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口是心非
時靈躊躇的停在蘇揚幾步遠的地方。
現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人來人往都會轉過頭看他們兩個一眼，但被兩個人身上的氣勢所攝，都匆匆而過，沒人敢上去打招呼。
兩個人中間就隔著幾步遠，但那一瞬間，時靈卻有種錯覺，好像……他們中間隔著很多，很遠的距離。
可明明，昨天還睡在一張床上。
時靈深呼吸一口氣，揚起一個笑容，若無其事的走過去，調笑道，“蘇總該真準時啊，我還以為要等一會兒你這個大忙人呢。”
蘇揚抿了抿唇，卻沒配合她，而是打開身後的車門，“上車。”
簡短的兩個字，讓時靈臉上的笑容逐漸淡去。
直到車尾燈都看不見了，安羽才匆匆的從辦公樓裏趕出來，看著車子消失的方向張了張嘴，臉色煞白。
而她的手裏，手機屏幕還靜靜的亮著，頁麵停留在一條幾天之前發出去的短信上。
是蘇揚和時靈求婚失敗的那天。
安羽糾結半天，在時靈離開的時候，還是把時靈當天的行蹤發給了蘇揚。
可是剛發完她就後悔了，當時網絡不好，小圈圈轉了半天也沒發出去，因為以前也有過幾次這種情況，她以為最後那條信息不過會變成一個紅色的感歎號而已，直到今天……
安羽抬起手，看著手機上那天不知道什麽時候發送成功的消息，眉頭皺得死緊。
兩人沉默的回到家，一路上車裏的空氣都是屬於一股凝固的狀態，蘇揚有些不對勁兒，時靈很清楚這一點，但她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也沒有出聲打破這種詭異的氛圍。
“我，我去洗個澡。”時靈安靜的掛好大衣，垂著眼從蘇揚身邊過去，冷不防手腕被人大力抓住，她隻能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他。
“我們，我們談談。”蘇揚的聲音裏好像壓抑著什麽，時靈感覺到手腕處的疼痛。
她麵上沒表現出來半分，反而扯出一個與平時無異的笑容，“好啊，你想談什麽？”
那笑容刺痛了蘇揚的眼睛，他閉了閉眼，鬆了手。
那一瞬間，時靈想伸手抓住他，但最後也不過是手指動了動，這點小動作，完全避過了蘇揚的眼睛。
“你就沒什麽想和我說的嗎？”蘇揚道。
“我……”
“別笑了。”蘇揚打斷她的話，語氣有些執拗的道，“我不想看。”
時靈的話在舌尖轉了一圈，不動聲色的咽了下去，反而挑釁般的嘴角弧度扯的更大了些，“憑什麽？”
憑什麽？
蘇揚聽到這三個字渾身一震，時靈卻偏過了頭，仿佛沒看到他的反應一般。“你什麽都管著我，自以為是的幫我，現在連我想笑都要管？我是你什麽人啊？女朋友還是……隻不過是個玩物？”
蘇揚瞳孔猛地睜大，似是不敢置信的看著她，玩物？她怎麽能這麽想。
時靈指甲深深陷進肉裏，才勉強撐住不去看蘇揚的表情，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仿佛剛才的問題隻不過是隨意問到的，並不放在心上。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把這件事略過去的。
蘇揚捏住時靈肩膀，時靈皺眉不得不回頭看他，聲音還是很平靜，“蘇揚，你到底想說什麽。”
平靜的讓蘇揚心底好像有一團火在燒。
就在今天早上，他醒來的時候，她還在他的懷裏，他走的時候還將一個吻落在她額頭上，但現在，時靈的態度卻像是對待一個對她產生不了絲毫影響的普通人。
蘇揚的目光下移，時靈心念一動，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然後身體一僵，下意識的就將手被到身後去。
卻被蘇揚眼疾手快的抓住。
“我送你的戒指……”蘇揚好像找到了什麽證明一樣，眼睛亮了一瞬，“你明明沒有答應。”
沉默……還是沉默。
時靈忍無可忍的推開蘇揚，自暴自棄的喊道，“是啊，我明明就沒答應！”
然後又氣急一般的去拽那枚戒指，但直到手指泛紅也沒辦法把戒指拽下來，她眼眶染上了一抹紅色，似是被逼出了眼淚一樣。
“可是這東西拿不下來……”時靈最後還是放棄了，眨眨眼，眨掉眼捷上的淚水，垂著頭緊緊捏著指節。
時靈仰起頭深呼吸一口氣，不知過了多久，才輕聲道，“我昨天在你公司門口看見你了。”
這點蘇揚早就有所準備，但聞言還是身體一僵，“那你為什麽……”
為什麽沒有問他，甚至若無其事的樣子，就好像……
時靈好像讀出了他沒說完的話，道，“因為我覺得我好像沒有資格質問你。”
蘇揚艱難的道，“什麽叫沒資格？”
很難理解嗎？時靈扯了扯嘴角，不，其實一點也不難理解。
蘇揚看到她的笑容，呼吸一窒，好半天才道，“那你不會難過嗎？”
他現在就很難過，她為什麽看起來就一點都不難過呢？
時靈幾乎是在他話音剛落，就緩緩搖了搖頭。
她不想承認，不想承認為他難過，好像隻要承認了，那她在兩個人之間就落了下風。
可是明明，心髒處好像漏了一個大洞，正呼嘯著在灌冷風。
她也不想承認。
房子裏的傭人早就已經躲回到自己的房間了，諾大的客廳隻有他們兩個人，時靈輕垂著眼睛，掩去了眼裏的情緒。
蘇揚看不出來她現在的想法，指節微蜷，緩緩攥緊。
叮鈴鈴叮鈴鈴！
經典款的手機鈴聲，在這時候打斷了他們之間的沉默氛圍，時靈垂著頭把手機從包裏拿出來，蘇揚離得近，一眼就看見了上麵顯示的備注，目光登時一凝。
時靈沒反應過來，就被蘇揚抓住了手腕，下巴也被強迫的抬了起來，直視著蘇揚的視線。
“你和蘇沐是怎麽認識的？”蘇揚質問道。
兩人的距離瞬間拉得更近，時靈能很輕易的看清蘇揚眼裏的情緒，裏麵是出離的憤怒。
見時靈不回答，蘇揚攥著她手腕的手收緊，沉聲重複道，“我再問一遍，你和他是怎麽認識的。”
時靈探究的看向蘇揚，麵上卻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就那麽認識的唄，怎麽？你認識？”
雖然早有懷疑，但畢竟天下姓蘇的人太多，他也沒有強行把兩個人扯在一起的意思，現在也就是隨口一問。
沒想到蘇揚竟然沉默了。
時靈麵色一變，“你！”
“在我給你戒指那天，你和他在一起是嗎？”蘇揚放開了她的手，退開一步，平靜的問道。
時靈下意識的回憶，無意識的摩挲著無名指上的戒指，等到反應過來不對的時候，表情突然一僵，“你，監視我？”
蘇揚沒承認也沒否認，但在時靈眼裏，卻和默認沒什麽區別了。
他直視著她的眼睛，“回答我，你和他是什麽關係？”冷冰冰的語氣，像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
時靈一心在方才得知自己被監視的震驚中，聽到他的質問，瞬間火氣就上來了，一時間慌不擇言起來，“什麽關係？”她重複道，“我說沒什麽關係，你信嗎？”
蘇揚眼睛一眯。
“不過就是你和李明熙的關係而已，你覺得我會信你們兩個沒有關係嗎？”時靈梗著脖子硬聲道，可說完她又有點後悔。
其實……是信的。
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蘇揚眸子裏醞釀著複雜的情緒，時靈看的不甚分明，她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卻不知道這個動作就像是壓垮蘇揚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荷爾蒙氣息瞬間壓過來，時靈還沒來得及反抗，就嚐到了血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