏是嫉妒他的，到最後，經曆了這麽多，喬沉的心還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他努力了這麽多年，看起來好像和她訂了婚，可是她心底裏真正愛的人卻不是他。
程澈歎了口氣，心裏難過，卻怎麽也沒有辦法生喬沉的氣，他是那麽愛她啊，愛她愛到幾乎已經放棄了全部的自我，他又怎麽會在她如此脆弱難過的時候再傷她的心？
“小沉，別難過了，他會回來的……”
程澈開口，也隻有這一句安慰的話，因為他真的不知道還說什麽，才能讓她不這麽難過。
喬沉抬起頭看著他，一雙大眼睛裏，滿是悲傷的淚痕，夾雜著濃重的憔悴刺痛了程澈的心。
她紅著眼睛，一邊流淚一邊開口:“真的嗎？澈哥，秦楚戰他真的會平安回來嗎？”
程澈點頭:“會的，他一定會回來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她哭著，心底裏都是自責。
“澈哥，我真的是個混蛋，秦楚戰還在家裏的時候，我就一直在和他賭氣，其實上次他冒險救我，為我擋槍差點死掉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對我的真心了。
可是我雖然嘴上不說，心裏還是一直埋怨他，怪他曾經忘記我，所以我才會對他那麽冷漠。”
眼淚像是洶湧而下的潮水，一瞬間淹沒了所有的悲傷:“澈哥，我真是個傻瓜，幹嘛還要一直埋怨他，和他發脾氣？我應該告訴他，其實我早就原諒他了，我應該原諒他的……”
喬沉已經有些語無倫次，理智已經完全被悲傷取代。
程澈心裏酸酸澀澀，聆聽著她對秦楚戰的愧疚和擔憂，他的心裏酸酸澀澀，有些難過，原來她這麽愛秦楚戰，是不是如果沒有對他的愧疚，她和秦楚戰早就已經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呢？
他歎了口氣，心裏微微酸痛，卻還是輕輕的拍了拍喬沉的肩膀安慰道:“小沉，別哭了，相信我，秦楚戰他那麽厲害，他一定會回來的，等他回來，你一定要親自告訴她你的想法。”
程澈已經在心底裏做了一個決定，他知道，就算他真的娶了這個他夢寐以求的姑娘，她也不會得到幸福。
程澈耐心的哄了她好久，再加上之前安眠藥的作用，喬沉這才慢慢的昏昏欲睡，直到天快亮了她才睡熟。
清晨，天已經蒙蒙亮，東方的天空泛出魚肚的白色，天空還有為褪去的藍，還有幾顆星星在天空中一閃一閃的眨眼睛，清晨，一切都是那麽安靜。
程澈坐在床頭，靜靜的望著喬沉熟睡的臉，才不過兩三天的功夫，她就似乎瘦了一圈，一張小臉都塌陷下去，臉色看起來蒼白如紙，讓人莫名的心疼。
他歎了口氣，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臉頰。
他該怎麽樣才能讓她開心起來呢？這樣失魂落魄以淚洗麵的她真的讓他擔心極了。
他就坐在床前靜靜地看著她，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站起身，最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
為了秦楚戰的事，秦家幾乎推掉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焦急和悲傷之中。
程澈和喬沉的婚事也因此而推後，畢竟婚期臨近，可是找不到秦楚戰，他們誰都沒有心情舉報這一場婚禮。
喬沉每一天都在心底裏祈禱無數次，如果秦楚戰能夠平安回來，要她做什麽她都願意。
隻是，他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一直一直沒有任何消息。
最終，幾乎秦家所有的人都已經放棄了尋找，連軍營裏的人都說，秦楚戰失蹤了這麽久都沒有回來，八成是不會再回來了。
畢竟已經過了這麽久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來，說不定被偷偷的做掉了。
秦楚戰的那些手下也都十分的悲傷，甚至軍營裏所有的人打算私下裏為他辦一場追悼會。
那天，軍營裏的士兵來邀請秦家人的參加追悼會。
秦夫人看著說明來意的士兵，輕輕地歎了口氣，她的眼睛還是紅腫的，眼底還有濃重的悲傷，看的出來她至今都沒有消化秦楚戰已經沒有希望活著回來的消息。
她紅著眼睛，眼淚又流了下來，平日裏一向保養得當，優雅華貴的她此刻就有了龍鍾的老態，她的頭發一夜之間白了，眼底也生出了許多的皺紋，整個人憔悴不堪，像是一位可憐的老人。
“謝謝你們，如果阿戰知道你們還這麽惦記他，他一定會很欣慰的。”秦夫人一邊抹淚一邊說道。
士兵歎了口氣，眼底也是濃濃的悲傷:“秦夫人，將軍他是個英雄，我們跟了他這麽多年，他真的救了無數的人，在我們心裏，他永遠都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將軍。”
一向堅強嚴肅的秦老爺子在這一刻也紅了眼眶，他伸出手拍了拍士兵的肩膀:“小夥子，阿戰能有你們這樣的兵，他也真的很幸運。”
“那請秦老爺，秦夫人，你們一定要來追悼會現場，你們是將軍的父母，我想他一定希望你們也能來的。”士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