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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你很殘暴

  睡夢中錢楚還在納悶,他一個大男人還怕她嗎?鎖什麼門啊?!


  時間和空間的概念完全錯別,錢楚陷入夢魘難以醒來,她在無盡的黑暗中掙扎,再掙扎,她想要找一點亮光,希望能指引前路,看清周圍,卻始終無法如願。


  那種讓人窒息的感覺一次次真實的觸及她的感官,遠處似乎有什麼響聲炸了一下,讓她快速的找到方位……


  她猛一下睜開眼,還沒不分清自己身在何處,現在什麼時間,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十分茫然的看著陌生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有一盞十分漂亮的水晶燈,錢楚一直盯著那盞水晶燈,老半天都沒有動一下。


  耳邊什麼地方傳來兵兵乓乓的聲音,像有人在不停的搗騰著什麼,錢楚想要閉上眼睛,卻被那聲音吵的睡不著。


  她想要開口,意外發現自己的喉嚨口像被什麼東西堵住,憋的她差點喘不過氣。


  她有點自暴自棄的躺著,直到面前站著一個人,冷冰冰的跟她說話:「吃飯!」


  說完人已經轉身走了。


  錢楚一愣,視線落在他的背上,猛的一下坐了起來,她想起來了,這裡是周重誠的家!


  她掀開被子,光著腳站起來。


  周重誠已經在餐桌旁坐了下來,低頭吃東西,一副不想跟她說話的模樣。


  錢楚在原地愣了一會,從沙發下面找出拖鞋穿上,抬腳走到餐桌旁邊,對他說:「我還沒洗漱。」


  這個時候的錢楚,和周重誠以前看到的都不一樣。海藻般的頭髮凌亂的披散,眼泡因為哭過的緣故,微微發紅還有點腫,和衣而眠的結果就是衣服皺皺巴巴,腳上還踩著他昨晚上給她的男式拖鞋。整個人看起來有點狼狽,有點慵懶,還多了幾分煙火氣息。


  周重誠坐在原地,只是抬起眼皮掃了她一眼,綳著臉,把她帶到衛生間,快速的從柜子里拿出新的牙刷毛巾,就連刷牙杯都是嶄新的。拿了這些還不算,他又從另外的柜子里拿了一套旅行裝的擦臉用品,遞給錢楚之前,特地看了看日期,發現沒過期,這才遞給錢楚。


  錢楚:「……」


  等錢楚洗漱完,發現她的那份食物正在加熱,她第一次生出了『這人看著人高馬大的,沒想到這麼賢惠』的想法。


  周重誠很緊張,昨晚上剛知道初戀對象死了,肯定是躲在被窩哭了一晚上,要不然眼泡沒那麼腫。這才過了一個晚上,肯定還是特別傷心的時候,他不能多說什麼,萬一多說了,觸發她的傷心點再哭起來怎麼辦?他可不哄女人。所以他只能盡量避免讓她哭。


  錢楚坐下來吃東西,一隻精緻的小碗里盛著一碗小米粥,搭配小米粥的是一隻臭巴巴的白包子,錢楚掰開一看,米飯陷的,還是甜味的。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小碟子,小碟子里放著的是炒豆子,嘎嘣脆,能崩掉牙的那種脆,還賊辣。


  錢楚:「……」


  第一次見甜米飯陷的包子。


  她看了周重誠一眼:「包子在哪買的?」


  周重誠頭也沒抬:「我自己做的。」


  錢楚:「!」


  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他什麼時候見過甜米飯陷的包子?


  周重誠似乎覺察到她對包子的疑問,忍不住替自己辯解:「美食在於創新,不創新不是得天天都吃一種食物?我這是創新。你要是不喜歡吃陷,就挖給我。」


  錢楚一聽,快速的把甜米飯陷挖了出來,「你真要?」


  周重誠凝重的伸出粥碗,「給我。不然浪費。」


  錢楚真的看他表情,發現他是一本正經的說話,再看看伸到自己面前的碗,把陷放到他碗里。


  周重誠把碗縮回去,眼睛盯著那塊米飯餡,米飯餡整體是圓的,只是錢楚咬開包子的那邊有一塊小小的缺口,很小,不仔細看看不出來。他盯那塊小缺口老半天,然後拿筷子夾起來,一口塞到了嘴裡吃掉了。


  「豆子也是你炒的?」錢楚嘴裡的豆子是她吃的第一顆,她不敢直接上牙咬,怕崩了牙,就在嘴裡磨,好不容易才知道了,再不敢吃第二顆。


  「我自己炒的。」周重誠為了證明自己很賢惠,說得理所當然,「小區外面賣的我不喜歡吃。你是直接上班,還是直接回家?」他指指客廳一角:「那裡有掛燙機,你自己需要的話可以自己用。」


  錢楚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扭頭看了下牆上的時鐘,早上七點二十,他起得還挺早。


  「不用,我待會回家換。」錢楚喝著粥,「你跟他……怎麼認識的?」


  周重誠端著碗喝粥的動作頓了下,才說:「就跟你和李廣似的,發小、哥們,兩家門對門住著,他從小到大要吃的葯,我包里都備了一份,形影不離的那種。」


  錢楚默了默,「你跟他那麼好,我竟然沒見過你……」


  「沒見過?」周重誠看她一眼,「我長的不起眼,見過你也不記得。」


  這話一說,錢楚就愣了一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閃了一下,卻又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她低下頭喝粥,不知道說什麼。


  周重誠目光冷冷,半響哼了一聲,兩口喝完粥,把碗碟一股腦扔到水池裡,不再說話。


  錢楚看著他的身影,努力想了想,確實沒想起來,她吃完東西,以及那隻甜米飯陷的包子皮,剛要收拾下碗筷,周重誠過來,搶先一步收拾了,轉身進廚房,洗碗。


  錢楚:「……」


  她站在原地,總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她挪回客廳,突然發現電視櫃旁邊的展柜上放著幾個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相框,即便隔了幾步遠,她還是從小小的照片中一眼看到熟悉的人。


  兩個半大的少年,一個膚色白凈,笑容文雅,一個皮膚黝黑,笑容燦爛。兩人勾肩搭背,一副哥兩好的架勢,傻乎乎的看著鏡頭。


  其他相框更多是兩人小時候的合影,大多都是勾肩搭背傻笑著,她一眼就能分辨出兩人的差別,一個膚白文靜一個面黑粗獷,截然不同的氣質和形象,就這樣出現在一張照片中。


  她的視線落在其中一張照片上,那是他們十七八歲的年紀,唐行遠那時候已經初初有了其他邋遢少年沒有的氣質,而周重誠則一如既往的傻笑,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錢楚盯著那張周重誠的照片,腦子裡突然一點一點清晰勾畫出少年時期周重誠的模樣。


  沉默寡言,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經常跟在唐行遠身後,帶著一種近乎縱容的態度,唐行遠只要想做什麼,回頭跟他求一下,他就會心軟,然後一邊抱怨,一邊默認對方的要求。


  可是她對周重誠的印象真地淡薄,幾乎沒有印象,畢竟身邊的男孩子太多,她記不住太多人。


  錢楚扭頭看眼廚房裡的人,記憶好像一點一點的恢復,有關周重誠少年時的影像也越來越清晰。


  他好像一直都跟在唐行遠的身後,每次都背兩個人的書包,高中時候的書包又重又打,他一手可以提兩個,只是大多時候他都把腦袋扭向一邊,他好像對她有意見,不願意拿正眼看她,這也是她對他的臉沒有多大印象的原因。


  她那時候也不喜歡他,覺得他就是唐行遠的跟屁蟲,還沒眼色,卻不知道他是自行承擔起了照顧唐行遠的責任。


  現在想起來,錢楚覺得自己能體會到他的心情,他的內心一定很複雜,擔心唐行遠的身體,又擔心她知道唐行遠的身體狀況嫌棄。


  周重誠從廚房走了出來,錢楚扭頭看著他,「我剛剛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你那時候其實經常跟他在一起。」


  周重誠依舊冷著臉,陰陽怪氣:「那可真是太榮幸。」


  錢楚不介意,笑了笑:「周重誠,你這麼大個一個人,心眼真小。」


  「呵,」他說:「你心眼確實大,大活人你都忘得一乾二淨。」


  錢楚笑了笑:「畢竟這麼多年,不記得也正常。」


  周重誠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錢楚又說:「不是每個人的記性都像你那麼好。」


  周重誠氣憤的沒說話,無關緊要的事,誰想記得?

  「昨晚上謝謝你,那麼晚了把你吵起來。」她走到門口換鞋,「沒覺得我是隨便的女人吧?我還聽到你昨晚上睡覺鎖門了。你在你家裡怕什麼?我又不能吃了你。」


  周重誠氣急敗壞,急忙解釋:「瞎說什麼。我鎖門是習慣,平常家裡沒人我也喜歡鎖門。」


  說完他又有點緊張,會不會哭啊?


  錢楚笑了一下,換完鞋,伸手打開門的保險鎖,「你不用誠惶誠恐,過去那麼久的人,還是去世的,不會對我造成多大的影響。你覺得我冷血也好,薄情也好,我無所謂,我的內心就是這樣想的。再見,我走了。」


  她說完,手擰開門,背影修長又玲瓏有致,周重誠不知怎麼得,總更覺得她要是這樣走了,以後肯定再也不會來。


  就在她正要跨過門檻的時候,周重誠突然開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帶你去中南陵園。」


  已經走到門口的錢楚又停了下來,她慢慢的回頭,看著周重誠的眼角,問:「您看今天下午方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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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去公司,錢楚戴了一副墨鏡,公司里其他人看到都在調侃她,唯有李廣難得沉默,人家調侃他還處處維護,不讓人家嘰歪。


  陳甜一臉鄙視:「李廣,你這今天吃錯耗子葯了?我們說什麼了呀?不就是跟姐開玩笑嘛?關你什麼事?」


  李廣冷哼:「楚楚是我們師傅,你這是沒大沒小的!維護師傅尊嚴和面子,是當徒弟的責任。看看你小人得志的樣子,楚楚也是你們能欺負的?」


  兩人有事沒事吵幾句,互看不順眼,李廣這兩天有點嘚瑟,他增來了東子,對自己充滿了信心,陳甜是什麼鬼?還不是仗著比他來得早?

  陳甜覺得那都是小兒科,增員和業績要並齊,他才幾個人就那麼嘚瑟?果然暴發戶都沒內涵。


  「大家別吵啦,準備開會,保留體力吧,今天開視頻會議。」錢楚說著先進了培訓教室。


  視頻會議就是不是公司內部人員講課,從其他地方請來的人從視頻里講課,偶爾設備抽風,還是只能聽到聲音看不到人,所以時間漫長又難熬。


  好不容易熬過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到了小會議室后,錢楚問:「今天的二早輪到誰主持了?」


  李廣伸手一點:「大崔,今早輪到你了,別往後縮,縮也沒用,就是你!」


  錢楚的精神明顯不大好,一個人默默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頻頻走神,有人要調侃,李廣趕緊說:「好了,行了行了,楚楚昨天在外跑了一天,體力還沒恢復過來,大家就消停會吧。」


  錢楚笑了笑:「大家一天三訪的目標不要忘了,另外彙報的時候要實事求是,不要虛報拜訪的次數。二早要是沒別的事,就到這裡吧。」


  等大家都散了之後,李廣留在了小會議室,就默默坐在旁邊看著她,錢楚趴在桌子上,悶聲悶氣的說:「我昨晚上去找了周重誠。」


  李廣依舊不說話,半響伸手,他把錢楚摟到懷裡,「我肩膀借你用一下,你哭完了還給我就行。」


  錢楚靠在他肩頭:「哭不出來。」


  李廣拍著她的背,「幸好事隔這麼多年,這要是當時知道這消息,八成就死了。」


  錢楚眼睛看著能看到的範圍,神情木然:「當年他沒有消息的時候,我覺得我快死了。我那時候想,他不是說出國嗎?是不是飛機失事了?是不是飛機掉海里了?是不是被人綁架了?好在這麼多年過去了,當時那種痛徹心扉的感受,我都快忘了。」


  她嘆了口氣,「還好,不是意外,是命。」


  李廣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楚楚,要不然,你再找個人談戀愛吧。再談一場戀愛,你就會把他完全忘了。我本來吧,我是琢磨不告訴你,但是又怕你一直把他放在心底,念想他哪天再回來,所以你之前的相親都不成。後來我又想,如果我告訴你,你知道他再不可能回來,這樣,你才會徹底放下,開始新生活。」


  錢楚把腦袋靠在他肩膀上,「廣子,謝謝你啊。」


  「好兄弟說什麼謝?」李廣拍拍胸脯。


  陳甜在培訓教室問了一圈,沒看到錢楚過來,得知她還在小會議室,興沖衝過來找她,結果一探頭看到李廣和錢楚抱在一起,頓時傻眼。


  不是,她哥在追錢楚啊,李廣跟錢楚這是成對了?那她哥怎麼辦?

  她一縮腦袋,躲開了,趕緊給周重誠發信息:哥,你完了。李廣撬了你牆角,跟姐都抱一塊了!


  眾城1號店:不可能,什麼時候的事?

  陳甜:現在。


  陳甜:圖片.JPG

  眾城1號店沒回復。


  陳甜再看,發現錢楚和李廣已經從屋裡出來,錢楚依舊戴著墨鏡,李廣的神情凝重,兩人看到陳甜都沒說話。


  錢楚走到門口,李廣跟了過去:「楚楚,真的不要我去?」


  錢楚搖搖頭,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下次你再去吧。」


  李廣不敢多說,只能提醒:「那你注意一點,有什麼事打我電話啊。」


  等錢楚走了,陳甜急忙探頭問李廣:「你跟姐什麼情況?你們倆成一對了?」


  李廣拿眼角睨她一眼:「神經病。」


  陳甜差點氣死:「你才神經病,你全家都神經病!你會不會說話?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憑什麼罵人?」


  李廣不搭理她,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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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南陵園位於文蘇市的南郊,樹木蒼鬱空氣清新,原本是踏青休假的好去處,不過因為有了這個規模宏大的中南陵園,出沒此處的人大多是來祭奠去世的親朋好友,遊玩休假的人實在不多,畢竟陵園這種地方,國人還是很忌諱的。


  錢楚的車停在汽修店,再由周重誠開車帶著她過來。


  一路上錢楚一句話都說,只是靠在椅背上,木然的看著窗外。


  她不說話,周重誠自然也不開口。


  車行駛平坦的大馬路上,周圍的樹木快速的向後滑去,至於風景,錢楚自然是無心觀賞。


  車來到陵園門口,陵園周的空地上停了不少車,周重誠帶著她進去,走過一排排冰冷的墓碑,最終停在一塊半舊的墓碑前。


  墓碑前擺放著其他枯萎的殘花,周重誠過去,伸手把那些殘花殘葉撈了起來,塞到帶來的一個方便袋裡扔地上。


  錢楚的視線落在墓碑的照片上,那個看著鏡頭的年輕人帶著她熟悉的微笑,安靜的看著她。


  寧靜的湖面像被人投入一塊石子,濺起一層層的漣漪蕩漾開,那漣漪越盪越大,越盪越急,就像驚醒了深潭中的水中怪獸,正咆哮著破潭而出。


  沒有起伏的情緒被墓碑上那張照片激發出了無限傷感。這個人啊,填滿了她美好年華中的全部空隙,讓她從披著無堅不摧外衣的戰士變成了一個柔軟的女生,最終又給了她重重一擊。


  她愛的時候義無反顧,可現在呢?她的恨都失去了落腳點,她現在要怎麼辦呢?


  她抓著手裡的那束花,放在碑前,又鑲嵌著照片的墓碑前蹲下,她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唯有地上一滴一滴落下的的淚水才顯示了她此刻悲傷的心情。


  他怎麼就死了呢?


  這世上那麼多生病的人,那麼多都能治好,她只有一個他而已,他怎麼就死了呢?


  周重誠默默的走到遠一點的地方,扭著頭看著遠方。


  人這種生物真奇怪,明明他和唐行遠是那麼多年的好友,錢楚跟唐行遠談戀愛不過幾年,結果唐行遠因為愛情就把他踢到邊角去了,他還記得那時候他又羨慕又妒忌又憤怒,最終只能乖乖縮在一邊。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裡,周重誠都在想,如果唐行遠沒有遇到錢楚,如果他沒有戀愛,如果他後期的心緒起伏沒有那麼大,是不是到現在還活著?

  後來他發現了,不單是他和唐行遠,身邊任何一對兄弟都一樣,一旦涉及到愛情,人性自私的那部分就會自動跳出來,把兄弟友情放到一邊,選擇愛情。


  什麼女人是衣裳兄弟是手足?都是騙狗的。


  周重誠回頭看了眼錢楚,她伸手摸了唐行遠的照片,聲音帶著哭腔說著什麼。


  這個時候,她再也沒了之前努力維持的女神姿態,這才是她的真面目吧?

  那假惺惺的笑容真是不適合她,什麼樣的人才會始終沒有情緒似的始終維持著一種表情?

  他還是覺得當年高中時候的錢楚那樣大哭大笑,才是真正人該有的情緒。


  他又回頭看了一眼,掃到了唐行遠的照片,心裡突然又生出一點愧疚,在哥們的墓碑前肖想他對象,有點對不住哥們。


  唐行遠剛走的前兩年,周重誠每次想起來都會罵他一通,如今,走都走了,那種悲傷的心境已經沒了,只是每年有時間過來幾趟,替他掃掃墓碑上的灰塵拔拔雜草,順便跟他聊聊天,覺得也沒什麼好傷心的。人剛走時,來探望的人很多,三三兩兩三天兩頭,到了現在,也只有他的家人才願意過來探望他了。


  人家說得人走茶涼,就是指這種。


  錢楚在墓碑邊坐了下來,說話的語氣也逐漸冷靜,她不過是跟他抱怨抱怨他一聲不吭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行為,最起碼告訴她一聲,她也有個心理準備,結果呢?不聲不響的走了,留下她像個傻子似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不明白為什麼她就被拋棄了,還帶著可笑的念想一直惦記著,幻想著哪一天他又回來了。


  「……算了,我也不怪你,或許你也是覺得自己可以活下來的吧?想給我一個驚喜或者是維持住我的那份驚喜吧。我不怪你。畢竟你也不想故意隱瞞我。」錢楚伸手抓了抓頭髮:「我過來,就是想要告訴你,我一直把你記在心裡。要說我怨你的地方肯定也有,我想問問你,你怎麼就沒給我託過夢呢?哪怕一次也好啊?」


  她抱著頭,長長的嘆出一口氣,「行遠,你要是真的在天有靈,你今天晚上就在我夢裡出現一次好不好?就一次,我不貪心……」說著,她突然鼻子一酸,眼淚又下來了:「你要不來,我……我……我也不能拿你怎麼著,你人都走了,我還能怎麼辦?嚇不到你,威脅不到你,我生氣你也不來哄我……」


  她一個人自言自語說了好半天,一會哭一會笑,周重誠覺得她有點神經質了,真想代替唐行遠答應她一聲,回應她得回應只有墓園裡刮過的風聲。


  良久過後,她的情緒逐漸恢復平靜,她撐著腿想要站起來,結果腿麻得動不了,想要伸手扶著墓碑站起來,舉起的手一下落空,兩條腿都沒支撐的力氣,「咕咚」一下跪在地上。


  周重誠聽到聲音,一掉頭看到了,急忙衝過來扶她:「你想殉情也找個靠譜點的地方,這碑能磕死人嗎?得使多大的勁才能撞死啊?」


  錢楚氣得咬牙:「我這是腳麻了!」


  錢楚一時爬不起來,主要腿使不上力氣,但是架不住周重誠身高馬大力氣大,兩隻手一邊抓她一個胳膊,擰小雞崽似的一把擰著錢楚站了起來。


  這動作讓錢楚顯得狼狽不堪,她氣憤的抬頭:「周重誠!」


  周重誠問:「我把你帶過來,你就翻臉不認人了是不是?」


  錢楚一頓,「對不起周先生,我一時沒站住。」


  「你也別周先生周先生的叫了。裝那麼客氣幹什麼?我還不知道你?哭得的時候我看過,摔的時候我也瞧了,笑的牙肉露出來的時候我也見過,就連你揍人喜歡先用左手還是右手我都知道,還跟我裝模作樣的?」周重誠把她提溜起來,就打算鬆手,結果發現她半彎著腰「唉唉」叫起來。


  周重誠一臉的不耐煩,微微抬著下巴,用眼角睨她一下,勉強把自己胳膊伸出去讓她扶。


  錢楚在摔倒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倒吸著氣舒緩麻木的雙腿,等腿稍稍好一點了,她才又重新舒緩著腿,一點一點活動,讓血液流通順暢。


  周重誠看了看自己胳膊上被她抓出的印子,不自在的在她旁邊坐下來,「你跟他說完話了?那是不是可以走了?」


  「腿緩過來就走。」錢楚拍打著不爭氣的腿,納悶:「我什麼時候揍過人?這種話不要亂說。」


  「你是忘了,我跟唐行遠是哥們,他第一次給你送東西的時候,那袋子還是我一路提過去的。」周重誠抬著下巴看著遠方,伸出的胳膊半彎著送到她面前,方便她扶著,要是那腰桿再彎一點,就很有清朝時期宮廷大太監的風範。


  「我不但看過你上學的時候揍人,還看過你揍你公司同事。」周重誠提起這個就有點不高興,她一個女人,怎麼就非要搶男人的活呢?不像話,一點都不溫柔賢惠。


  錢楚詫異的扭頭看他,隨即又看了唐行遠的照片一眼,「你別瞎說!」


  「你說話歸說話,老看他照片幹什麼?汗毛都豎起來了。」周重誠摸了摸胳膊,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做什麼虧心事了?」錢楚覺得他莫名其妙。


  周重誠:「……」打算追去世哥們曾經的女朋友,算不算虧心事?


  錢楚還惦記著剛剛的事:「你看到我揍誰了?說得跟你看過似的。」


  周重誠回答:「我還真看過。那天晚上套麻袋踹人下三路的是你吧?我看到你還吃棒棒糖了,牛奶味的。」


  錢楚瞪圓了眼看著他,半天才冒出一句話:「你跟蹤我了?!」


  竟然連棒棒糖是什麼味都知道!

  「我跟蹤跟你幹什麼呀?」這種事堅決不能承認,「不巧被我看到了。對了,我還看到過你上學的時候揍大馬猴,」周重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專往錢楚心窩裡戳,「把他揍的哭爹叫娘。你說你現在公司里那麼多人知道你其實是這樣的嗎?」


  錢楚還是盯著他,懷疑:「你眼睛倒是尖得很,我跟李廣是鬧著玩的。再說了,以前學校里的事,現在拿出來說算什麼話?湯小同那是罪有應得,他這一陣還算老實,要是再敢胡言亂語,我讓他下次去醫院也沒得治!」


  「你還挺會挑地方,」周重誠說:「那地方沒監控沒攝像頭也沒人,他又傷在那地方,嘖嘖嘖,要點臉都不好意思報警。」


  想到湯小同,錢楚的臉上總算露出點流氓神色:「他欺人太甚。」


  周重誠點頭:「你說原來在學校里是那樣的,現在裝成這樣,你累不累?」


  「我在學校里哪樣的?」錢楚真是氣笑了:「我在學校里也沒做什麼事,頂多就收了點人家的不值錢的小禮物,沒騙錢也沒騙人感情,怎麼你嘴裡一說,我就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了?」


  周重誠看著遠方:「你在外面的名聲可不是這樣的。」


  「那是別人亂傳的!我自己都不知道。」錢楚提起這個也鬱悶:「突然有一天我就聽到學校里有人說我揍了哪個學校的男生,我怎麼不知道?」


  提到這事她到現在都鬱悶,她有那麼兇殘嗎?名聲在外后,害得她那一陣送禮物的人都少了。


  周重誠沉思了一陣,突然說:「其實……是我傳的。」見錢楚瞪著他,周重誠說:「我那時候又不認識大馬猴,就看到他被揍的挺慘,就跟人說二中那個光頭女太兇殘了,沒想到就被人傳出去了。」


  錢楚氣憤:「我那是跟他亂著玩,打鬧的時候他罵了我媽,我就順便揍了他兩下!你見他還手了嗎?」


  「就大馬猴那樣,他也不敢反手吧?」周重誠還挺替李廣不平:「做人不能太得寸進尺知道嗎?「


  她深呼吸,告訴自己不生氣。


  好一會過後,她覺得腿緩過來一點,活動了一下,當即站起來,轉身就走。


  看看,又生氣了吧?他也沒說什麼呀……肯定是說了不好的話,下次得注意,還是得挑好聽的說。


  周重誠嘆口氣,女人就是麻煩。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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