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心痛（五）

  近春的黎明很美，遠處的山頭逐漸泛白，晨曦微光，半明忽暗。奼紅的雲朵變得曳細，逶迤綺麗的橫亘在晨空。


  白未央帶著酒醉睡死的趙若曦和沈婉靜回到南安軍校時，門口一片吵雜，封頌桀和顧長風站在那裡，正在和石野副校長說著什麼話。


  她坐在車內，臉色有些尷尬。


  那三人的目光射過來，白未央正好對上封頌桀幽深的眼，她此刻有些逃避的心態，不想見到他。可以後都在市政府辦公廳工作，他的督軍身份都恢復了。


  除非她離開江北省，否則見面的機會實在是多。她硬著頭皮跳下車，抱一個扛一個，將沈婉靜和趙若曦弄下來，顧長風立刻走過來，接住沈婉靜的身體，再詫異的看了一眼白未央。


  彷彿在說，怎麼這倆人醉成這樣，你反倒是毫無任何醉意！


  封頌桀走過來，一步兩步，白未央的心都快要從喉嚨跳出來，垂著頭。


  只聽到頭頂冷漠的嗓音。


  「我來吧。」


  「恩。」


  封頌桀單手接過趙若曦的身體，然後扛在肩膀上，一路跟著顧長風進去軍校。


  門口，白未央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大清早的，學生們都開始出操！


  白未央順著去後山的路，一路嗅著清晨的泥土芬芳，和潮濕的空氣，輕輕的哼著歌，三步並作兩步，忽然，她感覺身後有人，下意識的回頭，就對上了封頌桀一夜未睡疲憊的眼，好像經歷了人世間全部的風霜似的。


  這讓白未央很尷尬，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


  因為昨晚上已經吵架了。


  分手了。


  兩個人都說了很不成熟的話，做出了很不成熟的決定。


  但是基於以後還得見面，白未央牽起嘴角。


  「你也散步啊。」


  「恩。」


  封頌桀剛才放下趙若曦后，就看到她一個人，昂著頭，像是享受清晨的日光似的，那樣淡定泰然，順著羊腸小道獨自散步。


  他感覺自己就是賤。


  特別想跟上去，跟上去只是看看背影，也好。


  明明心裡有個聲音大叫著，別犯賤了，但是雙腿不聽使喚。


  哪怕無數次告訴自己，冷靜的做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不好嗎？

  可是腿和腦子完全是兩回事。


  直到跟在她身後。


  好像她的後腦勺也是那麼可愛。


  等她回頭，那麼淡然的打招呼，才讓封頌桀如夢初醒，有些手足無措。


  停頓在原地。


  白未央說完后，就又轉頭繼續走。


  心中炸開了一朵璀璨的煙花。


  她很不明白，昨晚都幾乎扯破臉皮了，撕的那麼難看，他怎麼還會跟上來，難道又想吵架？還是罵她一頓。


  這讓白未央格外恐慌。


  她一路走到後山腳……走到了山澗潺潺的小溪間，用力的呼吸一口清甜的空氣。


  旁邊也站了一個人，蹲下身，很樸素的用溪水洗了把臉。


  白未央扭頭，正好跟他四目相對。


  白未央感覺自己的尷尬癌快犯了。


  這已經算是前任的關係……


  這也許是偶遇吧。


  是該無視呢……還是繼續打招呼啊。


  她最終選擇輕笑道。


  「早上好啊。」


  封頌桀臉上綻開一朵淺笑：「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