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能做到嗎
第1章 能做到嗎
方姝回去後還在生氣,仔細一下,又好像沒什麽好生氣的,想一想如果把皇上和她父母做比較的話,自然也是父母第一,然後才是他。
既然她是這樣想的,怎麽能雙標,不讓他那樣想?
最關鍵的是,他倆現在的關係屬於戀人未滿的狀態,都沒有確定下來,隻能算知心朋友吧。
知心朋友要求自己比他父母重要,過分了。
至於另一件事,她不敢確定,隻隱隱有些想法,皇上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感覺他有些心急,或許是因為他把他的事都告訴了她,沒有隱瞞,但是她對他隱瞞了很多吧。
如果不能交心的話,確實會比較煩躁,方姝是這種人,所以能理解。
這就好像我的真心,和你的真心不對等一樣,是人都會有些想法。
皇上也是人。
而且感覺他最近做事比較急,就好像沒時間了一樣,一口氣把她和他母後的事完,還順便想把她的事解決掉。
這種事怎麽可能一口氣解決?
是他太真了?
還是他最近遇到了什麽危機?
方才屋內很暗,隻有一盞燈,光顧著情緒激動,忘了看他的狀態,他也許遇到什麽事,可能一時半會分不出時間顧她,所以想一口氣把她這邊的所有問題都處理掉?
什麽事能逼得他這麽急?
也許隻有穿到他身上才知道。
方姝蓋上被子,醞釀睡意,臨睡前記下時間,大概是亥時左右。
亥時在古代算很晚了,因為早上很早起來。
這一覺睡的有點久,再醒來自然是在皇上身上,不過不是在安穩的床上,是在顛簸的馬車上,手撐著桌子睡的。
什麽時候了,還在外麵沒回去?
方姝掀開簾子看了看,現在大概是三四更左右,月亮都快沒有了。
古代唯一的好處就是月亮一點遮攔都沒有,隻要不是下雨和烏雲,基本都能看到月亮,很美,也是時間的標誌。
方姝開始是不會看的,後來慢慢學的。
又瞧了瞧四周,發現好像是在往宮外走,這麽晚了,還要出去?
果然,她的猜想沒錯,真的有可能出了大事,他接下來都顧不上她,於是操之過急,想一口氣先把她這邊的雜事解決。
一口吃成一個胖子,當然沒可能的,辦砸了吧?
不同情他,當然也不會在這時候給他添亂,還是國家大事重要。
方姝想了想,不喜歡枕著腦袋睡,幹脆縮起身子,半躺在榻上,待會要是被人看見他用這麽丟人的姿勢睡覺,也是他活該。
感覺他似乎有點餓,瞧見桌上有點心,拿起來吃了幾個,墊完肚子才睡。
他本來就有些睡意,可能是真的累了,很容易又睡了過去。
殷緋是被長慶叫醒的,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榻上,身上蓋著毯子,還知道蓋毯子,看來也沒那麽生氣。
他掀開毯子下來,理了理衣襟,去找吏部尚書。
吏部尚書年紀大了,不好讓他大半夜進宮,到底是他年輕,體諒體諒長輩,多跑兩趟。
他來找吏部尚書是為了調查合適的人才,吏部尚書掌管朝廷官員調動,考察,任免,和考核,他比誰都知道,如果朝廷少了數百個官員,該由誰頂替。
亂是不可能讓它亂的,所以必須做好未雨綢繆的工作。
方姝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早上,太後喜歡第一餐吃她的水晶蝦餃,所以清晨就有人喊她。
方姝簡單收拾了一下,連忙去準備,這次加了一勺糖,看太後不,如果的話,就換回去,不的話以後都這樣。
水晶餃和豆花端去的時候方姝緊張了一下,這次她做了兩份豆花,一份鹹的,一份甜的。
太後喜歡嚐試新鮮的東西,所以積極提倡廚房的人琢磨新口味,新吃法,她的豆花也沒人,理所應當的端了過去。
然後就沒有回來,過了飯點也沒人找來,看來是沒事了。
方姝放心了。
其實皇上的擔憂有些多餘,她跟太後這樣,根本沒辦法碰麵,隻要她這邊不出現狀況,可以一直保持這樣。
昨那個引她出去的哥,他來了宮裏七八年,也就見過太後幾麵,做好自己的事,太後不會為難她,想主動去見太後那也是難如登的事。
總之現在的狀況是她不會主動去找太後麻煩,太後也不知道她是哪根蔥,沒可能起衝突。
不過聽再過幾就是春秋射獵了,一年兩次,一次春,一次秋,是為了防止草木被啃的太快,白了就是維護生態和平。
因為很多獵物生長力很強,草木跟不上,又沒有大型野獸。
那裏是特意圈出來的皇家狩獵場,不允許大型野獸進來,這就導致食草動物沒有競爭,肆意繁衍,所以每隔半年就要清理一次,也是一次皇上和眾位大臣拉近關係的機會。
太後和眾多嬪妃也要去,今年淘汰了眾位嬪妃,隻有太後一個人,太後估摸著是覺得寂寞,想挑幾個大家閨秀跟著。
其實白了就是不死心,還想給皇上相親罷了,又不明,被拒絕了太多次,以及皇上後宮都散掉了,反應太強烈,這回學乖了,隻帶在身邊,看皇上自己有沒有興趣。
她要去狩獵場,一應吃住都要跟上,所以廚房的人,可能也會被選走幾個。
方姝剛來,水晶餃太後還沒吃膩,哥她被選上的幾率很大,讓她做好準備。
桂花糕是哥的拿手好菜,太後吃了十幾年,不一定願意帶著,萬一沒帶他,她自己要心。
方姝想起了他是皇上的人,也就是,這句話也許是皇上吩咐他的,也或者,他本人就是皇上安排在她身邊保護她的。
大概怕太後發現她的身份,對她下手?
有個人的話,可以通風報信。
太後還沒吃膩她做的水晶餃和灌湯包,如果擅自放她出去,太後肯定會追究,要是知道是他動的手,肯定就曉得了他倆的關係。
到時候是堅持弄死她,還是留著,都不可知,皇上沒辦法保她一輩子,畢竟一個人要是真的想害她,千方百計也會找著機會。
最好的辦法是讓太後接受她,現在還不行,對雙方都不了解。
看來光沉默和龜縮還不行啊,還要刷刷太後的好感度。
怎麽刷又成了問題。
話回來,難道這就是皇上最近在煩的事嗎?
為了春秋射獵?
沒道理啊,他今年春就取消過一次春秋射獵,所以這事應該還在他的控製範圍內,沒理由為這個煩躁來著,那就是別的。
方姝很快知道了原因,她在後宮,很難收到朝廷的消息,除非穿成皇上的時候問一問,或者看一看當的奏折。
可惜皇上最近太忙,都沒時間午睡,晚上睡覺也不是在馬車上,就是在宮外,想打聽都沒辦法。
不過這事鬧的太大了,大到什麽程度?
很多老臣過來求太後,跪在門口,一跪一個晚上。
聽是皇上白突然遣了大批軍隊,不由分,先捉拿了朝中幾個大臣,這一舉動嚇壞了跟他們交好的大臣們,擔心唇亡齒寒,都過來幫他們求情,以及希望太後能勸勸皇上,大局為重。
他們或許認為皇上抓那些大臣是因為胡鬧?
又或者是覺得因為黨派不同就大動幹戈,太孩子氣等等。
總之皇上人是逮了,但是沒原因,並且還在逮,一下來陸陸續續已經逮了二三十位,鬧的整個京城人心惶惶。
很多領了聖旨的欽差大臣東南西北的奔走,行動完全是秘密進行的,就好像一夜之間,要有什麽大舉動一樣。
晚上方姝穿到他身上時,發現他正歪頭睡在椅子裏,手撐著腦袋,臉朝著書房掛在正中的一麵很大的地圖。
地圖用紅圈圈出了一條線,京城的地方打了個叉,是不是明京城這裏清理幹淨了?
方姝數了數,一路南下還有三五個城市,難道是賑災貪汙的事?
記得上次賑災就是圓圈終點的城市。
他要一路向南抓人,那些欽差大臣大概就是為了幹這事才派出去的吧。
話回來,上次不是那份名單是假的嗎?
怎麽還抓人?
不怕抓錯嗎?
當然這事她也管不了,揉了揉因為撐在扶手上,硌的生疼的胳膊,起身朝外走,本意是想吃點東西,順便看看院裏的仙女怎麽樣了?
它生完之後到現在差不多也有一個多月了,貓寶寶應該可以把玩了。
剛出生時仙女護崽,基本不讓玩,現在可以了。
方姝剛要打開門,心不對,太後門口都有大臣,皇上門口會不會也有?
她心貼在窗戶上瞧了瞧,果然,門口跪了好幾個人。
算了算了,還是老老實實睡覺吧,仙女和它的崽,過幾這事平息後再擼。
方姝回到皇上的寢屋,睡下之前還有些不甘心,吃了兩個梨,和幾塊點心,才不情不願脫了外衣,趴在床上睡覺。
再醒來已經是五更時間,在自己的身體上。
皇上做的事還沒結果,很多大臣倒是跪休克了,倒了好幾個,禦醫來回奔跑看病,太後和皇上難得出奇一致的保持沉默,連門都沒出過。
皇上為了避開那些大臣,連著幾日早朝都沒上,太後也幾沒有出來走動。
原本打算找幾個人陪著她的計劃擱淺,沒讓人進宮,春秋射獵的事延後了十幾日,大概是想把這事搞定了再去吧。
抓捕還在繼續,直到有一,遠去的欽差大臣們拉著整車整車的囚犯入京,門口才終於沒人跪了,這事也真相大白,就是貪汙的事,皇上已經掌握了證據。
開始是不想打草驚蛇,讓很多外地的貪官跑掉,所以才會秘密行動,等人都逮回來之後才公布這事,人證物證齊全,很多人也都招認了。
這事就像龍卷風似的,嗖的一聲刮來,快的讓人接受不了,尤其是聽這群人裏有一位九門提督何清何大人。
據這位大人奴隸出身,被皇上賞識後重用了很多奴隸,平時也為百姓做了很多善事。
他管轄的範圍是最和諧,最安全的一片,深受百姓愛戴,這樣的人是貪官,民眾接受不了,紛紛敲鼓明冤。
可惜,沒有用的,那位大人已經招認了,為了給自己的弟弟看病,不得已而為之。
方姝隻是個旁觀者,對這事沒什麽感觸,倒是對皇上一係列雷霆手段挺感興趣,從抓人定罪,到調人上位,補平空缺,幾之內把這事完美解決,朝廷還沒來得及動亂,已經穩了下來。
就像暴風雨後的彩虹,開始進行下一步,春秋射獵。
剛經過一場緊張的洗禮,現在很需要放鬆一下,春秋射獵的日期敲定了,就在三後。
當方姝被纏上了,她去和麵,哥連忙跑來,“我來幫忙。”
她去打水,哥麻溜奪過她手裏的水瓢,“我來我來。”
方姝改去剁餡,他還搶著來,跟屁蟲似的,一了,從頭跟到尾,晚上還不消停,一直敲她的門,“祖宗哎,你就去吧,人家剛忙完,一得空就來找你。”
他沒有皇上的名字,怕被人聽見。
方姝不理。
她正在屋裏縫衣裳,中午采花瓣,做花瓣羹的時候不心被樹枝掛到,裂了很大一道口子,木槿不在,她隻好自己縫了。
手工活太慘,縫的歪歪扭扭。
“人家了,你要是不來,他就不走。”
方姝太心急了,一口氣縫了很多針才拉線,結果線纏在一起,她隻好放下針開始解線。
“就見一麵吧。”
線打了個結,方姝用針挑了半,結果一動手,又纏在一起。
“要不你自己去跟他,你不想見他。”
做最後的掙紮。
哢嚓!
方姝的線崩了,被她拉斷。
門外傳來一聲歎息,哥已經放棄,廊下很快傳來腳步聲。
才剛走沒多久,被喊了回來。
“會縫衣裳嗎?”
哥愣了愣,半響才道,“不會……”
是真的不會,平時都讓宮女幫著縫一縫。
宮裏全是太監,沒幾個真男兒,他算一個,總不可能因為想吃他做的桂花糕,就把他醃了吧?
沒這道理,所以他東西還在,加上長得清秀,在宮裏很受歡迎,時不時會收到點心,偶爾還有人主動要幫他洗洗衣裳什麽的,待遇極好。
“不是你,我是問那位。”
方姝膽大包,“他要是會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哥:“……”
那是皇上啊!
他眼珠子猛轉,還沒想好對策,方姝反手就想關門。
他陡然伸了半個身子卡住門,“你等等,我去問問。”
左右在慈寧宮,也沒得亂跑的,太後不喜歡亂跑的人,所以不擔心回來找不著人,他很快緊趕慢趕去了朝陽宮,緩了緩氣息,跪在擦得反光的地板上。
“草民叩見皇上。”
他原名楊飛,家裏世代都是做糕點生意的,桂花糕尤其出名,每都供不應求。
隔壁妒忌他家的生意,恰好那段時間城裏在抓一個刺客,隔壁誣賴他,他家窩藏刺客,官兵連查都未查,直接便將他全家抓去坐牢,三日後問斬。
但是很幸運,他被一個人接見,那個人幫他翻了案,平了冤,隻有一個要求,要學他家的獨門秘方,桂花糕的製作方法。
記得那也是如此,他跪在地上,心翼翼抬頭看去,瞧見了一個生貴氣的公子,粉琢玉雕,唇紅齒白,漂亮的不似凡人。
那的身影和現在這個坐在棋盤前,一個人下棋的俊美公子重疊。
五官沒什麽大變化,隻是長開了而已,倒是貴氣更甚,周身也常年聚集了一股子寒氣,隻可遠觀不能近褻。
那清雋的公子歪頭,視線落在他身後,“人呢?”
他頭低到了塵埃裏去,“方姝姑娘…………”
讓九五至尊幫她縫衣裳,虧她的出口。
“什麽?”
磁性好聽的聲音接話。
“您要是會縫衣裳的話,她就見您。”
殷緋:“……”
目光從跪著的人身上,挪到了他一雙手上,這雙手握過筆,拿過劍,上過戰場,批過奏折,還從來沒有……縫過衣裳。
楊飛閉上眼,不敢看皇上的臉色,這麽個要求,皇上會不會一怒之下宰了他?
雖然不是他的鍋,但是他沒有把事情辦好,沒請來方姝,其實就是辦事不利,有錯,被罰也是應該,隻是不知道會怎麽罰?
他跪了許久,久到腿有些麻,才終於有道似的聲音道。
“起來吧。”
色越發的黑,月亮高高掛起,楊飛直到走出朝陽宮,到了方姝門口還是有些不敢置信,皇上居然沒罰他,還答應了方姝幾乎可以稱得上無禮的要求。
給一個宮女縫衣裳,翻遍大順王朝的曆史,也沒有吧?
開了新創了。
他敲了瞧門,方姝就在床上等著,聽到聲音過來開門。
“皇上答應了。”
楊飛開門見山。
方姝眨眨眼,目光之中有一絲不可思議。
她在為難他,他看不出來嗎?
居然還真的答應。
就是知道他不可能答應,掉他九五至尊的麵子,才出此下策的,而且她好像確實需要一個能縫衣裳的好幫手,張口就來了,都沒怎麽細想後果,皇上真的答應了,她這邊反而有點慫。
“不能讓人代手的。”
提高要求。
“放心吧,君子一諾千金。”
提醒她皇上很重承諾,不會言而無信。
這個方姝知道,比他還了解。
“那先縫衣裳,縫好了才能見麵。”
方姝堵在門口。
這個應該沒什麽問題,畢竟皇上連縫衣裳的事都答應了。
“你快拿來吧,別耽誤時間。”
色已經有些晚了,等皇上縫完,怎麽也該三五更了吧?
他明還要上朝,不能幫一些大忙,忙還是要盡量處理好的。
方姝愣愣的折身,愣愣的去拿縫了半的衣裳。
楊飛一把接過,瞧了一眼要縫的地方,針線都有,隻管動手就好。
將衣裳折起來,心抱在懷裏,麻溜的跑開了。
方姝一直站在門口目送他,眼瞧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裏。
心裏其實有些不放心,針線活那麽麻煩,他行不行啊?
她都搞不定。
身在現代那個方便的年代,衣裳便宜,穿爛了就扔,就算舍不得,隨處都有縫衣裳的店,所以方姝幾乎可以從來沒碰過針,縫不好是理所應當的。
那皇上呢?
身為九五至尊,從錦衣玉食,他需要碰針嗎?
很明顯不需要,所以他肯定也縫不好。
那件衣裳是宮裏發的,隻有兩套,縫壞了她以後怎麽穿?
方姝站不住了,連忙回去拿了上次搶皇上的燈,點燃後提著,將門一關,捏了裙擺抬腳朝朝陽宮而去。
出慈寧宮的時候遇到點麻煩,慈寧宮的宮女半夜是不能出去的,除非有任務。
她楊飛大哥一個人摘桂花糕太慢,她去幫忙來著,那守門的太監猶豫片刻,還是放她出去的。
方姝一路摸著黑,七拐八拐,很快到了朝陽宮。
太後當年很受寵,朝陽宮就在最中心的地方,離得本來也沒多遠,方姝一路走來氣都沒喘,直接跨進了朝陽宮的大門。
繞過院裏,走在廊下,沒有第一時間驚動皇上,刻意壓輕了腳步,盡量不發出聲音,想偷偷地看看皇上是騙她,找人縫?
還是真自己縫?
吹滅了蠟燭,她心翼翼接近正殿,皇上每次都在正殿見她,無論是以前華妃廢棄的宮殿,還是這裏,都一樣。
屋裏點了燈,四周又沒人,所以方姝很順利的看到了堂堂一國之君,勾著腦袋,借著火光,一針一線縫衣裳。
縫的很是認真,臉上專注又用心。
他修長白皙的指頭掐住針的一頭,穿過布料,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另一隻手突然抽了一下,條件反射離針線活遠了遠。
距離不短,加上黑,方姝沒瞧清怎麽回事,隻知道皇上一直盯著那隻手出神。
方姝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他紮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