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2章 信任
九爺本來想直接開車回仙樂門，白未央卻說想去湖邊坐坐，於是九爺就一路開車，開到了十里湖的湖畔，白未央走到十里亭，躺在長椅上，望著遠處湛藍發綠的湖面，小南湛坐在她的旁邊，乖巧的一聲不坑，也盯著湖面，眼珠子嘰里呱啦的轉著。
九爺看這一大一小似乎都有心事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開車去城內買了點吃的，提溜著兩個籃子的食盒，緩緩走過來，坐在白未央的身邊。
低低的問。
「看了一個中午的驕陽，現在心情如何了？」
白未央鼻子很警覺，立刻就嗅到濃郁的烤肉香氣，她聞著氣息扭頭，打開食盒的蓋子，一眼就看到上面擺放著的精緻小籠包，驚得白未央眼睛都亮了，「小籠包啊！」
拿出兩個小籠包，將其中一個遞給小南湛，白未央自己吃一個，一口吞下，滿嘴的蟹黃，白未央這一中午的憂鬱立刻煙消雲散。
小南湛捧著小籠包不慌不忙，覺得還有點燙嘴，小心翼翼的啃了一口包子皮。
白未央已經打開了食盒的下層，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的：「燒鵝腿！烤羊排！」
興奮的摸出一個烤鵝腿，抱著啃起來，吃的滿嘴流油齒頰留香，囫圇吞棗的道：「九爺最棒！」
九爺抿嘴淺淺一笑，寵溺的颳了一下她的鼻子。
小南湛這才慢悠悠的吃完一顆小籠包，也偷偷摸摸的掀開另外一個食盒，發現上層是番茄，下面是蘋果，小南湛拿起洗乾淨的番茄就咬起來，吃的一嘴的紅色番茄汁，還要笑著說：「謝謝九叔。」
「小南湛最乖。」九爺笑著揉了揉小南湛的腦袋，從車內又取出單獨購買的甜點：「這裡還有獎勵給你的山藥糕、糖火燒！」
小南湛興奮的接過山藥糕，「九叔最棒！」
白未央這種無肉不歡的性格，遇到肉之後，完全忘卻了一切煩惱，將烤鵝腿和烤羊排啃乾淨之後，心滿意足的站到了湖邊，開始緩緩地脫掉衣服。
這畫面嚇的九爺頭頂不由得冷汗滑下來。
小南湛吃著糖火燒的動作也停下來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的行為。
直到白未央脫下鞋子，縱身一跳落水。
九爺這才驚呼出聲，小南湛手裡的糖火燒也掉下來了。
一大一小，表情皆大變的沖向湖邊。
白未央從水裡浮起來，看著就要跳湖的二人，向後擼了一把頭髮，詫異的問：「你們倆幹嘛呢！也要游泳嗎？」
「游泳？」九爺的表情凝固了。
小南湛也是啞口無言。看著仰泳在水裡，渾身只穿著雪白單衣的白未央，猶如一隻飛魚……笑起來唇紅齒白！
白未央以為小南湛也準備下水，「兒子，天氣這麼冷，你就別嘗試游泳了！」
「呃。」小南湛退後一步，搖了搖頭。
白未央看向九爺，「九爺，你也要來游泳嗎？」
發現她不是想自殺的九爺立刻搖頭：「我怕冷。」
白未央一個人在湖裡撲騰著：「那我一個人游上幾圈啊！！你們就在旁邊好好欣賞人家漂亮的泳姿吧！！」
湛綠的湖面，湖水清澈的猶如一汪綠帶，又帶著滿目的神秘色彩，水裡一個身穿白色中衣的少年在翻滾著，享受著冬日驕陽下游泳的樂趣，時而仰泳時而自由泳時而蛙泳，就像是一個泳壇冉冉升起的新的游泳健將！每當她從水裡躍出時，就像是一隻銀白的飛魚，動作矯健而敏捷。
她的髮絲和奶白色的皮膚，都在橘黃的陽光中，泛著一層層迷人的碎金色，閃爍著鑽石版的光。
九爺目光有些幽暗：「……」
小南湛鬆了一口氣：「虛驚一場。」
「……」九爺低頭，將小南湛攬到懷中。
之後一大一小到十里亭等白未央，白未央遊了半小時后，從水裡走出來，九爺從車上拿下來一條毛巾遞給她，白未央搖頭，運氣烘乾了衣服，隨意將外面的大衣罩在身上。
九爺左手牽起小南湛，右手拉起一身清爽之氣的白未央，「走，咱回家吧。」
「好。」白未央沒說什麼，眼神帶著笑意看了看九爺。
等開車回到天神俱樂部時，才發現門口已經停了一輛車，熟悉的黑皮道奇，白未央下車后，走過去，看到副駕駛座上等候的吳素，「娘——你怎麼在這裡。」
「我在等你啊。」吳素下車，就沖白未央走來。
白未央看到吳素和二嫫手中的行李箱，表情一愣：「你們這是……」
「你在哪裡，娘就在哪裡啊。」吳素摸了摸她颯爽的短髮，輕輕地抱住了白未央，明明什麼都沒有說，卻讓白未央感覺無比溫暖。
「……娘！」她聲音接近哽咽，「你相信我啊。」
吳素點了點她的額頭，笑罵道：「你永遠都是我的傻央央，封小二那是當局者迷，我知道我家央央頂天立地，才不屑說謊，更不屑給一個不喜歡的人生孩子。」
白未央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語無倫次道：「娘，你真好。」
九爺已經打開門了，將兩個都快哭了的人拉進去，「進去說話。」
吳素一進門就開始給自己尋找著房間，跟二嫫彷彿進入自己家裡那般隨意，這種家常的感覺讓白未央笑了起來，彷彿什麼都不曾改變。
只是想到封頌桀，她就忍不住抿起嘴角，再也笑不出來了。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呢。
……
封宗誠今兒回家，發現家裡寂靜的有些不尋常，心想：「家裡怎麼沒人？」
他隨手攔住一個下人問：「太太呢。」
「太太去親戚家住了。」下人很是戰戰兢兢的道。
封宗誠：「哦，是嗎？」
去親戚家了？封宗誠沒有太在意，坐在客廳內翻看著今天的報紙，邊吃著晚飯，不多時封司令回來了，吃過晚飯，就樓上樓下轉了兩圈，封墨琛也回來吃飯，封司令發現沒找到吳素，跑下來問。
「你們兩個臭小子，你知道你媽去哪兒了。」
封墨琛沒好氣的翻個白眼：「那是你老婆，你都不知道去哪裡了？」
封司令：「你娘什麼性格你不知道？」
「……」封墨琛撇嘴。
封司令沉著臉又上樓找了兩圈，然後默默地走下來，神色很古怪的道：「她就算去親戚家住了，怎麼連個留書都沒有，還沒帶司機，而且還把最近穿的衣服帶走了。」
封宗誠猛然想起什麼似的，嗓音低沉道：「央央和小南湛也不在。」
封墨琛放下勺子：「怎麼回事？」
封宗誠看著他，一臉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我還想問你呢。
封墨琛撇撇嘴，離開飯桌，往電話機旁邊走去，「我給二哥打個電話問問。」
只是一分鐘的時間，封墨琛掛斷電話后，表情第一次前所未有的嚴肅。
「爹，出事了。」
封司令皺眉：「？」
封墨琛看了一眼餐廳內收拾飯桌的下人，然後將封司令和封宗誠叫到了自己房間，謹慎的將剛才聽到的話重複了一遍。
聽完后，封司令暴跳如雷：「啥！！！」
封墨琛吞吞口水：「現在怎麼辦？」
封宗誠語氣很是從容：「你們相信小南湛不是封家的嗎？」
封司令：「我覺得那孩子就像是封家的啊。長得跟徐九一點也不像啊。」
封墨琛接話道：「長得跟二哥也不像。」
封墨琛一說完，就感覺自己說錯了，因為封宗誠和封司令都用吃人的眼神瞪著他。
封墨琛緊張的擺擺手，乾笑著：「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意思是央央不是那種人。」
封宗誠深深地盯著封墨琛，重重的道：「我相信央央。」
封司令小聲說：「你娘該不會追央央去了吧？」
封墨琛問：「爹，你的意思呢.」
封司令冷哼一聲：「你娘相信央央，我也相信央央。你娘什麼時候做出錯誤的決策？」
封墨琛贊同：「這倒是，咱老媽英明神武極了。」
隨後封司令就說先回房睡覺了。
二十分鐘后，封宗誠和封墨琛剛從房間內出來準備下樓，就看到封司令也走出房間。
封宗誠指著封司令的行李：「爹，你幹嘛去。」
封司令義正辭嚴的道：「我得去告訴你娘，我相信她。我今晚不回來了。」
封墨琛焦急：「你知道他們在哪兒了？」
封司令嚴肅的道：「打過電話詢問了，在天神俱樂部。」
封宗誠又看一眼封司令的小皮箱，臉色鐵青：「爹！！！那是央央準備新開的俱樂部，不是什麼正經地方，你還是江北省的陸軍最高統帥呢，可別在那常住，到時候封家臉上不好看。」
封司令臉上乍紅乍白，手裡還拎著沒有藏好的小皮箱，尷尬的咳嗽一聲，旋即才猛然發現，這倆傢伙還說他呢。
封司令指著二人手中的小皮箱，黑著臉道：「那你們倆這行李什麼意思？」
封墨琛也有點不好意思，仍然要梗著脖子，臉紅脖子粗的嘀咕道：「我們又不是軍官。」
封司令辯白般的吼道：「你現在是學校的校長，聽說那個天神俱樂部馬上要成為江城第一個牛郎俱樂部，你當你爹不知道牛郎俱樂部什麼意思嗎？你好歹是一校的校長！！」
語畢。
說的封墨琛能鑽到地縫去，這才滿意的轉向封宗誠，封宗誠冷汗直流看著父親，封司令昂著下巴，教訓著封宗誠：「還有你，你是法租界公董局的人，出現在那裡不合適。」
封宗誠垂下頭，一時之間竟然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