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你想要做什麽,我管不著。我也不想知道你為什麽要騙賀蘭雪,或者阻止什麽息夫人,我隻要天安繼續當皇帝,我繼續坐天朝的太後就足夠了。”伊琳頓了頓,聳肩道:“也許,我能猜得到,你做這些,是不是想為你父親複仇,當年息夫人遺棄了他,或者,是為天下……”
在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炎寒已經轉身。
在他完全隱入黑暗中時,伊琳本不奢望得到答案,可是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黑暗處緩緩傳來。
“阻止息夫人,不是為複仇,不是為天下,不是為了那些我不曾參與的往事,隻是……為了伊人而已。”
伊琳愣了愣,然後衝著炎寒的背影大喊道:“伊人不是普通人對不對?她怎麽會扯上息夫人?她到底是誰?我妹妹在哪裏?”
黑暗中,無人回答。
賀蘭雪終於與流逐風他們見麵了。
在一間特製的牢房裏,整個牢房都是用特製的精鋼所做,堅固無比,賀蘭欽試著打了幾掌,所有的力道都好像泥牛入海,根本沒有回應。
“阿雪,你怎麽也在?”見到賀蘭雪,三人都很驚奇。
“難道你也中招了?”鳳七從牆角站了起來,好奇地問:“我們是不小心,他們所有的迷藥是在是匪夷所思,而且,當時情況確實很奇怪。咳咳……”
“他們兩個在爭吵,而我是夾在中間的炮灰。”流逐風趕緊用一句話將情況說明,快速撇清,“總而言之,當時一團糟。所以沒有注意空氣裏的異樣,你跟鳳九在一塊,那家夥的鼻子跟狗一樣靈,沒理由也被抓到啊。說起來,那些人到底是誰?”
“是賀蘭無雙。”賀蘭雪靜靜地說:“至少,他自稱賀蘭無雙。”
“不會吧,我的情敵?”流逐風吃了一驚,略有點誇張地張大嘴,“如果賀蘭無雙還活著,我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阿雪,你真的確定是他?”一直站在鳳七身邊沒有做聲的賀蘭欽冷不丁地問道:“可是伯父不是已經過世多年了嗎?”
“二哥,墓地是空的。”賀蘭雪望著他,輕聲說。
賀蘭欽怔住。
“你是說……他真的是賀蘭無雙?”鳳七也站了起來,卻並不靠近賀蘭欽,反而走到了流逐風身邊。
“不確定,有可能,可是伯父那麽久沒露麵,我們誰也不知道他的真假,現在隻能靜觀其變了。”賀蘭雪說完,用目光瞟了一眼賀蘭欽,緩和氣氛道:“二哥,你和七姑娘……”
“出去後再說吧。”賀蘭欽不冷不淡地接了一句,然後堅定地走到鳳七的旁邊,堅定地握住她的手。
鳳七吃了一驚,狠狠地瞪了賀蘭欽一眼,掙了掙。
隻是她的力氣不夠,怎麽也不是戎馬半生的賀蘭欽的對手。
她隻得求助地了看向流逐風。
流逐風佯裝不見,抬頭望天,拉著賀蘭雪,躲到了另一邊,煞有介事地指了指天花板道:“你知道嗎?我有一個很奇怪的發現,雖然這個想法很大膽,但是……一切皆有可能。你想不想聽?”
“說說看,如果伯父尚在人世,還有什麽不可能的?”賀蘭雪回答。
“我覺得,這裏不是其他地方,而是……天朝皇宮!”流逐風壓低聲音,一字一句道。
賀蘭雪愣了愣,疑惑地看著流逐風。
“我研究過各國的地質和風格,尤其是皇宮。”流逐風自信道:“哪怕隻是聞這裏泥土的氣息,我都能斷定,這就是天朝皇宮。”
“我在皇宮裏出生、成長、居住了二十餘年,卻從不知道皇宮有這樣一個地方。”賀蘭雪覺得不可思議,“而且,這麽大的地方,根本不可能不被人發現。”
“你對陣法了解多少?聽說過一種叫做隱形陣的絕世陣法嗎?你知道那想入侵流園的十萬大軍是怎麽陷入泥塘的?”流逐風挑挑眉。嘴唇近乎邪魅地往上一翹:“就是這種陣法。你所行走的地方,你所看到的景象,隻是一種幻象。現在告訴我,從進來之後,你可曾單獨行動過,你所走的路線,是不是他們實現安排好的?”
賀蘭雪沒有言語,隻是站在原地發呆。
“牢房是真的,某些房子是真的,而其它的,都是幻象,你現在所在的地方,真假難辨。這是陣法的最上層,當年師傅教我的時候,繞是我這樣的天才,也花了十年的時間才能融會貫通。”流逐風的聲音突然興奮起來,“真希望快點見到這個情敵,他也是個天才。賀蘭無雙。”
賀蘭雪若有所思地望過去,卻見流逐風的眼中滿是憧憬、自信與隱隱的落寞。
小葵一直沒有消息。
伊人蜷縮在床上,安安靜靜地躺了一晚上。
到了第二天早晨,老鴇突然推門進來,朝床上仍了件衣服,笑眯眯道:“姑娘打扮打扮,這就要出去見貴客了,等事情完了,又有好吃的又有好喝的,可比當乞丐婆好多了。”
伊人掀了掀剛好蓋在臉上的衣服,磨蹭了一下,隨即坐起身,老老實實地換衣服。
老鴇心滿意足地走了出去。
伊人慢騰騰地將衣服穿上,衣服的材質還薄,長長的曳地紗裙,像極了晚禮服的款式,隻是,這樣的款式在這裏,大概夠驚世駭俗了,伊人倒沒有多大知覺,係好帶子,便大剌剌地拉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老鴇侯在外麵,她很少見到如此聽話的初來者,立刻眉開眼笑起來,“立春啊,等會兒去陪一陪貴客,你什麽都不用做,坐在那裏就行了。隻要你乖乖的,媽媽少不了你的好處。”
伊人抬起頭看著老鴇,清秀的臉上沒有多大悲喜,平靜若雲淡。
然後,她微微一笑,“好的。”
老鴇更是大喜過望:本來以為會調教一番,沒想到是自願型。
而且,細看之下,這個女孩也蠻漂亮的,一點也不像做過母親的人,五官幹淨清朗,並不是美,而是……那種仿佛從深山幽穀裏孕育的靜,挺與世無爭的韻律。
“也算是一個新麵孔,說不定能成搖錢樹。”老鴇喜滋滋地想了一番,然後很親熱地拉起伊人的手,朝外麵的雅間走去。
伊人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