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五章 萬物,不可逆
第二五五章 萬物,不可逆
“無論如何,一切,就從這裏開始吧。”
“這裏,是玖鄔山?”
凰夜站在一個院子前,看著這熟悉的場景,聞著熟悉的花香,這裏,和她在凰族生活的地方別無兩樣,她有點恍惚了,這是祭司安排的嗎?又是什麽時候安排的呢,她竟然不知道!
滿星火看著在他出去的這四年裏,已經亭亭玉立的姑娘,臉上帶了一絲欣慰的笑容,他上前一把推開那院門,說:
“我在你出生的時候,就開始尋一個人,尋一個地方,直到現在,才完成,希望還不算晚。”
凰夜聽到滿星火的話,眼神不自覺的就開始看向了遠方,她的手在微微的顫抖著,嘴唇微張,輕輕的說:“祭司……”
剛剛出口兩個字,就被祭司給截了下來,他從與凰夜平齊的位置轉為和她麵對麵,認真而又嚴肅的說道:“本司不管你是誰,來自哪裏,但隻告訴你一句話,”
說到一半,滿星火又突然轉了回去,看向了凰夜看向的方向,接著繼續說:“世間萬事萬物,不可逆!”
凰夜的瞳孔陡然放大,神思飄飄然,想想那身前幾千年的黑暗,真叫人害怕,想到那無盡的孤寂還有那淒涼,她渾身就開始泛冷。
漸漸的,帶著周圍的空氣,也開始降低了溫度,也許是滿星火感受到了什麽,扭頭看了她一眼,他的手裏,一團小小的火苗,向著周圍飄飄然而去。
凰夜感覺到了滿星火的動作,收回了自己的思緒不再回憶,她心裏隻剩下了一個念頭,那就是這一次,絕不會再到了那種地步。
已經是現在了,何必回憶過去呢……
站了不知道多久,凰夜看著天邊落下的太陽,也看著周圍在慢慢的暗下去的火苗,她的手裏出現了一隻小小的螢火蟲,手指一抬,那螢火蟲就落在了她的肩頭,點亮了她周圍的一片微弱的光芒。
不是很亮,但是足夠了。
凰夜眼裏的鋒芒在消失,她帶著滿滿的悲傷,問滿星火:“萬物,不可逆,若是逆了呢?”
滿星火低下頭,長歎一口氣,徐徐說道:“世間的一切,本隻有一次,逆天而行,隻會讓這一切都煙消雲散。”
“一切?”
“對,你,我,凰族,狐族,人界,還有我還未踏足的所有一切地方,都將不複存在。”
“不複——存在——”
凰夜每說一句話,都感覺身上的氣息弱了一份,那感覺,讓滿星火有中即將要失去她的感覺,很不妙,也很難受。
凰夜的眼裏出現了少有的畏懼之色,她退後一步,站到了滿星火的後方,低下頭,大有一種臣服,又或是認錯的模樣:
“祭司,我想,不管如何,我都要試一試,我不想要在感受無盡的黑暗了,那黑暗,可怕極了。”
滿星火沉默了,知道她從小害怕黑暗,可是從她的嘴裏,說出可怕二字,怎麽就聽著那麽心疼呢,好像那黑暗,要吞噬掉她一樣。
想想自己這幾年對她的預測,用盡了方法,也都是黑暗一片,什麽都看不到,不由得,又是一陣唉聲歎氣。
滿星火轉身越過凰夜,不再看她一眼,他知道,從踏上玖鄔山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由不得他了。
“祭司——”
凰夜看著滿星火的背影,忽然有些慌。
“你若強大,世間萬物都是你的陪襯,反之,你就是這世間死不足惜的一隻螻蟻……”
滿星火漸漸的消失的背影,在凰夜的眼裏就像是一個漸漸遠去的風帆,隻留下她一個在這世上飄零四散。
她運足了氣,朝著那個方向大喊:
“我是凰羽淵,祭司——我是凰羽淵——”
滿星火走到半山腰,遠遠的聽到了喊聲,差點一頭栽下去,他停在原地緩了好久,突然喜笑顏開,不斷地說著:“好名字,好名字……”
萬物不可逆,那我凰羽淵,就要逆天試試!
凰羽淵站在久違的玖鄔山上,看著曾經俯首在她腳下的風景,心裏隻是一片平靜,此時,凰羽淵的心裏已然是沒有了那份初來的慌張,現在的她,隻一心想著如何能夠改變那最後的結局。
滿星火進到凰族地界裏,還未回到自己的住處,就已經是被一撥人圍得嚴嚴實實的了。
滿星火環視四周,眼神冷冽,手裏的權杖重擊腳下土地,抬,頭冷聲:“本司是凰族祭司,拿我,你們敢嗎?”
滿星火滿麵威嚴,麵對著數十個人的長槍短劍,再看那數十人的臉上,全是嚴肅,還有對於滿星火的漠視,滿星火的心裏頓時一愣,這種態度,這種氣息,除了那些人的,沒有別人了。
果然,就在滿星火分析的片刻鍾,眼前的人自動的讓開了一條道兒,一個身穿赤墨色華服的人,雙手背在身後,一步一步的朝著滿星火走來。
“他們不敢,那本王呢?”
話語裏,盡是對於滿星火的不滿之意。
滿星火之恨剛剛太過於心急,沒有看清那些人竟然是凰宇煉的親信,他親自培養出來的人,自然是不必懼怕他滿星火的。
現在和凰宇煉有了衝突,哪怕是一點點的衝突,都顯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族長大人可是有何吩咐,派人來傳一聲,老夫親自去見您就是了,何必動用這麽大的陣仗呢。”
滿星火換上了一副笑顏,但恐怕在凰宇煉的眼裏不是這樣。
隻見凰宇煉看著滿星火看了好久,眼裏的審視意味遲遲未退。
兩個人,一群人,就這樣對峙著,直到滿星火臉上的笑意掛不住了,凰宇煉嘴角才微微上揚,隨後轉身退出了身邊的包圍圈。
那一群人裏麵領頭的人,一步到了滿星火的旁邊,單手作請,說一聲:“請吧,祭司大人。”
滿星火深呼吸一口氣,如此的情形,他要是動手,那就是自尋死路了。
跟著凰宇煉,一路走,一路看,越走,滿星火就覺得越不對勁,也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就感覺腦海裏有個聲音在對自己說,不要去,不要去。
看前麵凰宇煉沒有停的意思,滿星火也隻能默不作聲的跟著了。
彎彎繞繞,走的都是滿星火沒走過的路,他笑著搖了搖頭,他在凰族這麽多年了,竟然還有他沒走過的路!
凰宇煉在前麵感受著身後人的情緒波動,心裏在謀劃著,一會兒是該直接一點兒呢,還是委婉一點兒呢。
左右糾結之下,凰宇煉表麵心平氣靜,實際上心裏已經是心煩意亂了,抬手一揮,將這一片都籠罩在了黑暗之下。
他其實就想看看,他凰族的祭司大人,會如何麵對他,麵對凰族的未來。
滿星火被突如其來的黑暗所驚,但也就那麽一會兒,要說剛剛還內心忐忑的話,現在就可以說是平靜的不能再平靜了,因為他已經知道了凰宇煉心裏在想什麽了。
權杖上微微的散發出微弱的光芒,滿星火不緊不慢的走著,嘴裏也在不緊不慢的說著:“凰族伊始,天地之間,善始無終,與風與水,弱水河畔,冰火相容,血流成河,暗夜無際,孤寞無聲,一心三分,不為生死,,隻求——善終!”
滿星火在一群人中間念叨著,他賣你不改色,倒是周圍的人,聽著聽著就感覺到了一陣心驚的暈眩之感,就好像從他們一直敬仰的祭司嘴裏說出來的是什麽術法咒言一樣,那種心悸的感覺,甚至讓他們都想要求助於他們的主子了。
但其實隻有走在前麵的凰宇煉知道,這是滿星火對於凰族的一種語言,隻專門說給他聽的,說給他的心聽的。
凰宇煉腦海裏甚至可以都已經浮現出了凰族暗無天日,血流成河的畫麵,他的心裏頓時感到了一陣的無助,但就算是這樣,他腳下的步子依舊沒有停下,還在朝著他的方向前進。
“一步一涼寒,心冷了,血就冷了,對於這個世界的希望也就會消失,這是你想要的嗎?”
沒來由的,滿星火停下了腳步,問出了這一句,也緊接著,他權杖上的光陡然消失,周圍比之前的黑暗更加的黑,更加的讓人恐慌。
凰宇煉隨著滿星火的話音落下,他的腳步終於停了,回過身來,看著自己感覺中的那個人,雖然現在四周漆黑一片,但是神識之中,他們,對視著,誰也不讓誰,唯一看不到的,就是那滿星火眼中的絕望還有凰宇煉嚴重的盛怒。
“祭司此話何意?”
凰宇煉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問,順便隨手撤去了周邊的黑暗。
這一撤不要緊,隻見本該在凰宇煉麵前方向的滿星火,此時此刻就站在凰宇煉的身後。
“哢嚓”一聲,滿星火手裏的權杖應聲而裂。
這一聲,就算是滿星火都沒有想到,凰宇煉心驚轉身,隻見地上隻有一堆粉末堆在那裏,這一幕,倆人都呆了,不知所措。
好一會兒,凰宇煉才擺手,朝周圍的那些人吩咐道:“都退下,今日之事,若有半字傳出,魂飛魄散!”
“是!”
眾人回應之後,一個閃身就消失了身影,隻留下了凰宇煉和滿星火二人在盯著那一堆的粉末出神不已。
“祭司,你怎麽看?”
“我——”
滿星火剛剛說出一個字,就見地上的粉末無風自動,慢慢慢慢的化成了一個字——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