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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算我認輸

  司徒皇這才站起身來,霸道而又占有性地摟住了她的腰,帶著她朝著電梯走去。一直到出了電梯,誰也沒有說上一句話。這種安靜,會讓人心生不安。


  他掌心的溫度,還清晰地傳來,讓她微微有些難受。


  兩人走出醫院之後,攔了輛計程車。


  紛紛上了車,反手關上了車門。


  計程車平穩地朝著嘉侗彎行駛而去,他的手依舊緊握著她的手。她假裝撫頭發,不著痕跡地掙脫了他的手。剛垂下手,卻又被他的大掌緊緊包裹住。


  司徒皇伸出長臂,微微用力,讓她的頭枕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沒有側目,視線穩穩地望向前方。深沉得男聲,在她頭頂盤旋而起,異常低啞,“唐世風的事錯!我會放過他!答應你,再也不為難他不為難GT!”


  “可是你也要答應我,以後不準再見這個男人!不準再和他說話!如果他打電話給你,你就直接掛斷!或者將電話轉交給我!聽見了沒有?”


  陸小語的腦子裏一直盤旋著他方才所說的有句話,其餘猶如風一般統統掠過。她詫異不已,更是驚奇。


  什麽時候開始,黑道之王竟然承認這是他的錯了?


  這一句“是我的錯”,真是彌足珍貴。


  有些累……


  他的聲音,什麽時候像摧眠曲一樣了?那麽柔柔軟軟的?她越來越累,卻還感覺一陣舒坦。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倦意瞬間席卷而來。


  司徒皇把話說完,等了好半天時間也不見她的答複,有些氣惱。他一低頭,卻瞧見她閉上了眼睛,一副慵懶的模樣,眼瞼下深深的陰影,可見她的疲憊。


  他一低頭,抵靠著她的頭,同樣閉上了眼睛,享受這個時候的寧靜。


  這一整天的折騰,讓她確實是疲憊不堪。


  身體的疲憊是其次,心裏的疲憊才是真得疲憊。


  為什麽總是要在她快要封心的時候,他卻又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為什麽總是要在她不想期待的時候,他卻又給她一線希望。反反複複,什麽時候是個盡頭!

  他究竟隻是想囚禁她,還是想將她怎麽樣?

  「可是我非要你愛上我!隻要是我認定的女人,隻能愛上我!」


  認定的女人?隻能愛上他?她對於他而言,難道不是隻是一件東西嗎?他竟然命令一件“東西”去愛自己,是可笑還是什麽?

  越想越亂,索性不想,車子微微顛簸,意識也隨之開始渙散朦朧。眼前有一團小小的白光,那團白光深處,她卻瞧見了爸爸溫柔的笑臉。


  他好象在說些什麽,可是她努力地聽,卻怎麽也聽不見。


  終究隻能夠遙遙相望,無能為力。


  明明是那麽近那麽近的距離,可是卻有那麽遠那麽遠的感覺……


  回到家的時候,將近七點。


  車子剛停下,陸小語就醒了。她抬起頭,打開車門徑自下了車。車子裏的司徒皇急忙付了錢,匆匆地下了車,朝她奔了上去。


  手一伸,抓住了她的手腕,卻沒有用多大的力道。


  陸小語停下了腳步,但是也沒有轉身,隻是靜靜地佇立於原地。小區前的路燈,照亮了兩人的身影。兩道影子,互相重疊在一起,拉出長長的黑影。


  “天冷!我摟著你!”司徒皇沉聲說著,伸手摟住了她的肩膀。這才邁開腳步,帶著她朝著他們所住的公寓大樓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成穩。

  寒風席來,的確是有些冷。


  在這樣一個寒冬之季,他的溫暖讓她的身體本能想要依靠。


  陸小語沉默地接受著這一切,隨著他的步伐上了大樓,終於走到了公寓門口。未等她掏鑰匙,他已經先拿出鑰匙,熟練地開了門。


  “進去吧!”他將門廊的燈按下了,沉聲說道。


  她未說隻字片語,乖順地走進明亮的公寓。他也在之後走進公寓,兩人一前一後。反手,關上了門,杜絕了公寓外的一切。


  換拖鞋,兩雙黑色的格子拖鞋,卻是女款以及男款。


  擺放在一起,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情侶拖鞋。


  情侶?陸小語在心裏偷偷念了一遍,她有些好笑地諷刺了下自己。換完拖鞋,直接奔進了廚房。洗了下手,帶上了圍裙開始做飯。


  人要吃飯,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陸小語反手係著圍裙的帶子,卻忽然被人擁抱住了。她有些氣惱,但是仍然沉靜了神色,輕聲說道,“不是餓了嗎?我做飯!你放手!”


  “我是餓了!”司徒皇老實坦白地說道,低頭吻著她頸項的肌膚,烙印下一個又一個灼熱的吻。他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卻是蠱惑人心,“看見你……我會很餓……”


  她一愣,心跳得很快,但是又有一種隻是工具的感覺。


  他隻想要她的身體,他隻愛她的身體,她是他為了謀取快感的工具。


  惡心!惡心!還是惡心!


  陸小語突然感覺有些惡心,這是本能的反應,並非是身體,隻是心裏惡心於他的碰觸。她猛地掙開了他的手,轉過身朝後退了一步。


  “我累了!我不想要!”她平靜地望著他,可是氣息卻紊亂。


  司徒皇深邃的雙眸對上了她,抬手輕輕地撫摸上她的臉龐,手指觸及她柔軟的肌膚,舍不得用力。瞧見了她眼底那份隱藏得厭惡以及嫌棄,他明了一片。


  動了動唇,沉聲說道,“我的碰觸,會讓你感覺惡心嗎?”


  “……”陸小語身體一僵,卻沒有任何反應。


  他的手指移向她的唇,又是陰鬱地問道,“他碰你的時候,你會惡心嗎?”


  說話的同時,他的手指描繪著她的唇瓣。慢慢往上移去,觸碰到她細致的臉頰。輕輕地撫摸著她的柔嫩肌膚,有些愛不釋手的感覺。


  陸小語被他的碰觸攪得心裏有些異樣,她緊緊地咬住了下唇。


  “他碰你的時候……你會惡心嗎……我記得他曾經吻過你……在醫院裏……還是還有其他的地方?我不知道的地方?”


  “告訴我……他碰你的時候……你會感覺惡心嗎……”


  司徒皇的目光緊緊鎖住她,他的手指那麽輕柔的動作,似乎在碰觸一件珍貴的瓷器。可是他的眼底,冷凝一片,沒有半點點起伏。


  為什麽感覺,心裏好象裂了一道傷口?

  陸小語聽見這話,怒氣一下子蓬勃。她猛地揮開了他的手,甚至將他整個人推開了。雙手下意識地握緊成拳頭,原本冰封的雙眸裏沾滿了憤怒。


  她憤怒的是,他竟然會問她這種問題?


  這種問題,讓她一瞬間感覺自己就像是一件廉價的物品。在他的記憶裏,她是一個隨便的女人嗎?第一次,給了這種人,到現在才發現,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陸小語冷靜地將圍裙摘下了,沒有再看他一眼,輕聲說道,“我累了!想睡了!今天的飯,你自己隨便吃點吧!冰箱裏還有素食麵,餓不死!”


  說完,她低著頭走過他身邊,準備回房間。


  司徒皇沉默不語,注視著她走過自己身邊。手微微用力,握緊成拳頭,卻始終還是鬆開了。開口想說些什麽,卻發現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瞧見她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一時間感覺猶如她的心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猛地邁開腳步,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摟進懷裏。而她卻不顧一切得掙紮,不想讓他擁抱,越是反抗,他抱得越是緊,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陸小語突然紅了眼眶,厲聲相向,“你放開我!不要碰我!我就是被他碰過了,那又怎麽樣?他不僅吻過我,還跟我上過床,這樣你滿意了嗎?夠了沒?”


  為什麽要這樣子傷害她,把她當作是那種廉價的……東西……


  司徒皇懊惱地皺起英挺的眉頭,感受到她的手正用力地捶打著自己的背,他一陣氣急。頭一低,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在意!”


  “我在意他吻過你,我在意他對你好,我在意有這樣一個男人存在,我在意他愛著你,我甚至在意你對他微笑,我更在意你會愛上他!”


  “對不起……我收回剛才的話……”


  “語……”


  “原諒我……”


  他說著,更是用力地抱緊了她。而她,突然停止了反抗的動作。


  一室寂靜,兩顆炙熱的心。


  陸小語咬著唇,感覺心裏的酸楚越來越劇烈。她不想紅了眼眶,卻忍不住泛酸。她不想流淚,卻因為他的話莫名流淚不止。


  今天已經哭過太多次,她感覺自己的眼淚都快要流幹了,一點也不剩……


  司徒皇感覺到自己的頸項一陣溫熱,猛地站直了身體低下頭。瞧見了她的淚水,也瞧見了她的無助。像是一頭小鹿,迷失了方向,無處可去。


  他更加懊惱,卻是在懊惱自己方才的話。


  為什麽總是一次又一次克製不住自己?他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他躬著身體,終於吻住了她的唇,卻也嚐到了她嘴角苦澀的淚水味道。一邊吻,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不要哭……是我不好……原諒我……”


  “……”她無力抗拒,可是胸中還憋著一口氣。


  一吻終了,雙手抓緊了他的衣服,將頭埋在他的胸膛,眼淚沾濕了襯衣。她憤恨地搖頭,輕聲呢喃道,“司徒皇!你到底要我怎麽樣?你到底要我怎麽樣!”


  “那麽霸道地禁錮我,不準我這樣,不準我那樣,就算是買賣,也有一個期限,那麽你呢?打算把我囚.禁到什麽時候?”


  “我會累,我想要自由,我渴望平靜的生活,我折騰不起,我退出!”


  “算我認輸了……”


  “求求你了……放過我吧……”


  陸小語說著,無力地跪倒在地。叔叔醒了,讓她有了一線生機。她不知道自己和他之前還有多少未完的糾纏,她知道自己不該想著他,可是到底要到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瞧見她哀傷的模樣,這個瞬間讓他想到了另一個女人。


  一如她猶如海藻一般的頭發,一如她悲戚的神情。腦海裏,女人猶如咒怨一般的話語遲遲不散,像是噩夢,讓他無法自拔無法喘息。

  「告訴媽媽!答應媽媽!你不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是不是?女人越漂亮的女人越是陰險!她們對你好,都是有原因的!」


  「記住了嗎?記住媽媽的話了嗎?」


  「怎麽還沒有記住?怎麽記不住?難道你想像你父親那個負心漢一樣嗎?還是想找外麵那些情人?快點告訴媽媽!你永遠也不會愛上那些女人!」


  他一怔,顫抖著手,終於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感受到她的孱弱,司徒皇有些心疼。他糾結起眉宇,沉聲說道,“除了結婚,除了給你名分,我什麽都能給你!不要奢求太多,呆在我身邊一輩子!”


  “這算什麽……一輩子的情人嗎……”陸小語一愣,有些無奈地朝後退了一步。


  她抬起頭,望著他,萬般陌生。


  搖搖頭,長發遮掩了她大半的臉頰。一低頭,也遮掩了她那一雙受傷的眼睛。甩甩手,輕聲說道,“我玩不起……找別人吧……”


  ……


  司徒皇站在原地,一句話也沒有說。他看著她黯然神傷地走進了臥室,看著臥室的房門關上了。那一聲關門聲,卻是讓自己心裏一沉,像是激蕩在心的窒悶感覺。


  邁開腳步,走到了臥室前,呆呆地佇立了好半天時間,最終卻還是落寞轉身。


  臥室內,陸小語無力地蜷縮在大床的角落。


  雙手環著膝蓋,她將頭埋在雙腿間。眼睛酸澀,卻哭不出來了。他的話,讓她在一瞬間有了希望,卻又在下一秒寒了心。始終是不願意為任何人停留的男人,她也不會例外。


  是的!沒有一個人能住進他的心裏,她還在奢望?

  「陸小語!你真沒用!你明明愛上了他,卻還假裝自己沒有愛上他!瞧瞧你的軟弱吧!他已經徹底征服你了,你不過隻是他的情人!隻是情人!」


  耳邊,某個聲音不斷回響。


  究竟是噩夢,還是自己心裏真實的反饋?

  陸小語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雙眼空洞地望著一點,喃喃自語,“誰說我愛上他了,我沒有愛上他!隻不過是因為他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所以我對他有依賴感!隻不過是這樣!”


  “沒錯!就是這樣……就這樣而已……”


  她一遍遍重複著這幾句話,似乎在對自己做催眠一樣。


  可是心,卻猛得刺痛。


  公寓的廚房裏,司徒皇換上了睡衣正在煮麵。藍格子的睡衣,讓他充滿了居家男人的味道。隻是那份氣勢依舊,深邃的眼眸裏閃爍著不知名的情緒。


  煮鍋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響,他手忙腳亂地關了天然氣的閥門。


  轉身拿了個碗,將鍋子裏的麵條盛入碗裏。


  他將碗和筷子放到了托盤裏,端起托盤走到了房門緊閉的臥室前。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伸手敲響了房門。等待了數秒,也沒有人回應。


  “我煮了點麵,你一天都沒有吃東西。”


  好半晌時間,仍舊是沒有人回應。


  手已經有些僵硬,心裏微微歎息。他彎腰將托盤放在門前,站起身沉聲說道,“我放在門口了,你自己出來!我回房間!五分鍾後如果看見托盤還在外麵,我想我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


  說完,他真地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臥室內,陸小語聽見了他的話,咬緊了唇。


  胃空得難受,一陣翻江搗海,難受得快要讓她吐了。


  可是卻不想動一步,也沒有力氣動一步。更有些好笑地自嘲,他說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他又能怎麽樣呢?強.占她的身體?還是繼續用GT威脅?


  靜靜地想著,五分鍾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


  果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臥室的門把手被人轉動。隻可惜,她將房門反鎖了。“砰——”的幾聲,有人竟然撞破了房門衝了進來。


  司徒皇不動聲色地望著蜷縮在大床上的人兒,他又是轉身走出了臥室。再走進房間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那個托盤。他走到床邊,將托盤放到了床頭櫃上。


  剛想端起麵條,才發現它已經糊成一團了。


  懊惱地皺起眉頭,隻好又將碗放回托盤。坐在床沿,想伸手卻還是沒伸。望著她搭拉的腦袋,他沉聲說道,“總不能不吃東西,和我慪氣,可是別和身體慪氣!”


  陸小語隻是呆呆地坐著,一動不動。


  “要怎麽樣,你才能吃東西呢?”他的耐心開始褪去,擔心她身體的程度遠遠超過了其他。終於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才發現她的手冰涼一片。


  司徒皇一驚,低吼道,“語!你怎麽了?語?”


  他急忙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裏,卻見她小臉慘白一片,甚至連額頭都滲透出絲絲汗水,似乎在極力忍耐些什麽。她的另一隻手撫著自己的胃部,衣服都揪成一團。


  即便是這個時候,她卻還是固執得咬著唇,一聲不吭。


  司徒皇氣惱到不行,沉聲喝道,“你是笨蛋嗎?這種樣子了,為什麽不說?真得想要將自己的身體搞成這個樣子嗎?我現在馬上送你去醫院!”


  “你要記住,你的叔叔還在等著你,如果你再這樣不好好對待自己的身體!”


  他的警告,果然起了作用,她咬牙逞強,卻隻說了兩個字,“不痛!”


  “才怪!”他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抱著她奔出了公寓。


  司徒皇好不容易趕到醫院,尚未下計程車才發現自己穿了睡衣,身上什麽東西也沒帶。平生第一次向人開口借手機,這個女人算是讓他破例了。


  打了個電話給肯,他將自己手上的金表給了司機做車費。


  被他抱著的陸小語,瞧見了他的舉動,嘀咕了一聲,“浪費……”


  他愕然不已,卻有些無語。這個該死的女人,如果不是她,他會這樣嗎?竟然還要倒回頭說他浪費?如果不是她,他又怎麽會穿著睡衣滿大街跑?

  司徒皇瞥了一眼她蒼白虛弱的小臉,急步奔進了醫院急診廳。


  他獨自一人坐在急診室外,等了好半天。在這期間,肯趕到了醫院去解決那些醫院的費用以及其他方麵的問題。


  好不容易等到急診室的門打開了,隻見陸小語平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來,手上吊著點滴。


  司徒皇焦急地走上前去,望向醫生,沉聲問道,“什麽病?”


  “不要太擔心!隻是急性腸胃炎!住院吊幾天點滴就好!”醫生是個胖呼呼的中年男人,微笑著說道。


  聽見醫生這麽說,他終於鬆了口氣。


  一抬頭,望向已經被護士們推遠的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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