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也就這個大哥看著順眼點,還有那個小猴子裴湛,看著也還行。
女子笑了:“大哥是不是為了我入宮的事情煩惱。”
裴廉見女子說破,也不再隱瞞,沉聲道:“雖然我這十幾年都混混沌沌,但外界的事情我還是知道的,皇上他不是先皇,可以任著裴家掐捏,更何況當今的皇上和太後的關係一向不太好。
所以裴家的地位堪堪可憂,退無退路,進又艱難,裴家已經飄搖,嫣兒和芮兒又死了,我雖然不曾抱過她們,可畢竟她們也是我的女兒。”
裴廉說著,眼圈微紅,他心裏何嚐不是愧疚的,可又能如何,他這身子早就死了,又能顧得了誰,就算不死,他又能如何,就好像當年他費盡全力也保護不住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一樣,他活在這世上也就隻能死了,但這次,他卻是再也不能看著自己心愛的妹妹再去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女子喝了一杯茶,輕輕的笑了:“大哥不用擔憂,不就是個男人嗎?皇上怎麽了,還不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我能搞定他,搞不定他就把他剝皮喝湯,才不和他囉嗦。”
“這不是玩笑,皇上為人我是見過的,心狠手辣,絕對不容小視,他的手段不會弱於你的伯父。
裴廉擔憂更甚。
那女子卻滿臉不在乎:“伯父算什麽手段,老糊塗了,我才不怕他,皇上我更不怕,小毛孩子,把我惹惱了就哢嚓了,看他還事多。”
“瀾兒。”裴廉還想說什麽。
女子撅著嘴站起身,連連打哈氣:“大哥,我困了,我要睡覺,我要睡覺。”
裴廉最受不得的就是女子撒嬌,忙忙點頭:“好,好,你睡。”
那小丫鬟伺候了女子兩日,早就習慣了女子無數的麵孔,隻在旁捂著嘴笑,也就小姐能整治了大爺,但心裏卻又為女子擔心,入宮為妃。
那女子卻是滿臉平常,裴廉一走,就洗刷上床,她好像很愛睡覺,躺下就睡,白日有空也是能睡就睡,那睡姿又實在不雅,每每都讓小丫鬟噴飯,,但這樣的小姐又是讓人愛的,比不得這府內的人活得累。
清晨,小丫鬟給小姐收拾衣衫,早有公主身邊的丫鬟翠雲送來了新做好的衣衫,今日公主回府要帶小姐進宮覲見太後,這可是大事。
小丫鬟不忍擔心,公主是否會為難小姐,她可是打了公主最寵愛的林嬤嬤。
小姐,都是為了自己才招惹了公主。
女子到不在意,她未必把太後放在眼淚,更別提一個公主了。假如,她連一個公主都對付不了,那皇宮裏的男男女女,她又該如何應付。
府裏上下早就開始打點了。
裴瀾如往常般慵慵懶懶地做在梳妝台旁讓小丫鬟替自己挽起發絲,那神情未見任何改變,好像入宮見太後是和吃飯一樣平常的東西。
“小姐好了。”小丫鬟看著鏡子裏中的小姐。
裴瀾點點頭,站起身任丫鬟給自己換去平日穿的衣衫。
換上玫瑰色的步搖裙,裙擺束腰散開,領子用金線繡著富貴花開,紫色的雲紗半攏著阡雲,外麵裹上半透明的錦紗,紫色的絲帶逶迤拖地。
頭上的簪子卻簡單了很多,還是那支珍珠的朝陽珠。
那紫色融合著冰冷的氣質,增添了幾分神秘的氣息。
“小姐,好漂亮啊!。”
小丫鬟看的眼睛都亮了,小姐不打扮是不打扮,一打扮可不輸給這京都任何的小姐。
裴瀾站在鏡子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微微笑了,那笑容漸漸舒冷。
公主的車架已經從庵堂到了府門口。公主站在車子旁,已是怒容滿麵。
“好大的膽子,竟敢讓自己等著,她以為自己就要做了皇後,就神氣了,以後有她好果子吃。”
裴瀾由小丫鬟陪著從府門出來,見門口已經站滿了人。
裴瀾從台階上走下來,見裴廉和裴湛赤然也在列,到沒見那裴丞相,女子也不在乎。
“妹妹。”榮廉語氣咽嗚,心裏十分的擔憂。
“我會一切小心。”女子握握裴廉的手,眸子卻飄落在裴湛身上。
裴湛雖然是庶出,但很得這位大哥的喜歡,和嫡子到沒有什麽兩樣,公主對這位庶子也還不錯。
裴湛也不負眾望,16歲那年已經憑著自己的本事立下戰功,榮升為禦前侍衛。
容貌自然繼承了裴家的姿容,如今已經風靡京都的女兒芳心。
世人說裴湛溫文爾雅,謙虛恭敬,女子笑了,好一個溫和事理的男子,到不辱沒裴家男子溫文爾雅的傳統。
女子緩步走到公主身邊,見公主一臉怒容,女子斂眉,眸子充滿不屑。
“賤人。”公主厭惡的出聲。
女子輕輕的笑了。
“再敢罵一句,我就殺了你。”
女子明明在笑,可說出的話,卻讓公主感覺渾身冒了涼氣,公主一向刁蠻,就算有了一兒一女刁蠻的性子依舊未改。
那肯罷休,她的一生還沒有人敢反駁。
“你敢威脅本公主,本公主可不怕任何人。”
可裴瀾卻不搭理她,讓丫鬟攙扶著上了馬車,做進馬車裏的裴瀾見公主猶在磨磨蹭蹭,眸子不由冷冽,寒寒射向夫人。
那眸子煞氣凝重,讓人膽寒,那公主初還強硬,但心裏竟然有些膽寒,也任丫鬟攙扶著上了馬車。
女子裹好自己的披肩,閉目養神,但那姿態竟是不敢讓人小視。
公主暗恨,自己不會如此善罷甘休的。自己嫣兒的皇後之位,不能落在這個賤人的身上,一定不能。
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土包子,就像做皇後,真是癡心妄想。
女子是第一次進入皇宮,要是一般女子該是十分好奇的,就是公主這從小在宮帷長大的主,在外麵時間久了,也忍不住掀開簾子,留意宮內的風景,可女子始終閉著眸子,動也不動,這外麵的世界好像和她無關,這皇宮也應該和她無關。
她就是她,不管在何時何地,她依舊是她。
那個叱吒風雲的江湖,那個雪山一塵不染的清冷女子,那個見死不救的心狠毒辣,那個承歡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