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嫉妒的分量
遊絲琪坐在大板椅上，盯著電腦屏幕，笑得不可抑製。身旁的童天愛同樣輕笑出聲，臉上並沒有過多的陰霾，也是一副歡樂的模樣。
電腦屏幕裏正播放著一則喜劇，逗人的對話以及情節，讓兩人實在是忍俊不禁。
“啊哈哈——怎麽這麽好笑啊！——”遊絲琪又是一陣大笑，伸手扯了扯童天愛的衣服，嚷嚷道，“童助理！你看！那個人怎麽這麽沒腦子啊！”
童天愛一直站在她身邊，點了點頭，“哎！是哎！好像個傻子一樣！不過傻得挺可愛的！”
“那倒是！的確是傻得挺可愛的！”遊絲琪讚同地說道，沒有任何異議。
她們顯然太沉迷於這出戲劇，根本就沒有發現站在門口的秦晉陽以及關毅。更是聚精會神地看著屏幕，時不時研究下劇情。
“……”關毅萬分好奇，看見她們兩呆在一起。
天啊！簡直是奇跡！居然沒有發生任何想象中應該出現的情況！
秦晉陽強忍住抓狂的衝動，不知道為什麽看見童天愛和遊絲琪這樣融洽地站在一起，心裏麵莫名地升起一股怒氣。
她不是自己的女朋友嗎？現在居然跟他名義上的未婚妻呆在一起，而且還有說有笑？
難道她都不會嫉妒的嗎？
那麽他在她心裏麵，到底有多少分量！
秦晉陽無法克製地大吼了一聲，“遊——絲——琪——”
果然，這聲怒吼聲，惹得童天愛以及遊絲琪猛得回過頭來。瞧見了一張隱忍的俊容，而他的眉宇緊緊地皺在一起，顯示著絕對的焦躁。
電腦裏播放的喜劇還發出嘰嘰喳喳的叫嚷聲，夾雜著誇張得人物對話。
可是，辦公室裏卻是安靜得嚇人。
童天愛鎮定地望向他，大眼微微眯起。明明想見他，為什麽這一刻，感覺自己離他如此遙遠，他們之間的距離，不僅僅是那麽幾步路。
遙遠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心，那麽激烈地跳動。
“哇！秦哥哥你回來啦！我在這裏等你好久了呢！”遊絲琪回過神，唰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踩著高跟鞋，蹭蹭地奔向他身邊。
也不顧及身旁還有人，直接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賴在他身上，撒嬌地說道，“秦哥哥！你去哪裏了啦！怎麽現在才回來！我特意從英國飛來看你的哎！你開心嗎？”
“之前我就到公司了，可是討厭的娃娃臉說秦哥哥你出去了！然後我隻好走了！”遊絲琪說著，扭頭恨恨地望著關毅。
對著他比了個鬼臉，輕聲說了三個字，“討厭鬼！”
一直沉默不語的秦晉陽，餘光瞧見站在角落裏的童天愛。而她臉上太過平靜，也太過鎮定，仿佛這一切都跟自己沒關係。
為什麽沒有一點點異樣的情緒？一點點都沒有？
臉上一陣泛青，咆哮著開口了，“遊絲琪！從我身上下來！聽到沒有！”
“不要嘛！好不容易才抱到秦哥哥的！我們這麽長時間沒見麵了哎！秦哥哥你都不想念我嗎？”遊絲琪又是將頭往他胸前磨蹭了下，稚氣地說道。
關毅看著遊絲琪，驚覺她還是像小時侯一樣。這才發現，她改變得似乎隻有外表，而她的性子，卻還是像當時那麽幼稚。
是被大家保護得太好了的原因嗎？備受嗬護以及寵愛而長得大千金大小姐！
秦晉陽不再理會她的撒嬌，雙手使勁地將她從自己身上扯離。而他的臉上，已經不複一貫的溫柔神情，滿臉的嫌惡模樣。
“好痛！秦哥哥你弄痛我了！”遊絲琪大叫了起來，委屈地說道。
而她的眼眶裏正漸漸醞釀起淚水，隨時有可能傾瀉而出。梨花帶淚，卻又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的表情，的確讓人看了揪心。
可惜某人根本不將她那點小把戲放在眼裏，甩開還扯著他衣袖的手，“以後不要再黏在我身上，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遊絲琪聽到他的怒吼，又看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感到傷心。
癟了癟嘴，像個孩子似地大哭出聲，“哇——嗚——”
“秦哥哥不喜歡我了！我從英國飛到台灣……都沒有休息……就過來見你……你就這麽凶得罵我！”
“我還在樓下……等了你好幾個小時……你一見到我……就凶我……”
繼續哭鬧著，連帶將自己所收的委屈一並發泄出來。
秦晉陽默然以對，耳邊還響起某人的大哭大鬧。抬起頭，視線筆直地望著童天愛，想要從她的眼神裏獲得一些什麽。
他需要她對他的肯定，那份信心！
“祖宗！求求你別哭了！”關毅已經完全沒轍了，隻好在一旁哄道。
隻可惜遊絲琪理也不理他的哀求，仍舊哭鬧著。
童天愛站在他們身後，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冷靜得像個局外人。不過，她的確是個局外人！在這裏，她的角色是什麽呢？
終於，邁開腳步，走到他們身前。
“遊小姐！秦總剛才知道你來了，所以特意回去找你了！隻是沒想到遊小姐會來這裏！應該是找不到你，所以生氣了吧！”
平靜地說完，連自己都感到詫異。
這樣一個時刻，她居然會這麽淡定自若。可是隻有自己知道，這份淡定自若裏，絕對不是因為有信心……
“……”
“……”
秦晉陽和關毅錯愕地望著她，卻是沉默不語。
有人，已經將拳頭握緊了。
“嗚……是這樣的嗎？……”遊絲琪仍然在哭泣，卻是半信半疑地抬起一張淚痕斑斑的小臉，蓄滿淚水的眼眸裏滿滿都是期待。
遊絲琪開口問話，大家的視線全部聚攏在童天愛身上。
可是他們身前的女人，卻仍舊隻是淡定的樣子。而她臉上的笑容，在秦晉陽的眼底顯得那樣刺目，連帶著刺痛了他的心。
為什麽她可以這樣鎮靜，甚至在這個時候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而他，居然還會渴望她像他之前那些情人一樣對著他生氣地大吼，或者是當著所有人的麵質問他，這樣才是正常的！
隻有這樣，才會讓他覺得她的心裏麵其實是有他存在的！
童天愛……她快把他逼瘋了……
沒有人說話，連童天愛都沒有說話。這是什麽樣的氣氛，這樣深沉。似乎隻能聽見遊絲琪在哭泣的聲音，那麽頹長的聲音。
“童助理……是這樣的嗎……”遊絲琪見她遲遲不回答，重複地問了一遍，眼眶的淚水又是要傾瀉而出。
是這樣的嗎？……是怎麽樣的呢？……
這個問題……問倒她了……
原本渙散空洞的目光，終於有了焦點。視線停留在那一張俊臉上，忽然發現，他的臉色陰沉得嚇人，有些猙獰。
為什麽對她露出這樣的表情？是因為她遲遲不肯開口替他解圍嗎？
閉上眼睛，隻有三秒鍾時間。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扭頭望向了遊絲琪。在她殷切的期盼之中，有些艱澀地開口說道，“是這樣的！遊小姐，的確是這樣的！”
事情到底是怎麽樣的情況，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那麽自己呢，什麽也不是了……
說完，低下頭，沉默地望著自己的鞋子。
似乎是回到了很久以前，她一向習慣性地低頭，不喜歡引人注目的生活，喜歡在幕後。努力過了，不是沒有努力過，可是他們之間的差距，是那麽遙遠。
遊絲琪又是扭過頭望向秦晉陽，卻看見他抿著唇，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卻是凶狠地盯著某一點，有種窒悶的感覺。
心裏一驚，哽咽地說道，“秦哥哥……是這樣的嗎……是絲琪不好……你不要生氣……”
秦晉陽一直注視著低著頭的女人，握緊的拳頭能夠讓別人知道他此刻的怒氣。一向瀟灑慣了的自己，此刻居然有種想要發狂的衝動。
麵對每個情人，都是溫柔多情完美。
麵對她，放下了所有的秉性。
隻想和她在一起，隻想看見她的笑，甚至想要寵她，用盡自己一切可能……
可是為什麽，在這種時候她居然還要替他圓謊！
真的一點點的嫉妒都沒有嗎？
她到底有沒有習慣過自己！還是和對待蕭白明一樣，隻是離不開的依賴感？她對他，隻是想找個依靠那樣？
居然開始懷疑了，她是否喜歡過他？她對他的喜歡，是否和他對她一樣？
童天愛……為什麽低著頭……
為什麽不敢看他……為什麽這樣……
時間變得非常漫長，漫長到好像有幾個世紀一樣。辦公室裏，兩男兩女站著四個人。但是此刻，卻沒有人說話。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但是每個人等待的對象卻不是同一個……
童天愛一直低著頭，所以沒有人看見她低頭時，其實緊咬著唇。甚至都可以嚐到牙齒咬破嘴唇，那一絲淡淡的血腥味道。
心卻狂跳了起來，在期待……還有膽怯……甚至是害怕……
太複雜了！這樣的情緒……
“童助理！”
仿佛是過了好久，終於，秦晉陽深沉的男聲響起，卻是冷冷地喊了一聲，連稱呼都是那樣職業化，不帶一點點的溫度。
童天愛猛然間身子一僵，自己知道現在應該抬起頭來麵對他，可是卻做不到。所有的肢體，已經全部不聽自己使喚了。
因為，他對自己這樣的稱呼。
感到有些無法接受，甚至是心痛。
耳朵似乎還在回響他誘哄的口吻喊著“老婆大人老婆大人”，或者是他撒嬌地喊“天愛”，更或者是生氣時地大吼“童天愛”。
現在，他居然開始叫她“童助理”了！
童助理？……童助理！……童助理……隻是助理罷了……罷了吧……
童天愛抬起頭，盡量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平靜地望著他，開口喊道，“秦總！”話一說口，發覺自己的嘴唇居然在顫抖。
告訴自己要鎮定，不斷得在心裏麵告戒自己。
童天愛！堅強一點！難道你還想怎麽樣嗎？你又能怎麽樣呢？既然他已經開口叫自己“童助理”了，那麽現在她也隻能叫他“秦總”了！
“……”秦晉陽動了動唇，卻沒有說話。雙眼眯成了一條縫隙，透過狹長的縫隙，將她整個人緊鎖在眼底。
該死！她居然真的這樣叫他了！
秦總？叫得這樣順口嗎？好諷刺的稱呼！很好！童天愛！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
他對她所有的好，她都看不見嗎？
那麽他還在執著些什麽呢？他們以往所有的一切，在現在全都不算了嗎？自己一句“童助理”，她一句“秦總”，劃清界限？
可笑！可笑到讓他覺得難受了……
……
關毅一直站在旁邊，沒有吭聲。
但是看著他們臉上的表情，以及談話內容，心裏麵卻也已經清楚，大事不妙了！看來，兩人又要多災多難了！
這下，秦氏上下要生存在低氣壓下了。
因為他完全有很強烈的預感，秦大總裁肯定會大發雷霆。就算不大發雷霆，也會變得暴躁難以親近！然後，他手底下的人，就要倒黴了！
當然，直接受牽連的人，就是他自己。
秦晉陽深邃的目光望著童天愛，像是負氣一般，對著童天愛展開一抹迷人的笑容，卻連自己也感覺到笑容裏的寒冷。
“謝謝你！童助理！在我不在的時候陪伴我的未婚妻！”輕飄飄地說道。
說話的同時，一雙眼睛卻是更加仔細地緊盯她的臉龐，銳利的注視中，想要從她的臉上，察覺到她一絲一毫的異樣情緒。
哪怕隻有一點點……一點點也可以……
童天愛的目光與他糾纏著，發現自己的心裂開了一道口子。可是這一刻，她卻將自己表現得像是一座城池，堅固得牢不可破，沒有展現內心的悲涼。
同樣揚起笑臉，淡淡地說道，“不客氣！秦總！”
話剛說完，心裏那道傷口又在瞬間裂得更加狹長，然後開始滴血。
“秦哥哥……絲琪不哭了……我就知道秦哥哥一定最疼我了……剛才是絲琪不好……以後我不會那樣了……秦哥哥你不要生氣了……”
遊絲琪聽到兩人的談話，雖然感覺他們之間有些些異樣。但是“未婚妻”這三個字，就足夠讓她屏棄其他想法。
真是沒想到，來了台灣以後，秦哥哥居然承認了！
他們是未婚夫妻的事實！
太好了！一會兒還要去告訴媽咪這個好消息！對！還有秦爺爺，還有爹地！讓他們也開心一下，也許這次還能帶著秦哥哥一起回英國呢！
這樣想著，連忙伸手胡亂地將自己臉上的淚水擦幹淨。
有些撒嬌地拽著他的衣袖，抬起小臉，笑道，“哎！秦哥哥！絲琪在英國學會做很多好吃的東西哦！一會兒絲琪做給你吃吧！”
“恩？……恩！……”秦晉陽沒有拒絕，悶悶地點了點頭。
遊絲琪見他答應了，更是笑顏如花。連忙掂起腳尖，在他的臉龐落下一吻，“秦哥哥你太好了！我就知道你疼我！”
有些害羞地望著他，這個自己未來的丈夫！
以前秦哥哥最討厭吃她做的東西，幾乎可以說是碰也不會碰！現在他居然同意了哎！也就說秦哥哥真的接受她了呢！
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啦！
遊絲琪正偷著樂呢，扭頭瞧見了關毅那張帶著些惶恐的娃娃臉，好奇地嘟噥道，“娃娃臉哥哥！你怎麽這副表情啊！我做的東西比以前好吃很多哦！”
說完，不忘認真地點點頭。
“……”關毅有些尷尬，此刻也隻好賠著笑。
在這樣的氣氛裏，估計也隻有遊大小姐沒有瞧出其中的怪異了吧！聰明一點世故一點的人都可以看出來，秦晉陽為什麽會這麽反常。
童天愛看見了他們親密的動作，心裏麵翻起波濤駭浪。
之前不是沒見過女人對他送上熱吻，但是現在，在她的麵前，他的未婚妻吻了他，突然發現自己不能鎮靜了。
是的！童天愛！你嫉妒！你吃醋！你難受！你受不了了！
秦晉陽冷冷地望著她，臉上沒有了任何表情。周身卻聚集一股暴戾，漸漸濃鬱起來，然後又漸漸消散了，透進了骨子裏。
已經不再是台灣溫柔多情的首席總裁，此刻他就像是一個殘酷的帝王。
“沒事情的話，你們都出去！”厲聲說道。
關毅看了眼身旁的秦晉陽，發現了他的變化。之前的預感果然靈驗了，為了小孤女發瘋的秦晉陽，現在已經真的瘋得徹底了。
“童助理！”扭頭，對著眼前的童天愛喊了一聲。
現在，讓他們兩人分開冷靜一下，這才是最好的辦法！
童天愛聽到他的怒吼聲，居然愣在了原地。似乎還無法適應他一下子的轉變，那個溫柔可愛的男人哪裏去了？像是幻影一樣消失了！
「沒事情的話，你們都出去！」
命令似的口吻發話，他擁有絕對的權利。
童天愛！你算什麽呢？就連第三者的資格都輪不到呢！沒有一個第三者，會像她那樣卑微而且平凡的！從來沒有一個！
可是，你的驕傲呢？自己那份驕傲去哪裏了？
關毅見她沒有動靜，尷尬地笑了下，想了個台階，又是喊道，“童助理！有份資料還需要你整理下呢！”
狐疑地“恩”了一聲，童天愛扭過頭望向關毅，故意忽略那張讓她失魂落魄的臉。
隨即，又是揚起笑容，而且是燦爛無比的笑容。
“關秘書！交給我吧！我會完成任務的！”朝著關毅自信地說道。
然後邁開腳步，準備走出辦公室，經過他身邊時候，停下了腳步。然後側過身子，非常禮貌地說了一聲，“秦總！我先下去了！”
“出去！”秦晉陽同樣冷然地說道，連正眼都沒給一個。
童天愛微笑著點頭，卻是小心翼翼地呼吸著。跟在關毅身後，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辦公室。
關上門的刹那，整個人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