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幕後黑手
兩年了。
整整兩年。
不停地自責以及想念,如果當時她能夠不那麽任性,坦誠自己的心,那麽他們是不是可以不用錯過那麽多。她甚至從來沒有對他說過一句“我愛你”。而兩年後,再見到他,她卻忽然之間迷茫了。
她究竟愛的是他,還是從前的他。
分不清了。
隻知道她的義無返顧,像是一場滑稽可笑的戲。但是這場戲裏,他是男主角,而她自始至終都不是女主角。可是她就不信,所以隻好守著回憶,拚命拚命地想去感化他,期待有一天,他突然全都想起。
他會對她說,盼兒,你是我的盼兒。我愛你。
竟然是那麽奢望的事情。一場無際而終的煙花。
伊盼兒停止了掙紮,平靜地望著他,望進他的眼底,看見了自己虛無的倒影。她像是在對他說,像是在對自己說,“夠了,真的夠了。你回日本去,和她永遠地在一起。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再也不要見麵。”
他猛地低頭,她又是拚命躲閃,可是唇與唇不經意間的碰觸,像是點燃了欲.望的源頭,一陣酥麻感顫栗過全身。他棲身靠近她,霸道地吻上她的唇。
靈活的舌頭刷過她的貝齒,撬開探入。
激烈掙紮的時候,什麽東西從她的褲子口袋裏掉落。
砸在地上,哐啷一聲,無人理會。
“盼兒……”他那樣親昵地喊,喘著粗氣。
伊盼兒混亂了思緒,混亂了一切。眼角突然有了濕潤,他的氣息就這樣沁入她的身體,讓她忍不住想要淪陷。當他的手從衣服下擺撫上自己肌膚的那一刹那,她猛地抬手,結實地給了他一巴掌。
手上一陣麻木的感覺,火.辣.辣的刺痛感覺。
他本能一窒,反而更加瘋狂地吻她。
像是要陷入地獄,抓著她一起不得善終。
“我不要……”伊盼兒哽咽地呢喃,那是哀求,“不要……”
黑崎聞奕頭腦發熱,聽見她微弱萎靡的哀求,深深呼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吸入身體,讓發熱的自己清醒下來。他的手一鬆,伊盼兒無力地靠著門背,就這樣跌坐在地上。黑崎聞奕低下頭,她像是一具木偶,無聲無息。
他在她麵前蹲下,想要去碰觸她,她卻隻是呢喃那兩個字,“不要……”
“盼兒。”他的手騰在空中,不敢落下。
怎麽一下子,心髒疼痛得好象快要死去。
聽到她說再也不要見麵。想到她也可能會愛上另一個人,想到那個人將會感受她的美,分享她的喜怒哀樂,包容她的任性傲氣……一切的一切,他都不想去揣測預想。酸澀的液體,在胃裏翻滾。
伊盼兒蜷縮著身體,惶惶自語,“你不要碰我……”
不要再接近她,不要再讓她有一絲一毫的希望。
如果他根本就給不了。
“盼兒。”黑崎聞奕第一次發現自己是那樣無措,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麽做。隻能一遍一遍喊她的名字,最後隻是垂下了手。四周無聲,她的呼吸聲抽噎聲,盤旋在他耳邊,那麽震心,像是針刺入他的心裏。
“我不會碰你,你不要怕我。”黑崎聞奕沉聲保證,遲疑地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伊盼兒甩開了他的手,隨意地抓了抓頭發,掩飾自己此刻的狼狽,還要逞強,那樣輕飄地說上一句,“當作從來沒有相遇過。結束吧。”
結束?他不能允許!
黑崎聞奕煩躁地低吼,卻是抓住她的把柄一樣,“伊盼兒!你愛我!”
伊盼兒輕輕地笑了,隻覺得空洞,望著他又像是望著另一個人,癡狂地喃喃說道,“我愛的人從來都不是你。我愛裴煥。我愛的人,從來都隻是他。”
轟——
隻那麽一下子,黑崎聞奕感覺腦子空白一片。
伊盼兒望著這張近在咫尺,思念到連呼吸都會疼痛的俊容,卻再也分不清,她愛的那個人究竟是誰。也許她是愛著記憶裏那個他吧,那個早就死了再也回不來的他。所以,她是該放手了。真的太累了。
再也經受不起這樣的心碎,哪怕那個人是他。
深深地凝望他一眼,伊盼兒不得不收回視線,不得不轉身。
她的手握住了門把手,就要打開。
黑崎聞奕站在她的身後,隻是那樣望著她,門忽然打開,一刹那得陽光刺入眼中。她邁開腳步,單薄的身影漸漸遠去,離他越來越遠。等到她消失不見,他久久沒有回神。一低頭,隻瞧見一隻手機落在地上。
黑崎聞奕伸長手臂,拿起地上的手機,似乎還感覺到她的溫度。
我愛的人從來都不是你。我愛裴煥。
我愛的人,從來都隻是他。
她這樣說了。
……
伊盼兒沿著公路走了一會兒,終於攔到一輛計程車回到家。
坐在計程內,伊盼兒一直沒有說話。她默默抬頭,瞧見家門口站著一道身影。竟然像極了小時候,每次放學,坐著學校的公車回家的時候,總有那麽一個人會等待她,不管刮風下雨都會替她亮起一盞燈。
爸爸。伊盼兒在心裏無聲地喊道。
車子剛停下來,江旭立刻上前付了錢。他打開了車門,伊盼兒鑽出車內。剛要抬頭,就聽見他焦急地男聲,“你去哪兒了?手機怎麽不接電話?”
伊盼兒摸了摸褲子的口袋,果然發現手機不見了。
她望向江旭,眼神迷離,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那樣彷徨地輕聲說道,“丟了。”
江旭終於察覺出了伊盼兒的失神,他知道她有心事。自從那天手機丟了以後,這三天下來她失神發呆的頻率越來越多。好象什麽事情困擾著她,讓她不得安寧。就比如說是現在,他們麵對麵坐著吃飯。
三菜一湯,她的手藝不算太好。可是比起第一煮飯已經好許多。
江旭拿著碗筷,抬頭望向對麵的她。
伊盼兒拿著筷子,嘴裏含著一口飯卻始終沒有咽下。她的靈魂好象已經脫離了軀體,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這樣的神情,三天以來江旭瞧了太多次,他放下碗筷,忍不住沉聲說道,“盼兒,發生什麽事了嗎。”
伊盼兒像是沒有聽到,依舊不應聲。
江旭伸手碰觸向她,覆上了她的手背。她的手出奇的冰冷,那溫暖的溫度一下子滲透,伊盼兒頓時回神,恍惚地對上了江旭,一抹不自在的笑容,訕訕地說道,“什麽?”說話的時候,又是不著痕跡地抽出手。
他卻不打算讓她繼續逃脫,再次緊緊抓住。
“發生什麽事了?”江旭固執地問道。
伊盼兒秀眉一蹙,輕聲說道,“爸爸的案子有眉目了,警署查到了遠承的合作對方,很有可能……”
“不是這個!”江旭沉聲打斷,犀利地追問。
“那還能有什麽事?”伊盼兒使勁地抽出了手,拿著筷子又扒了幾口飯。
江旭緊盯著她,她的雙眼閃爍飄忽。腦子裏無數個猜測,到最後隻刪除成一個。他不自覺地挑眉,狐疑地問道,“是不是因為他?”
“誰?”伊盼兒一悶,困惑問道。
“裴煥。”江旭頓了頓,脫口而出。
他一直都記著那個男人的名字,甚至還派私家偵探查過這個人。可是光是台灣同名同姓的人就有好多,可別提這個世界。他不知道哪個男人才是住在她心裏的男人,但是卻那麽想與這個男人見上一麵。
甚至還想……揍他。
他怎麽可以讓一個女人為他傷心到如此地步。
伊盼兒窒悶半晌,猛地放下筷子,原本就沒有食欲,現在是一點胃口也沒有了。她不去回望江旭,閃躲著他炯炯有神的注目,站起身來,走上樓去,“我有點累了,碗筷你收拾下吧。我想去睡了。”
“逃避有用嗎?”江旭坐在椅子上,沒有扭頭望向她。
伊盼兒走到樓梯口,整個人僵住,不再動彈。過了好久,她沉默不言,走上樓去。
回到房間,反手關了門。
伊盼兒靠著門背慢慢地跌坐在地上,無力地將自己蜷縮成一團。
難道她不知道嗎。
逃避根本一點用也沒有。可是讓她又怎麽選擇麵對。她沒有選擇的餘地,不能再去愛,卻連恨他也做不到。隻好不去想,不去提起他。逃避了所有關於他的一切,卻清楚明白逃不了自己的心。
“咚咚——”房間的門被人敲響,江旭急切的男聲傳來,“盼兒,警署來電話了!”
伊盼兒急忙起身,打開了門。她接過江旭手中的無線話筒,“喂”了一聲。電話那頭的警署探員曾經與伊盼兒有過一些交情,所以才會將案子的情形透露,他低聲說道,“遠承的負責人找到了,可是……”
“什麽?怎麽會這樣?”伊盼兒握著話筒,一股悶氣衝上了頭頂。
為什麽突然死了,哪有那麽巧的事情。當他出現後的第三天。
JAP的英文縮寫,不正是日本的意思嗎?
“伊盼兒?伊……”電話那頭,男聲還在呼喊。
“我知道了。”伊盼兒掛端了電話,神色倉皇。江旭瞧出她的不對勁,卻沒有說什麽。
……
已經是深夜了,寂靜的夜晚。
“少爺,我們終於在台北找到了遠承的負責人。但是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死了。警署找到了他的屍體,死因是杜冷丁注射過度。警署暫時不作任何回應。至於他的妻兒,全都平安無事。”野口剛從台北趕回,急忙匯報了情況。
房間內,涼子與石井兩人站在一邊,暗暗思忖。
黑崎聞奕端坐在沙發上,鷹眸掃過三人,沉聲說道,“你們三個有什麽想法。”
涼子扭頭望向他,輕聲說道,“少爺,直覺告訴我事情沒有簡單。記得先前,我們剛到夏威夷,馬丁科特就死了。這一次我們著手調查,案件的關鍵人物又死了。一次是湊巧,兩次就絕對不是湊巧。”
“顯然有人在布局。”石井根據判斷,開口說道。
野口沉聲說道,“而且這個人一定很了解聞奕少爺的動向。很有可能是……”他收了聲,徐徐說道,“內賊。”
到底會是誰?又為什麽做?
殺了馬丁科特,然後又製造這樣一出事件?
黑崎聞奕想到了一個人,立刻又排除了可能。不會的。春日不會那麽殘忍。她不會去設局暗害伊盼兒的家人。雖然她任性驕傲,可是她一直深深愛著她的親人。可是,還會有誰?有誰會這樣做?
了解他動向的人,除了春日,那麽隻剩下……
城源望?
黑崎聞奕默默地回想,馬丁科特在美國的時候,城源望為了逃婚去了國外散心。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會去美國,所以也不會是他。如果不是他們,那麽又會是誰。似乎哪裏不對,可偏偏又找不到差錯。
涼子站在窗前,注視著外邊的一切。忽然,她輕聲說道,“少爺,來人了。”
黑崎聞奕鷹眸一沉,石井補充道,“是伊小姐。”
房間內隻剩黑崎聞奕獨自靜坐,他凝眸不語,眼底卻是陰鬱一片。
隻聽見腳步聲響起,一道纖瘦身影豁得閃入視線。
她似乎是怒不可抑,所以咬著唇克製著些什麽。
不等門關上,伊盼兒心裏壓製的思念以及糾結開始爆發,幾個大步走到他麵前,距離他一米的地方停下腳步,冷冷地望向他,隱忍的怒氣肆虐,她開口質問,“黑崎聞奕!你究竟是來做什麽的!”
麵對她的憤然,黑崎聞奕並不當一回事。
隻是那麽多天沒有見她,在這一刻,他要好好將她看個仔細。
竟然連目光都變得纏綿起來,他不肯放過她絲毫的表情。哪怕是生氣傷心,他也舍不得放過,像是要刻進腦子裏。等到思念發狂的時候,就可以度過煎熬。而她因為他的目光,一下子惶惶不寧。
伊盼兒咬緊了唇,等待著他的回答。
“你說呢。”過了許久,黑崎聞奕終於開口,卻是淡淡反問。
“遠承的負責人死了,難道你敢說這件事和你沒關係?為什麽!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傷害我的家人嗎?為什麽要害死他們!”伊盼兒握緊了拳頭,歇斯底裏地吼道。
黑崎聞奕麵對她的指責,隻是沉聲說道,“不是我殺的!”
“你撒謊!”她一口反駁。
“我說了不是就不是!”他氣憤於她的不信任,更氣憤自己竟然會如此生氣。
伊盼兒突然有了想要笑的衝動,但是她已經笑不出來了,“我想我不是看錯你,而是看錯自己。”就是那麽天真的傻,相信他不會對自己的家人動手。而他也曾經答應過她,可是他呢,這個高高在上的天皇。
她錯就錯在,還一直將他當成是自己愛的人。
可是他明明已經不是了。
“如果是我殺的,我為什麽不承認,我大可以告訴你,就是我殺的!”黑崎聞奕冷冽的雙眸緊盯著她,徐徐說道。
“遠承的負責人死的時候寫下了JAP的縮寫!如果不是你,還會有誰!”
“如果是我幫助遠承在數據上做了手腳,他害了你的家人,那又關我什麽事!”
“怎麽不關你的事?你為了逃脫罪名,所以要殺人滅口!”
“真是可笑!暗箱操作數據、虧空財務最多不過是商業罪!就算是查到了,你覺得被抓的人會是我嗎?隻有愚蠢的人才會親自去接頭!我為什麽要這麽大費周章!”
“你怕別人出賣你!供出幕後黑手是你!”
“那我直接可以讓那個人死在日本!”黑崎聞奕陰鬱地說道,一向冷漠的神情動了怒。
伊盼兒整個人一顫,似乎是無話反駁,卻又在下一秒逃避似地慌亂大吼,“是你殺了我的家人!我不想你聽你解釋!你這個殺人凶手!一輩子再也不想看見你!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遇見你!”
她都說了些什麽……
“伊盼兒!”黑崎聞奕同樣大吼,男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沉悶。
黑崎聞奕豁得起身,速度極快地衝向了她。伊盼兒直覺地想要轉身逃開,但是她剛邁開腳步,就被他抓住。她拚命地掙紮反抗,他緊抱住她不放。她腳下一拐,他抱著她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砰——”一聲響,他卻護著她,不讓她摔疼,硬是讓她趴倒在他的身上。
伊盼兒來不及有所反應,黑色的長發落在他的臉上,他微眯的雙眼瞧見她一張小臉。雙手忽然捧住她,狠狠地吻上了她。他霸道地長驅直入,吞噬著她的所有。紊亂的氣息,瀕臨崩潰的境地。
“殺人凶手……”被吻得無法正確發音,伊盼兒痛苦的呻吟,已然哽咽。
黑崎聞奕雙手抱住了她,將她緊緊抱在懷裏。黝黑的大掌將她的腦袋壓向自己的胸膛,他的呼吸是那樣沉重,“聽我說……”
“我不要跟殺手凶手說話!”伊盼兒想要起來,卻被他禁錮。
“伊盼兒!”黑崎聞奕懊惱地低吼,竟然是如此無力。他能掌管整個日本黑道,他能操作整個英皇財團。在日本,他是一手遮天的地下皇帝。怎麽偏偏對她無可奈何,甚至總是被她攪亂陣腳。
“不管你信不信,你都給我聽好!”黑崎聞奕一個翻身,直接將她壓在了身下。
烏黑的長發散在地板上,發絲糾纏著伊盼兒的臉龐,他一雙眼眸鎮住她,狂猛地放話,“你的家人不是我殺的!遠承的負責人也不是我殺的!我會找出真正的殺手凶手!給我一點時間!”
“我不會再相信你!”伊盼兒扭頭,索性不再去看他。
“信不信隨便你!”他氣急敗壞,真是咬牙切齒。
“走開!”伊盼兒抿了抿唇,艱澀地吐出這兩個字。
黑崎聞奕平息了氣息,站起身來,一並將她扶起。可是倔強如她,又怎麽會接受他的出手,他起身的同時,她也立刻起身。盡管頭發淩亂,眼神閃爍迷離,她就是倨傲得像是不被馴服的野馬。
“咚咚——”
“進來!”黑崎聞奕喝了一聲,立刻有人打開了門。
涼子推門走了進來,接著是石井。但是石井手中拿著槍,似乎是對著什麽人。
伊盼兒扭頭瞧見這一幕,心裏頓時一驚。
石井退進房間,身後的那人終於也走了進來。
“江旭?”伊盼兒愕然地喊道,詫異地望著他。
“盼兒!”江旭瞧見了伊盼兒,神色難掩擔憂,他剛想走向她,卻被另一把手.槍頂住了腦袋。
“不許開槍!”伊盼兒咆哮道,就要跑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