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陰錯陽差
秦氏大廈。
關毅回到辦公間以後，急忙拿起電話，打電話給童天愛，想要告訴她突然發生的一切。但是，她的手機居然就這樣關機了！
“怎麽回事啊！事情都那麽湊巧嗎？居然關機？”關毅嘀咕了一聲，搖搖頭，有些疲乏。
想到秦晉陽那麽著急童天愛，又是握著鼠標，尋求神秘人的幫助。
電腦的屏幕裏瞬間送來一個飛吻，緊接著打開信息，可以看見一行小字。
「這次想要查哪位？」
「方晴的住宅電話，手機，還有公司的電話，一切聯係方式。」關毅迅捷地打下鍵盤，按出著一長串文字。
「五百萬谘詢費用，請明天到帳。」神秘人在那頭回道。
「老規矩，明白！」關毅愕然，每一次都是如此公式化，好歹他也是老顧客了！
過了一分鍾，和之前一樣的迅速，電腦上傳送來一個文件。
「任務完成，期待明天你的金錢入庫！」消息發完，那一頭的頭像已經變黑。
關毅又是感歎，急忙打開文件，瞧見了文檔裏的一連串號碼。伸手拿起電話聽筒，眼睛不時地瞄著電腦屏幕，按下數字。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請稍候再撥……”手機裏，女人的聲音死板地傳來。
關毅皺起眉頭，繼續撥。
“我是方晴！我現在不在家，如果有事，請在嘟一聲之後留言！我會在第一個時刻回複你！”公寓的住宅電話，電話答錄機裏響起方晴嘹亮的女聲。
關毅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非常無奈。
要死啊！怎麽會這麽湊巧的啊！
緊接著又是撥打了一連串號碼，不是“不在公司”，就是“有事請留言”，更或者“我女兒最近搬出去住了有事打她手機”！
居然連她媽媽家的電話都查到了，可是這麽多號碼，就是沒一個能找到她！
關毅有些煩躁，拿著手機發了條短信給童天愛，期待她看見之後，就能夠明白，晉陽為什麽今天沒有去見她。
「童天愛！晉陽的爺爺病危，現在已經回英國！看到信息，來秦氏找我！我在秦氏等你！」
發完信息，看見“發送成功”的字樣，關毅一下子癱在坐在辦公椅上。
另一頭，方晴正挽著季向凡的手，高高興興地在逛超級市場。
人特別多，擁擠著向前，現在正是歐巴桑們大采購的時間。掂起腳放眼望去，全是黑鴉鴉的人頭，感歎人口的數目！
季向凡拉著方晴走到冷凍庫，挑選一尾魚。
冷凍庫的溫度非常低，全封閉的環境，為了保證魚的鮮美以及品質。
方晴忍不住叫了起來，“天！這裏怎麽這麽冷啊！估計得零下十度吧？”
“這個你就不懂了吧！”季向凡張著頭，一一掃過這些魚，“像這些海鮮類的魚，它們就是要這種溫度保存，不然就要變質了呢！”
又是伸手指著一條魚，對著服務員說道，“拿那條！”
“老公！你懂好多啊！”方晴難得誇獎。
季向凡眯著眼睛，笑道，“現在才知道啊！你可是嫁了個萬能老公！”
“臭美！”方晴挑了挑秀眉，吐出兩個字，似乎是想到什麽，又是對著服務員喊道，“再拿一條！買兩條！”
天愛和那位秦大總裁！恩哼！晚上會來吃飯！
季向凡心裏雖然有些狐疑，但是瞧見她臉上那份喜悅，也就不再多問。總是，不是壞事，是一件大好事就行！
“看看時間哦！現在幾點了！”方晴說著，拿出手機。
又是一聲抱怨地嘟噥，“現在都快要十一點了啊？我們要快點了啦！哎？這裏怎麽沒信號啊！還是我的手機壞了！”
季向凡付過錢，接過裝有魚的黑色購物袋。低頭看了眼她的手機，“估計是沒信號！這裏是冷凍庫，封閉的環境嘛，而且又是地下室！”
方晴“哦”了一聲，不再有異議。
“快買好東西啦！中飯都還沒吃！一會兒還有人要來呢！有得我們忙了！”急忙拖著季向凡的手，朝其他購物區走去。
南山墓地。
童天愛幹坐著，雙手支著下巴，傻愣愣得等候著。抬頭看著藍天，白雲一朵一朵漂浮而過。時間就在自己的發呆中，漫長度過。
終於忍不住，嘀咕了一聲，“死變態！到底來不來啊！”
想到他昨天半夜發的那個信息，心裏麵卻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告訴自己：童天愛！承住氣啊！相信自己，沒有愛錯人！同樣也相信他！
又過了十分鍾以後，有些不耐煩了。
更多的卻是擔心，秦晉陽，這一次，該不會又在耍她吧……
狐疑著伸手抓向身後的包包，想要拿出手機來看看那條信息，這樣也能給予自己一點點安慰。低頭，翻找著包包，卻沒有發現手機的影子。
“不會是忘記放在床頭櫃上了吧？”童天愛呢喃了一聲，努力地回想著。
忽然，有些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真是大笨蛋！我真是太笨了！怪不得出來的時候，還覺得什麽東西忘記拿了！”
原來是忘記帶手機了！
現在怎麽辦？回去拿？不行！要是死變態來了，看不見她的人怎麽辦？
算了！他一定會來的！秦晉陽，這是你自己說的！你一定會來！她就在這裏等他！
時間一分一秒得過去，轉眼過了十分鍾，緊接著二十分鍾，三十分鍾，四十分鍾，一個小時就這樣嘩啦一下過去了。
童天愛再次抬手看了下腕表，嘀咕了一聲，“都十二點多了！”
為什麽他還沒有來？死變態！到底在做什麽啊？難道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還是他決定不來了呢？到底怎麽回事！
“咕嚕咕嚕——”
早上出來的時候就沒有吃東西，空腹了一個上午。現在肚子已經發出了抗議聲，實在是有些餓，可是卻沒有心情吃東西。
扭過頭，望著媽媽的照片，仍然充滿了信心地微笑，“媽媽！我就說過他是個亂七八糟的人！不過，我相信他，他說過會來，那就一定會來的！”
“什麽？如果他不來呢？”
“媽媽你真壞！他怎麽會不來呢！媽媽不是對天愛說過嗎？深愛的人，是不會對方撒謊的！如果撒謊了，那他一定是有原因的！”
“所以說嘛！他一定會來的！一定會的！”
照片裏的女人，仍舊隻是微笑。那份笑容，似乎也在認同她的話，給予她莫大的信心以及首肯。
童天愛喃喃自語，一直重複著“他一定會來他一定會來”這句話。
雙手抱著腿，將自己緊緊地蜷縮成一團。
閉上眼睛，心裏麵卻忍不住問：秦晉陽，你會不會來……
下午兩點十分。
秦氏頂樓的會議室正在召開會議，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
各個部門的經理回過頭，隻看見執行秘書關毅，卻不見他們的總裁秦晉陽。每個人心裏麵都有些好奇，但是卻默不作聲。
關毅走到辦公桌空出那個位置，穩穩坐下，微笑著說道，“秦總臨時有事！今天的會議，由我暫時代替秦總召開！”
“接下來，每個月的報告，各部門經理開始吧！”
業務開發部的經理先站了起來，將手中的報告遞給一旁的助理，對著眾人說道，“這份是部門研究統計下來的結果，關於新業務的開發！”
“根據市場調查，百分之六十的人群……”
關毅坐在椅子上，雙手握著碳水筆，時不時地旋轉幾下。
心裏麵卻仍然有些惶惶不安，卻是說不出來的原因。
晉陽臨走時，自己答應過他，關於童天愛那裏，一定會解釋清楚。可是現在都幾點了，那個小孤女居然還沒有給他一個信息。
今天晉陽原本打算要去見她！難不成她還一直在哪裏等著嗎？
可是為什麽手機關機！
“五……四……三……二……一……下午三點了！”童天愛看著腕表，數著時間。
看見秒針走完最後一格，有些無力地癟了癟嘴。
她已經一個人在這裏坐了快要八個小時了，從早上七點三十分開始，一直到下午三點。自己都不知道這八個小時時間，是怎麽熬過來的！
看到前來拜祭的人，就會馬上抬起頭，看看是不是他。
聽到腳步聲，又會馬上抬起頭，看看是不是他。
一直在等他，從來沒有過，長這麽大，這輩子從來沒有一天，會像今天那樣，等候一個人。居然還等得那麽心甘情願。
真是傻得有得有些白癡了！
童天愛扭過頭，對著媽媽的照片說道，“媽媽！他也許不會來了！我隻等到五點！如果五點的時候，他還不來，那天愛就回去了！”
“今天他不來，看來他並不喜歡天愛！也許有點喜歡，估計不是愛！”
“天愛……沒什麽的……”
照片中的女人，卻還是在微笑。但是這份笑容裏，此刻卻多了些傷感與擔心。似乎是可以預見，接下來等待的結果一般。
之後的兩個小時裏，每過幾分鍾，童天愛就會習慣性地抬手看腕表。
“死變態！怎麽還不來！天都快黑了！你知道不知道啦！”她有些氣憤地低吼出聲，聲音裏都帶著些顫抖。
傍晚的時候，風吹拂過來，不再溫暖，帶著些冷冽。
似乎可以刺入人的皮膚一般，那樣透骨。
南山墓地裏拜祭的人們，已經零星地走得差不多了。隻剩下少數幾個，但是也在收拾東西，正準備回去。
童天愛將頭深深地埋在膝蓋裏，喉嚨口有種澀澀的東西，正在聚集起來。
沒有再看時間，沒有再看了……
抬頭，發現天色已經漸漸暗沉下來。
扭過頭，望著媽媽仍舊笑著說道，“媽媽！我數到一千！如果數到一千！他還不來，那天愛就真的走了！”
“好不好？媽媽沒有反對！那就是答應了！”
“一……二……三……”
“四百……”
“六百九十二……”
“七百六十一……八百三十……九百……”
“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
最後的“一千”，在嘴邊，卻怎麽也數不下去。
童天愛感到眼睛酸澀得不行，隻是感覺自己快要哭出來了。但是又不好在媽媽麵前落淚，“一”字喊出口，“千”字卻怎麽也喊不下去了。
突然，有些恨他。
為什麽……為什麽數不下去……
一千這個數字……在心裏麵念了多少遍了……為什麽就是念不出口……
為什麽他選擇不來……可是又欺騙她說他一定會來……
給她希望……為什麽又要讓她失望……
……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身前忽然閃現一個黑影。
眼眶裏還噙著的淚花，克製著沒有落下。猛地抬起頭，想要看清身前的人是誰。充滿了期待的小臉，揚起，目光在對上來人的刹那，變得黯淡無比。
站在她麵前的是一位年過花甲的老伯伯，他穿著守陵的工作人員製服。
低下頭，望著坐在台階上蜷縮在一起的人兒，好心地勸說道，“小姑娘，天都要黑了！我看你已經坐了好久了！怎麽還不回去啊！”
“我……”童天愛又是低下頭，伸手胡亂地抹去眼眶中的淚水。
這才抬起頭，對上身前一臉慈祥的老人，強扯起嘴角，想要保持微笑。但是，可卑地發現自己怎麽也笑不出來。
現在，笑容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老人看見她一臉淒楚的模樣，又瞧了瞧墓碑照片裏的女人，以為她正在難過。開口繼續安慰道，“小姑娘！這個是你媽媽吧？你不要太難過了！”
“不然，你媽媽看見你這樣，她也不會放心啊！”說完，感慨地歎息了一聲。
童天愛點了點頭，從台階上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對著老人淡淡地說道，“老伯伯……我在等人……恩……等一個人……”
她等的人，可惜不會來了！
這一次，自己又失算了！再次被人拋棄！
“等人？現在都幾點了啊！天都黑了！墓園都要關大門了呢！”老伯伯又是吃驚地說道。
“關門了啊……”童天愛呢喃地重複著老人的話。
像是被電擊了一般，又是急忙轉過身，開始收拾東西，“對不起啊！老伯伯！我現在就走！對不起啊！對不起！”
一直呢喃念著“對不起”這三個字，聲音裏也開始顫抖起來。
童天愛將東西快速得收拾完，抬頭瞧見了媽媽的照片，忽然眼眶酸澀起來，對著媽媽的照片無聲地說道。
媽媽……對不起……
對不起啊媽媽……天愛……今天還說有人也會來看媽媽……
現在……他……來不了了……
老人家似乎是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又是擔心地說道，“小姑娘啊！天黑了！路上小心一點哦！這裏計程車難叫，大伯陪你去叫車吧？”
“不……不了……謝謝大伯……”最後凝望了眼媽媽，轉身朝著老人家鞠了一躬。
童天愛抱著滿懷的東西，轉身大步地離去。
飛揚在空氣裏的淚，隻有知道，連同她已經死去的心，孤單地落下。
這一場戲裏，自己終究不是主角。
可以徹底地謝幕了。
走出南山墓地，沿著公路，走了很長一段。
沒有計程車，偶爾有幾輛私家車呼嘯著飛駛而過。耳邊的風，發出“嗡嗡——”的聲音，童天愛卻感覺全世界似乎隻剩下自己一個人。
這樣落寞的感覺。
終於，一輛計程車駛過，卻在她的前方停了車。
司機是個老實熱心的中年人，瞧見她一個小姑娘孤零零地走在路上，有些不放心地探出頭喊道，“小姑娘！這裏車不好叫！你打車嗎？”
“恩？……恩！……我回台北……”童天愛邁開了腳步，回過神輕聲回答。
坐在計程車裏，看著台北的夜色轉變為深沉。
童天愛將頭靠著窗，慢慢地閉上了眼睛。眼底忽然變得溫熱起來，連自己都能清楚地感覺到濕意。
真的，不會再有交集了嗎？
他們之間，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
秦晉陽……
到達台北的時候，已經將近八點了。
司機將車停靠在路邊，引擎並沒有熄滅，扭頭望了眼麵前的大廈，“小姐！是這裏嗎？”
童天愛頭也沒抬，直接取出一張整鈔，放在了車台上，“謝謝師傅！就是這裏！真的謝謝你！”說完，打開車門，整個人鑽出了車子。
“小姐！還沒有找你錢呢！”司機急忙喊了一聲。
童天愛卻根本聽不見身後的呼喊聲了，看也不看路，朝著前方，悶頭悶腦地走去。
一個不留神，撞到了人。
“哎？你這個人怎麽回事啊！走路不看路的嗎？”有些生氣的路人，抬頭就是一頓大吼，一張國字臉漲地有些紅。
童天愛連忙低下頭，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一連說了無數遍的“對不起”，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這下，反倒是路人有些不好意思了，甩了甩手，尷尬地吭聲，“沒事了！下次走路看著點路吧！這樣子可不好！”
“……”她隻是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紅綠燈，隻好站在了斑馬線後，有些空洞地抬頭，卻終於瞧清楚大廈的名字。四個大字，赫然放映在眼底——海灣大廈。
什麽時候說的？她在什麽時候開口說得？她居然會對司機說來這裏？
海灣大廈？他和自己的家？
是自己的本能反應嗎？連自己都想不起什麽時候開口說過這四個字，可是現在她居然就站在這幢大廈麵前。
她要回的家，是這裏？
紅燈已經跳過，轉為綠燈。馬路對麵的路人，隨即邁開腳步，大步大步地走過她身邊。人與人之間，經過身邊時候會揚起一陣風。
童天愛呆呆地站在原地，閉上眼睛的刹那，忽然就落淚了。
轉身，深呼吸一口氣，堅定地邁開腳步。
慢慢地走著，一步一步，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