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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好自為之

  春日?


  伊盼兒在心裏念著這兩個字。


  現在,她終於知道了那個少女的名字。回過神,狐疑地望著眼前的男人,雙眸透射出更加深沉的寒意。她揚起唇,卻是有些諷刺地冷聲問道,“你是在警告我?”


  “警告?”城源望輕笑出聲,瞧見她全然的戒備狀態,有些感覺逗趣。恐怕這是與生俱來的吧,麵對人的好意,總以為是暗藏心機。他再次伸出手,那塊手帕遞到了她麵前,“換個詞語,我是在提醒你。”


  那塊手帕捏在他的手裏,她卻依舊沒有接過。


  伊盼兒的目光不偏不倚,吐出了四個字,“沒有理由。”


  “你就當我沒事情做太閑了,所以才會來提醒你。整個夜禦館,更甚至是整個日本,沒有人敢觸怒她。除了一種人。”城源望見她頑固地不去接手帕,心裏想著這個女人比想象中更加頑固。


  “拿著吧,女孩子太落魄不好。”他隻好將手帕強勢地塞入她的手中,瞬間收回了手插.入西褲口袋裏。小眼睛眯成了小月亮,隨意地微笑著。


  伊盼兒反應不及,低頭望著那一塊柔軟的棉質手帕,猛得蹙起了眉頭。這下子,她丟也不是,還也不是,隻好這樣揣在手中。再次對上麵前的人,她細細地回想方才他所說的話,沉聲說道,“除了死人。”


  “恭喜你答對了。”城源望咧開嘴角。


  “為什麽。”她整個人一凜,不自覺地握緊了那塊手帕。


  整個夜禦館,更甚至是整個日本,沒有人敢觸怒那個春日小姐?除了死了?她到底是什麽來頭?又有什麽來曆?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感,那股不祥的氣息漸漸浮起。可是她還在逃避些什麽。


  城源望睜開眼睛,透過狹長的縫隙望著她,“因為她是藤原春日,因為她是上一任天皇藤原靖的女兒,更因為她是現任天皇的未婚妻。”


  轟——


  三個“因為”說完,伊盼兒驚住了。


  不是沒有猜測這個女人的身份,可是那些猜測卻沒有一個準確。藤原春日,上任天皇的女兒。而且,而且她竟然還是他的未婚妻?未婚妻。未婚妻。她腦子裏忽然亂了,像被什麽堵住了。


  她要去問個明白。某個聲音在呐喊。


  伊盼兒豁得轉過身邁開腳步,可是她剛走了幾步,身後卻又傳來沉穩的男聲,“不是吧?難道你要去證實?我沒有必要欺騙你。你作為殺手,想方設法地接近天皇閣下,之前一定作了些準備吧?難道連這點消息都不知道?”


  後腳剛剛提起,卻又落下。


  伊盼兒深呼吸著,努力地讓自己鎮靜下來。


  是的。她的確是聽說過他有這樣一位未婚妻存在。但是,她竟然將這點忘記了。瞧見了他之後,先前所有的一切全都被抹殺。每一個念頭都隻是想要挽回他,每一個心思都隻是想要愛他。現在才突然發現,那分開的兩年裏,原來早已發生了太多事情。


  裴煥。我……我好嫉妒。我好無措。


  城源望注視著她難掩落寞的背影,眼底躥過一絲深邃。


  “你能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跡。好自為之。”他輕渺地吭聲,轉身離去。


  空氣裏傳來男人的聲音,身後響起沉沉的腳步聲。伊盼兒怔怔地望著夜禦館的方向,突然傷心地抬起頭。藍天之下,她閉上了眼睛,眼底酸澀起來。不會放棄的。她不會就這樣放棄。絕對不會。

  這個世界上,絕對不會放棄你。


  ……


  琉璃殿。


  已經入夜,小房間裏,伊盼兒洗過澡了。此刻,她正坐在椅子上,小香則是認真地替她消毒傷口,鑷子夾著酒精棉,輕輕擦拭著破皮,“伊小姐,您別看這隻是指甲摳出的小傷口,如果不清潔的話,也會有感染的可能。”


  “小香,你知道藤原春日嗎。”伊盼兒抬頭問道。


  “啊——”小香聽到那個名字,握著鑷子的手猛得一顫,手中的鑷子也險些掉落至地。幸虧她及時抓緊,這才沒有墜下。她隻將頭垂得更低,聲音也不似方才那般清亮,“伊小姐,千萬千萬不要惹怒了藤原小姐。”


  “她很可怕?”


  “不不不!”小香連忙搖頭,一張小臉脹得通紅,“不是!隻是……”


  伊盼兒一把抓緊了她的手,不依不饒地問道,“隻是什麽?”


  “伊小姐,您就別問了。總之不要觸怒藤原小姐就是了。剛才我聽人說了,藤原小姐好象搬回夜禦館了。以後,伊小姐您盡量逼著點。能不接觸就不接觸。”小香小聲地叮嚀,顯然對於那位藤原小姐心有餘悸。


  伊盼兒當下明了,“她脾氣很壞!所以你們都很怕她!”


  小香沒有再說話,但是她的沉默卻代替了首肯已經給了回答。


  伊盼兒鬆開了她的手,輕聲說道,“小香,謝謝你。謝謝你對我說這些。以後我一定不會忘記你。”


  “伊小姐。不要謝我。不要謝我。”小香急忙甩手。


  “你能對我說說那位藤原小姐的事情嗎?我很想知道。”她的目光炯亮,迸發出光芒。


  “這……”


  “拜托了!我隻是想知道。不會做什麽。”


  小香很為難,支支吾吾地說道,“其實我知道得也不是很多。我隻聽說藤原小姐身體不好,所以脾氣有些陰晴不定。但是主人很疼愛她。去年,藤原小姐搬出了夜禦館。之前他們一直住在常禦殿……”


  一起住?伊盼兒心裏流淌過一絲酸意。


  ……


  那天晚上,伊盼兒卻怎麽也沒有睡著。躺在那張床上,感覺到了那份孤獨。身邊沒有了人陪伴,他的手臂不是她的枕頭,她終於發現自己無法入眠。她也不想去想,他們此刻正在做些什麽。但是為什麽,腦子裏的念頭就是無法抹去。


  總是一遍一遍地跳出來,壓得她無法喘息。


  想到他擁著她,想到他對她的溫柔,想到小香剛才所講的一切。


  消失的兩年,他們之間空白的兩年時間,她突然開始痛恨。隻是痛恨得並非是他,而是自己。她痛恨自己,為何當時沒有緊緊抓住。為何當時為了那可笑的倔強以及固執,總是不肯去相信他的存在。


  明明已經對他如此在意,卻還是執意要與他劃清界限。


  兩年時間,他有了別的女人,他碰了別的女人了。


  原來,原來她已經錯過了他很久了。


  伊盼兒緊抓住被子,將頭深埋在被子裏。閉上了眼睛,在那片黑暗中,發現那份思念侵蝕著自己的心。深呼吸一口氣,將酸澀無助統統咽下。沒事的。錯過了,再次抓住就可以了。有什麽大不了的。沒事的。

  她努力揚起唇角,孤寂的夜裏用僅剩的力量溫暖自己那顆突然受傷的心。


  ……


  第二天清早。


  常禦殿通往夜禦館出口的必經之路上,伊盼兒孤單單地等候著。她算著時間,七點四十分,每天這個時間他都會出門。特意起了個大早,隻為了在這裏等他。昨天匆匆一麵,他冷淡地命令她離開,她依舊不死心。


  此刻,也許隻為了想要見上他一麵。


  她殷勤地望著前方,期待著轉角處他的出現。


  過了一會兒,眼底果然映入他挺拔瀟灑的身影。伊盼兒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這個時候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像個孩子終於圓滿了願望,她笑得那樣天真以及淳樸。瞧見他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突然有些緊張。


  黑崎聞奕邁著沉穩的步伐朝前走著,他的身後跟著三名黑衣手下。


  轉過轉角,視線一瞥,對上了那雙漆黑柔亮的雙眸。沒有任何征兆,他的心湖泛起一絲漣漪。隻是垂眼的瞬間,將那份漣漪散去。目光再次有了焦距,他已經冷漠如初。離她近了,瞧見了她臉頰的傷痕,以及脖子裏的破皮,忽然不悅地皺眉。


  伊盼兒急急地朝前走了一步,站定在他麵前。


  明明剛才想了好多話想要跟他說,但是怎麽現在就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聞奕,我……”支支吾吾地開口,她萬分懊惱。


  黑崎聞奕眼眸一緊,沉聲說道,“傷口消毒過了。”


  那麽平的音調,但是卻讓她以為是關心是詢問。伊盼兒連忙點頭,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小香已經給我消毒過了,我沒事,一點也不痛。”


  “回去。沒事不要隨便走動。”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強硬,音量也大了幾分。


  伊盼兒並沒有生氣,反而有種淡淡暖意。她又是朝他邁了一小步,貼近了他,輕聲呢喃道,“你是在擔心我嗎。”


  她身上隱約的香氣傳來,他不著痕跡地凝望於她。


  “我會乖乖地呆在琉璃殿,晚上的時候,你會來看我嗎。”她睜著大眼睛,好奇地望著他。她的注目如此專注,深深地探入他的眼底。


  黑崎聞奕默然不應,瞥了她一眼,邁開腳步經過了她旁邊。


  “我等你。”她輕聲地吐出了三個字,下一秒拔開腳步飛快地跑。


  烏黑的長發飄過,那幾縷水藍色的發絲飛揚而起。


  ……


  常禦殿。


  九點過半,三位嬤嬤準時地來到大殿外。三人已經端來了早膳,美代低著頭喊道,“小姐!時間到了,該起了!”


  大殿內傳來少女沙啞的聲音,“恩——”


  隨後,三位嬤嬤起身走入大殿內。


  過了一會兒,藤原春日已經洗梳完畢。她跪坐在蒲團上,麵前的幾案上放著精致的早膳。她卻無心於美食,抬頭望向三位嬤嬤,輕聲說道,“有發生些什麽事情嗎。”


  “回小姐,聽守衛來報,那個女人一大早就在路上等候少爺。少爺讓那個女人沒事不要亂走動,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美代低下頭,恭敬地回道。


  藤原春日狐疑地“哦”了一聲,語氣聽不出所以然。她扯起嘴角,饒有興致地說道,“不要亂走動?恩!我知道了!”她說完,徑自拿起湯匙,喝了幾口粥。溫熱的粥咽入腹中,她卻在下一秒捂住了嘴。

  而後,無法忍受那份惡心,一張口,剛才咽下的粥又全都吐了出來。


  “小姐!小姐您沒事吧?”美代焦急地拿起餐巾替她擦拭嘴角,又是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美奈扭頭吩咐道,“快!快去叫醫生來!”


  “是!我現在就去!”美緒急忙起身。


  藤原春日按著胸口,強硬地忍著那份惡心感覺,“不用了!不用請醫生過來了!我可能是受涼了!你們都下去!幫我換一份粥過來就可以了!”


  “小姐……”


  “換一份粥過來!”她重複說道,眯起了眼眸,顯然已經不耐煩了。


  三位嬤嬤隻好聽從,美緒將托盤端起,轉身退出了大殿。


  等到大殿內安靜之後,藤原春日抓起幾案上花花綠綠的藥丸憤怒地砸向一旁。藥丸從空中拋落至地板,隻有一點點聲響,十分細微。她望著那些藥丸,虛無地笑著,“你可以不來招惹我,但是,我就是要招惹你。”


  直到,你徹底失敗地退出為止。


  ……


  琉璃殿。


  下午的時候,伊盼兒無聊地坐在閣樓的窗台上。她手裏捧著一本書,隻是她並不是在看書,而是在看書頁裏夾著的平安符。手指觸摸過平安符,她想著晚上的時候,等到他來了就可以將這道符交給他。


  祈禱他日日平安,祈禱他夜夜安寧。


  小香端著水果盤走了進來,由於伊盼兒喜歡自己動手削皮,所以盤中的蘋果都還是原好的。她將水果盤以及水果刀放在了茶幾上,輕聲說道,“伊小姐!蘋果放在這邊!今天不打算出去走走嗎?外麵的太陽好好!”


  這樣陽光燦爛的日子,應該去轉轉才對。


  “不了!”伊盼兒沒有抬頭,目光流連於那張符,柔聲說道,“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在這裏看會兒書就行了。”


  小香點點頭,應聲道,“好的,伊小姐。”說完,她轉身走出了閣樓。


  窗外的陽光那樣懶洋洋地照射而下,她的烏黑秀發亮晶晶的。斑駁的光芒裏,那幾縷水藍色發絲閃爍如琉璃般璀璨。她伸出手,將發絲隨意地勾到耳後,側臉也隨之露出一抹傷痕。那是昨天被那幾個嬤嬤摳傷的,隻是已經結痂了。


  伊盼兒靜靜地看著書,手裏握著那道符。


  不知道過了多久,閣樓外響起沉沉的腳步聲。


  她以為是小香,於是也沒有去理會。等到那人走進閣樓,她才發覺空氣裏流躥過幾分奇異。捧著書本的手微微用力,她徐徐抬起頭來。視線晃動,目光對上了來人,瞳孔一陣收縮。眼底是對方冷冷的笑容,她瞪大了眼睛。


  怎麽回事?怎麽是藤原春日?

  藤原春日仍舊是一襲真絲及膝長裙,依舊是那雙珍珠色高跟鞋。長發及腰,柔軟地帖服著身體,整個人看上去柔媚安靜。隻是那張蒼白清麗的容顏,卻在不經意間散發出幾分傲氣以及嬌貴。


  “喵——”毛色銀白的波斯貓輕巧地追到了她腳邊,貓眼是森然的翠綠。


  伊盼兒急忙下了窗台,站定在窗前,手裏的書本也反射性地合攏了。


  耳邊,竟然浮現起昨天那個男人的話語,沉沉回響,「因為她是藤原春日,因為她是上一任天皇藤原靖的女兒,更因為她是現任天皇的未婚妻。」

  未婚妻……


  她從來不曾對任何事有過一絲畏懼,也不曾對任何人有過一絲惶恐,但是為什麽在對方麵前,她突然感覺到了幾分怯懦。咬了咬唇,她鎮定地迎上那雙淡淡不屑的雙眸,無論如何也不先收回目光,似乎隻是為了消減那份不安。


  “伊盼兒小姐,你在看書嗎。”藤原春日微笑地望著她,卻是說了這樣一句話。


  “恩!”伊盼兒一愣,隻好悶悶地回了一聲。


  藤原春日邁開腳步,一步一步走到她麵前,在她身前站定腳步,朝著她微笑得如此從容。突然,眼底閃爍過一抹深邃,出奇不易地伸手將她手中的書本一把奪過。手一揚,嫌惡地甩到了身後。


  “啪——”書本砸在地上,發出一記聲響。


  伊盼兒始料不及,心裏雖然生氣,但還是忍耐著。那道平安符從書本中飄落,她焦急地奔了上去。可是有人卻也在同時轉過身,眼尖地瞥見地上紅色的符,在她之前將符緊緊抓在了手中。


  “這是什麽?嗬嗬。”藤原春日輕笑出聲,故意問道。


  伊盼兒幾個大步走到她麵前,伸出手索要,“這是我的東西!還給我!”


  “你的東西?”藤原春日狐疑地出聲,笑容卻愈發動人,“連你都不過是我送給聞奕的生日禮物,又有什麽東西是你的?”


  “生日禮物?”伊盼兒錯愕不已。


  藤原春日將符放到了自己眼前,瞧見了符上黑色的兩字“聞奕”,突然眯起了眼眸。她的聲音透漏出幾分陰鬱,嘲諷地說道,“是啊!你以為你為什麽能留在這裏?你以為聞奕喜歡你?真是好笑呢!”


  “那是因為……”她故意停頓了下,湊近伊盼兒身邊吐出那幾個字,“你不過是件禮物。”


  伊盼兒腦子裏有些亂亂的,她直覺地拒絕去聽這些是非,義無返顧地說道,“這是我的東西!還給我!”


  她要親自給他的東西,她要親自給他!


  “怎麽?你要將這道符給他嗎?看來你還沒有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呢!”藤原春日冷了麗容,尖銳地說道,“你!伊盼兒!你的存在就是要給他暖.床!不需要用任何東西來取悅你的主人,你的身體就是最好的東西!”


  “聽明白了沒有?”


  伊盼兒隻是沉靜地望著她,執著地說著那三個字,“還給我!”


  藤原春日見她完全不將自己的話當一回事,那股怒氣開始急劇升騰。抓著那道符,她的視線遊轉於閣樓。下一秒,朝著茶幾奔去。她拿起水果盤旁放著的水果刀,在平安符上狠狠地劃了幾刀。


  伊盼兒衝到了她身邊,焦急地抓住了她的手,“你做什麽?不要這樣!”


  “你給我滾開!”藤原春日抓緊了水果刀,又在那道符上劃了幾刀。


  “不要!還給我!”


  兩人爭奪的時候,水果刀割破了各自的手腕,頓時鮮血直流。伊盼兒在慌亂中抓住了已經殘缺的平安符,反手一個用力將她推離自己。藤原春日原本就嬌弱,被她這麽一推,直接摔倒在地。


  “啊!藤原小姐!”閣樓的房間外,女仆們聽到吵鬧聲奔了過來。瞧見了摔倒在地的小姐,瞧見了她們兩人鮮血直流的手腕,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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