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英皇財團
今日東京的天氣十分晴朗,竟然連藍天上也沒有一朵白雲漂浮。也許是因為昨天的大雨下了一整夜的原因,那場雨下得太急也下得太久。眾人起初隻以為是雷陣雨,卻沒有料到會如此持久。直到次日清晨,才驟然而停。
東京最絢爛最昂貴的銀座商業區。
標誌著“英皇財團”的集團大樓傲然矗立於其中,六十六層高的獨立商業大樓。大樓外壁是墨綠色的鏡麵,陽光照耀而下,閃爍出璀璨的光芒,讓人無法正視。
集團大樓的正方向,那是一麵巨型的液晶屏幕。
原裝的極至液晶屏幕上,放映著英皇財團旗下各類產品的精致廣告MV。期間,更會推出英皇財團在高科技電子這一領域上所開拓的最新研發產品預告。屏幕裏,長發高高束起的性.感女模閃亮登場,一下子吸引了路人的眼球。
英皇財團,壟斷了大半個日本電子商務領域,旗下包括日本國際資訊模式、同署名為“英皇”的十家超級奢華酒店、始終位列時尚前端的時裝業等等一下列。財團固定資產更是天文數字,無法完全估算。
也有外界傳言,根據半可靠消息,財團價值千億資產。
一直以來,英皇財團皆由藤原世家管理,攜手首席執行官、技術官、運營官、財務官、投資官以及信息官這六大長官建立英皇董事會。隻是如今,已經去世的上任董事長藤原靖膝下無子,便卿點了女婿黑崎聞奕接手管轄。
話說到這裏,不得不提下黑崎聞奕。
知情人士都知道,黑崎聞奕,日本第一大黑幫山口組老大黑崎罡的兒子。
據說,黑崎聞奕之前由於體弱多病,所以一直養病,並沒有對外公開。而他與黑崎聞彥更是雙胞胎兄弟,所以兩人長得一模一樣。由於兩年前,黑崎聞彥英年早逝,黑崎罡一度心碎歎息,自此一病不起,也不管世事多時。
如今的山口組,也由黑崎聞奕當家。
兩年來,黑崎聞奕憑借一人之手,組織起十大心腹,建立了終極分隊。他不僅清理了組織裏不認同於他的元老,更將財團執掌得有聲有色。比起上任董事長在世之時,可謂是不分伯仲。預計往後,很有可能更勝一籌。
流言的版本也有許多,這位傳奇性人物更是被描繪得形形色色。
外界不為人知得確是——藤原靖就是一手操控整個日本黑道的上任“天皇”,而黑崎聞奕就是現任的“天皇”。山口組在黑崎罡倒下之後,還能屹立不倒,這完全是因為現在的社長就是天皇的原因!
黑崎聞奕,他成了謎一樣的人物。
在這個世界上,先前的二十餘年從未出現過。但是一出現,就讓人為之臣服。
……
英皇財團的集團大樓不遠處,僅隔了一條馬路,一輛私人加長型房車徐徐等候著。房車內,前排以及末尾排上分別坐著司機以及三名婦人。中間的位置上則端坐著一名肌膚白皙呈現透明狀的青春少女,她擁有一頭烏黑的頭發,隻是光澤度卻欠佳。
也許是生病的緣故,她的神情顯得鬱鬱寡歡。
透過貼著褐色的車窗,婦人瞧見了集團大樓裏徐徐而出的一行人。
她扭過頭,恭敬地說道,“小姐!出來了!”
“去把他請來吧!”藤原春日伸手摸了摸趴在一旁正在睡覺的波斯貓,語氣十分恬淡。
美代點點頭,“是,小姐!”
話音落下,她打開車門,徑自下車朝著馬路對麵沉穩地奔去。
藤原春日坐在房車內,扭過頭望著不遠處的一群人。無一例外,皆是西裝筆挺的男人。隻是為首的男人卻顯得更加鋒芒一些,氣勢張斂又隱隱透出,眉宇之間自有一股威信所在,讓人一眼就明白熟輕輸重。
她收回了目光,靜靜地等候著。
另一頭,宮本烈瞧見來人,登時明白了一切。
他身為烈焰盟的少主,從父親手中接過烈焰盟。烈焰盟更是在上任天皇的允許下,獨立門戶。之後長期由天皇庇護,才能拓展至今。而他更是日本乃至整個世界,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中知道英皇財團的幕後背景以及天皇真正身份的人。
黑崎聞奕,戴著鬼麵麵具的男人,現任“天皇”。
“讓小姐親自過來了,真是不好意思!”宮本烈客套地說道,又是吩咐身後的手下,“你們回車裏等我,一會兒我就回來!不用跟著了!”身後的幾人紛紛應聲,他這才邁開腳步,隨著婦人朝著馬路對麵的那輛私人房車而去。
等到兩人走近房車,美代加快了步伐,替他將車門打開了,“宮本先生,請!”
“客氣了!”宮本烈彎腰鑽入車內,車門被人關上了。
房車裏,藤原春日與宮本烈兩人坐於一排的位置。波斯貓已經被藤原春日抱到了大腿上,她低著頭並沒有看向來人,隻是輕聲說道,“宮本少主,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嗎。”
“春日小姐惦念了,宮本很好!”宮本烈有禮地回應著,眸中深邃一片。他又是徐徐說道,“春日小姐,昨天不是說在會社見麵嗎?怎麽……”
他並不將話說完,卻是等著藤原春日開口。
果然,她接了話說道,“正好出來走走,所以就在這裏等著了。”
“原來如此。”宮本烈符合地笑笑,心裏流淌過一絲不知明的情緒。上任天皇的獨生愛女,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燈。
藤原春日不打算繼續打啞謎,坦然不諱地說道,“宮本少主,你很想要那個女人是嗎。”
她的語氣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談論天氣一樣,卻讓宮本烈一愣。
宮本烈聽到她這麽說,眨眼的瞬間收斂了自己方才流露出來的錯愕情緒。他在道上混了那麽多年,自然也沉得住氣。目光坦然地望向前方,不急不徐地說道,“宮本不知道春日小姐說得是哪個女人。”
他自然知道藤原春日指得是哪個,但是卻也不直接挑明,隻是打著馬虎眼。
先前,他曾經不隻一次想要拜訪天皇閣下。但是全被天皇閣下拒絕了。原本的確是有打算去要回伊兒,這個念頭直至今天也沒有半分消退。他不曾想過自己為什麽會對一個女人這樣執著,難道是因為得不到的就會認為那是最好的原因嗎?
或者是這樣的吧。宮本烈在心裏無聲歎息。
藤原春日揉著貓兒的腦袋,神情分外柔和安寧。女聲在車內回蕩而起,卻顯出一絲冷凝,“我可以讓你得到那個女人。”
“哦?”宮本烈狐疑地“哦”了一聲。
奇怪了!伊兒能夠留在天皇身邊那麽多日子,應該是得到了她的默許。隻是為什麽現在,她又要對自己說這些?還要將伊兒送給他?這個女人腦子裏在盤算些什麽,他不禁沉靜了心思,細細去琢磨。
難道說,她發現了什麽?
想到此處,他心裏頓時一驚。
波斯貓眯著眼睛,狹長的兩條縫隙,發出了“喵——”一聲撒嬌聲。
“乖。”藤原春日將揉了揉小貓的下巴,繼續說道,“怎麽?宮本少主不想要了嗎?因為曾經是別人的東西,所以就嫌棄了嗎?既然如此……”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宮本烈笑著打斷,“春日小姐!誰說我不要了?隻不過春日小姐想我怎麽做呢?”他故意停頓了下,又是沉聲說道,“她現在已經是天皇閣下的人了,隻怕天皇不會那麽容易放人!”
“宮本少主要的話,事情那就好辦了。你隻需要開口就是,其他的事情我會搞定。”藤原春日微微揚起唇角,心情似乎大為愉悅,“真是倉促見麵了,很抱歉!今天晚上八點整,夜禦館恭候。”
同時,前方位置上的婦人徑自下了車,“刷——”得將車門打開了。
她站在車外,恭敬地說道,“宮本先生,您請!”
宮本烈眸底聚起風暴,卻很好得隱匿了。他表麵不動聲色,實則已是猜測萬千,下車之間,他意有所指地問道,“春日小姐為何要這麽做。”
“恩?”藤原春日的聲音懶懶的,有些雍容,“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她突然扭過頭來,對上了他的雙眸,“我不想讓她留在他身邊太久,可是又不能讓她死了。所以,將這個女人交給你,就由你替我毀了她。作為代價,我會讓天皇解散山口組,並且扶持烈焰盟成為第一大黑幫。”
藤原春日淡然地說著,長發隨著扭頭的動作而晃動,帖服著兩頰。陽光照耀在她的後背透過,周身散起朦朧光芒。而那張蒼白的麗容上,笑容豁得讓宮本烈感覺陰鬱。還有些什麽,卻無從察覺。
宮本烈回過神,應道,“如果是這樣,宮本謝謝春日小姐了!晚上準時拜訪!”
他說完,跨出車子。
房車發動引擎徐徐駛離,徒留那一道高大身影佇立於風中。
……
夜禦館。
下午三點過十分,幾輛黑色轎車從正門而入。
轎車紛紛停於前庭,有人將車門打開了。黑崎聞奕一身黑色西裝,氣勢內斂又不乏帥氣。今天不似往常那般,他卻是提前回來。立刻有人奔上來報告,“主人,小姐外出了,不在館內。”
春日外出了?黑崎聞奕有一絲詫異,春日一向很少外出,這也確實是難得。
突然之間,耳邊響起某個女人的聲音。
「好!過兩天是嗎?如果你沒來看我,那我就不敢保證了!」
他邁開腳步朝著前方而去,吩咐身後的手下,“不用跟著我了。”
從前庭到琉璃殿要走上一段時間,午後的陽光依舊炙熱。他的額頭已經滲出密密的汗水,時夏的天,還是悶熱的。過了一會兒,抬頭望向身前的別墅。三樓的某一間房間,有人正倚著窗台,她黑色的長發隨風飄蕩。
黑崎聞奕遲遲沒有動彈,望了她好長時間,怎麽感覺她安寧的側臉有些熟悉。
他正發愣,她卻仿佛察覺到有人窺探,猛地扭過頭注視於她。
沒有任何征兆,她朝他露出一抹春風般笑容。
房間內,伊盼兒原本正在織那條圍巾,簡單的勾針,她反複地學習著卻總是忘記這個忘記那個。一條圍巾,竟然會在不知不覺中織成梯形。小香瞧見了,忍不住笑話她。她無奈地搖頭,是啊,怎麽會這樣呢。
次品的圍巾倒是好幾條了,成品卻一條也沒有。
不知道到了初冬的時候,還能不能給他。
黑崎聞奕已經走進了房間內,瞧見她手中的毛線已經勾針,他有些好奇。邁開腳步踱到她麵前,低頭問道,“你在做什麽。”
“織圍巾!你看不出來嗎?”伊盼兒抖了抖手中的東西,睜著眼睛十分無辜的樣子。
黑崎聞奕怎麽會看不出來,隻是狐疑她織圍巾做什麽。想了下,還是問出了聲,“你織來做什麽。”
“你說呢?”她不回答反問,笑眯眯地望著他。
“打發時間。”他的語氣深沉,伸手將臉上的麵具摘下。
伊盼兒搖搖頭,眼底終於映現出他的容顏,她白皙的小臉上浮現出一抹難得的羞澀,“不是打發時間,是特意給你的!”
“給我?”黑崎聞奕擰起兩道劍眉,似乎是不可思議。
“怎麽了?你不喜歡啊?”瞧不出他的情緒,她變得小心翼翼。
黑崎聞奕沒有說話,隻是默然不應。
在自己僅有的記憶裏,除了春日,沒有人給他送過禮物。春日送的禮物,卻也是從精品店買來的西服領帶等等。親手做的?這確是第一次。不過是一條圍巾,織得那麽差,又那麽粗糙。但是為什麽,他忽然有些開心。
“試試?”伊盼兒頓時鬆了口氣,放大了膽子將未完成的圍巾套向了他的脖子。幸好房間內開有冷氣,所以也不怕他熱著。她捧著圍巾,在他的脖子上比畫著。認真地看著自己的作品,突然彌散起如陽光般的溫暖,沒有任何征兆。
他們之間現在這個樣子,讓她有種錯覺。
那就像是一對夫妻,一對已經牽手走過無數風雨的夫妻。
隻是,她分明沒有陪伴他度過些什麽。
那兩年,那消失的兩年,你究竟是怎麽過的。又發生了些什麽。痛了嗎。誰傷害了你。而你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又去傷害了誰。伊盼兒在心裏無聲地問著,心裏突然酸楚。她的手一僵,努力讓聲音聽上去輕快些,“喜歡嗎?雖然醜了點。”
她柔柔的女聲盤旋在耳畔,黑崎聞奕依舊沒有回應。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小手,也握住了她手中的毛線。那一雙青蔥的小手,十指纖細,隻是指間卻有些紅,中指的側邊向內凹去,估計是勾針的壓印。他一手抓著她的手,另一隻手觸摸著那凹印。
“你的手不大適合做這些。”他沉沉的男聲響起,格外好聽。
伊盼兒的雙眸溫柔如水,凝視著他,“那麽適合做什麽。”
黑崎聞奕皺了下眉頭,腦海裏竟然隱約浮現起一個畫麵。這一雙正熟撚地在鍵盤上啪嗒啪嗒地敲擊著,飛揚起絢爛的姿勢。眼眸一緊,他脫口而出,“你不是殺手嗎,更是身兼間諜的身份,對於情報工作十分拿手。”
伊盼兒愕然驚訝,猛地反握住他的大手,“你知道?”
“我怎麽會不知道呢?”他的聲音溫溫的,可是方才那舒然的氣氛卻在兩人之間消散,“我這裏可是被你打過一槍的呢!”他說著,大手豁得摟住了她的腰,抓起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腹部。
而這個位置,曾經被她所傷。
她的大手被他按住,伊盼兒一眨不眨地望著他,“那麽你知道嗎。我這裏也被你所傷。”她緩慢了動作,他沒有再用勁。這一次,她將他的手按向了自己的胸口。刹那間,心髒仿佛在他的掌下跳動。
“我可沒有親手打傷你。這不一樣。”黑崎聞奕眼中深邃迅速閃過,他手腕用力,將她整個人帶入懷裏。修長的手指,穿梭於她烏黑的長發裏,感受到順滑的質感。他頭一低,唇擦著她的臉頰而過。
故意似得,仿佛挑撥一樣。
伊盼兒揚起唇角,輕聲說道,“可是我很疼。”
她將頭靠在他的肩頭,完全依賴向他。閉上眼睛,無聲地歎息。
裴煥。以前從來不敢回應你的愛,讓我現在那麽疼。知道你死的消息,讓我疼到好象跟你一起死掉了。兩年時間裏,我每天都不想去想你,但是還是疼到連睡覺都會掉淚。知道你被害,立刻就飛來了日本。打傷了你,再次看見了你,我感覺好疼好疼。
“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不會向你開槍。”伊盼兒在他耳邊許諾,雙手環住了他。
話音落下,他溫熱的唇已經覆住了她。
腦子忽然空白起來,所有的念頭隻剩下三個字——擁抱他。
……
常禦殿內,藤原春日早已回來了。
“小姐,少爺他在琉璃殿。”美奈查得了少爺的去向,匆匆回頭來報。
“知道了,你們都下去。”聽到了這話,藤原春日依舊很平靜。
她的反應卻讓美代三人感到有些害怕,小姐不像尋常人那樣。現在的她看上去越沒事,可能心裏實則已經是暴躁不已。她們從小陪伴在小姐身邊,體弱的小姐,一向不愛和人說話也不愛和人有交際。
這個世界上,恐怕也隻有少爺是小姐的藥了。
“小姐……”三人放心不下,美緒喃喃喊了一聲。
藤原春日不耐煩地蹙眉,低聲喝道,“讓你們下去沒有聽見嗎?”
“是!小姐!”三人無可奈何,退出殿內。
突然一下子安靜得有些嚇人,四周似乎什麽聲音也沒有。
過了半晌時間,她才有了動作。
茶幾上擺著滿天星以及波斯菊,她安然地跪坐在蒲團上,伸手拿起剪刀,開始修剪著花枝。眼前閃爍過兩人纏綿的身影,她忽然陰鬱了神情,握著剪刀將手中的那支波斯菊剪成兩斷。看著掉落在地板上的花朵,有些恍惚地失了神。
“你說過你會永遠陪著我,你說過的。你想反悔了嗎。我為了你,已經放棄一切了。你現在想放開我了嗎。”藤原春日癡癡地望著桃紅色的花瓣,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她伸手捋起花朵,自言自語地說道,“我知道你不會的。我知道。”
……
當黑崎聞奕推開大門的時候,他瞧見了一地支離破碎的紅色花瓣。而她趴在茶幾上,一動也不動。他忽然有些害怕,急忙奔開腳步走到她麵前。瞧見她胸口的平穩起伏,這才鬆了口氣。
下一秒,藤原春日睜開了眼睛,“你以為我死了嗎。放心,短時間內還死不了呢。”
“說什麽傻話!”黑崎聞奕眉宇一凜,叱責道。
他彎下腰,伸手就想要將她抱起,但是她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製止了他的動作。瘦小的臉龐,一雙空洞洞的雙眼。她的視線,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孱弱,“我突然後悔了,聞奕,我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