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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痛的領悟

  第154章


  十二月份的天,氣候乾燥,風帶著刺骨涼意刮在臉上,卷到脖子里,讓人忍不住縮著脖子不敢抬頭。


  三個月的時間內,在任好死活掙扎著開了她大姨家鄰居的一單后,終於順利晉陞,成為和陳甜一樣的團隊長。


  與此同時,東子異軍突起,團隊結構好像要比陳甜組裡的那位潛力股更快晉陞。這讓李廣的自信心得到空前高漲,一心想要超越陳甜。


  至於陳甜,現在已經很少跟李廣吵架了,大多時候都帶著憐憫的眼神看著他,就好像李廣是個可憐蟲似的。


  任好籤了一單后,那個月因此有了人生中第一份收入,讓這位千金大小姐感覺到了自己賺錢的成就感,總算慢吞吞的開始動了。只是她依舊不好意思跟身邊的親朋好友開口,導致她的成就率比較低。倒是父母覺得她沒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鬼混,天天早上還上班下班,有點事做了,挺高興,也想著法子想幫她介紹點生意。


  可任好畢竟年輕,經驗不足,在談的有很多,卻離簽單始終差了一步。


  她現在對錢楚還算信任,有什麼不懂的都會主動問錢楚,因為一問李廣,李廣就炸毛,任好只能問錢楚。


  二早過後,任好拿著本子跟在錢楚後面追問客戶問倒她的問題,錢楚一一給她作答。


  「祖師爺,那你說客戶跟我說,覺得別人家公司更好怎麼辦?」任好問。


  因為任好跟錢楚之間還隔了個李廣,所以任好就改口喊錢楚祖師爺。錢楚回答:「你就說各家公司的產品都有各家公司的優點,大福保險也有更好的保險類型,但是那不一定適合他。」


  任好點頭:「我明白了……」話剛說完,任好的手機突然響了,她拿起一看,嘀咕了一句:「我媽打過來的……祖師爺,我來接個電話。」


  「你接吧。」錢楚低頭翻自己手裡的筆記,突然聽到任好的聲音提高了兩倍,「媽,你說什麼?你是不是聽錯了?我昨天還看到大姨夫……」


  錢楚抬頭看向任好,就看到任好臉色慘白,身體都在打晃,她急忙扶著任好坐下,任好光聽著,沒說話,直到電話被掛斷,她還手拿握保持著那個姿勢。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錢楚問。


  任好抬頭看著錢楚:「剛剛我媽給我打電話,說我大姨夫早上跟朋友出去釣魚,回來路上撞到了大貨車,出了車禍……」她顫抖著嘴唇看著錢楚,「兩個人,都沒了……」


  錢楚一愣,「你先別急,你媽媽給你打電話,應該是讓你回去。你先回去吧。」


  任好點頭:「我大姨夫,我昨天還看到他了……」她抹著眼淚,「人可好了……祖師爺,我現在手腳都動不了了……」


  錢楚想了想,「我送你回去吧。」


  任好抽泣著說:「大姨肯定傷心死了。」


  其他人也不知道任好發生了什麼事,就看到錢楚扶著任好,一個人收拾兩個人的包,一股腦提在手上,帶著任好出去。


  她開車送任好去了醫院,搶救室門口哭聲震天,任好大姨和另一個婦女哭癱在地。


  兩家住了對門,男主人都有釣魚的共同愛好,經常相約一起出門釣魚,這都做鄰居養成了將近十年的習慣,從來沒人想過會出這樣的事。


  任好的媽媽忍著淚,極力想要扶起大姨,都沒成功,最終只能陪著一起哭,任好的爸爸坐在旁邊唉聲嘆氣。


  錢楚從周五的交談中聽清了事情,兩人釣完魚后開車回家,覺得路上行人和車輛都少,發現前面一輛吉普車一直開不快,就想超車過去,不成想吉普車的前面還有輛大貨車,小轎車超過吉普車后才發現前面有傢伙,再想剎車已經來不及了。車頭都撞爛了,兩人當場死亡。


  錢楚嘆氣,兩條命就這麼沒了。


  任好過去抱著大姨,跟著一起哭。


  哭完了,事情還要解決,責任劃分等等事情,交警會處理,只是人沒了,總要料理後事。


  錢楚畢竟是外人,不方便一直待著,跟任好打了招呼后,就先走了。


  一周后,任好突然來找錢楚,說她想起來自己九月份的時候曾經給鄰居推銷過保險。


  錢楚問:「包含意外險嗎?」


  任好點頭:「嗯。」


  錢楚提醒她:「剛出事那會就應該跟保險公司報案。今天是……第七天嗎?現在也不遲,你趕緊去處理,今天必須讓家屬電話報案。」


  任好點點頭,趕緊跑走了。


  接下來的幾天任好看起來都很忙,人好像也一下成熟起來,不再像之前那樣一種纏著李廣。


  一天早上的大早會後,任好主動要求分享幾分鐘,對於她這個時不時幾乎沒什麼存在感,還是以纏著李廣讓人注意到的女孩站到台上后,讓其他人都很吃驚,不明白她怎麼突然要求站到了台上。


  任好握著話筒,略微有些緊張,她深呼吸一口氣后,說:「我站住這裡,是想說一下最近我身邊的人發生的一些事。這些事給了我很深的觸動,讓我明白我現在做的事有多重要。」


  她頓了頓,說話的尾音都在顫抖,抬頭看到錢楚正好站在她正對面,對她微笑著點了下頭,任好立刻又說:「大家都知道,我一直覺得保險這個東西可有可無,我也不覺得買保險的人是在所謂的做提前規劃,更不覺得那是對家人所謂的負責,我覺得那都是賣保險的人為了讓客戶買保險,編出來的說詞。但是現在我改變了這個觀念。」


  她吸了吸鼻子,「我大姨夫和對門的鄰居釣魚途中,兩個人都當場死亡。我作為保險員,去了大姨家好多次,可是我開不了口,我不好意思跟他們說保險,所以我從來沒跟他們說過。反倒是有一次跟對門的鄰居提到過。鄰居買了……」她抹了下眼淚,「這次事故過後,我幫鄰居報案,申請理賠,給他們家送去了150萬,可是我自己的親大姨家,什麼都沒有……」


  任好接過大家遞過去的紙巾擦眼淚:「我大姨哭著問我,為什麼我給鄰居推銷保險,卻沒有給她們家推銷保險?怎麼我對自己的親人還不如對門的鄰居好?我真的後悔,我從來沒有正式過自己現在的工作,我也沒有承認過保險真的能給人帶去幫助……」


  早會有史以來最安靜的一課,只聽得到任好的抽泣聲。好一會過後她才平復下來:「我之前總覺得我師傅,我祖師爺都特別煩,天天在我耳邊念叨保險保險,教我技巧話術,希望我勇敢開口。直到我大姨怪我的時候,我才知道,我錯了,我不應該那麼自以為是,不應該看不起保險員,也不應該看不起保險這份工作。我以後會虛心接受,認真學習知識,哪怕被人拒絕,我也要開口了之後,這樣我心裡才會踏實很多。我說這些,只是為了讓還有跟我之前一樣的人明白,我們的工作真的很重要。我的分享完了,謝謝大家!」


  她抹了下眼淚,把話題遞給培訓老師,走下講台。


  周圍的人不約而同給任好鼓掌,李廣也主動走上前,在任好的肩膀上拍了拍,破天荒的誇了一句:「你說的很好。」


  任好紅著眼眶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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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吃晚飯,周重誠躺在沙發上,錢楚窩在懷裡,把手伸給他,他正小心的拿指甲銼給她修磨指甲。


  錢楚跟他提到了任好,周重誠頭也不抬的說:「有些人就是得經過一些事,才能懂事起來。」


  錢楚點頭:「我覺得也是。任好現在比之前懂事多了,我感覺李廣都沒那麼暴躁了。不過我覺得最近甜甜有點奇怪,她突然不跟李廣吵架了,李廣要是找茬,她也很少回嘴,有時候看李廣的眼神,就像看被人遺棄的小狗似的。」


  周重誠回答:「這就對了。我跟她說了,大馬猴就是暗戀她,她只得人家暗戀她,那態度肯定會好轉。」


  錢楚問:「你別不是故意跟她說的吧?你這人太壞了。」


  周重誠不承認,「誰說的?我這人好著呢。我是為他們好,一個暗戀,一個被暗戀,以後結婚了,想起來多美。」


  說著還對錢楚討好的笑了下,「你看我給你修的形狀好不好看?」


  錢楚舉起手來看了看,點頭:「挺好看的。」她主動把另一隻手伸給他:「還有這個。」


  周重誠一邊給她修指甲,一把問:「還有不到兩個月就過年,你過年怎麼辦?」


  錢楚回答:「什麼怎麼辦?肯定是回家。我媽估計也要回叮咚鎮過年,我跟錢彬肯定要陪著,要不然也不放心。你呢?」


  「我啊,看情況。」周重誠說。


  「看情況?」錢楚詫異:「你過年不回家,看什麼情況啊?」


  周重誠回答:「我不想回家,沒什麼好回的。」


  錢楚扭頭看他一眼:「你跟你媽,關係也太差了點吧?」


  「就那樣吧,她不喜歡我,就喜歡我低三下四求她,她才滿意。」周重誠提到陳玉飛,臉上的表情十分冷淡,「她是一個控制欲很強的人。希望我是個小木偶,什麼都聽她的,照她說的做,關係就好了。」


  錢楚嘆氣:「你不要人還沒看到,就這麼大敵意啊。哪有不愛孩子的媽媽啊?別的我不敢說,你媽媽肯定是愛你的。」


  周重誠不跟她吵,但是也不贊同她的話,只好不說話。


  錢楚想了想,好奇的問:「你媽是不是當官的?我看她說話什麼的,很強硬。也可能是習慣了,你不要以為她的故意的。」


  「她確實不是故意,就是理所當然,習慣的態度。」周重誠說著,把她扶起來,拿小桶打了水過來,放茶几上拿濕巾沾水給她擦手,又細細檢查一番,再給她洗手,洗完了就把錢楚準備好的手膜掏出來給她套上。


  手上套了手膜,她吃東西就不方便,周重誠開始喂她吃東西,這些事他做的十分順手,一看就是長期養成的習慣,錢楚什麼都不用做,只要一個動作或者一個眼神,他就知道她想幹什麼。


  「我前兩天看到哥了,他還跟我提起了你。」周重誠臉色沒表情:「我覺得他還是要避避嫌。」


  「避什麼嫌?」錢楚好奇。


  「跟你!」周重誠憤憤不平:「他不知道你跟我住一塊嗎?怎麼老提起你?還有,你也什麼事都找他,我也能幫忙的。」


  錢楚嘆氣:「他是醫生,雖然還年輕,但是在醫院還是很受重視的,有什麼事他都能說得上話。我是做保險的,但凡需要他出面幫忙的,肯定是因為客戶的身體。生病的人不找醫生,找你,你能幫病人看病嗎?」


  周重誠揉著她的手膜套,「你要是不認識他,難不成那些病人還不看病了?」


  錢楚回答:「話不能這樣說,我不找他,病人不就少了一個渠道?」


  周重誠停下手裡的動作,錢楚朝他面前湊了湊:「生氣了?」


  「沒有。」周重誠乾巴巴的說:「我為什麼要生氣?沒有!」


  錢楚笑著說:「因為你小心眼啊,老是一點事就跟我生氣,不哄就一直不高興。」


  「我不是!」周重誠不承認:「哥本來就應該避嫌。」


  「其實你是覺得我應該避嫌吧?」錢楚看他一眼,「我們倆都住一塊了,我還天天在外面跟那麼多男人打交道。」


  周重誠趕緊否認:「我沒說你,我是說哥!」


  錢楚說:「你就是間接的提醒我,我知道。」


  他抓狂,「真沒有!」


  錢楚拿腳踢踢他:「晚上自己睡!」


  周重誠一下撲過去,「吃飯的時候說好的,怎麼能反悔呢?」


  錢楚挑眉:「可能是你看著好欺負。」


  周重誠發現她是在逗自己,抱著她就是一通啃,錢楚只得求饒,「我手上還有東西,你別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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