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我想見你
“啊——”童天愛大叫了一聲。
猛得從床上跳了起來，睜開了眼睛。伸手將床頭燈打開，原本黑忽忽的房間，刹那之間，閃現微弱的光。
“……”將被子裹在自己身上，蜷縮成一團。
啊啊啊啊……居然會失眠了……怎麽回事啊……童天愛……你怎麽搞得啊……要死了真是的……
扭頭瞥了眼小鬧鍾——淩晨兩點十六分。
朝後一躺，倒在了柔軟的床上。閉上眼睛，強行命令自己睡覺。過了幾分鍾，翻來覆去，卻一直睡不著。
腦子裏，全是剛才他們兩人的談話。
……
「就算現在童天愛是你的女朋友，那又怎麽樣？對我來說沒兩樣！你們又還沒有結婚！就算結婚了也可以離婚！」
「童天愛！我是想來告訴你，我不會放棄你的！」
「秦晉陽，我更不會退讓！」
那個變態男居然會在白明哥麵前這樣說，還有電視直播裏所說的話，他到底想做什麽啊？難道他真的……
喜歡上了自己……
床頭櫃上的電話，忽然“嘟嘟——”地響起。在這樣一個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亮，有些骸人。
怯怯地伸手，接起電話，慢吞吞地“喂”了一聲。
耐心地等候著電話那頭的聲音，等了半天卻發現沒人說話，又是狐疑地“喂”了一聲。懊惱地皺了下眉頭，過了幾妙鍾掛斷。
“嘟嘟——”電話聲又響起。
童天愛有些些害怕，遲疑著不敢去接。半夜三更地打騷擾電話？不是吧？她的膽子，其實很小很脆弱的！
“火大了！”叫嚷著，又伸手將電話接了起來。
不問三七二十一，劈頭就先開罵，“喂！有完沒完！你有神經病嗎？沒事情做就睡覺！你不知道騷擾別人很沒品嗎？”
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略微有些沙啞的笑聲。
童天愛腦子一片空白，倒抽一口冷氣，這熟悉的聲音——變態男？
握著電話的手，一下子僵硬。
這麽晚了，這個死變態男不睡覺，居然給她打電話？而且打過來還不說話，就在那裏傻笑？他是不是有毛病！
“喂！我要睡覺！我掛了！”童天愛憋了憋嘴，準備掛斷電話。
秦晉陽終於急急地出聲，“別掛！……天愛！……”
“你又想怎麽樣？”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衝衝地問道。
“如果我說……今天我失眠了……你信嗎？……”電話那頭的聲音，格外得輕。
童天愛幾乎是脫口而出，“失眠？你也失眠？”
“哦？你也失眠了嗎？天愛……”秦晉陽的聲音，帶著些許調侃的意思。
童天愛臉上一紅，伸手撫上自己的臉龐，這才發現溫度高得嚇人。皺起眉頭，深深呼吸幾下，強裝鎮定。
“關你什麽事！我要睡覺了！”
“等一等！”
“你想幹嘛？”
“天愛……我沒有開玩笑……恩……就是這句話……我睡覺了……”斷斷續續地說完，徑自掛斷了電話。
早上起來，覺得頭暈目旋。也許是昨晚睡得不好，更也許是整整一個晚上，居然鬼使神差地反複做一個夢，恐怖的是夢裏麵隻重複一句話。
「我沒有開玩笑～我沒有開玩笑～我沒有開玩笑～」
微微眯起眼睛，有些懶散，開始穿鞋。
打開門的刹那，看見蕭白明的笑臉。一如往常的幹淨穿著，深藍色的西裝裏，多加了件藍色的毛衣背心。
“天愛！今天會降溫！多穿點衣服吧！”蕭白明伸手替她攏了攏外套。
童天愛看見他親昵的舉動，感到有些不適應，“恩……那我再去穿件衣服……謝謝白明哥……”
剛轉身想進房間拿衣服，手臂被人握住了。
“……”童天愛惶恐地扭頭，困惑地望著蕭白明，“白明哥……怎麽了？……”
蕭白明雙手抓著她的手臂，低下頭，注視著她。仿佛想要通過她的眼睛，瞧進她的心裏，窺探到她心底的想法。
“白明哥……你弄痛我了……”皺著眉頭，小聲地說道。
蕭白明趕緊鬆了手中的力道，黑色鏡框後的眼睛顯得焦慮，急切地問道，“對不起！天愛！對不起！我弄痛你了嗎？”
“沒事！”童天愛揚起笑臉，有些擔心地問道，“白明哥……你怎麽了……”
蕭白明忽然將她摟進自己懷裏，溫柔地擁抱著她，“天愛……雖然你一直‘白明哥白明哥’地叫我……但是我並不想做你的‘哥哥’……”
“……”童天愛聽到他的呢喃，無措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童天愛小姐……”蕭白明將頭湊近她的耳邊。
虔誠地問道，“不知道……你是否願意……嫁給我……”
被蕭白明緊緊擁抱住的童天愛，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盯著前方。腦子一片空白，天！白明哥說了什麽呢……
「童天愛小姐……」
「不知道……你是否願意……嫁給我……」
白明哥，在向她求婚嗎？
天啊！她快要昏倒了！最近發生的事情怎麽都讓她感到萬分震驚！變態男說喜歡她，現在又是白明哥的求婚……
願意嫁給他嗎……嫁給白明哥……
童天愛……問問自己的心……你……願意嗎……與他共同度過……往後的每一天……不管生老病死……不離不棄……
“天愛！”蕭白明溫柔的聲音繼續響起，“沒關係！今天是太倉促了！我甚至連鮮花和鑽戒都沒有呢！”
“還是那句話……一個星期……考慮的時間……到時候……你再答複我……”
童天愛低下頭悶悶地點了兩下，“恩……”
“快去拿衣服吧！上班要遲到了呢！”蕭白明伸手捋了下她的頭發，溫柔的小動作，就像是個丈夫對待妻子一般。
“啊？……哦！……”急忙回身，跑到房間裏拿了件外套，又匆匆地跑了出來。
站在他身前，像個孩子回報情況一樣，“我……我拿好了！”
“天愛……”蕭白明微微躬下身子，在她臉龐上烙下淺淺的一吻，“你好乖……恩……我們走吧……”
她的手，隨即被他的大手握住。
童天愛望著身前高大的背影，心裏卻突然一陣恍惚。關上門的刹那，習慣性地回頭瞥了眼房間牆壁上懸掛的照片。
「媽媽，告訴天愛，嫁給白明哥好嗎？」
歐捷公司。
自從被秦氏收購後，公司比起之前繁忙百倍。定單與新業務的開發，果然讓公司的職員很有動力，也很有成就感。
不得不佩服，秦氏果然獨具慧眼。更或者說，佩服秦氏的總裁——秦晉陽。
“童小姐，請將這些資料重新匯總，做一個詳細的報表給我！”Miss陳雷厲風行地走向童天愛，將手中的資料放在了她的辦公桌上。
童天愛連忙站起身來，“哦！好的！”
看著Miss陳走回辦公室，這才又坐回座位上。隨手翻閱了下手中的資料，打開電腦的辦公係統，開始做報表。
“嘿！昨天你看電視報道了嗎？”身後的女職員興奮地說道。
另一個女職員連忙附和地問道，“什麽電視報道啊？活動抽獎啊？還是哪裏又死了多少多少人啊？”
“什麽呀！是我們的老總上頭條了啦！”嗤之以鼻地哼氣。
吃驚的聲音，“不會是我們經理吧？他那個老頭子還上頭條啊？天啊！那有什麽好看的啊！”
“誰說是總經理！是秦總啦！是秦晉陽，秦大總裁啦！”憤憤不平的怒吼聲。
童天愛聽到這番對話，手中的動作忽然慢了下來。
“好羨慕哦！秦總裁昨天在直播的時候公開承認哎！”尖細的女聲開始插話。
男職員們也開始搭話了，“秦大總裁說了些什麽啊？你們這些個女人，都犯花癡了？一個個都什麽表情啊？”
“誰犯花癡！”無數女聲同時響起。
男職員們連忙熄了聲，一個個裝傻，“沒……剛才誰說這個詞匯來著？……沒人啊！……”
“是啊！就是啊！沒人說啊！”都說女人是母老虎，果然如此！
女職員們繼續八卦，“秦總裁一口否認與官媚兒是情侶哎！”
“對啊！而且秦總最後那番話的意思，聽聽！聽聽！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她，她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子，她是我想娶的人……”羨慕地嘖嘖感歎。
“好浪漫啊……秦總公開表白哎！……”
“不知道哪個女孩子那麽幸運哎，秦總對她那麽癡迷哎！對著全台灣公開示愛！絕對的浪漫啊！”
“好了！肯定不是你！”一名男職員不留情麵地直接點破。
童天愛感覺到自己的耳朵有些熱熱的，忍不住伸手摸了下。果然很燙，這種溫度，就像發燒一樣的溫度。
想起昨天的一切，果然像夢一樣。
「天愛……我沒有開玩笑……恩……就是這句話……我睡覺了……」
半夜三更不睡覺打她的電話，就為了跟她說一句這樣的話。還有電視直播裏的宣言呢？更甚至，與白明哥之間的談話呢？
童天愛！你是怎麽了？難道真的像變態男說的那樣！其實自己是個膽小鬼！自己早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吸引了？
不！不是這樣的！他們之間，絕對不可能會是這樣！
隻有在童話故事裏，醜小鴨才會變成白天鵝。隻有在童話故事裏，灰姑娘才會有仙女的幫助，最後嫁給了白馬王子！
她不是醜小鴨，更不是灰姑娘。
她隻是個小孤女……她叫童天愛……
所有現實中美麗的可能，都不會與她有任何關係。從前不會，現在也不會，以後更加不會……
拿出手機，想了片刻，手指往下按去。
終於，找到了“蕭白明”三個字。
該怎麽說呢？好象有點說不出口了呢？告訴白明哥……她同意了嗎……同意做他的妻子……是這樣嗎……
說～不～出～口～啊～悲～哀～啊～
思索著，指間靈活地按動。
「白明哥，今天晚上加班嗎？如果不加班，一起吃晚飯吧。」
看到“發送成功”四個字，有些焦急地等待著。手機一陣振動，連帶著手心有些發麻。慢慢地按下閱讀鍵——「好！晚上一起吃飯！」
……
按下保存鍵，然後退出係統。
“終於做好了！”歎了口氣。
伸了個懶腰，靠向椅背。扭頭，瞥向掛在牆壁上的圓鍾。下午四點十六分，還差十四分鍾，就快要下班了呢！
“Judy！下班一起去吃飯吧？”
“今天可不行！”Judy神秘地微笑，臉上燦爛得讓人無法忽視。
一名男職員連忙插嘴，“小潘啊！Judy今天約了男朋友啦！當然沒空和你這個‘剩女’一起吃飯啊！要不你請客，我陪你吃吧？”
“去你的！哼！”小潘撅著嘴，瞪了他一眼。
忽然，走到了童天愛身邊，彎下身笑眯眯地問道，“天愛！你今天有空嗎？我一個人好無聊，你陪我吃飯吧？”
童天愛尷尬地笑了下，為難地說道，“不好意思！小潘姐，我今天也有約了！”
“看到沒有！像天愛這麽可愛的女孩子，一準有男朋友啦！我看小潘啊！今天也就隻能我可以陪你吃飯啦！”
小潘怒氣騰騰地轉身，上去就揪著他的耳朵，“你給我死遠點！”
童天愛抿嘴一笑，眼睛都彎成了月亮呢！越是吵鬧得厲害的人，看來就越有情侶相！為什麽呢？互相吸引嗎？
等等！互相吸引？……難道說她跟變態男也是嗎……
不許想！童天愛不許再想下去！Stop——
“叮——”電梯門開了。
童天愛慢慢地走出電梯，低著頭，看著大理石的地麵。一抹孤單的身影，在人群裏幾乎可以被人忽視了。
迎麵吹來的寒風，讓她感覺到冷。
抬頭，目光鎮定地注視著前方。原本奪定的眼神，在看到空無一人的路邊時，忽然變得黯淡空洞。
白明哥……怎麽沒有等她呢……不像以前……
每一次，白明哥總是會提前來等她下班。這一次，卻沒有看到他。
走到馬路邊，雙手抓著背包，耐心地等候著。
好孤單啊……童天愛……其實你害怕孤單……你沒有表麵那麽堅強……其實你非常討厭一個人的感覺……
可惜的是……沒有一個人……明白你……
終於，翻開背包，拿出手機，深呼吸一下，按下號碼。
電話通了——
“喂！白明哥！”克製著情緒，不想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太過淒慘。
電話那頭，有些嘈雜，蕭白明的聲音卻是幹淨純粹，“天愛！對不起啊！公司裏實在是太忙了！忙得我都昏頭了！”
“……”這句話，讓童天愛頓時鬆了一口氣，“沒事……”
“知道了！你先把那份資料去打印十份出來！”
“那份合同呢？價格太低了！怎麽搞的呢？重新去盤算！”
……
童天愛靜靜地聽著他在那頭與別人說話，抓著手機，忽然感覺到安心。是的！是安心的感覺！就像小時候在媽媽身邊一樣！
想要安定地生活，每天都有人陪伴的日子。
“白明哥！”揚起笑臉，“那你忙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蕭白明連忙回道，“天愛！你別生氣！我估計還要加兩個小時的班！你先去外麵吃點東西！一會兒我來接你好嗎？”
“恩！好！”
秦氏大廈。
關毅將西裝外套甩在身後，瀟灑地走進辦公室，“晉陽！今天晚上，BK公司總裁的千金過生日，有個聚會，你去不去？”
“不去！”秦晉陽埋頭看著文件，頭也不抬地斷然拒絕。
關毅挑了挑眉，朝他對麵一坐，故意說道，“BK的千金大小姐，聽說是這個圈子裏公認的大美女！你都沒興趣嗎？”
秦晉陽果然抬起頭來，睨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冷冷地重複道，“不去！”
天！台風來襲了嗎？天要下紅雨了！或者下冰雹啊！
出了名的風.流總裁秦晉陽，居然會拒絕這樣的聚會？BK公司的千金哎！台灣多少名流公子哥爭著想要一睹芳容！
看完最後一份文件，簽下自己的名字。
秦晉陽豁地站起身來，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裏，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關毅瞪大了眼睛，“你這個臭小子！怎麽每次我說話，你都這麽個死腔調啊！小心我罷工啊！我跟你說……”
“你去哪裏啊！”忍不住開口問道。
秦晉陽朝後揮了揮手，徑自走出辦公室，“我去找小刺蝟！”
手機鈴聲——
童天愛狐疑地翻找著背包裏的手機，有些急切。難道是白明哥嗎？那麽快？這才剛過半個小時呢！不是說要兩個小時嗎？
翻開屏幕，呢喃自語，“恩？陌生號碼？誰啊？”
慢慢地按下通話鍵，將手機放到耳旁，試探性地“喂”了一聲。
“是我！”電話那頭大言不慚的男聲響起。
童天愛愣了一下，隨即皺起了眉頭，“怎麽又是你！你怎麽知道我的手機號碼？你這個死變態！陰魂不散啊！”
又是低沉的笑聲，都可以想象他那張笑得跟狗一樣的討人厭的臉。
“有什麽事你就說！沒事情我就掛了！”氣衝衝地低吼。
秦晉陽沙啞的聲音傳來，“天愛！你在哪裏？我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