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別有用心

  江州,又稱潯陽或者柴桑,就是現代的九江。


  江州域內,不僅有鄱陽湖、廬山。也有李修竹眼前的潯陽江,乃是長江流經江州的地段。


  而潯陽江的江頭,更是貫穿了許多河流的流域。


  到這裏來的,要麽是經商的船隊,要麽是乘船來往的百姓。


  在古代,京杭大運河的建造,讓水路變得發達。


  潯陽江也是江州,通往其他州重要的水路之一。


  此時的潯陽江的江頭上,漂泊著一些客船,都掛滿了燈籠,照亮了這片天地。


  秋風蕭瑟,岸邊也是燭火通明。


  銀月半隱在烏雲中,冷風拂過,燭火倒也影影綽綽。


  李修竹如今駕馭著馬車,已靠近了岸邊。


  岸邊有著大量的將士,正是江州刺史周家的少爺周泰澤帶來的。


  江麵漂泊的一些客船,其中一艘大型巨船的甲板上,有不少人在那載歌載舞,顯得熱鬧非凡。


  待李修竹駕馭馬車,徹底來到岸邊時候從巨船上,下來了一行人,直奔李修竹這裏。


  為首之人,是名身著華服的微胖青年,特別是隆起的肚子,乍以為已懷孕好幾個月。


  該微胖青年正是江州刺史,周家的少爺周泰澤。


  “喲,這不是司馬大人的小千金嗎?怎麽也跟來了?”


  周泰澤一眼認出了,馬背上的陳瑤兒。


  陳瑤兒雖然頑皮,但也明白今晚這場詩會,肯定不簡單,就沒多話什麽,隻是哼了哼。


  周泰澤沒有任何不悅,反而肥肉橫行的臉上,一對小眼睛,笑眯眯的朝馬車內,說道:“此次詩會,難得有我們江州第一才女,陳虞月小姐的賞臉。那麽請陳虞月小姐,還有陳家上門女婿李修竹,一起下馬車。”


  說著,周泰澤目光落在李修竹身上,又嗬斥聲:“你這個禦者好大的膽,主子都快要下馬車,你還待在上麵!”


  剛說完,在周泰澤旁邊,有位長得倒也俊俏的年輕男子,忍不住出聲笑道:“泰澤兄,他就是我那位不成器的好弟弟。”


  這年輕男子便是李元嬰膝下的第六個兒子,李循珍。


  李元嬰年少的時候,就驕奢淫逸,兒子眾多。


  像李修竹這種私生子,也有一些。


  以往李循珍遇到了李修竹,看都不會看李修竹一眼,畢竟李修竹隻是個私生子,都不屑去搭理,更何況會去叫一聲好弟弟。


  而且現在這一聲好弟弟,也是耐人尋味的。


  果然,隨著李循珍的話落。


  周泰澤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再望向李修竹,笑嗬嗬道:“原來是循珍兄的那位好弟弟,不是陳家的上門女婿嗎?怎麽還當起了卑賤的禦者?是不是這個上門女婿太廢物,隻能當當禦者。”


  周圍之人聽到周泰澤的話,皆是發出一陣陣嘲笑之聲,都在譏諷的看著李修竹。


  “你……”


  陳瑤兒氣的小臉漲紅,她準備辯解什麽。


  不過這時,李修竹擺了擺手,示意陳瑤兒別開口。


  他再瞥向了周泰澤,麵色平靜的不鹹不淡開口:“禦者怎麽就卑賤了?若我沒記錯的話,周公子你爺爺就是禦者出身,是否說明你祖上都是卑賤的?”


  李修竹在洞房花燭夜,讀了一晚上的書,可不是白讀的。


  陳虞月閨房書架上,擺滿了書,除了四書五經,也有記載當地的書籍。


  比如這任江州刺史的來曆什麽的。


  便有記載,周泰澤爺爺從小當禦者,直至結識了一名貴人,才當起官。


  被李修竹這麽一說,周泰澤頓時臉上有幾分難堪,真承認了,豈不是自己都罵了進去,索性閉嘴。


  其餘人也連忙收起了嘲笑之意,若繼續嘲笑下去,那可是連帶著周泰澤一起嘲笑。


  哪怕李循珍原本玩味的笑意,也僵住了。


  都沒有想到,李修竹會這麽淩厲的反擊。


  陳瑤兒瞧見這一幕,更崇拜起李修竹,如此簡單的化解了先前的尷尬處境。


  李修竹並未理會眾人的反應,而是對著馬車內,淡淡笑著:“娘子,到了。”


  旋即在眾人的注視下,馬車簾被掀開了,陳虞月從裏麵走了出來。


  雖說陳虞月戴著麵紗,令人難以看清真實麵貌。但無論是身段,還是那股氣質,都是上等的。


  這讓周泰澤、李循珍等人,都是眼前一亮。


  即便是周泰澤,都沒見過陳虞月的真實麵貌。


  李修竹此時先下馬車,再伸出手,強行握住陳虞月的玉手,扶著下了馬車。


  這惹得陳虞月,瞪了一眼李修竹。


  李修竹倒是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我家娘子體弱,等下還要靠著我家娘子在詩會上的風采呢。”


  陳虞月聞言,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而其餘人,則都眼露嘲弄的看著李修竹,靠一個女人,這種無恥的話,都能說得出口。


  不過,真以為你李修竹這個廢物,就能避免吟詩作賦?


  周泰澤和李循珍兩人,相互短暫的望了一眼。


  兩人的隱秘舉動,被李修竹敏銳的捕捉到了,看來這一場詩會,的確是別有用心。


  李修竹並沒有任何懼意,他也不信,敢光明正大的對他或者陳虞月出手。


  因為真敢那樣,就沒必要舉辦這個詩會。


  最重要的是,李循珍名義上,也是李修竹的哥哥。


  雖說李修竹在都督府地位低下,但如今是江州司馬的上門女婿,至少這一層身份,還是有些用處的。


  “陳小姐,請。”


  周泰澤朝陳虞月客氣的說道。


  陳虞月微微點頭,隨後她吩咐了王千誠,把馬車還有馬匹,都安排好。


  就和李修竹、陳瑤兒,跟著周泰澤、李循珍一行人,前往了巨船的甲板之上。


  甲板上擺滿了席位,劃分了好四個區域。


  東麵是以江州刺史周家為代表,南麵則是洪州都督府李循珍為首。


  西麵是江州的一些秀才書生,而北麵正是李修竹和陳虞月、陳瑤兒。


  王千誠把馬車、馬匹放好好,帶著部分陳家護衛,站在李修竹三人旁邊,以免發生什麽意外。


  每個席位前的長桌上,都放著酒水、水果點心之類。


  待所有人入座席位了,周泰澤作為東道主,先起身舉起酒杯,笑眯眯的道:“此次詩會,既有洪州都督府的李循珍公子帶著洪州一些才子過來,也有我們江州號稱第一才女的陳虞月小姐參與,頗為難得。”


  “隻是……”


  忽的,周泰澤望向了李修竹,話語突然一轉。


  但周泰澤沒有往下說,不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修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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