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女帝頭頂的劍
姚靈薇從秘藏閣出來時柳眉緊皺，依舊在思考這個問題。
不知道暗中對她施展大夢移魂咒的人是誰，她便覺得仿佛又多了一柄劍懸在頭頂，隨時可以落下。
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
在寢宮旁的偏殿吃過晚膳，姚靈薇又按照以往的習慣進入昭文閣讀書學習。她各方麵的課程並不是每天都有，但讀書學習卻是一日不曾斷過。因為隻有不斷地努力不斷地進步，才能增加她的安全感。
紙頁被翻動的響聲在安靜的昭文閣中有點刺耳，顯然女帝今夜心思難以沉入學習中。
紫衣侍女在不遠處偷偷看了女帝一眼，便又頷首靜立。
她覺得和昨天相比，今天的女帝更加奇怪了，給她一種越來越捉摸不透的感覺。但有昨日的教訓在，她縱然心中疑惑，卻也不敢顯露分毫。
女帝就這樣跟自己較著勁兒，明明看不進去，卻非要坐在那裏學習。不過女帝到底是心靈修為到了大定期的修行者，在半個時辰後，她終於是戰勝了自己，不再煩躁，沉浸在學習中。
很快到了另一個作息時間點，女帝放下書籍，取了一柄劍，到昭文閣外的空地上練起了劍來。
所練不是別的，正是昨日長林侯所傳授《驚鴻三式》的第一式，翩若驚鴻。
姚靈薇在武學一道悟性很高，哪怕隻是從記憶中接觸到昨日長林侯的教授，她也很快對翩若驚鴻這一式有了較深的領悟。翩若驚鴻是身法，所以長林侯雖是用槍教授，她卻可以用劍來練習，並不拘泥。
等姚靈薇練習了好一會兒劍法，停下來歇息時，紫衣侍女才過來問道：“陛下可要沐浴就寢？”
“嗯，讓人準備藥浴吧。”女帝點頭，卻並未直接說就寢。
一開始紫衣侍女並未多想，可等女帝藥浴完畢，又回到昭文閣繼續看書，一副準備通宵的架勢，紫衣侍女才回味出之前女帝這句話的特別。
原來，真的就隻是藥浴，沒有就寢。
如果是以往，紫衣侍女大概會主動提醒女帝，這般通宵對修行不利。然而這兩天女帝的奇怪變化，卻讓她止住了這種習慣。
姚靈薇見紫衣侍女沒對自己通宵的行為多說什麽，不由暗自點頭。
她通過接受的記憶了解到昨日莫唯一意識進駐自己身體後所做的一切事情，自然知道了紫衣侍女被“她”在禦花園敲打一事。可以這麽說，這件事是昨天莫唯一做的所有事中姚靈薇唯一所欣賞的。
至於莫唯一所做的其他事···每次回想姚靈薇都控製不住的神色莫名變換起來，有尷尬，有氣惱，有驚詫，有冷笑，最後總不由自主定格在沐浴之時。
想到昨晚沐浴時“自己”做的那些事，姚靈薇就不由臉色燥紅、羞怒無比，恨不得現在就讓國師帶領大軍，攻入天外天，把那個可惡的少年揪出來五馬分屍！
這個莫唯一，怎麽能這麽無恥？！
這麽無恥的人，她是絕不可能讓他的意識再進駐自己身體的！
出於這種考慮，又不想讓國師知道自己中了大夢移魂咒的事，姚靈薇隻能選擇以不睡覺的方式來對抗大夢移魂咒。
雖然這並非長久之計，但至少能緩上幾天，讓她想想別的辦法。
同一時間，國師司空玄也未休息。
國師的府邸就在皇宮旁邊，是當年武帝賞賜的，前後十幾進，占地寬廣，清雅宜居。此時，國師正在後院一棟獨立的三層小樓頂上靜坐，抬頭便可以仰望無垠星空。
忽然，一道穿著鬥篷的人影在國師麵前如水墨畫一般顯現出來。
瞧見這人影，國師先是一愣，接著便豁然起身，深深一鞠，激動得聲音微顫道：“陛下···”
“國師應該是在嚐試突破那最後一步吧？是否是覺得這方天地運轉軌跡變幻不定，晦澀難明，怎麽也無法做到天人合一？”飄渺清幽的聲音從那水墨畫般的人影中傳出來。
國師稍稍沉默片刻，便平靜下來，道：“確實如此。陛下可是已經進入了坐忘境？”
“不曾。”水墨畫人影微微搖頭，“十幾年前我也是卡在這一步，怎麽也無法做到天人合一，後來我覺察到這方天地運轉的一次明顯的異常波動，便尋了過去，結果進入了另一方世界。”
國師聽了目光一閃，道：“可是天外天？”
“正是天外天，不過那裏的人稱呼他們所處的天地為藍星。”
“我也曾進入藍星，雖然隻呆了很短的時間，卻也感受到了藍星的詭異莫測。尤其是那股神秘力量，一直在銷蝕著聖胎。陛下進入藍星，卻不知在那裏呆了多久？”國師又問道。
水墨人影道：“我是三個月前才回到大虞的。”
“三個月前···陛下竟然在藍星呆了14年？這怎麽可能？！”國師很是驚訝。
聖胎是心靈與靈氣（能量）的結合體，所以胎息境修行者一旦沒了聖胎，便等於死亡。以國師的了解，就算眼前人當年修為比他現在還高一點，聖胎也絕難抗住那股神秘力量14年的銷蝕。
“沒有什麽不可能。”水墨人影很淡然地道，“當我覺察到聖胎被一股神秘力量所銷蝕時，便以印法封印了聖胎，不再動用聖胎一絲力量，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在藍星生活。”
國師並沒有問眼前人為什麽不回來，因為不需要問。
兩方天地之間頻繁的出現通道勾連是從三個月前開始的，而在此之前，無論是他這樣的混元期強者，還是周天寶鑒這樣的靈寶，都未曾發現有兩界通道出現。
這說明，當年眼前人所發現的那個兩界通道，很可能是受其嚐試天人合一時的影響，提前出現的一個通道。所以，眼前人才會被困在藍星14年，直到三個月前兩界通道又重新出現，才得以回歸。
稍稍沉默，國師道：“陛下回歸三月才來見我，看來是對我不放心。”
水墨人影道：“藍星有句古話，叫做‘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我雖非君子，卻也不願將安全交到他人手中。我在藍星14年，雖然保住了聖胎，修為卻也被削弱到念息期，為了安全計，必須先恢複修為。國師可能理解？”
“臣失言了。”國師微微苦笑，接著又正色道：“卻不知陛下現身見我是為了何事？可是要新帝歸還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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