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失落和苦澀
喬沉不得不再一次感歎程澈的細心體貼。
剛下飛機，就有他提前聯係好的車子在機場門口接他們，讓她不至於拖著疲憊的身體去趕機場大巴。
他甚至細心到早已幫她聯係好了住的地方，回國之前住的那間公寓在她離開加拿大的時候就已經退租了。
她原以為第一晚她可能會帶著恬恬睡在酒店，沒想到秦楚戰已經將她離開加拿大之前租的那間公寓重新租了下來。
他擔心別的地方她會住不慣，所以租的還是原來那棟房子，而且基本的生活用品他也早就已經派人安排好。
車子停在那棟熟悉的公寓樓下，喬沉愣了一下，突然就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看著眼前這棟熟悉又陌生的建築物，她微微有些發愣，她就這麽回來了嗎？
是不是從今往後，她就永遠不會再回到那個熟悉的國度？是不是以後，她就再也見不到那個讓她痛苦了五年的男人了？
想到這，不知怎麽的，喬沉的心裏竟然酸酸澀澀的疼痛了起來，胸口的位置傳來一陣悶悶的痛感，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眶有種悶悶的，熱熱的脹痛感，她低頭，斂去臉上的失落。
“愣著幹什麽？快進去啊。”程澈在身後溫柔的催促著。
喬沉轉過頭，程澈的眼睛溫柔的像是一片湛藍的大海:“澈哥，謝謝你。”
如果沒有他，她不知道自己會狼狽成什麽樣子。
五年前就是他把她從最壓抑的深淵之中拉出來，讓她一點一點的接受沒有秦楚戰的生活，一步一步教她樂觀獨立。
前一陣子在醫院裏也是他和何晴朗沒日沒夜地守在病床邊照顧她，想想她也真是個累贅，受了傷連家人都沒有一個人來看她，偏偏要麻煩朋友在這裏照顧她。
也是他在她下定決心回到加拿大的時候，陪著她，幫她打點好一切她顧及不到的事。
如果沒有程澈，心痛又迷茫的她不知道會狼狽成什麽模樣。
對於程澈，她是既愧疚又心疼，這個男人在她身上浪費了這麽多年，卻什麽都沒有得到，可是他對她的好從來都是不計較得失的。
喬沉突然的道謝讓程澈愣了一下，溫柔的笑了笑，伸出手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
“傻瓜，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不用說謝謝，我們是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啊，說謝謝這種是不是太見外了嗎？”
“可是……其實你真的不用對我這麽好的……”
喬沉越來越覺得虧欠程澈，她怕這樣的情緒會讓她越來越依賴程澈，到最後她怕她自私的把他的好都當成理所應當。
她還想說什麽，卻被程澈打斷:“好了好了，傻丫頭，不要再瞎想了，快進去吧，外麵涼。”
喬沉隻好點點頭，轉身進了公寓。
公寓裏還是幾個月前搬走的樣子，隻是幾個月沒有住人，屋子裏微微的有些灰塵，再次回到這間公寓裏，喬沉隻覺得恍如隔世。
記得幾個月以前她離開這間公寓，坐上回國的飛機的時候，心中其實是充滿期待的，她曾經以為那一次回去，她就永遠不會離開那個地方了，可是沒有想到，短短等幾個月的時間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
兜兜轉轉，她還是回到了這間小小的公寓裏。
她坐在沙發上，望著窗外靜靜的發呆，六月的加拿大天氣還有些微微的涼，和國內已經開始有些燥熱的天氣不同，這裏的風吹過來的時候，會讓人覺得有身體發涼的感覺，像極了喬沉此刻的心境。
她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一次離開她竟然會這麽失落。
自打她從醫院離開，到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再到現在她已經回到了原本的公寓裏，顛簸了將近一天一夜的時間，可是她的心就從來都沒有平靜過。
腦海裏一直反反複複的出現秦楚戰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她一直在想，她托護士拿給他的那封信，他應該看到了吧，看信的時候，他會是什麽表情呢？會不會也有一點點惋惜，有一點點不舍呢？會不會像她一樣一直心緒不寧？
喬沉不願承認，但是事實是，這一次離開，她的心裏意外的充滿了疼痛和難過。
如果她能夠勇敢一點，嚐試著和秦楚戰重新開始，是不是一切就會變得不一樣了呢？是不是或許她就真的有可能會幸福呢？
她不知道，她隻知道現在的她心裏空落落的，像是所有的溫度都從心髒上流失了一般。
這一刻，她竟然發瘋了似的想念秦楚戰。
陽光透過窗子清清冷冷的灑在喬沉的身上，她身上穿著棕色的毛呢外套，被陽光照射的竟渲染出落寞的味道。
長發垂在臉頰兩側，程澈站在那裏，靜靜地望著她，不知怎麽的，他竟然覺得她似乎在難過。
“小沉……你怎麽了？”程澈走過去，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
喬沉被拉回思緒，轉頭看向程澈，努力撐出一絲苦澀的微笑:“沒怎麽。”
她努力的強顏歡笑，可是他分明看得出她有心事。
“你是不是後悔回到加拿大了？”程澈問道。
“沒有，怎麽可能，這是我決定了很久的事，怎麽可能說反悔就反悔？”喬沉嘴硬的說道。
程澈無奈的笑了笑:“傻丫頭，在我麵前還故作堅強幹嘛？我還不了解你嗎？其實你是舍不得秦楚戰的對不對？”
喬沉的心髒像是一瞬間被戳中了最柔軟的地方，絲絲縷縷的痛感傳來，酸酸澀澀的難受，她轉過頭去，依舊倔強:
“沒有，我有什麽可舍不得他的？我早就已經決定要放棄他了，一段不合適的感情，沒有什麽舍不舍得的。”
“你們兩個合不合適隻有你自己知道，如果你想回國，我可以陪你回去。”
“不！”喬沉的語氣莫名的冷硬起來，像是在故意麻痹自己，“我不想回國，我隻想帶著恬恬在這裏安安靜靜的生活。”
她的語氣聽起來似乎很堅定，卻依舊隱藏不了她聲音裏微微的顫抖。
“小沉，承認自己的感情不是什麽丟臉的事，雖然我之前真的很不喜歡秦楚戰，但是自從他為了救你，連命都可以不要的時候。
我就知道之前是我對他有偏見，其實我早就想勸你，你不必這麽膽怯的，放心大膽的去愛，沒有什麽不好。”程澈說道。
他是真心希望喬沉能夠和深愛她的人在一起，他不喜歡看到她現在悶悶不樂失魂落魄的模樣。
喬沉搖頭，深吸一口氣:“澈哥，別再說了，我決定了的事不會輕易改變。”
程澈看著她倔強的側臉無奈的笑了笑:“傻瓜，這麽多年你還是沒有變，好，我尊重你，你放心，不管你做什麽樣的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坐在那裏發呆的喬沉沒有看到，一旁的程澈皺眉，臉色有些發白的按住胃部，眼底是隱忍的神色。
……
晚上，喬沉躺在床上，靜靜地望著天花板發呆。
回到加拿大的第一個夜晚，不知怎麽的，她竟然始終無法入眠。
腦海裏一直反反複複的出現秦楚戰為她擋子彈的那一幕。
她煩躁的在大床上翻來翻去，心裏是一陣說不出的空落落的難過。
翻來覆去的實在睡不著，喬沉翻身下床坐在窗邊，望著窗外的景象發呆。
她正胡思亂想，臥室的門被打開，她嚇了一跳轉過頭去，門口，恬恬揉了揉眼睛，委屈巴巴的站在那裏。
“恬恬？怎麽了？”喬沉走過去將她抱在懷裏。
恬恬委屈巴巴的皺著一張小臉:“媽媽，我想和你一起睡，我一個人睡不著。”小丫頭抱著喬沉的脖子不撒手。
喬沉溫柔的摸了摸她的小臉:“怎麽了？之前在這裏的時候，恬恬不都是在自己的房間睡嗎？”
恬恬搖頭，緊緊的抱著喬沉的脖子:“不，恬恬要和媽媽一起睡，在晴朗阿姨家的時候，恬恬都是和媽媽或者晴朗阿姨一起睡的，恬恬不想自己睡。”
喬沉無奈的笑了笑，之前在何晴朗家，小丫頭確實是一直和大人睡的，應該是因為小孩子習慣了身邊有人，突然自己睡會覺得沒有安全感。
喬沉抱著恬恬躺在床上:“好吧，那今天恬恬就和媽媽一起睡。”
小丫頭摟著喬沉，將小臉蛋埋在喬沉懷裏。
好一會，喬沉以為恬恬睡著了，正想翻個身找個舒服的姿勢，懷裏的小丫頭突然開口說話:“媽媽，我們以後還回不回華國呀？”
喬沉愣了一下，沒想到小丫頭竟然會突然問這句話，她想了想說道:“不知道，可能以後都不會回去了，怎麽了？恬恬喜歡華國嗎？”
恬恬點點頭:“嗯，喜歡，恬恬喜歡華國。”似乎是因為喬沉說以後不會回去了，小丫頭顯得有些失落。
“那恬恬是更喜歡這裏還是更喜歡華國？”喬沉問道。
小家夥毫不猶豫的說道:“恬恬更喜歡華國。”
喬沉很意外:“為什麽？”她以為恬恬從小在這裏長大，應該會更喜歡這裏的，畢竟她在華國也隻待了幾個月而已。
小家夥想了想說道:“華國有好玩的遊樂園晴朗阿姨，有楚衛叔叔，還有帥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