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佛家的傳說(全劇終)
十二月,台南。
天氣陰冷,卻沒有下雪。
伊盼兒開著車剛剛購物回來,當她在外漂泊了大半年之後,終於又回到了自己的家。盡管沒有一個人,可還是她的家。她提著大包小包下了車,又是從包裏掏出鑰匙開門。走過信箱的時候,她不經意間瞧見了一封信。
信?
伊盼兒好奇困惑,停下了腳步。她伸手將信取出,瞥了眼信戳,忽然又恍惚起來。而信上顫抖的字跡,她知道不是他寄來的。伊盼兒捏著信,突然感覺十分沉重。她莫得站了一會兒,這才走進洋房。
開了燈,房子裏沒有一個人。
江旭出國公幹去了,所以這幾天她過得很清淨。
電話有錄音留言,伊盼兒按下了鍵,隻聽見那頭響起江旭沉朗的男聲,“盼兒,我這邊有點忙。所以要晚幾天回來。你一個人可別亂跑。咱媽挺想你的,就問我你怎麽不去吃飯,說我這個哥哥一點也不關心你。你別再讓我頂罪了,有空就多去去。”
伊盼兒聽完錄音,扯起嘴角笑了。
原來,失去了一些東西之後,又得到了另外一些東西。
她朝沙發上一坐,視線不由自主地瞥向那封信。終究還是拿起拆開了,發現連手都在顫抖。薄薄的一張紙,她小心翼翼地打開。
信上隻寫了一句話,她的字跡歪歪扭扭。
伊盼兒不禁想到她的病,有沒有好一點呢。她的視線由模糊轉為清晰,也終於看清了信上所寫的東西。她握著信紙,心湖一下子泛起漣漪。
“媽媽有留東西給你,在冰島。明天如果不到,就會被銷毀了。”
信上寫著一串地址,伊盼兒握著信紙,扭頭望向牆壁上爸爸的遺照。她怔了下,毅然前往。
媽媽留給她的東西。
那是什麽。
伊盼兒立刻訂了機票,飛往冰島。
那個陌生的國家,坐落於北大西洋中的一個島國。
……
日本,大阪。
十二月下旬的午後,大阪下起了漫天飛雪。雪帶來了歡樂,日本是座雪國,冰冷卻又美麗的國家。晶瑩的雪花降在別墅的花園裏,滋潤了幹涸的土地。等到來年七月,這兒的鳳仙花一定開得更加繁盛絢爛。
別墅的三樓,一抹白色身影站在落地窗前。
她蒼白的臉龐看上去是那樣虛弱,卻帶著淡淡笑容。
藤原春日轉身望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老人,她吃力地走向床沿。可是雙腿漸漸沒了力氣,硬撐著走近床畔,她跌坐在地板上,再也沒有力氣起來。大床.上,兩鬢斑白的老人睜著眼睛癡癡地望著天花板,沒有一絲知覺一般。
藤原春日顫顫地握住了他粗糙的大手,就像是握住親人一樣。
“叔叔,你知道嗎。我做錯了不可原諒的事。我竟然把病毒注入到她的身體裏。”藤原春日靠著床沿,四肢無力,“你問我為什麽這麽做。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也許我是瘋了。我不敢告訴她,也不敢告訴他。”
“媽媽也不會原諒我了。”
“我更不敢去見媽媽,她一定討厭我。”
藤原春日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隻覺得一陣黑暗來襲,她恐慌地抓住了黑崎罡的大手,想要尋求力量。可是力氣似乎都被抽光了,她趴倒在床沿,氣息漸漸轉弱,疲憊讓她閉上了眼睛。
她,可能等不到了。
可是雪,下得真美嗬。
“叔叔,我知道你也一定希望裴煥得到幸福,是嗎……”藤原春日的聲音越來越輕,眼角流淌下一串眼淚,“你們一定要幸福……”
床.上的老人癡傻的神情不變,可是眼眶中卻有淚水悄然無聲地落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信太端著一碗粥走進房間。他瞧見藤原春日趴在床沿,驚呼出聲,“春日小姐!”
而她早就沒了呼吸,嘴角掛著一抹笑。
……
北歐——冰島。
位於格陵蘭島和英國中間的冰島,那是一個高度發展的發達國家。
首都雷克雅未克城位於冰島西部法赫薩灣東南角,塞爾蒂亞納半島北側,它是全世界緯度最高的首都,更是冰島最大的港口城市。雷克雅未克城西麵臨海,北麵和東麵又被高山環繞,氣候溫和怡人,這裏是最佳的居住城市。
海水泛著浪花,冬季風吹拂而來,不會太過寒冷,帶著海水特有的腥味。
在雷克雅未克城一百多公裏的郊外,那兒有一座教堂。
哥特式的古典建築,坐在計程車遠遠就可以瞧見教堂延伸向天空的頂端。伊盼兒抬頭望去,隻覺得一陣悸動。
媽媽留給她的東西。
就在那裏嗎。
計程車在教堂外停了下來,伊盼兒下了車。她穿著米色的開衫外套,白色圓領T恤,肩上是那隻背了好久都沒有換過的背包。仿佛一個背包,就可以走遍世界一樣。她抬頭望向近在麵前的教堂,閉上眼睛傾聽。
一陣風吹過,教堂頂上的白鴿拍打翅膀翱翔於湛藍天空。
頭頂盤旋著嗡嗡聲響,伊盼兒睜開眼睛,低頭走進了教堂。
這是一座小教堂,今天不是做禮拜的日子,所以並沒有多少信徒。禱告的大殿中,一整排的位置空空如也,少有人在。
伊盼兒走到最前一排,坐了下來。
背包放在一邊,她雙手合十靜靜禱告。
忽然,有人走近她身邊。
伊盼兒徐徐睜開眼,瞧見一張陌生的孩子臉龐。那是一個長得十分俊美的小男孩兒,約莫有三、四歲。他一頭柔順的黑發,劍眉星眸,一雙琥珀色的眼眸,薄薄的雙唇,清澈的粉色光澤,以後一定會是標準的花花大少,女人們為之瘋狂的對象。
伊盼兒又注意到這男孩兒的打扮,她確實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你是誰。”男孩兒開口問話,那神情卻是惟我獨尊。
伊盼兒不禁笑了起來,對這男孩兒感到好奇,“你又是誰。”
“我先問你的。”男孩兒反駁,眉宇一皺。
“可是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伊盼兒有了逗他的興致,他真的真是可愛又帥氣。
男孩兒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許是認同她的話,改而說道,“那你來這裏做什麽?今天不做禮拜。”
“我本來就不做禮拜。”伊盼兒朝他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我來找一件東西。”
“東西?什麽東西?”男孩兒被她搞得驚奇,“難道是寶貝?”
伊盼兒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他坐下。男孩兒僵持了一會兒,卻也不畏懼生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伊盼兒扭頭望著他,輕聲說道,“是啊,一件寶貝。”
對於她來說,那是比寶貝還要珍貴的東西。
男孩兒聽見她這麽說,更加好奇了,“什麽寶貝?”
“跟你聊了這麽久,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伊盼兒賣了個關子,就是不告訴他。
男孩兒思忖了下,做了交換,“我告訴你我的名字,那你也告訴我是什麽寶貝。”
“好。”伊盼兒一口答應。
“我姓姬,叫立行。”男孩兒說道。
“姬?”伊盼兒狐疑地念著這個姓氏,不禁詫異。據她所知,姬這個姓氏可是皇姓,傳聞是東周皇帝姬昌的後裔。在中國大陸地區,傳言是有這樣一個神秘的家族。古老的姬氏家族,皇家的子孫,世世代代繁榮卻也隱匿。
伊盼兒回神,又是問道,“你怎麽來這裏了?”
“你還沒告訴我是什麽寶貝。”姬立行警惕地望著她,即便是個孩子,也知道不能讓自己吃虧。他舒展著眉宇,高貴的氣質,頗有皇家風範。
伊盼兒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腦袋,姬立行一愣,排斥地站起身來,她才說道,“因為這裏有媽媽留給我的東西,所以我要來拿。”
“究竟是什麽東西?”姬立行棄而不舍地追問。
“我都還沒看見,怎麽知道呢。”伊盼兒聳聳肩,十分無辜,“對了,你怎麽來這裏?”
姬立行望著她,徐徐說道,“不和陌生人說話。再見。”他說完,轉身奔出了教堂。
伊盼兒扭頭望著他離開,卻瞧見有人前來接應他。兩個高大的男人,顯然身手不凡的保鏢。她不禁揣測,隻能聯想到處於北歐這座島國的布蘭家族。
這兩大古老家族,可以說是井水不犯河水。
難道是兩大首腦會麵?
伊盼兒正困惑,身側卻響起不是非常流利的英文,“這位小姐,請問你是否來自中國台灣。”
伊盼兒猛地回頭,瞧見神父站在自己麵前。她微愣了下,喃喃回道,“是,我來自中國台灣。”
“那麽你是伊盼兒小姐嗎?”神父又問。
伊盼兒點了點頭,“是,我就是。”
“終於等到你了,這裏有封信是交給你的。”神父從口袋裏拿出一封信,雙手遞給她。
“謝謝。”伊盼兒有些激動,聲音不禁都顫抖起來。她接過信,深呼吸一口氣,打開了。寂靜的教堂,天籟的歌聲回蕩在耳邊。信中所寫的內容,她一字一字地讀過。慢慢的,不由自主得紅了眼眶。
眼淚盤旋在眼眶,久久沒有落下。
誰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
她恍惚扭頭,他高大的身影被陽光從包圍,像是神裔一般如此刺目地映入眼底,一下子漲滿了眼簾。那張朝思暮想的俊容,這個以為隻能在夢裏才能瞧見的人,他又出現在她麵前,這麽突然,這麽無法預料。
伊盼兒拿著手中的信紙,再也忍不住酸澀,淚流滿麵。
仿佛能聽見她那樣執拗地說——
“佛家有這樣的傳說。據說前世五百次的擦肩而過才換來今世的一次回眸一笑。五百次呢,所以怎麽能再錯過。我在日本的大阪等著你們回來。”
“已經下雪了,一起去看雪好嗎。”
“姐姐。”
黑崎聞奕停下腳步,整個人僵在原地。
思索一切,他突然明白過來。
兩人隔了幾米的距離,像是隔了幾個世紀一般,就這樣的相視一笑。
……
兩年後的春天,明媚的陽光普照,天氣大好。
而同時,台北機場閃現四個女人的身影。她們聚集在一起,並肩而行,不禁惹人注目。或是可愛如陽光的女子,或是冷傲如寒冰的女子,或是慧黠如精靈的女子,又或是傲麗如狂風的女子,她們身上盡顯各種風情。
“天愛,你沒有被他發現吧?”錢依依忍不住問道,她們這次可是偷偷出來的呢。
童天愛扭頭,信心滿滿地說道,“當然沒有。”
這次她可是做了百分百準備的呢。
“我說依依,你別光說天愛,你比較讓人擔心。”伊盼兒插嘴說道,朝她挑眉。
錢依依撇了撇嘴,比了個“OK”的手勢,“請不要對我懷疑。”
“盼兒,你別走那麽快。你現在可是兩人行。”陸小語忍不住叮嚀,實在是擔心。
童天愛與錢依依一個鼻孔出氣,同時喝道,“伊盼兒!你走慢一點!”
伊盼兒一愣,不自覺地放慢了步伐。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這裏正孕育著一個孩子。一個屬於她和她心愛男人的孩子。原來,曾經以為隻會是不可能的夢想,竟然真的實現。她揚起笑容,突然感覺幸福滿滿。
甬道出口的落地玻璃光亮,照映出四人的身影。
四張鮮明亮麗的容顏。
而此時,身在英國的秦晉陽,德國的席耀司,意大利的司徒皇還有日本的黑崎聞奕同時收到消息。四人劍眉一皺,立刻打通了對方的電話。經過一番交涉,頓時明白了。如此一致地走出辦公室,憤然地展開了追妻行動。
“什麽時候學會離家出走了!”秦晉陽懊惱地說道,卻又無可奈何。
“該死!”席耀司陰鬱地吐出兩個字,發誓要把她給綁起來。
“語,又調皮了!”司徒皇不急不徐地說道,眼底閃過一抹深邃。
“竟然敢帶著孩子一起跑!”黑崎聞奕憤然不已,實在是咬牙切齒。
四人在各自的國家飛奔向機場,各自感歎,“肯定是那三個女人帶壞了我老婆!”
飛機飛上雲霄,劃過一道長長痕跡。
之後十年,“英國秦氏”、“日本英皇”、“德國席京”、“意大利卡登”被聯袂譽為四大財團,盛極一時。
十年之後,四大財團陸續淡出商業圈,也淡出了世人的視線。
可是關於四位男女們主角的故事,卻是成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