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在他們裏麵是武功最好的,雖不至於一敗塗地,卻也漸漸支撐不住,他的對手恰恰也是對方的首領,劍法出奇辛辣,令他防不勝防。
其餘的黑衣人漸漸逼近女子,那女子竟好像還在沉睡,沒有蘇醒的跡象。
跟在他們身後的少女和男子也慢慢的靠近了他們,卻隻是旁觀,沒有幫任何一方的跡象。
少女花容慘淡,眸子看著地下橫屍荒野的眾人,隻覺得到了修羅地獄。
終黑衣人隻覺得要他們二十人對付一個區區的女子,實在是大材小用了,雖漸漸逼近女子,卻覺得好笑。
隻是……他們的笑容還沒來得及展開,還沒有看清楚女子是如何出手的,就一個個倒下了,這才是修羅地獄,血色把夕陽染的更紅。
那人一身白衣素然的站在血色裏,手裏拎著一把黑漆漆的劍,踏著漫天的血水,一人一馬一狐。
那馬竟像是見慣了這血色,跟在女子的身後,踩著血色,像是要這樣一直跟下去,它的此生恐怕再不會孤獨,它的新主人會給它新的崢嶸。
女子的披風在寒烈的風中發出劈啪聲,她的眸像是千年的寒冰,冷冽的看向那唯一存活的黑衣人,那黑衣人早已停止了打鬥,呆呆望著女子出神,就連那保護女子的領頭人也已經傻住了。
她們無法想象,可眼前的事實又不能不讓她們震驚。
女子回眸,撫摸著懷裏的小狐狸,淡淡道:“玥兒,現在清靜了吧!”
那修羅地獄也是不放在她眼裏的,這漫天的血色在她眼中竟是不入眼的。不知道什麽才能讓她動容。
她懷裏的小狐狸慵懶地睜開眸子,不滿意地拿頭蹭蹭女子溫熱的手心,嗚咽了一聲,又懶懶散散地閉上眸子,夢遊去了。
跟在後麵的少女已經看傻了。她的心狠手辣她是知道的,隻是不知道狠辣如此,不忍嘟囔道:“她是妖孽嗎?”
旁邊的裴湛也是呆呆的出神。
那些黑衣人他竟是沒有辦法來得及出手相救。
一招斃命,一招斃命。
他們可不是蘿卜白菜,任人宰割。他們是黑衣侍衛,是從小就在藥水裏泡大,從小訓練的死士黑衣侍衛。當今世上沒有幾個人可以抵擋住他們的圍攻。
此時此景,卻是一招斃命。
當是有人要痛徹心扉了。
那領頭的黑衣人,此時竟逶迤做到地上。她的一生從來沒有這樣慘敗過,從來沒有這樣恐慌過,她也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女人過,可此時,她卻忍不住哇哇大哭,麵紗也落在了地上,她竟是一個美貌絕色的女子,容顏豔麗,豔光逼人,連身為女子的少女和女子都不忍動容。
那黑衣女子一生未為任何事哭過,可此時卻哭的昏天黑地。
那女子斜著眸看著哭的稀裏嘩啦的黑衣女子,眸眼未動聲色,她懶懶地伸出腳尖踢踢黑衣女子的小腿,聲音不淡不鹹,“再哭我就把你剝皮喂狗。以後你就跟著我吧!”
不是恩舍,不是威脅,好像順其自然。
那女子轉身上馬。
跟在後麵的男子到是想笑,這黑衣女子從小和皇上一起長大,豈是別人可以說動的,但很快他驚訝了,那黑衣女子竟不哭了,擦擦眼淚,站起身,跟在女子身後走了。
“你還愣在那裏幹什麽?你不說你家的妻子就要臨產了嗎?”
女子的話遙遙傳來,眾人一愣,到是那保護女子的中年男子,才知道這女子竟是聽到了他的嘟囔聲。
這女子如此的出奇,她可以心狠手辣至此,卻又心存仁愛,真是難以說明。
中年男子跪在地上,衝著女子的方向實實在在的磕了三個頭。
“到是真的清淨了。”裴湛嘟囔道。
她已經一戰成名,想來太後已經不需要再派人保護她,她也實在太不需要人保護了。
而皇宮也沒有可派之人,什麽樣的對手站在她麵前都要使勁掂量掂量自己,就算自己,也不例外。
除非……裴湛從馬匹的一側籠子裏掏出一個白色羽毛的信鴿,短短的寫了幾個字,放飛了手裏的鴿子,那鴿子在天空盤旋著,朝這皇宮的方向奮力飛去。
“你不怕我殺了你?”
黑衣女子跟在女子的身側,她的眸子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溫冽過,乍暖還寒。
黑衣女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覺得眼前白光一閃,一個張著皮毛的小東西被扔進了她的懷裏。
“兩個討厭鬼”
女子縮縮自己的脖子,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神遊太虛去了。
黑衣女子看著懷裏的小狐狸,小狐狸也在不滿意的看著她,然後一人一狐都怒氣衝衝地看向馬背上那越做越舒服的女人。
一人一狐都恨得牙癢癢,可也隻是牙癢癢,都嗚咽著迷了眸子,惹不起躲得起,以後他們就要相依為命了。
一路南行,路上似乎清靜了很多,除了偶爾的路人。
女子舒服的做在馬背上,喝酒吃肉,那黑衣女子噘這嘴,懷裏抱著小狐狸,一人一狐,可憐兮兮的步行。
小狐狸動不動對她呲牙裂嘴,不是嫌棄她抱的不舒服,就是嫌棄她的手又弄亂了它的毛,總之除了那個女人,它對誰都不滿意。
“死狐狸,我張的這麽美貌,難道還配不上抱你不成。”
那女子一生也未曾說過如此淘氣的話,要是讓那些黑衣侍衛看到,該是……
小狐狸迷迷自己狹長瀲灩的眸子,不屑地撇了女子一眼,那眼神隻兩個字形容,“庸俗。”
黑衣女子被小狐狸氣得隻想殺了他吃肉,真是有什麽樣的主人就有什麽樣的寵物。
明日就到上京了,女子和老馬停頓住了腳步,這是女子唯一一次轉過身,看向自己來的方向,那雪山早就遠遠的不見,可女子卻遙望了很久。
等女子回眸,黑衣女子竟在她眼裏看到了波光瀲灩,點點打濕了她長長的睫毛。
這樣的女子竟讓她動容,原來這樣冷冽的女子也是有感情的,隻是這感情太過冰封,輕易不肯流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