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慎言吧
因為準格爾部這回事，四阿哥等人的假期也就自動沒了。
四阿哥在小格格這裡回血成功之後，第二天就又頂著寒風進宮去了。
大阿哥一力接了這回督辦軍糧與給蒙古災民的糧食這回事。
而太子爺是從旁協助。
說是協助，可如今萬歲爺看重這件事，誰敢耽誤了？
三四五三位阿哥跟著，也只是打雜，其實基本沒事做。
打戶部出來的時候，三阿哥小聲道：「你說我怎麼就看不懂了呢？正經的皇太子沒什麼事做……倒是叫……」
三阿哥沒說完，也幸虧沒說完，四阿哥也不想聽完。
「三哥，慎言吧。」四阿哥淡淡的。
他們心裡想的都一樣。皇太子從旁協助，可是實際上只是看著聽著。
而大阿哥卻一力主持。
這多少有點叫人覺得奇怪，可……經歷了昨兒個，他們就算是再年輕，也似乎懂了些皇阿瑪的心思了。
大阿哥春風滿面，倒是比上回來催軍糧的時候臉色好看的多。
面對索額圖的時候，也是客客氣氣，再不拿萬歲爺壓人了。
二十這一日，四阿哥在永和宮裡，聽德妃道：「長春宮如今抖起來了。昨兒個上下賞賜，連掃地的都有半匹布一串銅錢了。」
長春宮，惠妃娘娘的宮殿。
側殿里住的是衛貴人和張貴人。張貴人早年間生了格格，不過格格早逝，她自己也失寵了。
衛貴人么，如今也算是炙手可熱，正是八阿哥的親額娘。
「老八是被惠妃養過的，如今大阿哥也比以前好，自然關照他。衛貴人也是惠妃抬舉的人。倒是襯著老七沒人管了。這時候你反倒是也不好去管。額娘已經叫人送去了銀子，橫豎有錢總是好過些。」
德妃說的輕描淡寫的，可四阿哥心裡已經是明白了。
這是說，如今大阿哥是要拉拔八阿哥了。
惠妃也要抬舉衛貴人，畢竟惠妃年紀不小了，如今皇阿瑪去，也不大能侍寢了。
拉著年輕一點的衛貴人伺候，也能叫皇阿瑪多去幾次。
衛貴人出身不堪，是最不可能越過她去的。
這就等於是大阿哥拉攏了八阿哥，這時候四阿哥要是出頭去管七阿哥，倒是顯得四阿哥也是拉攏一般。
叫萬歲爺瞧見了就不好。
四阿哥心裡暖暖的。
說實話，之前額娘說老七老八住進了阿哥所，因為成嬪與額娘好，所以少不得叫這個做哥哥的照顧弟弟。
這事四阿哥自己都沒怎麼記住。是叫蘇培盛去看過，可老七也是心思的人。不會真的有什麼要求的。
如今額娘這樣提起來，四阿哥只覺得有點害臊，卻也感受到額娘面容冷淡之下對他的關心。
「兒子記住了，多謝額娘。」四阿哥真正感激。
「你是聰明孩子，只管跟著太子爺辦差。到什麼時候，都是一樣。」德妃笑了笑，這句話說的顯然有點別的意思。
四阿哥多少也能明白一點。
送走了四阿哥，成嬪就來送東西了。
是她親手做的一雙鞋，給德妃的。幾乎是每年冬天，她都要給德妃做點什麼。
有時候是鞋子，有時候是筒袖或者是斗篷。
反正總是有那麼一件的。
成嬪自打七阿哥一歲半的時候就失寵了，也是那時候七阿哥被看出是個瘸子的。
打那時候起，十來年了再也沒有侍寢過。
呆在嬪位上，卻過的很是艱難。
德妃卻是得寵多年的人，有德妃的看顧，她們母子才不至於叫後宮里這些看人下菜碟的奴才吃了。
哪怕一開始依附德妃是為了活命，可這些年下來，也處出真感情來了。
成嬪早就不念著盛寵了，只一心一計的服侍德妃。
畢竟德妃是實打實護著她，也叫她們母子過的好的。
人非草木，德妃也是真心的。
「老四走了？」成嬪笑著問。
「走了，你來的好，我正是有些話想跟你說呢。哎……」德妃嘆口氣。
「娘娘這是怎麼了？這不是好好的么？」成嬪忙勸：「什麼事值得您嘆氣？」
「你還不知道我。老四這孩子，我是不敢說一句重的。生怕他不愛聽。又怕不說不成。他聰明的很，可畢竟還年輕。我是真怕他走錯了路啊。」
「娘娘這話說的就奇怪了，四阿哥雖說不是您跟前兒長大的，可對您一向孝順，怎麼就輕不得重不得了？那是您身上掉下來的肉，還有什麼說不得？便是娘倆吵一架，明日起來還不是親娘倆？」成嬪笑起來。
「哎，你知道，老四是叫那一位養大的。那一位……哎……」德妃這一輩子，哪怕是從宮女開始的。可其實做宮女的時候也沒那麼艱難。這一輩子吃得苦，都在佟佳氏手裡了。
「孝懿皇后當年……哎，人家出身好。瞧不起我們這些人也是有的。不過她對老四是好的。」成嬪嘆氣。
她雖然過的艱難，可兒子是自己身邊長大的，不管以後有沒有出息，肯定最親的還是自己這個親額娘。
可過去，娘娘的兒子卻不是自己身邊長大的。
她見過娘娘對十四阿哥的責罰，卻每每跟四阿哥說了什麼話，都要斟酌。
生怕說的過了，叫兒子難過生氣。
「罷了，不說這個。萬歲爺給他選的額娘，我沒法子。萬歲爺給他選的福晉，我還是沒辦法。」德妃搖頭。
「娘娘，您也別愁。咱們滿人看福晉和側福晉也沒什麼不一樣。日後好好看著叫老四立個側福晉吧。日後有了爵位，立兩個也成。再說了，有了孩子之後，就有變化了。」
德妃點了個頭。
她對康熙爺始終是有怨氣的，可是除了成嬪這裡能說一句，再沒有地方說了。
四阿哥回府之後，就被正院請去了。
他自打又去正院之後，福晉就在金貴的指揮下，很是做的像樣子。
於是這會子請四阿哥，四阿哥也就去了。
年輕夫妻嘛，四阿哥多半是嫌棄福晉太笨，做事蠢，但是也沒至於對她多厭惡。
雅利奇對此毫無感覺，她覺得這是四阿哥的自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