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又一年(三更)
鄰居大媽很有怨言,覺得這些鄰居都是沒見過世面的勢利眼,她女婿來的時候,他們可沒這熱情勁,果然有利可圖就拚命巴結。
錢楚出來沒看到周重誠,探頭一看,發現跟鄰居聊得熱火朝天呢。
周美蘭剛剛因為錢楚那事,就真的焉了一下,一出門看到鄰居大媽和另外幾個婦女站一塊朝這邊看,頓時又來了精神:「哎喲,早上好,昨晚上我回來的時候,你們都睡了。這是我女婿小周,你們都沒見過啊?小周呢,是開汽修店的,開了三家店,生意特別好,還喜歡給我買東西,哎呀,我有時候啊,一看那麼東西都用不完,這也太鬧心了,哎對了,我那邊有小周拿過來的小禮物,你們等著,我給你們一人拿一樣去!」
那個紅色包裝的漂亮的被子,周美蘭特地留了十來個,就等著送人的。
原本幾個看到周美蘭翻白眼的大媽,一聽說有禮物,佔小便宜的心態立馬佔了上風,如願等來了一人一個陶瓷杯,那是真漂亮,反正大家在外頭沒看到過。就連剛剛表情酸溜溜的鄰居大媽,臉上也露出了花一樣的笑容,「這杯子好看。這放杯子的袋子也好看,紅色的,喜慶啊。」
周美蘭行為有點做作的擺出無所謂的姿態:「還行吧,這都是我女婿拿過來的。」
錢楚:「……」
行吧,她媽高興就好。
還有幾天就要過年,周重誠還得回青城,把店裡過年之前的都解決了,過年大禮包還沒發呢,總不能年年都發,唯獨今年不發吧。
過年錢楚一說,錢楚點頭:「那你趕緊回去吧,什麼時候放假跟我說一聲,我去把錢彬接過來,免得過年的時候趕車人多,擠來擠去的。」
周重誠直接說:「不用你去接,回頭我方便的讓別人或者我自己送過來就行。反正就幾步遠,沒多少路。」
一年一次的長假,是大部分在繁忙工作中最放鬆的時間段,錢楚也是難得沒有圍繞著保險打轉,不過周美蘭倒是待在家裡無聊,有事沒事出去轉悠一圈,還三五不時拽個人到家裡,讓錢楚給人家講講保險的好處。
開始錢楚就覺得她媽拽過來的人,人家不一定樂意聽,結果拽的人多了,竟然還真有打算給家裡老公或者子女買的客戶。
在家裡待了幾天,除了打掃房子晾曬被子,錢楚還要通過手機給在文蘇沒放假的組員溝通,還要抽時間去看看客戶白先生。
白先生跟錢楚的表姐譚墨相處的挺好,錢楚去見了白先生之後,才知道兩個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畢竟從認識到現在,差不多也有一年的時間,在面對三觀合年紀也不小的情況下,結婚也是應當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譚墨的工作是在市裡,白先生是在鎮上,好在距離相隔不遠,沒什麼大妨礙。
毫無疑問,白先生因為母親被坑的幾千萬高利貸沒要回來,人是被抓了,也被判刑坐牢,但是老婆孩子字國外,壓根沒回來。
不過白先生還是很聰明很有頭腦的人,經營有方,雖然欠了銀行那麼多錢,不過工廠正常運轉不出兩三年,估計就能把貸款還清了。
錢楚給白先生送了新年禮物后就回去,周美蘭喜滋滋的跟她說:「明天你別亂跑,我給你找了兩個客戶過來,到時候你跟她們談談保險。」
錢楚也是服了親媽,在家這幾天,成功談成的業務有三單,一家三口的保單。
錢楚覺得如果是自己,肯定沒法像她媽那樣把人往家裡帶,周美蘭就是有這個本事,反正她就是跟人家說去聽聽又不要錢。錢楚看著她媽的架勢,都想著是不是要在家裡專門半個普及宣傳知識的講座了。看看她媽這勁頭,要不是她媽身體不好,都能把親媽發展成增員了。
大年二十九的時候,周重誠果真把錢楚送了回來,跟著一起帶過來的,還有周重誠買的一堆禮盒,都是些堅果啊,零食禮包啊之類的東西,說是送給周美蘭的新年禮物。
錢楚看著那麼多東西,瞪他一眼,「你買這麼多幹什麼呀?吃不完都軟了,以後就不好吃了。」
「沒事,慢慢吃,總會吃完的,多了比不夠好呀。過年我又沒法在你家過……」他還有點失落,「你也不要在這裡過,我只能回家,我不在你身邊,你自己可要照顧好自己啊。」
錢楚瞪他一眼,然後點頭:「嗯。」
就這,周重誠還死活多賴了一晚上,第二天才趕回市裡,回家去了。
對於成年人來說,過年的意義不大,也就那些小孩子才喜歡過年。朋友圈裡很多年輕人過年都是出國旅行過的,就是因為厭煩了千篇一律的形式。
工作群里李廣那幫人還在拼呢,錢楚不敢說自己躺家裡捂被窩了,但是會冒個頭報個單。簽單嗎,那肯定是有在外面跑了。於是公司里流傳著錢楚回老家簽單去了。
李廣跟錢楚說的時候,錢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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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重誠過年回家,跟父母的關係比之往年都好了很多,周策嘛,又在努力的當調和劑,陳玉飛呢,也是一心想跟兒子和好,畢竟之前也已經有了很好的開端,她也不想把事情弄的越來越壞。
只是,每次在提到結婚的事上,周策夫婦就碰軟釘子。
周重誠不說結不結婚,也不說什麼時候結婚,只說感情的事,順其自然最好。身邊有太多的例子足以證明,婚姻這件事,真要隨緣,太過強求,就算剛到法定年齡就結婚,後期離婚的大有人在。
周重誠直接跟父母說:「我不想那樣,我不想為了結婚而結婚,如果我跟楚楚一切都很好,很和諧,就算一輩子不結婚,我也無所謂。」
陳玉飛:「……」
周策張了張,隨即又低下頭,這話說的,算什麼事?有對象的人,說什麼一輩子不結婚,像話嗎?
陳玉飛的臉色拉了下來,好好的怎麼說不結婚就行?難不成是跟錢楚的感情出問題了?還是錢楚家裡有什麼事,讓兩人重新有了什麼想法?她看著周重誠:「這是你的意思,還是錢楚的意思?」
周重誠直接說:「是我的意思。我身邊有朋友就是年輕好,早早結了婚,結果到現在,都離了兩次婚。我不想那樣,我不想婚姻成為桎梏我和楚楚的枷鎖,我更希望那是一種水到渠成的感情,但是現在,我覺得還沒到那個時候。」
「但是你要考慮到,你現在多大的年紀了?都三十歲了,你還不考慮結婚,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啊?」陳玉飛有點急,過25歲結婚都晚了,他現在都三十了,竟然還說沒到時候。
陳玉飛想來想去,她得等年後再去找錢楚談談,讓她勸勸周重誠,以後肯定是一家人了,不能這麼縱容他。
感情好嘛,那結婚不是挺好?要是真感情不好了,那也不能相互耽誤呀。
想起這事,陳玉飛就覺得鬧心,都是自己家這鬧心小子,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省心呢?人家的子女喊著鬧著要結婚,她兒子竟然說不著急,這根本就是不負責任的態度嗎。
陳玉飛私底下還跟周策說:「這事我覺著沒那麼簡單,怕別是跟錢楚那邊鬧了什麼矛盾。」
「可能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周策說:「錢楚那孩子肯定沒問題,自己親兒子,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可能就是單純的覺得時候沒到。」
「不對。」陳玉飛搖頭:「絕對沒這麼簡單,你是不知道,當初我反對錢楚的時候,他跑來跟我怎麼說的?從高中就喜歡人家,一直找啊等的,還因為當初咱們家的那個鄰居孩子去世,跑的遠遠的。你說,他這樣的,好不容易跟錢楚在一塊了,能不想結婚?我朝錢楚瞪一眼,他能記我三天!突然說想結婚,你信?」
周策咂嘴:「年輕人的想法,不好說啊。我覺得吧,只要他們倆感情穩定,什麼事就讓他們自己商量著來。我們老頭老太太管的多,反倒不好。」
「你說的容易!」陳玉飛氣死:「不是你兒子是不是?終身大事,能不管嗎?」
「那你管了這麼多年,他還不是我行我素啊?」周策說的可委屈,陳玉飛氣的站起來走了,跟他沒法說,也說不清。
過年期間,周重誠有事沒事就給錢楚發信息,生怕自己被她給忘了,錢楚每次都是回復:我在跟客戶聊天,先不跟你說了。
周重誠嘆氣,低頭蹂躪狗子的腦袋:「小黑,幸好你不忙,你看,你媽就顧著見客戶,都不願跟我聊天了。我失落。」
小黑一點都不知道主人的苦,扭著屁股就要往前沖。
放假五六天,除了必要的走親戚之類的,錢楚大多時間都待在家裡,天冷,她也不想亂跑,群里事務多,有時候遇到一兩個單獨有問題的,一聊就是一下午。
初五的時候,錢楚終於待不住了,決定提前迴文蘇,待久了,她心慌。可能這就是沒出去跑的人心虛的感覺。
好在周美蘭也覺得鎮上無聊了,聽說錢楚想提前迴文蘇,她在猶豫了之後,也決定跟著回去,錢彬是到哪都不管,自然是跟著大部隊的。
錢彬最近都很老實,就是人越來越悶,不大愛出去,天天坐著電腦面前搗鼓,錢楚每次點開公眾號看的時候,都發現小鐘的文字越寫越好,錢彬的小動漫越畫越可愛。
只要錢彬沒做壞事,他發展業務愛好錢楚當然不會多管。
一家三口回到文蘇后,錢楚把錢彬和周美蘭送回家,自己又開車回去,剛出電梯,就看到房子的門打開,小黑的聲音時不時叫兩聲,走近了看,周重誠正賣力的拖地呢。
錢楚站在門口,喊了一聲:「喂,勤勞的家庭煮夫和他的寵物小黑,新年好呀!」
周重誠抬頭看到她,手裡的東西一扔,一下衝過去,直接把人抱了進來,摁在牆上就狠狠親了一通,親完了,也滿足了,開始控訴:「過年你回我的信息都是敷衍我。」
錢楚道歉:「我跟你說實話,每天上午和下午,都是我媽找了一堆大爺大媽在我那邊,讓我給他們講保險。你知道嗎,對大爺大媽說保險,比對外面的年輕人說保險費時費力還費腦細胞,他們聽不懂,很多東西他們都聽不懂,記性也不好,這邊講過了,那邊他們又能回頭再問一次。我要是拿起手機多看兩次,他們都就會覺得我態度不好,覺得我不夠認真的對待他們……」
錢楚往他肩頭一靠,「這個年過的……」
周重誠看她焉焉的表情,一下心疼了,「我都不知道你這麼辛苦,你剛回來我還說你。我要真心實意的跟你說對不起。還有,新年好!」
錢楚笑了下,「新年好。」
低頭看小黑,小黑跑過來繞著錢楚的腿蹭了好幾個來回,一副「好久不見甚是想念」的樣子。
年後第一天去公司上班,公司照例辦了開門迎新的活動,兩個內勤老師穿著財神袍在門口發紅包,看到有人來上班,一人一個紅包,公司里到處張燈結綵,掛著燈籠,新年的氣息十分濃郁。錢楚捏著紅包,到培訓教室一看,人不多,不過一眼看去,自己組的成員不少。
李廣跑過來,伸胳膊抱住錢楚:「楚楚,年前到現在,得有半個月沒見到你,我都想你了。」
「那你可真是想我了呀,除了除夕夜的拜年簡訊,就沒看你給我打一個電話呢。」錢楚笑著說,「不過,看在你過年還那麼勤奮的份上,原諒你吧。」
這個時間來公司的,大多是平時都很勤奮的人,努力的人,任何時候都很努力,這一點毋庸置疑,就連溫姐也都來了,溫姐手裡搖著紅包,驚喜道:「大家新年好,沒想到我到公司第一天,還領了個紅包,我剛看了,兩百塊錢呢!」
錢楚挑著眉說:「每年都有喲。」正要再說話,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拿過來一看,是個陌生的手機號碼,她伸手摁了。
不多時候,那個號碼再次響了起來,錢楚拿手機接聽:「你好,請問您找誰?」
電話響起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錢楚妹子,是我,寬哥,那個我怎麼才能報保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