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酒吧
“吱呀呀……吱呀呀……”
城市的夜晚燈火通明,隻有安靜的小巷保持著一貫的陰暗和潮濕。腐爛的氣息如同城市的縮影,一隻隻拳頭大小的老鼠不時的在角落竄過,如同死神寵愛的精靈,在蒙蒙的細雨中為亡魂的使者指引著前進的道路。
身穿紅色雨衣的矮小身影一隻手抓著一把鏟子,一隻手拽著一條鏈子,拉動著後麵一輛長不過兩米的小車鬥,慢慢的從看不見光亮的黑暗裏走過,好像一隻在地獄中迷了路的幽靈。
淅淅瀝瀝的雨點落在他的身上不停的發出細小的打擊聲,讓他的全身掛滿了水珠。
衝淡了那股濃鬱的好像化不開的血腥味。
“……”
小車吱呀呀的向前滾著輪子,忽然聲音一頓的停了下來。紅色雨衣鬆開了自己手中的鎖鏈,將鐵鏟放在了一邊,然後向前走了兩步,彎下了腰,將躺在地上早已被雨淋濕了的冰冷身體抱起,然後轉身丟進了車裏。
這小車不大,裝屍體卻是剛剛好,而且因為很深,所以可以裝很多。
“吱呀呀……吱呀呀……”
紅色的雨衣裏小手伸出,再次牽起了鐵鏈,拉著小車在雨中越走越遠,身體逐漸變得模糊,就好像正在火焰中慢慢融化消失的魔鬼一樣。
但就在這時,那聲音忽然再次停頓了下來。
小巷無盡的朦朧黑暗中時,紅色雨衣下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歪頭看著眼前潮濕的連老鼠都不願意光顧的角落,一個衣衫襤褸卻瘦小無比的身影蜷縮的倒在冰涼的地麵上,長長的頭發蓋住了她一半的臉頰,露出了蒼白無比而又染著血跡的肌膚。閃舞網……
她抱著自己的雙腿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沒有絲毫聲息,好像已經死去很久了。
但她還活著。
紅色雨衣已經不知道在這個城市中清理過多少的屍體,一個人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他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她還沒死——但是她要死了,馬上。
“……”
紅色雨衣站在女孩的旁邊,鬆開了連著小車的鎖鏈,一雙黑乎乎、髒兮兮的小手伸出,彎腰將那已經冰涼了的身體抱了起來。
“吱呀呀……吱呀呀……”
小車滾動的聲音再次響起,黑夜下的小巷中那一抹鮮豔的紅色越來越遠,最終徹底不見了蹤影。
……
晚上八點,夏倫坐在撒林特餐廳二樓的靠窗左數第三個卡座裏,有些慵懶的斜著身體讓腦袋靠在了牆壁上,黑暗的目光無聊的看著窗外。
港口城市似乎從來都不缺遊泳池,哪怕是在餐廳也一樣。吉爾普羅那就像是一扇躺在海邊的巨大貝殼,口中含滿了閃亮的珍珠,仔細盯著的話能夠閃瞎老天爺的眼睛。
魔導裝置的普及讓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日新月異,讓老一輩人一邊搖頭歎息,一邊用最新型的風扇緩解著夏日最後的炎風。閃舞網……
一個穿著內衣式泳裝的金發姑娘在朋友們的慫恿下爬上了跳水的高台,露在外麵的大片雪白讓夏倫堅持著一直沒有眨眼,直到對方以一個慘不忍睹的姿勢“栽”進水中之後,他才默不作聲的收回了目光。
九月的天空剛剛變暗,清爽的夜色下微風陣陣,吹得人異常的舒服,但依然還是非常的炎熱,那個偉大的火球哪怕已經徹底消失在了大海的另一邊也依然在肆無忌憚的釋放著自己的熱情和威力。
而相比之下撒林特餐廳就要舒服多了,同時也要安靜不少。窗外和窗內雖然雖然隻隔了一層玻璃但卻好像是處在兩個世界當中,近在眼前而又遙不可及。
在夏倫斜前方的另一個卡座中,一個戴著女士寬簷帽的女人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麵前擺著一杯大致呈紅色的雞尾酒,正在用好像是翡翠製造的玉石煙嘴小口的抽著香煙,朦朧的雙眼閃動一種非常莫名的神光,美麗的臉頰透著動人的紅暈。
她看上去好像已經有了點微微的醉意,當然在夏倫看來也可能隻是發情或是藥嗑多了的結果。
這裏可是吉爾普羅那,這個城市最不缺的就是滿足**的手段,因為這裏到處都是永遠也填不滿的**。
因**而誕生的都市,也因**而繁榮。
“……”
夏倫將自己桌上杯裏的東西倒進喉嚨,然後起身走向了吧台。
撒林特餐廳是吉爾普羅那最奢華的幾種高檔消費場所之一,為了滿足人們口腹的**而誕生,當然價錢相當的不便宜。雖然餐廳內人不少,但是坐在吧台喝酒的現在隻有一個人,也隻有一個人的人才會坐在吧台喝酒。
那是一個男人,一個憂鬱而悲傷的男人,蒼白的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暈,這是純粹的酒精造成的效果。他衣冠楚楚,一身絲質的黑色高級禮服,但是領口卻被他自己給扯的很亂,頭發也好像很多天沒梳了一樣炸的像個刺蝟。
不過就算如此也無法掩飾他身上那股獨特而迷人的特殊魅力,這是一個坐在那裏什麽也不做也能夠讓不經世事的女生看直眼的成熟的紳士,哪怕已經快要四十歲了。
夏倫隔了兩個高腳凳在另一邊坐下,將空杯子放下,裏麵的冰塊在晃動碰撞間發出了清脆而悅耳的聲音。
“再來一杯?”站在吧台後麵的女招待穿著整潔的侍者裝,一頭略微偏紅的亞麻色長發紮成了標準的單馬尾,看上去非常的幹練,雖然聲音很沉,但在夏倫目測下應該還不到三十歲,在二十多歲的後半段,後半段裏比較靠前一點的部分。她熟練地擦著杯子,目光抬起漫不經心的看了夏倫一眼。
“給我一杯和他一樣的。”夏倫用手指了指自己旁邊不遠處的男人。
女招待沒有多說什麽,拿過夏倫的酒杯開始調酒。而夏倫則是趁著這個功夫斜過目光仔細的看向了身旁的男人。
男人喝酒不奇怪,悲傷的男人喝酒不奇怪,悲傷的男人一聲不吭的喝悶酒更不奇怪。全世界的每一家酒吧裏都有著那麽一位不會喝醉的酒鬼。
他們頭腦清楚,知道自己在幹什麽,記得自己說過的每一個字,會和人們大聲的談笑,看上去和正常人沒什麽兩樣。但是他們此生很難會再放下酒瓶,而且你很難從他們的口中知道為什麽,因為也許連他們自己也忘記了,腦中隻剩下了一堆雜亂無章的扭曲記憶,讓他從心底產生出一種虛假的麻木感。
這是一種“逃避”,也是一種“癮”。如果擺脫不掉,不能正視自己該麵對的一切,那麽最後的結局隻有毀滅。
“……”
夏倫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女招待已經將酒杯擺在了他的麵前,白色半透明的冰塊重新浮了上來。他看著眼前有點霧蒙蒙的飲料,試探性的喝了一小口。
很辣,很嗆,很有勁。但是那個男人喝起來卻是麵不改色,而且已經不知道都喝了多少了。
“有意思啊。”
心中笑了笑,夏倫做好了和這東西打一場硬仗的準備。
而就在這時,維克托餐廳的樓梯口處有另外兩個人並排著走了上來,吸引了夏倫的注意。
“黑紐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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