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九章 叛是不叛?
第二五九章 叛是不叛?
見凰宇煉眼裏的狠絕,還有手上絲毫沒有仁慈的動作。
凰羽淵手裏的帝闕,同樣帶著絲絲的寒涼與酷炎。
倆人,一個帶著絕對的毀滅之意,另一個隻是要自保而已。
凰羽淵皺起了眉頭,她感到了棘手,在這裏,她放不開手腳,狐天異還沒好全的身子讓她有了顧及,還有那幾乎是底牌的雪狼狐,都讓她的本領不能大開大合。
就在千鈞之際,凰羽淵思索對策的時候,她眼角瞥到了的景象讓她震驚不已——
狐天異本就在她身後,此時更是清清楚楚的把凰宇煉的一切都看在了眼裏,當然也知道這一擊下來的傷害有多大。
在凰羽淵的眼裏,狐天異自她身後竄出,作勢就要往她身前衝,臉上那視死如歸的表情讓凰羽淵的心,突然觸動了一下。
她本來向著凰宇煉的劍突然扭轉了方向,向著狐天異而去,這麽一來,自然後背也就給了凰宇煉。
狐天異驚異,抬手就要擋凰羽淵的劍,可沒想到,她的劍氣隻是砍在了他的腳下。
凰羽淵劍氣落下的同時,凰宇煉的劍也落在了凰羽淵的身上。
頓時,鮮血噴湧而出,凰羽淵的額頭上,滿是汗珠。
手裏的帝闕應聲而落,整個身子由於慣性撲倒在了狐天異的身上。
狐天異氣憤,放下凰羽淵,就要拿起帝闕去和凰宇煉拚命。
凰羽淵一把揪住了狐天異的衣袖,艱難的直起身子,衝著凰宇煉大喊:“你要是敢殺他,等他日我上了戰場,定不會叫你贏得好看。”
凰羽淵的聲音漸漸的弱了下來,凰宇煉收起了還在滴血的劍,看著地上已經被血染紅了衣衫的凰羽淵,眼裏的神色並沒有緩和半分,反而愈發的盛了。
“哼!”
凰宇煉眼裏殺機四起,卻也是沒有任何的動作,隻是手裏不斷的在摩梭著腰間別著的一個玩意兒,看了凰羽淵許久,也看了狐天異許久,凰宇煉轉身走了。
就在凰宇煉轉身的時候,凰羽淵奮力推開抱著她的狐天異,衝著凰宇煉的背影大喊——
“你今日不殺我,他日我定取你首級,殺盡凰族所有人!!!”
凰羽淵看著凰宇煉的背影,眼裏透露出的盛怒之下,難以掩飾的是無盡的悲傷與絕望。
不是她凰羽淵記仇,而是在凰宇煉眼裏那殺氣出現的一刹那,凰羽淵動用了她的衍術,在她的腦海裏,她看到了凰宇煉剛剛的所想。
她多年不曾動用的衍術,原以為會有所生疏,畢竟不是自己本身的東西,用起來難免會有點不自在。
但她看到了凰宇煉的那眼神的時候,突然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在心頭久久縈繞不去,這才動了這衍術。
不過,也正是這衍術,讓她知道了凰宇煉對於她,對於這個不同尋常的女兒的心。
他要殺了她,不光要殺了她,還要殺了所有和她有關聯的人,但唯獨除了他自己!
凰羽淵看到這裏,已經是不再看下去了,因為沒有意義了。
有些東西,隻要一點點就足夠了。
凰羽淵大喊完之後,凰宇煉背著她的身子動了,在凰羽淵的眼裏隻一瞬間,凰宇煉的身影就到了她的跟前,而此時,凰羽淵屏住呼吸,不敢動彈絲毫。
因為,凰宇煉手裏的劍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離她的肌膚不過分毫之間的距離。
狐天異在旁邊看著,手在身側攥得死死的,自己的手指甲都嵌進肉裏了也不自知。
凰羽淵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地往出滲,她一直自恃強大,可她忘了,她現在地身體,不過十幾歲,鍛煉更是沒有多久,就算是靈魂再強大,又怎麽敵得過身經百戰的凰宇煉。
“我今日不殺你,來日戰場上你也會死,而且是不得好死,所以,用不著我動手!”
凰宇煉附在凰羽淵耳邊說著,說這話的時候,他手裏的劍還悄悄的往前遞了那麽一丟丟,自然而然的,凰羽淵脖頸上細膩的肌膚就有一滴血滲了出來,滑落到了劍身之上。
看到凰羽淵眼中的畏懼,凰宇煉才心滿意足的起身離開。
凰宇煉現在算是明白了,她的出生,本來就是一場血腥,由她而起的血腥,她似乎,本就該死,本就該為凰族魂飛魄散。
這一刻,凰羽淵不知不覺的,已經變成了當初那個懵懵懂懂,隻想求一個解釋的凰夜!
想明白了,凰羽淵再也支撐不住了。
狐天異看到凰羽淵脫力後墜的身子,立馬上前,也不顧自己滿手的血,就那麽抱了上去,緊緊的摟在了懷裏。
出了禁地的凰宇煉,手裏的劍高高的抬起,劍上的那一滴血順勢滑落到了他的手上,他看著這滴血冷笑連連,仿佛是把握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一樣。
在禁地裏,狐天異抱著凰羽淵,臉上毫無表情,他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了,他恨自己無能,恨自己不能保護自己在乎的人,恨自己,無能為力。
他轉頭看著凰羽淵身邊的帝闕,心想,曾經這把劍也在他的手裏,也曾與他一戰,可是,現在他就連拿起它的資格都沒有了。
“我有辦法幫你。”
冷不丁的,狐天異身後響起了一個聲音,不過,也並沒有給狐天異帶來多麽大的觸動,就像是在對頭彈琴一樣。
那人也是驚訝於狐天異的沉寂,又說了一次:“我有辦法幫你。”
又是一陣的沉默,那人看著狐天異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什麽,腳下移動,就要去看一眼。
這剛剛抬起一隻腳,就聽狐天異開了口,無奈,那人又退回了原地。
“你是誰?為什麽幫我?條件又是什麽呢?你幫了我對你有什麽好處呢?還有,凰族守衛森嚴,一切都在凰宇煉的掌控力,你是怎麽進來的,而且還是來去自如呢?你和凰是什麽關係?和滿星火又是什麽關係?狐族可曾與你有關聯?幾族聯手對戰狐族又是怎麽回事?你,和她又是什麽關係?你,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狐天異的聲音在那人的耳中,平靜的不能再平靜了,也冷靜的不能再冷靜了,甚至在她聽來,說是帶了些許的死氣也不為過,她皺起了眉頭:
“你——”
狐天異抱起已經昏睡了的凰羽淵,朝著那幾隻雪狼狐走去,直給那來的人留下了一句話,便揚長而去:
“你回答了我這些問題,我再考慮你說的話。”
來的人歎了一口氣,竟然也不再說話了,就徑直的在原地盤坐了下來,然後閉上了眼睛,出奇的打起坐來。
在禁地外,悉悉索索的聲音不斷地傳來,一群又一群的人,在不斷的聚集在這禁地的周圍。
曾經山美水美的地方,是凰族聖女的居所,也是凰族聖女的出生之地,可現在,不僅成了一處荒亂不毛之地,還成了她凰羽的囚牢!
又是一個角落裏,一雙畏畏縮縮的眼睛在不住的掃視著周圍,他在尋找機會。
禁地外的人疾步匆匆,不過片刻的功夫,已經是把禁地唯一的入口圍了個水泄不通。
“要我幫忙嗎?”
“誰?”
仿佛是被踩到了腳一樣,這雙眼睛的主人立馬就來了一個跳腳,被嚇得不輕。
“是我,我們見過的,哦,不對,是你見過我,我那時候沒有看見你的臉。”
背後的聲音在這雙眼睛聽來有那麽一絲絲的熟悉,可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到底是誰了。
“唉——囚牢爺爺,是我啊,我是凰夜呐,你忘了,還是你告訴我,萬物不可逆的。”
囚牢猛然回頭,看到了一張慘白,又帶著慢慢的疲憊的臉,那臉上的神態,讓他有些心疼。
“夜兒,你,你不是在——”
“我回來了,我看到了千年之間的一切,明白了很多,也帶回來了一些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
凰夜從黑暗裏走出來,麵對著禁地,手緩緩地向前伸出,又在觸摸到光明地一刹那,縮回了手,好像那光明才是不可見底的深淵。
“既然我不能改變,那就讓這一切,在我的掌控下,繼續發生著好了。”
凰夜呢喃著,就見本就隻有一雙眼睛的囚牢,在凰夜身影消失的時候,隨之一起消失在了黑暗裏。
“衍術,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風中,隻留下了這麽一句。
“我來回答你的問題了,”
凰夜出現在了狐天異的身後,這裏黑暗,就像之前她呆的地方一樣黑暗,但她並沒有深思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因為,那已經沒有意義了。
“我是凰夜,真正的凰夜,我幫你,是因為,這裏,本就屬於我的世界,你幫了我,並不能得到什麽,但你可以和你的師父一起,陪著她、護著她,走過她最艱難的路,我已經沒有了肉體,當然可以來去自如而不被人發現,當然,也就隻有在黑暗裏可以完全的隱匿蹤跡,我和凰,那是我的娘親啊,滿星火,隻是一個祭司,養育了我十幾年的祭司,至於狐族嘛,我沒去過,不過,她替我去過就夠了,我和她,不是一體,勝似一體,我來這裏,是為了那不可逆的幾千年而來。”
一口氣說完之後,凰夜幾步到了狐天異的麵前:“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
緩緩屈膝,蹲在了狐天異麵前,與他雙眼平齊,發現他早已是淚留滿麵:
“原來,你也是來——殺她的……”
“不,我是來殺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