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裴嵐的報複
異度魔界斷層接合的那一,際忽現末日異象。日分雙陽,災星突顯,三星繞金烏,宛如淚陽高懸,且引力突變,雙陽受其拉力影響,竟漸漸分離,其中一陽墜入大地,血月驟生,黑夜再臨。
同時,也是受詭異引力影響,萬聖岩竟從中一分為二,半數修者被卷入裂縫,眼看便要以身相殉,幸虧這一日一頁書、佛劍分並淨琉璃菩薩來此尋聖尊者一步蓮華,正好趕上此事,總算救下眾人,避免了佛門又一出無用的犧牲。
不過即便如此,仍是有三位被關押在萬聖岩深處、罪大惡極的凶者趁亂逃脫,各自尋了方向離去,萬聖岩忙於救人,追趕不及,隻能暫時放下此事,以待日後再議。
——而作為這次“偶然”事件的推動者,自萬聖岩歸來後,晏錦帆很快便向恩師淨琉璃菩薩辭行,表示自己又有了外出遊曆之心,菩薩自然尊重她的意願,並無挽留之意,隻是笑著問她:“如今你仍有噩夢麽?”
“偶爾有些,不過,已經沒有關係了。”不知道是因為體質特殊,還是命預告,晏錦帆偶爾會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噩夢——漫的鮮血,抱著她痛哭不止的看不清麵容的男人,爭吵聲,刀刃撞擊聲和動物的哀嚎咆哮聲。一切畫麵都支離破碎,看不出什麽線索,又肯定和現代和朋友們無關,弄得她都頗為不解。
不過,到底噩夢隻是事,除非夢裏的那個人找上門,否則又有什麽可擔心的。沉浸在和朋友們重聚的快樂之中,晏錦帆已經許久不曾想起此事,倒是很直接的跳過這個話題,繼續道:“師尊,我如今,雖然仍然不知道自己未來的道路究竟通向何方,但我已經找到同路的人了。”
“如此,便是你的因緣了。”淨琉璃菩薩將手指在她額際輕輕一點,又慈愛的叮囑道:“萬事心。”
晏錦帆雙手合掌,恭敬地朝她一拜,這才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定禪。
而另一邊的幫會裏,有陣子沒出現的逸淩霄滿麵春光的回了幫會,心情甚好的和朋友們打了聲招呼,自然招來了朋友們的諸多埋怨:“你在玄宗樂不思蜀,還沒把我們忘了啊。”
“胡什麽呢。”逸淩霄嗔道。“我要是一直呆在這裏,才算是樂不思蜀好不好!”
“”靠,嫁出去的咩潑出去的水啊。
“對了,你們這段時間寫同人玩得挺開心嘛,正好我也寫了一本,麻煩橙子幫我隨便畫兩幅畫,裝飾一下,我拿回去要送人的。”逸淩霄著,從係統背包裏取出一份書稿交給薑橙子,後者慵懶的翻開看了兩頁,隨後笑了起來:“你怎麽突然寫雙橋了?不是從以前開始,你就因為玄宗的事情一直不待見他們嗎?”
“耶,如今好歹也是同僚一場,他現在功體被封,又要被關在地牢裏百年,也是可憐,我隻是聊表心意,寫點東西給他打發時間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逸淩霄謙遜的道。
是啊,金鎏影都死了,你還要寫他們倆的同人文故意去紮人家的心,還真是好同僚之情啊——逸淩霄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魔鬼!
“這次他還沒做什麽事就被你抓住了,結果還是要罰得這樣重嗎?”元樓忍不住詢問了一句。不怪他多想,實在是玄宗出來的人容忍度都高得嚇人,而按照原本的劇情,弦首一開始對金鎏影亦多有容忍,盼望著他能回頭是岸,還是在白雪飄和赤雲染過世後才痛下殺手,而後來墨塵音出場後,哪怕有背叛之事在前,仍稱金鎏影和紫荊衣為好友,胸襟開闊自然是令人敬佩,但像他們這等普通人肯定是做不到的就是了。
這麽起來,金鎏影哪怕被揭穿了身份,蒼應該也沒那麽快對他動手,也不知道是逸淩霄從中又做了哪些事,或者吹了什麽枕邊風?
“他都往蒼筆上下毒了,自然是起了殺心,難道就因為被抓到了,沒有人因此身死,便要就此揭過嗎?”逸淩霄冷笑一聲,全然不掩飾自己滿腹的痛恨之意。“好吧,我也不瞞你,師兄師姐們是有若他有悔改之心,便放他出來的意思不過隻要有我在,就沒那麽容易。”
不管當年是出於什麽理由,背叛之事都已成既定事實,在大戰中死去的同修不會再複生,支離破碎的道境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歸往日的風光,罪魁禍首卻能在苦境享譽多年,甚至成為一方魁首,饒是多年清修,自覺已經不易動怒,逸淩霄還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氣。
他一向是這樣嫉惡如仇的脾氣,大家其實早已習慣,且這副模樣倒比之前那般清冷瞧著親切,元樓也隻是咳嗽兩聲,跳過了這個話題:“好久沒看到你寫同人了,筆力不減當年啊,看來這些年你也不是沒動筆?”
“咳咳。”這回就換逸淩霄咳嗽了。以前在玄宗上學的時候,他偶爾也會寫寫赭墨、蒼翠山行,蒼藺無雙,蒼劍子仙跡一類的嘛。雖然和正主結為道侶後,他為了避免黑曆史被翻出來,蒼會找他秋後算賬,已經毀屍滅跡了,現在想想還有點心痛呢。“你們不在,我寫來也沒人看,也很寂寞的好不好。”
“哎呀,你現在知道我們的好處啦?”元樓頓時失笑,和他勾肩搭背的一起走了,隻留下薑橙子獨自留在梅林中,將擋在畫板上的畫布一抽,繼續畫起畫來。
陰暗的樹林內,夜風急急。陸搖光緊緊攥著披風領口,從樹林間穿梭而過,隻覺得被夜風吹動的樹影仿若鬼魅,仿佛隨時都會伸手勾住她的衣袂,不由低下頭,腳步越發急促起來、
她撲入山間枯寺之中,借著泠泠月光看見了坐在結滿蛛絲的佛像前打坐的僧人,不由含著淚撲上去,從背後抱住了他。對方一動不動,身軀似也十分僵硬,但她卻毫不在意,隻是滿心歡喜的把臉貼在他的背上,眼淚不覺簌簌落下。
“阿錦。”她喚著心上人的名字,隻覺得這兩個字在唇齒間流轉了,竟也滿口生芳,不比尋常,但不知道為何,明明是這樣歡喜的時刻,眼淚卻不由流的更凶了。“我真的沒想到他會當眾誣陷你和我私通!若我知道是這樣,一定會攔住他,不會讓他去打擾你你少林寺是真的趕了你出來?不如、不如你跟我回去吧!”
她到這裏,滿腹情思竟難以掩飾,聲音也變得越發溫柔起來:“我不奢望你會為我還俗,我給你找處山間寺,你照樣每日禮佛,暮鼓晨鍾,我我隻要能遠遠的看著你就好”
幼時相識、情起而深,她悔過、怕過、恨過,但終究放棄了過往的想法。或許,這就是她後半生的生活了,讓心上人能平安順遂,潛心向佛,而自己,隻要能偶爾見見他,能觸碰他,便已經是我佛慈悲了。
隻是這時候,晏錦帆仍是一聲不吭,也不肯回頭來瞧她一眼。陸搖光這才覺得自己舉止唐突,和剛才的話全然相悖,不由淒然一笑,放開他的身子,急急向後退了兩步,嘴裏道:“好好好,我不碰你、不碰你你便回過頭看看我,回我一句吧,阿錦?”
他仍是閉口不言,好似自己也成了一座泥塑的佛像。陸搖光手腳發涼,靜候了片刻,終於忍不住黯然泣道:“你不肯原諒我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再也不肯和我話了?”
“哼,你以為他還有什麽話要對你?”突然,一個聲音出現在山寺門外,陸搖光臉色一白,又不禁撲到晏錦帆身後,張開雙手意圖保護他。卻見諸多火光在的山寺外亮起,無數士兵將整個山寺團團圍住,其中領頭的一人青衫白扇,一副文弱公子的打扮,朝著陸搖光微微一笑,好似此處不是灰塵滿布的枯寺,而是侯府中花木扶疏的後院一般:“搖光,可真讓我好找啊。”
“元樓,你到底想要做什麽?!”陸搖光恨恨道。若不是他帶人到少林寺去大鬧一場,又設計在晏錦帆的禪房中搜出了自己的手帕,又怎麽會讓心上人落得名聲掃地、驅逐出寺的下場。他向佛之心何其虔誠,卻落得如此結局,怎不叫她心痛呢!
“我不想做什麽,隻是想把我的未婚妻抓回去,再看看某個不知好歹、引誘大家閨秀的禿驢的下場罷了!”元樓背著手,含著笑,自寺門口一步步往她身邊走去。陸搖光渾身緊繃,情不自禁的往後退去,但在觸碰到晏錦帆的那一刻,很快又堅定起來,擋住了元樓伸過來的手。“我跟你回去,你不要再打擾他了,千錯萬錯皆在我身上,和他沒什麽關係!”
然而元樓隻是輕輕瞥了她一眼,便繞過她,在晏錦帆的身周走了一圈,這才微微一笑,對緊緊盯著他的陸搖光道:“你是不是沒有看他的樣子?”
“陸搖光,你難道都沒有發現,這個人已經死了嗎?”
“你什麽?”陸搖光微微一愣,隨後卻像是被他氣笑了一般,走過來推了他一把。“你不要胡!阿錦是在念經呢,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念起經來根本注意不到周圍的人,我早就習慣啦。”
她喃喃自語著在他身邊蹲了下來,握住了他垂在膝上的手:“我早就習慣了阿錦不是不理我,他隻是一心向佛而已,沒有做錯啊。”
“是啊,他一心向佛,備受方丈喜愛,眼看就要更進一步,卻因為你被趕出少林寺,你,他的心情是什麽樣的呢?”元樓展開扇子掩住自己的麵容,藏在那嘲諷的冷笑之下,卻有一絲黯然神傷一閃而逝。“他是咬舌自盡的,想必在他死前一定很恨你吧。”
溫柔的月光平靜的透過破碎的屋頂,落在大殿正中的和尚身上。他閉目闔眼,嘴角留下一行幹涸的鮮血,儼然氣絕已久了。
陸搖光仍是癡癡凝望著他,仿佛仍是沒有聽懂剛才的話語一般,但元樓已經毫不在意的彎下腰,手指溫柔的拂過她光滑的側臉。
“而你,將會嫁給我,生同衾死同穴不管是今生、來世,你永永遠遠,都不要再想見到他!”
“臥槽。”陸搖光放下手裏的書,抹了一把眼淚。“嵐嵐的文筆還是好強啊,這裏麵我也太慘了吧,阿錦又做錯了什麽嚶嚶嚶,雖然這個結局還挺好吃的呢。”
她還在回味青春疼痛文學的舒爽之處,冷不防聽到身邊傳來一句熟悉的疑問:“為什麽這本書裏阿錦是男人,她不是女人嗎?”
“哦,這就叫性轉,隻是一種玩梗啦,和現實是沒什麽關係的。”陸搖光下意識的回答了一句,隨後像是上課看被老師抓到一樣猛地合上書,飛快的扭過頭去。“宵!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一直都在啊。”宵的語氣聽起來無辜又委屈。“什麽叫生同衾死同穴?你和元樓在一起的話,就不能再見到阿錦了嗎?那我也不能見到你了嗎?”
陸搖光:“”讓朋友們遠離,絕對是明智的決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