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錦繡番外
第56章 錦繡番外
從前有個乞丐，她很餓很餓，因為餓做了壞事，偷偷溜進別人家偷吃東西，被人發現追著到處跑。
根據她以往的經驗，如果被抓到會挨打，怕挨打，所以匆匆鑽進了一個院子，在裏頭見到一個漂亮的宛如仙似的姐姐。
沒想到會有人，她慌了一下，本能想換地方，但是家丁來的太快，隻能硬著頭皮進去，勉強在家丁到來之前找了個地方。
她聽到那些人喊她‘姐’，還問她有沒有聽到一個孩過來？
那姐聽到了，往東邊去了，她本來很緊張，一聽東邊放心了下來，因為她這邊是西邊的角落。
那些家丁走了，姐問她，為什麽會被追？
她第一次跟這樣潔白無瑕的姐話，心裏很緊張，但又不想騙她，幹脆實話實。
“因為偷東西，太餓……”
突然有些臉紅，是羞愧，難過，她似乎沒有資格跟這樣的大姐話，她是個乞丐，她的朋友也是乞丐，大家都是髒兮兮的，從來沒見過那麽幹淨的姐姐。
“偷東西是不對的。”
姐姐。
她更難過了，可她沒有辦法，她無父無母，從吃百家飯長大，後來家裏鬧饑荒，沒有人再施舍飯給她，她隻好來到城裏，可是城裏的人都好凶，連乞討都會被打，隻能靠偷。
“以後不要再偷了。”
姐姐突然指了指院裏，“看見那麵牆了嗎？
牆上有些洞，洞的後麵通向外麵，以後你就守在那裏，餓了敲敲牆，我給你送飯，不要再偷了，偷是不好的習慣。”
她當時是不解，疑惑，和抱有一絲希望。
“我可以摸摸你嗎？”
姐姐突然問。
她有些不明所以。
姐姐笑了，“我從體弱多病，眼睛看不見，不過大師是因為我太了，等我再大一些，身體養好了就給我治眼睛。”
“那你剛剛？”
“我雖然眼睛看不到，但是我聽得到，院子我也很熟的，所以別擔心，我可以給你送飯的。”
她招招手，“快過來，讓我摸摸你。”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姐姐用那雙潔白無瑕的手摸了她的臉，還湊過來聞了聞，“是花香味，你身上有花香的味道。”
有花香的味道嗎？
不可能，她是個乞丐，吃了上頓沒下頓，洗澡都沒空，哪來的花香味。
等等，其實是有的，因為沒東西吃，就揪了河邊花兒的花瓣吃，聽一個同樣流浪的人的，花瓣大多可以吃的，可以做鮮花餅，生吃，熬湯吃，還可以做胭脂。
她會用花瓣做胭脂，也是一個同樣流浪的姐姐交她的，運氣好賣出去就不用偷東西了，但是隻有春可以，時間很短的，所以大多數時間，她還是挨餓。
“你是不是很喜歡花？”
姐姐問。
“嗯。”
她回答，“花五顏六色的，很好看，還可以吃，可以泡茶，花很實用的。”
姐姐笑了，“真羨慕你，可以看到花，我也想看。”
她突然意識到姐姐看不到，於是給她認了認院裏的花，什麽花是什麽顏色的。
“紅色的這個應該是……應該是牽牛花吧。”
其實不懂，瞎的。
姐姐捂嘴偷笑，“那個是玫瑰花。”
她臉上一紅，不死心，又指了指粉色的那朵，“這個粉色的是梅花。”
“是薔薇花哦。”
姐姐糾正。
她氣急，“你不是都知道嗎？”
“我看不見，但是我聞得見呀。”
姐姐一臉無辜。
她氣的臉都綠了，好丟人，太丟人了，一生氣翻牆走了，姐姐聽到動靜，喊了她兩聲。
她沒有回，頭也不回離開了。
第二又後悔了，想想姐姐在她走前那麽誠心的道歉，她不回應實在沒禮貌，於是回去跟姐姐一聲。
姐姐沒在，但是那個牆縫裏放了個倒扣的碗，碗下麵是個碟，掀開碗裏麵是香噴噴的飯菜和饅頭，姐姐話算話，真的給她送了飯菜。
本來是舍不得吃的，肚子實在太餓，還是吃了，然後找了個地方把碗洗了，想了想，摘了一朵姐姐院裏沒有的花放在碗裏，姐姐沒有見過，肯定聞不出什麽花。
隔她再來，姐姐就守在牆角，聽到動靜連忙問她，“你昨帶的是什麽花？”
其實她也不知道，“好像是茉莉花。”
“可是下人是梔子花。”
她：“……”
姐姐真不會聊。
一生氣，又是一沒理她，第三才來，姐姐依舊守在牆根處，先是對那道歉，然後請她幫忙，“能幫我摘個梨嗎？
我聽我家不遠處的湖邊有顆梨樹，可甜了，我想摘一顆嚐嚐。”
她當時問她為什麽不讓下人摘？
她她身體太差了，不能吃涼的，家人不讓她吃。
她身體不好，不能吃，可她又想吃，她很糾結，要不要弄來，最後還是弄來的，但是隻給她啃了一口，剩下的都被她吃掉了。
往後她提的要求越來越多，比如給她錢，讓她買臭豆腐，冰糖葫蘆，冰糖雪梨，風箏，風車，麵具，木偶，各種各樣的東西。
她們倆的關係也一直維持到她十歲那年，十歲已經可以幹一些雜活了，所以她用她給的錢收拾了一下自己，把自己賣進了宋府，本以為可以去伺候她，結果宋府的人她去看病了，這一看花了兩年時間。
再回來時她已經可以看到東西了，也不記得她了，但她卻在這兩年的時間不怕吃苦，不怕累，也不停的升，升成了大丫鬟，可以伺候她的地步。
她原來叫大丫，她嫌棄不好聽，給她另外換了個名字，叫錦繡。
她教了她很多東西，比如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她給她的不止是滴水之恩，她這輩子都報不完，所以她私自決定了，要保護她一輩子，看著她死她才能死。
不能死在她前麵，那樣她會很孤單，沒有人給她送行，她後半輩子又該怎麽辦？
她不在一旁看著，實在不放心，所以不能死，要活著！
“哪，那麽高，她居然還沒死！”
“她的手指頭動了，我看見了。”
“娘娘，錦繡還活著！”
她聽到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話聲，也聽到了金玉的哭聲，還有娘娘清冷的聲音。
“去請禦醫來。”
方姝是回去後才聽錦繡沒死的，但她摔的太慘，渾身多處骨折，內髒出血，這個時代醫療不發達，就算熬過了今，也熬不過明。
本來是有氣的，想想她都快死了，臨死前還要受折磨，那點氣也消失了，錦繡應該對她沒威脅了，除非她還想動什麽歪主意。
在她死前注意一點便是，心點吃喝，平時多跟人走在一起，晚上關好窗戶，叫她沒機會下手。
起來，她都要死了，要不要去看看她？
不，現在看她搞不好會以為她在挑釁，還是算了。
她跟錦繡有仇，木槿沒有，曉得她倆不對付，木槿夾在中間也很難做，每次見錦繡還要偷偷摸摸的見，這次也是偷偷摸摸的準備了清粥，給錦繡端去。
到了地方打開一看，發現裏頭多了個香囊，那繡工不用也能猜到，是方姝的。
方姝隻是覺得物是人非，身為曾經的老朋友，現在她快要死了，多少應該……應該表示一下吧。
因為回去後反思了一下，倆人隻是站的立場不同而已，錦繡也算不上特別壞的人，相反，她很照顧新人，不僅是她，也很照顧別人，所以一直很有人緣。
如果不是出了娘娘的事，或許倆人還是朋友。
娘娘對她來一定很重要，重要到一點點損失都不能有。
她是在保護一個人，並不是無緣無故害人，所以看在她快死的份上，加上從前對她的照顧，方姝決定暫時放下仇恨。
錦繡已經得到了懲罰。
方姝知道自己的思想很危險，因為不確定錦繡還會不會發作，她快死了，應該更肆無忌憚，反正都要死了，臨死前拉個墊背，這樣的思想很正常，所以她的心軟很有可能害死她。
那就立個底線吧，如果錦繡好了，以後大家還是仇人，如果她好不了，就這樣死了，原諒她。
如果她臨死前還想反撲，那就一輩子不原諒她，如果她臨死前悔過，可以考慮一下原諒。
重新做朋友是不可能的，隻能算不氣她了而已。
方姝糾結的心情被木槿感知到，笑著將錦囊拿出來，放在錦繡枕頭邊。
錦繡還在昏迷，她發燒了，臉上，身上都纏了繃帶，全身幾乎沒有一處好的皮膚，眼睛腫了，臉也青了，不複以前的精致模樣。
禦醫她也許熬不過今晚，這樣的狀態，還能活的幾率很。
方姝那個錦囊，算是告別吧。
木槿來也沒指望她醒著，把粥放下就走了，前腳出門，後腳和娘娘撞麵。
她連忙行禮。
娘娘似乎也是來看錦繡的，有心事一樣，根本沒瞧見她，徑自進了房間。
金玉在房外守著，娘娘從裏頭關了門，腳步不停，一直走到床邊，在床榻上坐下。
錦繡渾身一顫。
“既然醒著，為什麽不睜開眼？”
還是那樣清冷的聲音，毫無波瀾問她。
她勉強睜開眼，那一跳讓她眼睛裏積了血，看不見太多東西，隻能模模糊糊瞧見屋裏的景象，和床邊的人。
“恨我嗎？”
娘娘問。
她搖頭，牽動到脖間的傷，疼的渾身又是一抽。
“知道我為什麽罰你嗎？”
她太疼了，疼的做不出反應。
“因為你不聽話，不聽話的人，本宮要來沒用。”
所以不是因為對方姝產生了別的心思，單純是因為她不聽話，幾次違抗娘娘的命令？
“沒錯。”
娘娘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接話道，“好好反省吧，能不能熬過今晚，看你自己的造化。”
她完站起來，朝門外走去，錦繡掙紮了一下，想喊住她，嘴裏沒力氣，最後也是什麽都沒出來，眼睜睜看著娘娘走出去。
“娘娘，要回去嗎？”
金玉問。
娘娘搖頭，“不回去。”
“那是？”
金玉疑惑道。
“貓丟了，去找貓。”
方姝白睡了一，晚上突然有些失眠，睡不著了，然後就聽到有人娘娘的貓不見了，吆喝大家找貓。
方姝是個傷號，用不著找，老老實實躺在床上，想白的事，錦繡以前的不錯，娘娘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以後不用別人提醒，她絕對繞道走。
想想錦繡跟了她這麽長時間，也算有感情了，弄跳樓就弄跳樓，她這種表麵朋友會更慘吧？
如果娘娘想對付她的話。
想保命，千萬不要交品階比你高，可以掌握你名的朋友，可以做你的背景，也可以在頃刻間把你推入萬劫不複。
錦繡用她的命做了一個實驗，給方姝一個警告。
她現在老實了，絕對絕對不會再跟娘娘有任何瓜葛。
方姝剛做完決定，便聽到有人敲她的窗戶。
娘娘前腳不見了貓，後腳有人敲窗，不用也知道是誰，畢竟錦繡這時候還躺在床上，木槿回來的時候無意間了一句，全身的骨頭斷的差不多，不可能活蹦亂跳敲她窗戶。
那隻有一個人了。
方姝裝死不回應。
“我知道你在裏麵，再不開窗本宮要踹門了。”
方姝無語，她怎麽能這麽精神？
不是病了嗎？
不情不願打開窗，還要假裝剛睡醒，沒聽清，並且積極下地，要給娘娘開門，門也被她杠上了。
因為這時候木槿還在工作，那倆上夜班的搬了出去，跟另外兩個上夜班的一起，嫌她和木槿白吵，作息不一致，相處不來，所以總得來，現在屋裏就她一個人。
怕錦繡找人發作，老老實實將門窗都鎖著，格外珍惜命。
娘娘讓她不用開了，就在這裏話，方姝果然站定了不給開門。
她不想，真的，白被娘娘嚇到了，娘娘這樣其實和錦繡沒什麽區別，隻是一個沒在她身上，一個在她身上而已。
當然娘娘如果是為了幫她才這樣的，能理解，並且感動，但是害怕還是有一點的，怕自己有一也是那個遭遇。
三樓啊，肯定會死。
“你怕本宮？”
娘娘問。
“沒……沒有。”
“你的表情出賣了你。”
娘娘毫不猶豫戳破。
方姝愣了愣，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又該什麽，隻好跟娘娘大眼瞪眼。
娘娘歎息一聲，“算了，本宮改日再來吧。”
她轉身要走，又突然回頭，“差點忘了，錦繡受傷了，有件事本來是交給她的，她現在這個樣子也做不了，你替她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