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不想再堅持愛她了
程澈卻突然沉默，欲言又止，臉色微微的有些複雜。
好一會，他才輕輕的開口，“這次，不是因為我……”
“什麽？”何晴朗有些沒聽懂，發愣的看著程澈。
程澈苦澀的笑了笑，“這次多虧了秦楚戰，如果不是他替小沉擋了一槍，恐怕小沉就真的回不來了……”
“秦楚戰？”何晴朗有些發蒙。
程澈點頭，他忘不了在危機關頭，秦楚戰下意識地為喬沉擋槍的畫麵。
一個人究竟要如何愛一個人到骨子裏，才會在危急的時刻，做出這樣的行為？
程澈歎了口氣，“其實一開始我知道綁架小沉的人是蕭童的時候，我是責怪秦楚戰的，因為蕭童是秦楚戰的未婚妻，也是因為他沒有處理好這件事，才導致小沉受到傷害，其實在樹林裏找小沉的時候，我真的想狠狠的揍秦楚戰一頓。”
何晴朗愣住，她從未看見過程澈有如此悲哀的情緒，就好像他一直以來的堅持，一瞬間崩塌了的感覺。
程澈苦笑，自顧自地說著，
“可是你知道嗎？在我看見秦楚戰為了救小沉連命都可以不要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怪罪他了，更何況他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沒有脫離危險，醫生說他有可能永遠醒不過來了。”
程澈的表情認真而憂傷。
“以前我一直以為他對小沉隻是一時新鮮，或者是一種得不到的不甘心，可是現在我才明白，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跟我一樣愛小沉的人……不……他比我更愛她，我想如果是我遇到那種情況的話，我可能都不會像他一樣下意識的用自己的命去換小沉的命……”
這一刻，程澈深深地覺得無力，他驚訝於秦楚戰對喬沉的深愛，也驚訝於自己一直以來的自以為是。
他一直以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愛喬沉，他一直以為自己才是那個願意為她付出一切的人。
他願意陪著她，就那麽不顧一切的跑去舉目無親的加拿大。
他也願意在知道明明他們兩個沒有結果的情況下，還一直幫助她，隻為了讓她感覺到一點點溫暖。
他甚至願意為了她，放棄原本在加拿大打拚了那麽多年的工作，就這麽毫無顧忌的辭職陪著她回到國內。
……
他願意為了她做那麽那麽多的事，甚至他自己都以為這個世界上隻有他才能全心全意的愛喬沉，也隻有他深沉的愛，才能給喬沉真正的幸福。
可是今天發生的一切都讓他深深的震撼了。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個人，願意為了喬沉放棄自己的生命，剛剛他坐在病房裏很久，一直不斷的反複問自己。
如果當時是他抱著喬沉，發生那種千鈞一發的危機時刻的時候，他會怎麽做？
他的答案是不知道，連他也沒有底氣確認他可以願意為了她去擋那顆子彈。
說到底，大多數人都是更愛自己多一點。
他願意了喬沉放棄那麽多，卻還是沒有深愛到願意為她放棄生命，而秦楚戰可以，那一刻他甚至想都沒想就直接硬生生的承受了那顆子彈。
程澈突然覺得震撼又悲哀，以前他一直覺得隻有自己才能給她幸福，這一刻他是真的不確定了。
因為很明顯已經出現了比他更愛喬沉的人，而且，喬沉也深愛著他。
這一刻，一直以來的堅持突然開始迷茫了，以前他一心想著盡快帶喬沉離開國內，就說她現在不願意接受他，人的思想總是會變的，他一直陪在她身邊，總有一天會感動她的。
可是現在，他竟然猶豫要不要把她還給秦楚戰。
他發現其實自己並不能給她全世界最好的幸福。
程澈臉上有狼狽的悲傷，何晴朗微微愣住。
“程澈，你不要這樣想，其實你已經做的很好了，這麽多年你對阿沉的好，我都看在眼裏，其實我覺得你們兩個還是很合適的，隻是可能因為從小一起長大，太過於熟悉的關係，阿沉她一時間沒有辦法接受你。”
程澈搖頭，“不，有比我更適合她的人。”
“如果這一次，秦楚戰能夠脫離危險，平安醒過來，我是不是應該鼓勵她回到秦楚戰身邊？”
程澈狼狽的笑了笑，眼底的悲傷卻藏不住，深愛了這麽多年女孩子，突然之間就有了放棄的想法，誰會不心痛呢？
何晴朗愣住，從小和程澈一起長大，她是最了解他的性格的，這個家夥隻要認準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他那麽執著固執，愛了喬沉這麽久，她甚至覺得他會愛喬沉一輩子，可是怎麽會突然之間想要放棄呢？
“你舍得嗎？”何晴朗問道。
程澈愣住，隨即苦笑道，“怎麽可能會舍得？從幼兒園第一次見到小沉的時候，我就想把她娶回家。
你還記不記得小的時候，我們三個玩過家家，每次都是我扮演新郎，小沉扮演新娘，其實那個時候所有的一切在我心裏都是認真的，我愛了她這麽多年，從未想過要放棄她。”
他低著頭，狼狽的表情消失在陰影裏。
“可是現在有比我更愛她的人，秦楚戰深愛她，她也愛著秦楚戰，其實如果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小沉應該會更幸福。
我相信你應該也能看出來，小沉一直都沒有忘記秦楚戰，雖然這五年來她一直用工作麻痹自己，可是她還是愛秦楚戰的。”
何晴朗點頭，“嗯，我看得出來，阿沉她的個性就是太強硬了，死鴨子嘴硬，她真的還愛著秦楚戰，隻是她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
“這五年來我見證了她的痛苦，而她的痛苦都是因為無法忘記，既然他們兩個相愛，為什麽不給彼此一個機會呢？如果秦楚戰這一次能夠平安醒過來，我應該勸說小沉，讓她去追尋自己的幸福。”
程澈說道。
何晴朗微微歎了口氣，她能明白程澈的悲傷。
他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她明白程澈有多愛喬沉，這段長達這麽多年的感情突然要放棄，他一定會很痛苦。
“程澈，不管怎麽樣，我們三個永遠是好朋友，對吧？”她問道。
“當然，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這麽多年的感情，即使我放棄了小沉，也改變不了我們是好朋友的事實。”程澈笑著說道。
隻是那笑容略微的有些苦澀。
……
病床上，喬沉的手指動了動，程澈忙湊過去，緊張的看著她的臉。
果然在床上的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程澈喜出望外，“小沉，你醒了……”
喬沉緩緩睜開眼睛，隻覺得渾身上下劇烈的疼痛，渾身像是散了架一樣，痛的難受。
喬沉的眉頭緊緊的皺起來，“痛……”
何晴朗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臉，“阿沉，沒關係，你忍一忍，你放心，你沒事，隻是因為手術取了子彈，現在麻藥的效用有些過了，傷口痛而已。”
喬沉睜著一雙迷茫的眼睛，麻藥殘存的作用讓她整個人還有些發蒙，好一會才回過神，“子彈……”
她突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情緒激動起來。
“秦楚戰……秦楚戰……”
整個人激動得顫抖起來，她想從床上坐起來，可是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後背傷口劇烈的疼痛隨著她的動作加重，她皺眉，“嘶……”
“小沉，你不要亂動，你現在還不可以下床，你這樣傷口會撕裂的。”程澈心疼的說道。
喬沉的眼睛一瞬間紅了，心急如焚，“秦楚戰……秦楚戰他怎麽樣了……”
她還記得她昏迷之前，秦楚戰為她擋了一槍，那一槍結結實實的打在胸口心髒的位置。
她很害怕，他到底怎麽樣了？這一刻，一直以來的冷靜和故作絕情一瞬間崩塌，她從未如此害怕失去秦楚戰。
程澈和何晴朗突然沉默了，欲言又止。
喬沉愣住，“他怎麽樣了？你們告訴我他到底怎麽樣了？”她緊盯著麵前兩個人尷尬的臉。
“快告訴我……咳咳咳……”喬沉劇烈的咳嗽起來。
何晴朗擔憂的說道，“阿沉，你才剛剛恢複一點，情緒不能這麽激動的。”
喬沉的眼淚打濕了整張臉，“我求求你們了，告訴我他到底怎麽樣了？晴朗……澈哥……我求你們了，告訴我好不好？”
程澈低頭，歎了口氣，好一會才鼓起勇氣開口，“小沉，秦楚戰他……沒什麽大礙，現在還在病房裏。”
喬沉顯然不相信，她看程澈和何晴朗的表情就知道，事實絕對不是這樣的。
他們兩個表情這麽凝重，程澈說話的時候眼睛都不敢看向她，分明就是出了事。
喬沉深吸一口氣，“好……你們不告訴我是不是？那我就要去找他！”
喬沉掙紮著要從床上起來，後背傷口的位置撕裂般的疼痛，她咬著牙，痛得臉色蒼白，卻還是要從床上下來。
“阿沉，你別這樣，你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啊。”何晴朗急切的說道。
“我要去找他！”喬沉掙紮著，明明那麽虛弱，可是力氣卻出奇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