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神秘間諜
“嘀嘀嘀——嘀嘀嘀——”電腦突然發出聲響,拉回了她的思緒。
伊盼兒突然回神,一下子有些茫然然。她甩甩頭,這才讓自己清醒過來。扭過頭,望向客廳。角落裏擺了張電腦桌,她從來都不喜歡關電腦,這是她的習慣。此刻,電腦正在叫囂,示意她有生意了。
自從小語突然被她叔叔派去意大利臥底之後,沒過幾年,她也離開了組織,正式退出。走的時候,上級沒有挽留,恐怕是知道挽留也沒有用。哎,這幾年來,雖然衣食不愁,錢也不缺,可是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小語一走就走了四年,十八歲那一年走的,到如今也該有二十二歲了。四年了,小語沒有聯係自己,自己也沒有去刻意查尋她的下落。小語走的時候很倉促,可是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隻是還可以清楚記得,那通電話。
電話裏她說自己要去出使任務,讓她不要找她不要惦念她。
可是她聽出來了,小語語氣裏那份哽咽。
仿佛是受了極大挫折,而她所能聯想到的也隻有那個叫齊磊的男人了。
不過,她也沒有去找那個男人問個明白。關於小語和齊磊,她也隻有從小語口中零星知道一些。她和那個叫齊磊的並不認識。說來也真是奇怪,她為什麽就會去認識裴煥呢?隻是後來,袁氏的千金和齊磊訂婚的消息傳得人盡皆知。
她透過電視,瞧見了那一對新人的婚禮場麵。
竟然一下子就開始難過,替小語難過,卻也替這個世界上所謂的“愛”而難過。
屏幕裏他們笑意滿滿,她卻幾乎可以想象小語走的時候握著話筒時悲愴的表情。小語不是善於表達自己的人,自己確是冷眼對待別人。她還記得小語談起齊磊時候的那種表情,讓她畢生難忘。在她不冷不熱的外表下,深藏了一顆炙熱的心。
已經四年了,小語你什麽時候回來?
伊盼兒走向電腦,坐在了椅子上。手握著鼠標,她點開了郵件。雙手在鍵盤上敲打著,她回了過去,「這次想要查哪位?」
「江旭與童天愛之間的關係!」幾乎是下一秒,對方回了過來。
伊盼兒看著這一行字,心裏一愣。江旭?怎麽會是那個男人?原本懶散的神情瞬間變得有些厭惡,可是她還是很有職業操守的,隨即,劈裏啪啦打下了一串文字,「五百萬谘詢費用!請在明天到帳!」
「沒問題!」對方很快回複。
她立刻打開了電腦,點擊進某個文件,對於這個江旭,她可是老早就調查得一清二楚過。他和那位童小姐的“曆史”,但是讓她挺驚訝的呢。她沒有多想,將那個文件發給了對方,「任務完成,期待明天你的金錢入庫!」
結束這次的交易,她中斷了聯係。
伊盼兒搖搖頭,想著今天竟然這麽輕鬆就賺了五百萬,看來運氣還不錯。
不過,對方要知道姓江的和那個女人之間的關係是為了什麽?算了,她不想了,人各有命,人各有命!就算是死了,也和她沒關係!伊盼兒心裏念念有詞,可是想著想著還是不對勁。癟著嘴,她眯起眼睛在電腦上熟練地打著鍵盤。
隻用了三十秒時間,她查到了對方的IP來源——秦氏財團。
對於秦氏財團,伊盼兒就算不想知道也會知道。畢竟台北就這麽大,秦氏又那麽出名,簡直就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而且秦氏的當家人秦晉陽,更是被譽為首席總裁。台灣女人的夢中情人哦!
根據她的了解,秦氏總據點在英國,世代從商,與黑道並無瓜葛,十分正派。
看來不會出什麽大事情,她無聊地“且”了一聲。
……
吃飯、睡覺、睡覺、吃飯,每天似乎就這兩件事情。生活是枯燥的,除了去給世界慈善基金會匿名捐款的時候。沒想到錢那麽快就到帳了,五百萬哎,砸下去卻連水花都不見。但是她很開心。曾經去過南非那邊,她驚呆了,那裏的孩子太可憐了。
於是,不留餘力地幫助他們,成了她生命裏不能抹殺的事情。
晚上的時候,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黑暗中,她忽然想起早上的時候某人那番話。屏幕裏,他那張容顏還曆曆在目,好象就在眼前。那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她,炯亮有神,流轉過無數期許。
「我知道你正在電視機前,我想說,隻要你點頭答應,那麽我願意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Paner,我愛你。」
「我不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感化你,可是我說的話每一個字都是真心實意。你說你要到三十歲才談戀愛才肯結婚,那麽我等你。」
「今年你二十三歲,離三十歲還有七年。七年,我等你。」
……
伊盼兒扯起嘴角,有些自嘲。
七年?多麽長久的數字,有多少東西、有多少人,能在這七年裏改變,誰也不知道。她不會去相信,也不允許自己相信。這個世界就是這麽自私,什麽東西能夠永恒?事實就是沒有!她翻了個身,終於沉沉睡去。
可是夢裏麵,有人擁抱了她,她突然感覺溫暖。
太過溫暖的感覺,讓她不想醒來。隻好繼續沉溺下去,隻是,那人的手卻探進了她的衣服裏,撫摸著她的柔軟,然後撫向她的後背。
什麽東西磨著她的耳朵,輕輕地咬著,輕柔地留下濕漉漉的痕跡。她忍不住呻.吟出聲,猛地皺起眉頭,下一秒睜開了眼。黑暗中,瞧見了那張棱角分明的輪廓。她這才發現身上壓著的重量太過,臉色一變,頓時叫出了聲。
“你這個賊!你怎麽老是偷偷摸摸進來?快滾開!再不滾開,我一定會殺了你!”她氣呼呼地大吼,卻發現臉紅了。
裴煥卻一點也不將她的威脅放在眼裏,大手撫著她的後背,將她更貼近自己。低下頭,在她耳邊嗬氣,沉沉說道,“殺了我?殺了我吧,死在你手上,我真是幸福死了。然後你也陪我一起,做一對鬼夫妻,多好啊?恩?親愛的盼盼!”
“不要這樣叫我,黑崎聞彥你給我下去!”伊盼兒本身是好身手的,可是現在被他壓製著,她不好施展。而他精壯的身軀緊貼著自己,她甚至都可以感覺到下身的某個男性象征正躍躍欲試。
聽見她喊自己這個名字,裴煥立刻臉色微變。
隻是他似乎有些習慣她的“故意”,仍舊是笑眯眯地望著她,“看來你還是學不乖,來吧,那就讓我親你一下!”他說完,不等她反駁,立刻吻住了她的唇。那樣狂熱的法式熱吻,直接翻攪著她的舌頭,沉默而又激烈。
大掌也在同時遊移在她的全身,她突然感覺一陣悸動。
黑暗中,兩人糾纏在一起,她使勁地掙紮,他更是將她摟緊。一瞬間,氣息混亂了思緒,什麽東西浮於心底。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有些無力地倒在她的身邊,嘟噥道,“怎麽辦?再下去,我會無能的。盼兒,我想要你,給我吧。”
“你是誰啊,你是巨星Mars,要女人哪裏沒有啊?無能就無能,關我什麽事?快從我身上下去,不然我要生氣了。”伊盼兒盡量克製著自己的聲音,不想讓自己聽上去太過顫抖。
可是一出聲,還是泄了底氣。
裴煥苦笑,隻是身體已經被這個女人挑撥,雙手圈攏住她,沙啞地說道,“那好吧,那我不碰你。老規矩,我幫你暖被暖床。現在你閉上眼睛給我睡覺,如果你再繼續動下去,我不敢保證了。”
如果他強要,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是明白她的防備以及警惕,也感覺到她那顆故意隱藏躲避的心。就像是守護一朵花的綻放,度過夏天的炎熱,秋天的蕭瑟,冬天的寒冷,等到了春天,才能開出美麗的花朵。他不怕時間,隻要能在她身邊。
他的身體覆著她的,那麽溫暖。
其實這些年來,他的主動有些莫名起妙,他說他喜歡她也有些莫名起妙,甚至後來他說他愛她更是莫名起妙。他的身邊應該不會沒有女人投懷送抱,可是為什麽非要選她呢?她粗魯又能打,是男人都受不了。
也許是方才小小失眠的原因,此刻伊盼兒竟然感覺分外安心。
雖然這樣的姿勢太過親密,可是她也好象習慣了。不得不承認,有時候習慣是一種可怕的東西。當你太過習慣一個人的時候,你會分不清楚到底是感情還是依賴。
所以,伊盼兒也分不清楚了。
裴煥卻沒有睡意,盡管欲.望平息了,可是那份溫情依然流淌。環著她的身體,他忽然感覺到了一份安心。不由自主地開口,溫柔地喊了一聲,“盼兒。”
她的眼皮微動,沒有睜開,“不是說要睡覺?不想睡覺就給我滾。”
“為什麽一定要三十歲?恩?”他呢喃了一聲,終究還是問了。
其實他一直想不通,為什麽要三十歲呢?
雖然小語告訴他,盼兒極度迷信,因為曾經算過命,三十歲絕對不能戀愛不能結婚。可是,他心裏其實一直都是不信的。總是感覺她那張故意呈現高傲的容顏背後,擁有不為人知的軟弱。
刺蝟之所以有刺,隻是為了抵擋侵害。它們沒有辦法選擇,可是也沒有辦法親近。他不想拔光她的刺,刺蝟如果沒有了刺,就會成為四不像。那麽就讓他慢慢地和她成為同類,這樣才能更靠近她一點。
伊盼兒眼底流淌過一陣溫熱,遲遲都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久到裴煥快要睡著,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時候,卻聽見她輕到自言自語的女聲,在耳邊赫然響起,“三十歲的女人老了,男人不會愛她蒼老的容顏。”她的聲音低啞,像是大提琴的沉吟,那麽孤寂。
他下意識地摟緊了她,毅然地說道,“那就讓我吻著你歲月的痕跡,看看你手心裏的痣。”
說著,他的手握住了她的,十指糾纏在一起。
伊盼兒忽然睜開了眼睛,黑暗中茫然地望著某一處。深呼吸,終究再次閉上了眼睛。
又是一個夢,夢裏麵是一個女孩兒還有一個女人。女人擁抱著女孩兒,很溫柔很溫柔。她就站在她們身邊,可是她們似乎沒有發現自己。她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變成了透明,連身體也是。
「媽媽,盼兒最喜歡春天,最喜歡太陽。」
「為什麽啊?你這個小傻瓜!」
「因為春天最漂亮了,有太陽就好溫暖哦,盼兒討厭冬天,好冷,媽媽會生病。」
「春天嗎?還有太陽?那麽……恩!那就是春日了……」
「春日?春日春日,媽媽,盼兒喜歡春日!」
“盼盼,起床了,起來刷牙洗臉吃早飯。盼盼!”
“唔——”
“快點起來,一會兒我們要出去,不要磨蹭。來,乖!”裴煥根本就沒有帶衣服,所以還穿著來時的那一套西裝,加上一夜的折磨已經變得皺巴巴了。他急著起來就是想拖某隻小懶蟲起來陪他去買套新衣服。
大床上,伊盼兒撅著嘴,十分不耐煩地嘀咕了一聲,“你自己去,我不去,你真煩,你真是煩死了!我要睡覺!別吵我!”她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輕。隨後,索性翻了個身,更是將被子緊裹住自己的身體,不去理會一旁的聲音。
裴煥雙手環胸,英俊的臉上一抹無奈的笑容。盯著床上某個裹得像隻粽子的女人好半晌時間,笑容忽然轉為狡黠。他沒有多想,猛地彎下腰,雙手直接連人帶被將她抱了起來。突然被人抱起來的伊盼兒驚恐地睜開眼,大叫了一聲。
“啊——你這個死胖子,把我放下來!不然你死定了!”她蹬著雙腿,想從他身上下來。
裴煥並不理她,抱緊了她,邁開腳步朝著洗浴室走去。一邊走,一邊慢條斯理地說道,“難得我回來,明天我要回日本去。你就不能乖乖地陪陪我嗎?真是的,怎麽做我女人的,這點都不懂?”
什麽什麽?你的女人?
伊盼兒雖然已經對於他這些話耳濡目染,可是她還是反射性地排斥,“死胖子,死胖子,你不要亂說!誰是你的女人!把我放下來,我自己會走!放我下來,你聽到了沒有啊?你再不放我下來,你就死定了!”
“好吧!”他難得聽話,居然真的放手了。
伊盼兒卻害怕自己掉下去,猛地抱緊了他的脖子,連雙腿也纏住了他的腰。現在的樣子,簡直就是尤加利樹與樹袋熊。被子從身上滑落在地上,她突然感覺到他下身的挺立,臉上一紅,猛得從他的身上跳了下來。
“你你你!你啊!你!”她支吾了半天,“你給我滾!”
“哈哈——”這下子,裴煥大笑出聲,感覺她可愛到不行。
伊盼兒不再理他,直接轉過身進了洗浴室。洗浴室的玻璃門半敞著,她迷糊地拿起牙刷,擠了牙膏。然後閉著眼睛,放入嘴裏,隨意地刷了起來。隻是她迷迷糊糊的樣子,卻讓裴煥感覺格外可愛,甚至是溫暖。
此刻,在他眼裏的盼兒,隻是個落入凡間的天使。
……
好不容易洗梳完畢,兩人吃過早飯就出了門。
初冬的天氣,有些微冷。
走出了公寓大樓,迎麵而來的冷風讓盼兒哆嗦了下。裴煥急忙將她拉進懷裏,護著她,不讓她受寒。盼兒微微一愣,卻有些沉溺於他的溫暖。他的大手還包裹著自己,他的風衣還透露出他的溫度。
由於兩人一個是水藍色長卷發,一個是金發,都是極其惹眼的顏色,所以出門的時候都是墨鏡加帽子的打扮。一米八八身高的他,加上一米六八身高的她,如此登對的兩人。他攜著她的肩膀,她低下頭默然不語。
從車庫裏取了車,裴煥駕駛著銀灰色的福特奔向了那抹陽光。
伊盼兒坐在副駕駛座上,摘下了墨鏡。她的視線不偏不倚地望向前方,突然有些忍不住,於是便瞥向了身旁的人。他好看的側臉,以及微揚的唇角都顯得充滿了魅力,不得不承認,他足夠擁有讓女人為之瘋狂的本錢。
收回了視線,她下意識地抿了抿唇。
其實她想不通,為什麽這樣一個男人會糾纏著自己呢?雖然她容貌、身材都算中等,可是也沒有到了極品的地步。畢竟這個世界上漂亮的女人多了,她絕對不是第一,甚至連第二、第三都不是。
但是,他又為什麽偏偏這樣對自己好呢?
她是想不通的,也是想不明白的。
“怎麽了?”身旁的他突然開口了,沉沉的男聲飄來。
伊盼兒沉默了片刻,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為什麽說喜歡我?你喜歡我哪裏?不要告訴我你對我一見衷情,我從不相信這麽可笑的事情。”
感情是個太過玄妙的東西,也許有一見衷情存在,可是在心底深處,她總是認為一見衷情之後,應該有更加強烈的吸附力以及吸引力,喜、怒、哀、樂……還有分分合合,或是到了容顏衰老的時候,終於黯淡了目光。
就像,就像她的父親對她的母親那樣,黯淡了目光,有了另一個新歡。
裴煥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他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中。隻是他的視線依然望向前方,他沒有回頭看向她。而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起來,“因為你告訴我,你需要有人愛。”
那次見麵,他坐在車裏,遠遠地看見小語拉著一個女孩子跑向了他。透過車窗,他刻意地打量著對方。小語一向對誰不冷也不熱,可是那次他回台北,她卻告訴自己,要向他介紹一個好朋友。這讓他感覺很奇異。
原來是個倔強的女孩子。
這是他當時第一個原始想法。
她們兩人走近車子,車窗落下的時候,他望盡了她的眼底。隻是她深藏的戒備以及隱忍的疼痛,卻突然刺痛了雙眸。怎麽會有這樣的眼神,竟然一下子讓他感覺到一絲心疼。瞬間,他仿佛看到了另一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