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出好戲
聽到江都太守的話，就連坐在龍椅上的楊廣，此刻都是沉默了下來。
“陛下，帝師，此事下官實在難以決斷。”江都太守跪在地上，“實在是，虞世南大人傷的太重了。”
虞世基站在後麵，眉頭緊皺。
他是虞世南的哥哥，同時也是內史侍郎，前不久進位紫金光祿大夫。
當初，任內史侍郎的時候，和牛弘、蘇威、宇文述等六人共同參與吏部選官，在當時被稱之為‘選曹七貴’。
這七人中，虞世基有專斷之權，權利之大無人能及。
在這之前，他並不知道自己弟弟被打傷的事情。
如今聽到這個消息，瞬間怒火中燒。
“既如此，就把這兩人招上來吧。”楊廣道，“朕和老師也想要看看，朕這兩位愛卿到底是如何因為一名娼妓大打出手的。”
“大打出手談不上，受傷的主要是虞世南大人。”江都太守擦了把冷汗。
片刻後，虞世基和司馬德戡上了殿。
區別最大的就是，司馬德戡是走進來的，而虞世南，是被抬進來的。
“弟弟。”看到虞世南的模樣，虞世基一個跨步衝了過去。
“天殺的司馬德戡，竟然把本官兄弟傷成這樣，我打死你。”
嘴裏嚷嚷著，虞世基就要衝上去和司馬德戡拚命。
一些和他關係不錯的官員，紛紛上前攔住。
說到底，虞世基隻是文官，但司馬德戡是實打實的武將，這要是真開打了，先動手的不一定占便宜。
楊廣坐在龍椅上看著好戲，一言不發。
“夠了。”片刻後，帝師椅上的周辰沉聲喝道。
台下，打罵聲不斷，勸解聲不止。
周辰的聲音，雖然洪亮，但還是沒有止住台下官員的騷亂。
“看來，還是威懾不足啊！”周辰扭頭看了一眼楊廣，對方並沒有任何製止的打算。
要麽，是對方沒有聽到他說的話。
要麽，就是對方壓根就是想要他出糗。
周辰緩緩從腰間掏出手槍，上膛之後扣動扳機。
嘭的一聲巨響，虞世基和司馬德戡兩人之間的一片木地板，出現了一個窟窿。
子彈的衝擊力極大，連帶著周圍其他地板，都有了被強力衝擊劈開的跡象。
甚至，在這其中，還有一陣陣的焦糊味兒傳出。
頃刻間，喧囂的朝堂上萬籟俱寂。
“這，就是當初帝師殺死宇文智及的武器。傳聞，此武器可千米之內取人性命。”台下幾個官員小聲為身邊其他沒有見過這個武器的人解釋。
隻不過，當周辰的目光落到他們身上的時候，立刻閉嘴。
“不吵了？”
“不鬧了？”
“不打了？”
周辰拿著手槍在手裏轉了幾圈，“這裏是朝堂，不是諸位大人的家，不是你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的。”
“想打架？想砍人？好哇！”
周辰起步上前，從一個侍衛腰間抽出長刀扔到虞世基麵前，“虞大人，本帝師和陛下在這看著你砍，別光動拳頭，想要殺人得用武器。”
曆史上，虞世基和司馬德戡都不是什麽好人。
隻不過，據說虞世基前期也是一個好官，屢次勸諫楊廣未果後，幹脆也就破罐子破摔，當起了諂媚之臣。
但其實，虞世基和虞世南兩兄弟的關係確實不錯。
當初宇文化及造反，殺死楊廣後扭頭就要去殺虞世基，虞世南當初本想要用自己的性命抵了哥哥虞世基的命，可誰曾想宇文化及不允，最後還是殺了虞世基。
“你若是殺他，本帝師赦你無罪。”周辰微微一笑，“隻是，你敢嗎？”
“你敢嗎？”司馬德戡也嘲笑道。
朝堂之上所有人都知道周辰這位新上任的帝師和虞家兩兄弟不對付。
前麵，因為一句話就直接把虞世南貶黜。
至於周辰此刻說的這些話，眾人心中也沒有起疑，隻是覺得這些話是周辰對虞世基的嘲諷罷了。
在虞世基和司馬德戡身上環視片刻後，這一下，所有人都不去阻攔了。
他們明白，隻要不是傻子，在朝堂之上都是不敢殺人的。
更何況，還是文官麵對武官。
虞世基緊緊握著長刀，渾身顫抖。
這一刻，他看到了所有人那嘲笑質疑以及不屑的目光。
甚至，就連龍椅上的楊廣都是如此。
他們全部都覺得虞世基不敢動手去砍司馬德戡。
虞世基扭頭看了一眼躺在擔架上的虞世南，顫抖著步子走到司馬德戡麵前，抬起頭看著比自己足足高了一頭的司馬德戡。
噗呲~
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下，虞世基手中長刀穿透了司馬德戡的身體。
“媽的，你說老子敢不敢？”
這一刻，整個朝堂之上落針可聞。
唯一的聲音，便是司馬德戡那急促的呼吸聲。
司馬德戡秉著呼吸，一腳把虞世基踹開，穿透了腹部的長刀，也隨之被抽出。
鮮血，頃刻間便染紅了朝服流淌到地上。
“快，快請太醫！”朝堂之上，不知誰喊了一句。
司馬德戡表情痛苦的捂著傷口，緩緩倒下。
隻不過，在他倒下的時候，無意中看到周辰那微微翹起的嘴角，心中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閃現。
半個時辰後，幾名太醫跪倒在大殿高台前，“陛下，帝師大人，下官等人無能，司馬德戡將軍因流血過多而死，沒有救過來。”
宇文化及等人腦袋裏嗡鳴聲不斷。
司馬德戡，那是他們造反派的一員大將。
如今什麽作用都沒有發揮出來，就被一個虞世基給砍死了？
這，未免有些太荒唐。
這時候，就連坐在龍椅上的楊廣，都有些坐不住了。
司馬德戡，乃是北周都督司馬元謙之子。在楊堅為帝的開皇年間選為侍官，後來升為大都督。
楊廣上任後，跟隨大將軍楊素討伐叛賊楊諒，授儀同三司。大業三年，官拜鷹揚郎將，從征高句麗後進位正議大夫、武賁郎將。
在很多人心中，司馬德戡都是一員大將。
要死，也要死在戰場上。
回過神來，別說是其他官員，就算是虞世基自己也懵逼了。
他有些後怕了。
裴虔通哐當一聲跪倒在地，“陛下，天子腳下朝堂之上，虞世基居然敢無視聖威，殺死朝廷命官，按律當誅。”
“求陛下，嚴懲虞世基。”元禮也跪倒在地。
他們幾人和司馬德戡的交情很深，此刻更是第一個出頭。
楊廣從龍椅上起身，有些搖擺不定。
“求陛下，嚴懲虞世基！”二三十人，紛紛跪下。
這些人，要麽是和司馬德戡私交較好，要麽就是屬於宇文化及這一派。
還有兩三人，是和虞世基相看兩厭的官員，想要借機搞垮他。
“來人，把虞世基拖下去，關進天牢。”思量片刻後，楊廣命令道。
“陛下，剛才帝師大人可是說，若是虞世基殺死司馬德戡，帝師大人便赦兄長無罪。”虞世南從擔架上滾下來，“若非帝師這一番話，兄長是絕對不敢殺死司馬德戡的。”
“帝師大人，您說呢？”
虞世南目光抬起，落到周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