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我們回家
就在她困惑不已的時候，司徒皇扭過頭，朝著她露出一抹狐狸般狡詐的笑容。這個笑容，惹得她渾身不自在，猶如芒刺在背。
老天！他真得要跟自己去超市？黑道之王去這種地方？
一想到他的出現，可能引起眾人的側目，從而使得自己也成為目光焦距的一點。而他們這樣手牽手，到底算什麽？
不過是淪落為他的情人，他的這種舉動簡直好無意義可言。
想到這裏，她感覺頭皮發麻，無法再想象下去。
陸小語抬頭，望著他寬闊的背影，急忙想要甩開他的手，更是小聲地嚷嚷道，“放開我！聽見了沒有？放開我啦！我自己可以去！”
“我也要去！”他頭也沒回，堅決地說道。
她皺起了眉宇，更是婉約地遊說，“你一個大男人去超市做什麽！再說了，我習慣一個人去采購！多個人，我反而會不舒服！”
“男人就不能去超市？習慣也可以改！不舒服？慢慢就會舒服了！”
司徒皇終於停下腳步，回過頭深深地注目了她一眼。
嘴角飛揚而起，沉沉地說道，“不是每個人生來就喜歡一個人，你也不會例外！”
陸小語聽到了他的話，愣在原地。
他的話，像是一記雷鳴，轟隆一下子震入她的心湖，泛起絲絲漣漪。為什麽此刻，她竟然會感覺到他的霸道裏還帶著幾分溫柔。
可是，這份溫柔，是為什麽……
司徒皇見她吃驚呆楞的模樣，隻是感覺很可愛。
五年相處的時間，除了那份冷漠，也不曾見過過多的神情。現在看來，他在台北的這段時間裏，一定要好好地觀察觀察。
這個時候，兩個小護士湊巧地經過他們兩人身邊。
其中一名護士認識陸小語，她忍不住好奇，停下了腳步。目光在她與這個帥氣男人之間遊移，輕聲地說道，“陸小姐！今天又來看你叔叔！”
“呃……是……”
陸小語回過神，急忙應付地說道。隻是心裏，卻還在抱怨。
小護士笑眯眯地望著她，卻是真誠地說道，“陸小姐！你男朋友長得好帥哦！第一次看見呢！好了！我們去忙了！拜拜！”
“……”聽到這番話，她更想甩開他的手。
男朋友？誰是她的男朋友！這個可惡的男人？天大的笑話！
“拜拜！”司徒皇卻好心情地回道，感覺到了她的掙紮，手中的力道加重了，牢牢地將她的手握在掌心，不讓她逃脫。
小護士浮現起一抹羞澀，與同伴走遠了。
等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樓道的盡頭，陸小語憤憤地扭過頭，瞪著身旁的男人。可他卻隻是無辜地聳聳肩，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你……”她憋屈了半天，隻吐出了一個字。
“我怎麽了？走吧！”他連忙接下她的話，牽著她的手，朝著電梯走去。
陸小語一陣胸悶，卻又無可奈何。憋屈的那份怒氣，轉移到了腳上，每一步都踩得格外用力，像是在某人的腦袋上一樣。
出了醫院之後，兩人打了輛車。
現在正值下午五點左右，購物中心裏聚集了滿滿的人。陸小語臨時決定改道，不再前往購物中心，而是選了一家較大的便利店。
車子裏，司徒皇仍舊不安分。
長臂橫過她的肩膀，硬是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十足十的男朋友姿態。
陸小語緊皺的眉頭從方才開始，就沒有再舒緩過。他的氣息直接影響到自己，她的每根神經都被他挑起，完全無法恢複冷靜。
而一旁的司徒皇感覺到了她的坐立不安，好心情地扭過頭，望著她一臉凝重的美好側臉。湊近了唇，在她的耳旁輕輕的嗬氣。
“語！晚上我想喝排骨湯！”他嘴攙地嘟噥，一雙鷹眸銳利地鎖住她。
陸小語猛地回頭，她的唇就這樣擦著他的唇輕輕而過。一下子整個人猶如觸電，雙頰猛得泛紅，更是忍不住提了一口氣。
尖銳的女聲，脫口而出，“你離我遠一點！”
“恩——”他長長地拖著尾音，可是卻沒有動作。
她的叫喊聲，惹得司機頻頻回頭觀望。
陸小語瞥見了司機狐疑的眼神，又是羞憤地橫了他一眼。這才低下了頭，懊惱地撥著自己的手指甲。
真是可惡！司徒色！司徒色司徒色！司徒色啊啊啊啊——
司徒皇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不再戲弄她，認真地說道，“晚上我真地想喝排骨湯！”說話的時候，連自己都沒有發覺，語氣裏多了幾分孩子氣。
“是！是是是！我煮！我煮！”她沒好奇地說道，感覺到他的溫度清晰地傳來。
司徒皇“恩”了一聲，低頭在她的臉龐猛猛地啵了一個。又是假裝感激地說道，“謝謝你！親愛的！你對我真好！”
“……”肉麻……
聽見他的話，她渾身一陣雞皮疙瘩泛起。
陸小語強扯著僵硬的嘴角，麵對司機再次的回頭注目，尷尬地笑著。天知道，她都快要瘋了！老天！大地！有神能來救救她呢？
計程車在一段時間之後終於抵達了嘉侗彎附近，車剛停穩，司徒皇拿出一張最大的現鈔遞給司機。不等司機找錢，直接打開車門下車。
陸小語白了他一眼，輕聲說道，“司機！找錢！”
已經出了計程車的司徒皇微微錯愕，他望著陸小語，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等他回過神，她已經拿了找零下了車。
車門被她反手關上了，陸小語拿著零錢，在他麵前晃動了下，“不要太浪費，也不要奢侈！你身邊沒有帶保鏢，不要把自己當成是那個王！”
“怎麽？你怕司機變成歹徒，對我突然襲擊嗎？我還沒有那麽弱！”司徒皇眯著眼睛，睨著眼前的女人，透過狹長的眼瞼，睨著她。
虧他想得出來？
陸小語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決定不再理他。
像他這種高高在上的人，上千上億的金錢也不會眨眨眼，更不會了解到，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人，卻還在因為沒錢而餓肚子。
司徒皇瞧見她徑自朝著便利店走去，不再吭聲。隻是他的眼底，閃爍過一抹深邃，嘴角的弧度也更加飛揚，似乎在為什麽東西而感到欣喜。
勤儉……而且持家？恩……
他抬起頭，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裏，邁開腳步，追上了她。安靜地走在她的身邊，餘光時不時望她一眼，感受到這份寧靜美好的氣氛。
陸小語沒有回頭，卻放慢了自己的腳步。
忽然，輕聲說道，“你打算在這裏待多久？”
他就像是一陣龍卷風，突然就卷回了台北。可是她卻不知道，這陣風又會在什麽時候才會卷走！而她，又會在多少時間之後，才能獲得那份自由呢？
“怎麽？你很希望我回意大利？”他的聲音裏沒有一絲波濤起浮，沉靜一片。
“隨便你！”她癟了癟嘴，不再多說。
原本的好心情在頃刻間消散，他抿緊了薄薄的唇。
便利店裏，一排排的貨架，商品雖然不全，但是也足夠采購了。狹小的過道，對於司徒皇而言就顯得略微窄了些。
他的高大身軀，在這一排排貨架之間顯得格外可笑。
一個不小心，他轉身的時候，肩膀擦過了泡麵盒，“唰啦啦——”泡麵盒從貨架上掉了下來，砸到了地上，發出悶悶的聲響。
這沉悶的聲響，惹得身旁零星的顧客回頭觀望。
司徒皇一陣尷尬，彎下腰去撿，卻有些笨手笨腳的感覺。剛捧起地上的泡麵，從地上站了起來，誰知道頭又撞到了一旁擺放的薯片櫃。
又是轟隆隆一陣，圓筒狀的薯片盒一骨碌統統掉了下來。
他雙手捧著一堆泡麵盒，懊惱地皺起了眉頭，卻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該死的！連這麽點小東西都搞不定？他就不信了！
這個時候，原本假裝不認識的陸小語再也看不下去了。
她連忙轉過身，靈活地將拉了一地的東西全部收起，放回了貨架上。一抬頭，發現眾人的目光還聚焦著自己，她急忙抓過他的手，溜向了另一頭。
掃視了下四周，發現不再引人注目，這才鬆了口氣。
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被人反而緊緊握住，她一下子驚悚，猛地揮開了他的手。
陸小語抬起頭，瞧見他正低著頭，一臉認真地望著自己。而他的眼底，一片深邃，卻浮現起一絲明亮的火焰，像是一簇最為耀眼的光束。
她反射性地想要躲閃，連忙轉過身，“我自己去選！你笨手笨腳的還是別動了！站在門口等我就可以了！”
“語！”司徒皇瞧見她轉身離去，連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回過頭，微微有些不耐煩，卻又無可奈何，隻好就這樣看著他，輕聲問道，“怎麽？”
“知道了！”看了她好半晌時間，他隻吐出了這三個字。
陸小語白了他一眼，掙脫了他的手，走到了冰櫃那兒。低著頭，開始挑選晚餐所需的食物。而她的身後，兩道目光一直緊緊地追隨著她。
看著她的發絲微微散落，看著她拿起食物仔細挑選的認真表情，看著她時不時將垂落的發絲撩向耳後，看著她低眸美好的側臉。
司徒皇感覺到一陣莫名暖意，身體朝後靠去，倚在玻璃門旁，雙手環胸，靜靜地打量著她。這個瞬間，她的身影忽然與另一道身影相重疊。
他的眼前，依稀浮現起過往的一切。
隻是那抹身影，卻從來也不會像她那樣溫柔。留給他的，隻有無盡的痛苦以及恐懼。她的眼底，那份傷痛以及憎惡，讓他無法喘息。
「媽媽……」
「不要叫我！我不是你的媽媽！我不是！」
「媽媽……你是我的媽媽……」
「我不是你的媽媽！你沒聽見嗎？我不是我不是！我要去看那個男人，還有看那個女人！他們到底去幹什麽了！我要去看！」
另一頭，陸小語已經選好了所有的食物。提著籃框，走到了收銀台前。她看著收銀員將食物放入掃描儀處掃描，餘光不經意間瞥向門口。
他的眼神空洞，在掙紮著些什麽，似乎陷入了某種思緒中。
等到付完錢，陸小語拎著兩個大口袋，走到了他麵前。可是他卻仍然沒有發現她的存在，雙眸依舊沒有任何焦距，隻是盯著某一點。
她有些好奇，輕聲地喊了一聲，“司徒皇？”
“……”聽到了她的呼喊，司徒皇猛地回過神。原本沒有焦距的目光，終於恢複了那份神采。他低下頭，瞧見她正仰著頭望著自己。
隻是她眼中的那點點擔憂，讓他的心安然。
司徒皇朝著她微微一笑，伸出手，不費絲毫力氣地接過了她手中的兩個大口袋。一手挽過她的肩膀，帶著她走出了便利店。
“我們回家了！”他沉聲說道。
“叮咚——”一聲，自動感應門開了。
陸小語沒有反抗，似乎也有些習慣他的霸道。雖然她的身體，還是會忍不住遠離他一些。她小心翼翼地側目，瞥了他一眼，卻見他勾勒著嘴角，不知道在樂些什麽。
心裏暗暗嘀咕了一句——怪男人！
……
嘉侗彎小區某幢大樓的公寓門口，陸小語剛想從包包裏拿鑰匙，身後有人將一串鑰匙遞到了她麵前。她扭頭，瞧見了他那抹淡淡的微笑。
不動聲色地接過鑰匙，這才將鑰匙插入孔裏開了門。
陸小語率先走進了公寓，她站在門廊處，等到他提著兩個大口袋也進了公寓，這才伸手將公寓的門關上了。一轉身，卻又看見他像個傻子一樣站在那裏。
西裝外套已經微微有些褶皺了，領帶也鬆鬆垮垮，濃密的頭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一隻手拎了一個大口袋，就這樣呆呆地看著自己，卻不知道要做些什麽。
像……像一個大孩子……
她見過他凶狠霸道的一麵，也見過他指揮若定的一麵，見過他對敵人殘忍的一麵，見過種種的他。可是這樣子的他，從未見過。
司徒皇低下了頭，看著眼前正在發愣的小女人，有些好奇她在看些什麽，卻很喜歡她愣愣的樣子。很多時候，傻一點的女孩子，會比較可愛哎！
他有些忍不住想要親她一口，更想將她吞入腹中，什麽東西正在蠢蠢欲.動。
可是他不想嚇壞她，挑了挑眉，沉聲說道，“語！東西放到哪裏去？”
說著，又將手中的兩個大口袋向上稍稍提了提，等待著她的示意
陸小語聽到了他的話，猛地回過神。幾乎是反射性的動作，連忙接過了他手裏的兩個大口袋，“給我！我放冰箱裏去！”
他沒有再糾纏，任她從自己手裏拿過了滿滿的口袋。
隻是，乘她不注意的時候，又是輕輕地親了下她的臉龐。
陸小語突然遭到了某條大色狼的襲擊，感覺自己被他親吻的臉龐一下子變得灼熱無比。她抬起頭，提著口袋朝後退了一步。
“你做什麽！能不能別對我動手動腳！”語氣衝衝的，帶著一絲火藥味道。
這條大色狼，難道沒有女人就不行嗎？這才是他的本性，抓著女人就要時不時親一下摸一下蹭一下！哼！他為什麽沒有得愛滋？
“你是我的女人，我為什麽不可以碰你？”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得天經地義，仿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司徒皇眯起眼眸，睨了她一眼，又是調侃地說道，“你全身上下有哪裏我沒有見過，又有哪裏我沒有親過，從頭發到腳趾頭都是我司徒皇的！”
“……”她被他狂妄的態度搞得一陣語塞，聽到了他霸道的話，雙頰一陣泛紅滾燙。
腦子裏亂亂的，思忖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什麽反駁的話。最後隻好憤憤地瞪了他一眼，卻是氣弱地吼道，“今天我罷工，我不煮飯了！”
“我、我要去睡覺！”她說著，作勢就要把手中兩個大口袋放在地上。
“我不說了！我肚子餓了！你去煮！”
司徒皇連忙舉雙手投降，感覺自己的調侃也夠了，再折騰下去，好不容易維持的輕鬆氣氛恐怕又要瓦解。至少，他要她心甘情願地愛上他！
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陸小語握了握手，咬著唇隻好轉過身走進了廚房。感覺到他的注目，她故意將廚房的玻璃門拉上了。沉默地打開冰箱，將口袋裏的食物一樣一樣放進冰箱裏。
忽然，想到了什麽，露出一抹狡詐的笑容。
排骨湯是嗎？那就煮一個超級酸辣排骨湯，酸死你這條大色狼，辣死你這條大色狼！看他以後還敢不敢胡說八道口沒遮攔！
陸小語想到這裏，似乎眼前都浮現起他那張憋屈的俊容，有些偷樂，開心地眯彎了眼睛。嘴角的弧度也飛揚而起，方才的陰鬱瞬間一掃而空。
而廚房外，司徒皇透過玻璃門瞧見了她賊賊的笑容，突然心中有種不好的感覺。
這個小女人，究竟在樂些什麽呢？
讓她煮排骨湯，她該不會在湯裏下毒吧？恨他恨到入骨？恩！這樣也不錯！沒有恨，又怎麽會有愛呢？要很多很多的恨才好！
司徒皇同樣眯彎了眼睛，沉聲說道，“我想換套衣服！語！睡衣！”
廚房內的陸小語皺起了眉頭，心裏嘟噥著：真是麻煩的男人！全世界最麻煩的男人，估計就是他了！以前她還覺得表哥裴煥比較麻煩，現在看來，她才是那個最麻煩的！
她沉默地將最後一樣東西放入冰箱，這才站起身來，關上了冰箱門。轉過身，瞧見了他站在門外一臉奸笑的表情，不情不願地拉開了玻璃門。
“唰啦啦——”，玻璃門打開了。
司徒皇朝著她露出一個笑容，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裏，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舉動。
“沒有睡衣，我叔叔的你要不要穿？不要的話拉倒！你自己去外麵買！大總裁！”陸小語眯著眼睛橫了他一眼，不屑地說道。
他隨意地聳了聳肩，挑眉說道，“可以！無所謂！”
“……”陸小語有些驚訝於他的妥協，氣悶地轉過身，走向叔叔的臥室。
司徒皇看著她的背影，勾勒起唇角。
好懷念，這種平淡的生活。不再是黑道之王，也不再是卡登的總裁，隻是一個很平凡的人！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不消多時，陸小語又從臥室裏走了出來。隻是她的手腕上，挽著一套藍格子紋路的棉質睡衣，看上去很居家也很溫暖。
她將手中的藍格子睡衣遞到他麵前，衝衝地說道，“給你！”
“恩！我去衝個澡！”
司徒皇接過了她手中的睡衣，朝著她微微笑，“然後就等著吃飯了！我餓了，好餓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