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一章 冷眼相看
第二三一章 冷眼相看
“你去哪裏了？”
是雪狼親自送了小阿淵回來，卻是直接對上了滿星火的橫眉。
“你把她帶去哪裏了？”
又是一句，滿星火的話裏，不難聽得出，一直在壓抑著的，是對凰靈積攢的怒火。
看著滿星火的樣子，雪狼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的失望，它開口，平靜的聲音說著：
“她不在了，孩子還給你。”
孩子還給你！
這也正是凰靈想要說的，孩子還給你，我走了。
滿星火看著，目送著雪狼一步步的消失在他的視線裏，回到了那本該屬於它的地方。
滿星火突然回想剛剛它說的話，低頭看向自己懷裏的小阿淵，那燦爛的笑容，無害的那雙眼睛，似乎，是真的不在了。
可是你來的目的是什麽呢？滿星火百思不得其解，隻覺得凰靈不可能隻是來看看這世界的，總還有其他的目的，隻是他不知道罷了。
正思考的時候，滿星火感受到遠處傳來的一陣熟悉的氣息，眼珠子一轉，他的臉上，換上了衣服麵無表情的樣子，然後走到了自己屋前那條小路的上，準備迎接那個人。
“滿星火，剛剛的那一陣獸潮是怎麽回事？凰族從未出現過狼群。”
隻見凰宇煉一臉的不悅道了滿星火的麵前，質問著他，這裏，背靠芸洺的森林，實在是不能不讓人懷疑啊。
“老夫也不知，以我的修為，也隻來得及護住這裏，別的——”
“本尊看你是想讓凰族滅亡是不是？”
滿星火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凰宇煉給搶了過去，不再是用“我”的稱呼，在滿星火的麵前，凰宇煉第一次用了“本尊”，還是以那樣的口吻。
“我沒有。”
滿星火聽出了凰宇煉的意思，隻能低頭默默的說兩個字——“沒有。”
凰宇煉越過滿星火，走進了他設的結界，很容易，就穿了過去，對此，凰宇煉不屑的一笑：“你的水平，什麽時候這麽低了？”
滿星火的眼裏，看著凰宇煉的背影，眼裏的神色，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那份尊敬與忠誠，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之間，變得的如此陌生了。
或許是那次的雪景，也或許是小阿淵的出生，又或許是這次他的袖手旁觀吧。
“你在自己的房子前，竟也設結界，還比之前的那個厲害許多，那小東西在你的手裏，那你是怕什麽東西進去，還是怕什麽東西出來呢，這裏麵不會是藏了什麽吧？”
凰宇煉一臉的戲謔，滿星火的腦海裏閃過一絲的畫麵，那也是一個雪夜，他在師父的身邊，似乎也見過這個表情。
“我師父，他很尊敬你。”
“別在我麵前提起他，你還沒這個資格。”
凰宇煉的怒火直線上升，手裏一甩，一記火束瞬間衝向了滿星火，滿星火心裏一驚，緊了緊懷裏的小阿淵，雙腳蓄力，一躍而起躍上了前麵的房頂。
沒想到的是，那火束在衝過滿星火之前站立的位置之後，竟然不可思議的拐了個彎，然後朝著他下了結界的那個房間去了。
那是！
滿星火心裏驚慌，但在凰宇煉的麵前，不能動手，否則，一切就都完了。
“族長大人，這次是我的失誤，我沒有攔住獸潮，請責罰。”
滿星火撲通一聲，一躍而下直直的單膝跪在了凰宇煉的麵前，低下愛的頭顱，眼裏卻是冷若冰霜。
凰宇煉看見滿星火跪在了他的麵前，眼角一瞥看見小阿淵看她的眼神，他突然哼了一聲，然後彎下腰伸出手，摸上了小阿淵的臉，在滿星火的耳邊淡淡的說著：
“責罰？我不想責罰你，我隻想讓你殺了她。”
滿星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說好了讓他撫養的嗎？怎麽現在，他語塞了：“我……”
“怎麽，凰族的人，我處置不了嗎？”凰宇煉突然起身背手站在滿星火的麵前，冷聲道。
滿星火的腦子裏在急速的運轉著，同時眼角也在撇著那因為他著了火的屋子，忽然，滿星火的眼裏一亮，似是想到什麽絕佳的主意，抬頭看著凰宇煉的背影說：
“她是夫人十月懷胎才生下的，殺了是不是有些太殘忍了，她的潛力是無限的，要是培養好了，定會是凰族的左膀右臂……”
一陣的沉默，讓滿星火的心裏心急如焚，就當他要再說些什麽的時候，凰宇煉突然轉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威嚴的聲音，充斥著他的腦海，那是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命令：
“那就封了她的靈識，總之，我要讓所有人知道，她不是凰族的什麽公主，隻是一個傀儡、戰子，僅此而已。”
“是。”
滿星火回答，心裏卻是一萬個不願意，他後悔了。
目送著凰宇煉帶著滿意的笑容離開，滿星火急忙起身，拿出了一個小瓶子，將那屋子表麵的火，盡數的收了進去，然後推開門，衝了進去。
一進去，就看見素娥所在角落裏，滿臉呆滯的抱著孩子，雙眼看著滿星火，滿是懷疑。
“你沒事吧？素娥？”
滿星火看著她這副樣子，隻以為她是被剛剛灼熱嚇傻了。
“素娥?”
聽到了滿星火的呼喚，素娥才回過神來，卻是又退後了些，貼緊了身後的牆壁，看著滿星火：
“你要殺了阿淵？她才那麽小——”
滿星火愣了一下，換了一隻手抱小阿淵，另一隻手扶著素娥的胳膊，解釋道：
“沒有，我不是要殺了她，你先起來。”
滿星火再三的說，素娥還是沒有起來，反倒是慢慢的跪在了滿星火的麵前，雙膝跪著，他眼裏噙滿了淚水，看著小阿淵：
“大人，封了她的靈識，她是不是就會成了像行屍走肉一樣，那和殺了她有什麽區別，她還小，什麽都不懂，隻要努力的用心，再大的坎兒都能過得去的……”
“你——”滿星火看著素娥的樣子，怕是剛剛的話都被她聽了去，突然回想自己設的結界，或許是自己一時著急，出了紕漏，歎了一口氣，滿星火緩緩的起身，繼續說道：“我送你離開。”
素娥徹底的懵了，送她離開？
不由分說的，滿星火單手反複的結印，一個個的小光圈在素娥的腳下出現，並不斷的疊加著，知道光束徹底的把素娥吞噬在其中為止，滿星火才停下了手。
約莫一刻鍾，光漸漸的散去，素娥已然消失不見了蹤影。
“唉——”
滿星火歎著氣，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掃視了一圈，最後搖了搖頭，坐在了自己的那一堆雜物中間，懷裏還抱著小阿淵。
往後一躺，滿星火隻感到了舒服二字，曾經，隻有這個樣子的時候，才是最放鬆的時候，眼睛不知不覺的閉上，微微的露出了一絲的笑容。
小阿淵伸出手來碰了碰滿星火的下巴，發現沒有反應，眼珠子轉了轉，也學著滿星火的樣子往後一躺，閉上了眼睛。
一大一小，就這麽縮在一堆雜物裏睡著了，還睡得特別的香。
“我會替你照顧好這孩子的……”
暗處的一雙眼睛，正在默默的關注著這一切，他說完這話之後，一轉身走了，那背影，望塵莫及，卻又讓人有一種想要陪伴的感覺，因為，那身影，實在是太孤單了。
“娘親，我們要回家了嗎？”
“對呀，這次去舅舅家，好不好玩啊？”
“嗯，娘親，我還想去。”
“乖，有機會我們再去好不好。”
城門口。一個穿著樸素的女人，手裏牽著一個兩歲左右的孩子，臉上那溫柔的笑，還有那親和的話語聲，不難看出，這是一個好母親，她的眼裏，充滿了愛。
一個大嗓門的老媽子，從素娥的隔壁院兒裏走出來，迎麵撞上了素娥，素娥正要躲閃，結果被那人直直的拉住了胳膊：
“呦，素娥，你這兩年去哪了啊，一聲不吭就走了，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素娥愣了一下，腦海裏迅速的回轉，突然笑了：
“李嬸兒，怎麽會呢，我這不是好好的麽，我帶著孩子去他舅舅家了，他舅媽生了孩子，我幫著去照看了些日子，肅兒，快問李婆婆好。”
“李婆婆好。”楊肅看了一眼李嬸兒，放開了素娥的手，然後像模像樣的抱著了兩隻手，給李嬸兒作了一個揖，那小模樣，逗得李嬸兒直笑。
“這孩子真乖，素娥，沒聽你說你還有個兄弟啊？”
“啊，不是我親哥哥，怎麽會時常掛在嘴邊呢。”
“原來是這樣啊，素娥，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和嬸兒說奧。”
“哎，知道了。”
寒暄了幾句，素娥帶著肅兒回了自己家的院子，還是離開時候的樣子，一點兒都沒變。
“時間過的真快啊，不知不覺，兩年都過去了，不過這兩年的記憶，倒是有些的混亂呢……”
素娥一個人坐在塌前自言自語著，也不知道在感傷些什麽。
夜色降臨依舊是那麽的快，在芸洺的天上，星雲密布，人間的天，也是一樣的好看，在某個連接的地方，有一個細小的聲音在波動著：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