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又下雨了
第15章 又下雨了
方姝還在府上等皇上,從早上一直等到了晚上,等的都快睡著了還不見人影。
比較奇怪的是老丞相和秦夫人也不在,不知道去了哪,府上似乎出了事,戒備森嚴,家丁和侍衛是平時的三五倍。
她想出去也不讓,隻外頭發生大變,出去會死人。
她不死心,問,“老……爹和娘呢?”
差點叫錯。
管家麵色凝重,“老爺去接夫人了,馬上就回來,姐稍安勿躁。”
方姝蹙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管家避左右而言他,“時間不早了,姐快去睡吧,睡醒老爺和夫人就回來了。”
“李伯!”
方姝眯起眼,“你就沒把我當成上官家的人吧,爹和娘出事也不告訴我!”
雖確實不是親生的,也不可能短時間就積累很深的感情,但是秦夫人是好人,她聽出來了,秦夫人肯定出事了。
“這……”李伯麵色為難,老爺臨走前叮囑,千萬不要讓姐知道,否則以姐的脾氣,搞不好會出去找他們,到時候亂上加亂。
“快啊!”
方姝催促。
李伯歎息,“夫人早上是去看戲,一直沒回來,後來京城兵變,老爺不放心,就出去找了。”
“京城兵變?”
方姝嚇了一跳,“怎麽回事?”
“是大將軍和征西將軍造反,大將軍又皇上是假冒的,通緝假冒的皇上,這到底誰是誰非,咱也不清楚。”
他都是聽的,“總之現在京城大亂,諸位大臣和皇上不在,各方勢力虎視眈眈,都等著撈便宜呢,老爺了,咱們自保便是。”
後麵的什麽,方姝一個字沒聽進去,她隻知道皇上有難,他被當成假的通緝了!
不可能是假的,前幾丞相剛跟她過,皇上會在送戰士出征後來見她,昨她還穿到了皇上身上來著,早上才換過來,怎麽可能有假!
那就是大將軍和征西將軍造反嘍!
方姝呼吸一窒,忙拉住李伯的袖子問,“就沒有人去找過嗎?
皇上有難,這不是立功的好時機嗎?”
李伯搖搖頭,“諸位大臣和皇上都不在,群龍無首,底下的人沒有主見,擔當不起,不敢啊!”
方姝心中一動,“那是不是,隻要有人擔當責任,就能叫動他們?”
李伯歎息,“沒那麽簡單,就算有人擔責任,也要有那個能力啊,現在有能力指揮軍隊的都不在……唉……”
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
方姝聽懂了,瞳子一暗。
是啊,她一沒有官職,二不是皇親國戚,就連與皇上的身份都藏著掖著,有什麽資格去叫動軍隊。
她似乎——無能為力……
方姝高漲的心瞬間宛如被澆了一盆水似的,從頭涼到腳。
她太沒用了,什麽忙都幫不上。
“要是祖上那把尚方寶劍還在就好了,咱們老爺就可以調兵遣將了。”
方姝一愣,似乎想到什麽,眼中亮了亮,“隻要有皇家信物就可以了嗎?”
管家點頭,“尚方寶劍可不是一般的東西,可以先斬後奏,懲惡揚善,是永善帝贈給咱們祖宗的,可惜後來被偷了,皇上再送少爺一把,一直沒打出來。”
實話,尚方寶劍弄丟,要不是皇上與丞相交好,早就被滿門抄斬了,治他們監管不力的罪。
方姝連忙將脖間的玉件拉出來給他看,“這個……”
她轉了轉,把帶龍的那一麵放在上麵,“是皇上親自給我的,是見玉如見人,能不能代表他的意思?”
李伯頓了頓,他年紀大了,視力不太好,看了許久才看出來,上麵刻的是龍,“這真的是皇上的?”
方姝點頭,“是皇上從貼身帶著的,他身邊的人都識得,應該是象征身份的東西,這個行嗎?”
她感覺這個應該是皇上刻龍,皇後刻鳳,妃子刻百花,大臣刻鶴刻虎之類的。
每個人都有,屬於路引之類的玩意兒。
路引就像現在的身份證,皇上不需要路引,所以搞了塊玉牌?
“應該是可以的吧。”
李伯不太確定,“等丞相回來問問?”
夜深了,不知道是勞累了一,消耗太大,還是如何,殷緋的情況不太好,他感覺那種毒要發作了。
比預期的要快,正常情況下三五才會發作一次,隻有中毒極深的人才會一。
那批官員被關押時,他讓人密切盯著,詢問了細節,太醫院已經在配置解藥,可惜這個好像不是普通的毒,目前無解。
殷緋吃了解毒丸,知道沒用,但是解毒丸可以緩解疼痛。
身上已經開始出汗,和第一次不一樣,第一次會難受,惡心,並沒有多少疼。
這次渾身冰涼,宛如掉進了冰窟似的,肚腹開始抽疼,慢慢擴散在全身,就像有一萬隻螞蟻在骨縫裏爬似的,叫人痛不欲生。
隻一會兒他便渾身濕透,指尖插進土裏,用力到摳出血跡,太疼了。
殷緋拿出刀,在手臂上深深刺下,將疼痛集中在一個點上,否則會疼的走不了路,無法思考。
林指揮使瞧見了,驚呼一聲,“皇上!”
他本來是向皇上匯報外麵的情況,追兵又追來了,他們又要收拾收拾趕路,意外瞧見皇上自殘。
秦指揮使聽到聲音,跟著進來,“怎麽了?”
殷緋將受傷的手臂藏進袖子裏,“我沒事。”
他臉色慘白,像死人一樣,陰暗的山洞裏什麽都瞧不見,隻看到他雪白雪白的膚色。
林指揮使和秦指揮使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得罪了。”
倆人一個從懷裏掏出藥瓶,一個拿來手帕,強行摁住殷緋的胳膊,給他包紮傷口,邊包邊道,“皇上,宋家作惡多端,用藥物控製朝廷大臣,沒人願意在他手底下做事,所以您一定要保住身子。
活著,才有機會將反賊拿下,為枉死的兄弟報仇。”
秦指揮使附和,“微臣嘴笨,也不知道什麽。”
他跪下來,“禁衛軍誓死保護皇上!”
林指揮使跪晚了,補上道,“微臣永遠不會忘記陛下恩情,願誓死效忠!”
他是平民出身,十二歲鄉裏打仗,家人死完了,他為了一鬥糧上陣殺敵,十餘年過去,敵人沒少砍,功績沒拿到多少,都被上麵的人貪了去。
有一,突然有個大太監帶著聖旨過來,是搞個意見箱,每個人都要寫,這個箱子所有人都看不了,會直達皇上手裏。
不用擔心被舉報,也不用擔心會被為難。
他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將這些年遇到的不公事一一了出來,沒成想真的有用。
那個老是占用他功績的千旗沒了,不僅如此,他升上了千旗。
皇上真的很厲害,因為那次之後撤掉了好幾個百旗千旗,萬旗也沒了兩個,軍隊裏再也沒出現過冒領功績的事,他因此一路高升,最後做到了羽林軍的總指揮使。
他和秦指揮使就像皇上的左手和右手,都禦史是眼睛,暗部是耳朵,搜集民間各種消息,一般不與他們為伍,所以對他們不了解。
丞相大概是皇上的白紙扇,白紙扇是智囊團的意思,但是丞相這個智囊團不太一樣,他屬於陀螺型的,抽一下動一下,不抽就不動了。
所以必須有個人拽著他,推著他朝前走,否則這白紙扇會爛成一灘。
殷緋摸了摸已經包紮好的手臂,表情難得緩了下來,“朕知道了。”
原來不是一個人啊。
出了大將軍和征西將軍以及撫軍將軍三個人的背叛,讓他對自己用人的眼光產生了懷疑。
他一向信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曆來多少大將軍就是因為功高震主,被皇上懷疑而死,最後沒了鎮國將軍,自個兒的國家也沒守住,被敵人趁虛而入。
有前人的例子在,他自然不會過多猜疑自個兒的臣子。
給了他們極大的空間,讓他們施展才華和抱負。
輪別的他不敢跟其它皇帝比,但輪胸懷,他絕對是第一。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以為不會有人背叛,還是對自己太自信了。
這事給了他一個教訓,這個教訓讓他許久回不過神。
其實白在林中時,百官裏有幾個將軍可用,但是他想來想去,竟猶豫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更何況那事事關重大,隻用了幾個絕不可能背叛他的人。
李齋自不必,丞相也懶得背叛他,璞玉,如果要背叛他,當初就不會幫他擋暗器,不擋暗器,他早就死了,也沒有後來這出,所以可以信任。
將林指揮使和秦指揮使安排在身邊,也是因為信任。
林指揮使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秦指揮使世代忠良,骨子裏流的是忠義的血脈,沒理由懷疑他。
“不是反賊來了嗎?”
殷緋撐起身子站起來,“走吧。”
他毒發的快,去的也快,現在已經比剛開始好了一些,腿上有了點力氣。
殷緋扶著牆走出山洞,外麵黑漆漆一片,涼風吹來,點點雨滴落下,空氣中一股子潮意。
真是運氣不好,下雨了。
他最討厭陰雨氣,尤其是秋的陰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