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章 完美火種，第三種存在
白雲蒼茫，仙霧縹緲，聖潔而祥寧的宮殿蜿蜒上百里，坐落於天界中央，與不遠處另外兩片同樣壯觀威嚴的宮殿群落隔著星河相望，如同三隻上蒼天道之眼鑲嵌於九天，俯視諸天萬界。
此地……
上蒼，天庭，太無帝宮！
自第一君之戰秦長風以絕世姿態晉陞天帝而始，這座天帝宮便一日之間拔地而起，亦被人稱之為中天帝宮，與弦羽天帝和御古天帝的東西兩大天帝宮並立。
帝宮中的所有人，無論侍衛、戰將、侍女、僕從亦或各殿執令，九成以上都來自於玄渺門和暗決司，意味著他們外出行走時可以天帝門人自居，上蒼三界沒有幾個人敢不給面子。
事實上，三大帝宮每一個都有著完整的組織架構，相當於一個小天庭，相比於刑罰司、暗決司等天庭七部，這幾個小天庭才是幾位天帝絕對的親信。
秦長風入洪荒世界悟道之後，這座天帝宮便完全由玉奴執掌，並且地位飛升，早已不是那個名義上的仙君侍女，而是帝妃！
當初秦長風封她為此宮宮主，就是給了她名分，不知令世間多少仙子羨慕不已。
漫長歲月以來，天庭之中被天帝指任給仙君長伴身邊的仙子至少上百人，但最終卻只有玉奴能修成正果，其餘人要麼出現意外，早已隕落，要麼只能一直以女使的身份伴隨自家君上身邊，雖無人敢真把她們當侍女看，但於己而言，終究是心有所缺，稱不上圓滿。
如此唯一在這條路上走到巔峰的玉奴，自然成為眾多女仙仰慕的對象。
這一日，玉奴一身白紗宮裝高坐於太無天帝宮主殿高高的台階之上，高貴而出塵，仙姿玉色，自有絕代芳華。
「下仙青秋拜見召奴帝妃！」
台階下，一名位列上蒼三界十大仙子之一的女仙恭敬跪拜，聽其言，赫然正是弈秋君在天庭的女兒青秋。
她微微低著頭，不敢正視台階上的女子，曾經對方與她不過是春花秋月，各有芳華而已，甚至因為她有著弈秋君這樣的仙君之父，使得她在那個好事者所立的仙子榜單中的排名比對方還要高。
但如今……對方已然高高在上，令她無法仰望。
這並不全是弈秋君隕落後她失去了最大靠山的緣故，即便弈秋君還活著，見了如今這台階上的女仙也得恭敬行禮。
要知道，帝妃尊稱可不是隨便就能擁有，其尊貴程度僅在帝尊之下，同樣有著獨一無二的封號，召奴二字便是如此。
最重要的是帝妃受帝尊無上聖命加持，可擁有與天帝一樣漫長的生命。
便是應了秦長風那句話……天帝永恆，帝妃不朽，天帝隕落，帝妃殉葬！
也就是說，理論上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在天帝隕落前將帝妃斬滅。
這便是世間眾多女仙羨嫉的根源——這是一條另類的證道九天之路，雖不是帝尊，但卻可高居於九天之上，如此捷徑，對女仙們而言，自然擁有無與倫比的誘惑。
「起身吧，不必如此拘禮，說起來你與太無一脈也算頗有淵源。」
召奴帝妃坐在台階左側，中間的帝椅只有天帝能坐，她身為帝妃就坐在一側的另一把玉椅上，此刻微微含笑地望著下方的仙子，雍容華美，貴不可言。
「多謝帝妃。」
青秋仙子這才起身抬頭，旋即忍不住在心中深深一嘆，台階上的帝妃若說容貌身姿並沒有勝過她多少，但身份附帶的那股高貴聖潔的氣質，卻是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比肩。
若說人心，其實並不是不能接受有人比自己更尊貴優秀，但當原本和自己同處一個階層的人突然變成自己只能仰望的存在時，那種百味陳雜的複雜就只有自己能體會了。
「你是不是一直以為昔日是天帝殺了你父弈秋君？」
帝妃語氣平靜，但話中子意卻讓青秋仙子心中猛然一顫，當即回道：「下仙不敢，請帝妃明鑒，那些流言蜚語青秋不曾信過半個字。」
「有就是有，站在你的處境上會這麼懷疑也是理所當然，沒什麼大不了的，況且有一點你須明白，九天之下的所有秘密，只有天帝不想知道的，沒有天帝不能知道。」
召奴帝妃語氣波瀾不驚，落在青秋耳中卻如仙雷般一個個炸響，直令她神魂劇顫，對於這種指責，她無論如何也不敢承認，她現在有幾條命敢與天帝有殺父之仇？
但不等她說什麼，帝妃抬手一指，一片光幕出現在大殿的虛空，上面立刻回放出那次試練塔輪迴之主選拔戰時，鏡像上蒼世界內所發生的一切。
當看到那個世界里的青秋仙子為報父仇，將山行當做一顆種子培育，並親口說出幫他是為了接近無仙君以找機會刺殺時，她一聲嘆息，徹底絕望。
她不得不承認，那個世界的青秋仙子的行事風格和她一模一樣，只不過那裡只有無仙君，而現在卻是太無天帝啊！
仙君她尚且敢謀划復仇，可若是天帝，她從一開始就不會生出這樣的念頭。
「放心，今日找你來不是問罪的，天帝真要斬你直接一指就讓你灰飛煙滅了，何須找什麼欲加之罪。今日找你來有兩件事，其一澄清你父弈秋君之死的真相；其二給你一個重要任務。」
青秋仙子深深吸氣：「請帝妃明示！」
唰！
又是一片光幕開啟，裡面回放的則是當初鏡海之戰的畫面，從無仙君威逼鏡海三王，到虛族仙王降臨，再到弈秋君最後以虛族身份現身……一切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呈現出來。
沒有任何修飾與篡改，只是將事實呈現出來，然後讓青秋自己的判斷孰是孰非。
寂靜，無言！
畫面結束后，青秋仙子立在那裡，久久不能回神，事實的真相不在她的任何一種猜測之中，弈秋君的確可以說是死在天帝手上，但哪怕她這個女兒站在天庭真仙的位置上評斷，也只能說其是自取滅亡，怨不得別人。
「父君為何要自甘沉淪？」
許久之後，她仍在喃喃自語，她的父親身為暗決司執令，地位與身份皆煊赫無比，本不該有任何理由叛出天庭才是。
帝妃並不在乎她在想什麼，接著說道：「第二件事……自今日起，你便長伴那山行身邊，幫他按照這枚玉簡內所記載的道路修行。」
青秋仙子一陣驚訝，沒想到自己今日被召來的真正原因竟與那個現實中素未謀面的男人有關。
帝妃玉手一拂，直接揮來那塊玉簡，她無力拒絕，順從地結果后神念進入一看，登時驚愕：「諸般無上法踏聖帝仙途煉完美帝軀……！」
她捏著玉簡的手掌不由自主地微微顫動，可見其分量何等之重，因為裡面所記錄的是一條理論上可成就無上仙帝的完美仙道，包含此道所需的一切道法與神通，可以說只要按部就班的修鍊，便有可能成就有史以來最完美最強的仙帝道軀。
「那山行何德何能，得到這樣造化？」
「完美仙道為御古天帝與弦羽天帝聯手推演，山行其人為太無天帝所選中的種子，所以一切皆是天意！你且去吧，時間不多了……」
召奴帝妃抬手一道仙光將青秋仙子送走，很多事不能問，也不能說。
事實上，玉簡是御古天帝派人給她的，秦長風不在，就只能由她這個帝妃代為掌控火種計劃……
………………
天界幻海上方，天宮之內，某座修鍊專用的大殿中，帝楚仙君目視前方，眉頭緊鎖。
坐在他面前的，就是中了終寂詛咒的商會會主墨海蘭，這位曾經的無上仙王此刻已被擴大的詛咒紋路覆蓋全身，睜開的雙眼之內一片幽黑，彷彿已經沒有了眼珠，只剩下通往死寂虛無的空洞。
終寂詛咒暴發，她什麼都不需要做，也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感受著自身的變化，經歷希望破滅后，絕望地等待最後一刻的到來。
「我還剩多少時間？」原本死寂的她驀然開口，發出沙啞的聲音。
帝楚君語氣複雜道：「時間對你而言已沒有意義，若你不甘，還想賭那不可能中的可能，我這裡倒是還有最後一個辦法，或許能有一絲虛無縹緲的機會。」
「什麼機會……說來聽……聽……你剛才說什麼？不對，我是誰，你又是誰？」
墨海蘭面色灰白，說著說著話語開始變得混亂，且很大程度上陷入毫無邏輯的自言自語。
帝楚君微微一嘆，事實上終寂詛咒暴發的後果歷來不盡相同，有的人是直接腐朽，有的人肉身腐敗卻並不化作飛灰，而是形成行腐屍一般，還有的人肉身會毫無變化，但在元神上卻幾乎全都會以自身靈識消亡告終，失去自我，即便留下肉身也只是行屍走肉，甚至被虛族當做戰兵使用，任人操弄。
在終寂詛咒下保持自身靈識不滅的手段，的確有，但只有虛族掌握，而且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很少會使用。
帝楚君自然沒有，但他自身就是例外！
「連天帝都不知道的是，我的血很詭異，它既可以讓被沾染的物質瞬間崩滅，也可以令原本破滅的東西復原如初……如果黯虛代表混亂毀滅，上蒼代表秩序守護，那我可能是介於兩者之間的第三種存在，這個猜測是否為真，就從你身上找出答案好了……」
自言自語中，帝楚仙君同時割開自己與墨海蘭的手腕，開始進行前所未有的換血。
此時的他還不知自己這看似隨意的舉動，將對未來造成何等巨大的影響。
天道為之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