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噩夢
夏妍妍站在街道上,往遠處看,神情恍惚,隻覺得夢一場,所有的一切太過玄幻,轉眼之間,她身邊的人便都陸續離開了。
在乎的,不在乎的,先後離開了這個人世。
她惆悵地歎了口氣,突然停了下來,牽著她的景明遠疑惑地回頭,“怎麽了?”
“我好累,”夏妍妍走到他身後撒嬌,“我不想走了,你背我吧。”
她當著大街上的鬧,前麵朱軍等人也聽見了,起哄地歡笑,夏妍妍都不在乎,固執地伸著手讓他背,景明遠寵溺地輕笑,無奈地搖頭順從地彎腰背她。
趴在他背上的時候,夏妍妍才有一種自己還在活著的感覺,蹭了蹭他的脖子嘟囔著感歎,“有愛人相伴,真好。”
景明遠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從始至終,她都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以前那個缺愛的孩子,她的身後有一個家,寵愛著她的家,家裏有媽媽,有弟弟,有丈夫還有孩子。
真好,如此足矣。
本認為塵埃落定,打算給夏雲柔辦完葬禮就去海城接奈奈的夏妍妍這幾天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總是做噩夢,夢醒了一身冷汗,卻回憶不起來自己究竟夢到了什麽。
“啊!”
夏妍妍喘著粗氣,慌張地坐了起來,雙眼瞪得很大,眼神中滿是驚恐。
景明遠皺著眉,擔心地跟著起身,“又做惡夢了?”
夏妍妍點頭,疲倦地往後靠去,依進他懷裏,“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夢裏好黑,什麽都看不見,但卻一直在反複地重複什麽,有個東西想要砸死我。”
她崩潰地糾結著,怎麽也理不清自己亂成一團麻的腦袋。
景明遠揉了揉她的長發,哄著道,“別想太多,應該是最近發生了太多事,精神一直繃著,好不容易能夠休息下來,才會做噩夢。”
“嗯,我沒事,你趕緊睡吧,明天不還得去公司嘛。”
自從事情解決之後,他們就搬回了向陽路,以前也沒覺得房子這麽大,如今倒覺得空蕩蕩的,她讓景明遠先睡下,自己披了件衣服下了樓。
貓爺任性的很,不願意在自己貓窩裏睡,四腳朝天地躺在沙發上睡得香甜。
夏妍妍放慢了腳步,站在沙發前看了會兒,踢了拖鞋,赤著腳走到飄窗那邊,坐在懶人沙發上發著呆,身邊台子上的紅梅是從唐家山莊摘來的,染了人血便更加紅豔了許多。
她披著外套,抱著雙膝蜷起身子看著窗外發呆。
神情恍惚,腦海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該想些什麽,唐愈死了,夏雲柔死了,季琳死了,明盛哥也死了,如花的年紀,正值風華正茂,未來還那麽長卻沒機會親眼去看一看。
夏妍妍隻覺得悲哀,她無力地閉上雙眼。
不過短短兩三年,走得走,散得散,就算是旁人不說,她也不止一次地懷疑過是不是自己命中帶克,要不然怎麽那麽多人因為她失去了生命。
季琳那麽怕高,卻決絕地從懸崖上往下跳,夏雲柔盼著日後能夠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卻死無全屍,更不用說其他人。
難受,發自內心地難受,壓抑的苦楚就像是巨大的石頭牢牢地壓在她心口。
夏妍妍緊緊攥著胸口的布料,將臉埋在膝蓋上,鼻子一酸,熱淚順著褲子布料滾了下來,夜靜悄悄的,她的心空蕩蕩的。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雙眼發紅,困倦地沉沉睡去。
樓梯上靜靜看著一切的景明遠見她睡了,歎了口氣,下樓輕手輕腳地將她抱了回去。
不能再這麽下去,得盡快把奈奈他們接回來。
要是再這麽自己一個人呆著,就是沒病也得想出病來。
景明遠行事果斷,說做就做,第二天打著去公司的名頭,直接開車去了海城。
這一切,夏妍妍毫不知情。
她正忙碌著夏雲柔葬禮的事,蘇歡擔心她自己一個人緩解不過來,特意一大早過來接她。
兩個人前往醫院的時候,醫生已經說好了,過會兒直接從醫院出車去殯葬館,到了門口,剛下車,旁邊突然竄過來幾道人影。
撲通一下,他們直接跪在地上。
趙家嫂子抱著她的小腿苦苦哀求,“我求求你,求求你,讓我見我外甥女最後一麵吧,她就剩下我們這麽幾個親人了,就算你再恨她,死者為大,你就當是可憐可憐她吧。”
沒等夏妍妍回過神來,她哐哐地就開始磕頭,餘光瞥見身邊的趙一寒還在愣著,不留情地直接按著他的頭硬磕了下去,“快,給夏小姐磕頭,求她放過你表妹。”
醫院本來就人口流動多,注意到這熱鬧紛紛好奇地看了過來,不過大多都是手頭有事的,隻是隨意地看了一眼,便不再管。
蘇歡嫌棄地瞪著她們,“你們不要再胡攪蠻纏了,真當誰稀罕來操持這個葬禮,要不是她親媽哭著求著喊著讓妍妍幫忙,妍妍才懶得搭理呢。”
自從上次在聚集點一別之後,便將近一個多星期沒見到他們了,原先幹幹淨淨的人,此時身上髒兮兮的,身上穿著的衣服還是上次見到的那身,都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澡了。
看見他們這樣,夏妍妍就知道他們真正想要的是什麽,就是為了點錢罷了,連尊嚴都不要。
對這種人,她最不屑,冷眼無視直接略過,然而人不要臉至賤無敵,趙家嫂子膝行了兩步,硬是堵在她麵前,連哭帶嚎地喊著,聲音大的整個醫院都能聽得見。
“夏小姐,你就好心放過我們吧,我們真的知錯了,雲柔都已經死了,你不能讓她死了也不安生啊,之前的恩怨我們也不計較了,我們知道你和她前男友情難自禁,不能自己,卻礙著雲柔的存在無法相守,是,我們錯了,我們從一開始就不該癡心妄想求得公道,如今你們也結婚了還有了孩子,我雲柔丫頭受了情傷之後,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如今又不知怎麽的死在了你麵前,我們什麽公道也不想求,什麽補償也不願意要,隻求能讓她死得瞑目!”
女聲本就尖銳,她跟潑婦一樣,拍著大腿又哭又喊,字裏行間都把自己塑造成無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