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三章 白衣荒主，久別重逢
被仙人收為弟子，那葉凡以後豈不是也有機會修行證道，成為傳說中的人物？
從此以後，他就將一步登天，超脫凡塵，而剩下的所有人，都只能紅塵仰望，際遇差距如此之大，又怎能不讓他們心生嫉妒與不甘？
「弟子拜見師父，敢問師父仙名？」
葉凡當即跪拜行禮，他心氣高傲，但在仙人面前，也與其他人沒多大區別，最重要的是一旁的小莫始終冷幽幽地打量著他，撥動念珠的手指每動一下，就讓他的心為之一顫，生怕這暴力的女仙一言不和就一巴掌拍過來。
要知道，那黃金巨鷹都被被一巴掌從天上扇下來，他這小身板豈能受得住？
「為師孔雀長風，又名無仙君。」秦長風微笑輕語。
葉凡聽了不由目光一凝……無仙君，這個稱謂無論怎麼看，都是相當的霸道不凡啊。
不過緊接著就聽秦長風幽幽道：「離開禁地后修行遇到敵人時千萬別報為師名號，因為大概率沒人聽過，你報了也沒用。」
這是真話，從亂古到神話時代再到荒古時代，秦長風都留下過自己的痕迹，可惜的是數十萬年過去，一切恐怕都已消失在歷史長河中，如今除了孔雀族，還有多少人記得孔雀長風這個名字？
至於無仙君，除了上蒼之外的世界，就更不為人所知了。
聽了這貌似有些自暴短處的話，葉凡登時無語，而其他人也不由露出古怪的神色……既然沒人聽過，就說明不出名，換而言之便是無名之輩，這樣一來，是否意味著眼前這看似很厲害的兩個人只是能在他們這些凡人面前裝裝樣子，但在修行者的世界里，實際上卻只是很普通的存在？
一想到這裡，不少人的嫉妒之心就立刻消失了，某些自命不凡的甚至朝葉凡露出譏哂之色，在他們看來，既然來到了這個有著仙神出沒的世界，那麼他們便也同樣有機會拜師求道。
這時，師門的強大與否自然就十分重要，而葉凡這就拜了一個「無名小卒」為師，幾乎就是最差的了，可以說在起跑線上就已經輸了一步。
葉凡從人人嫉妒到被人輕蔑，轉變就在這剎那間完成。
人心向來複雜，最喜歡攀比，即便是親人好友之間，大多時候會希望大家都過得好，但前提卻是不能比自己好，何況還是一群本就感情不深的同學。
當然，還是有不少人心存羨慕的，畢竟他們現在還處於朝不保夕的狀態，而葉凡拜師成功，至少性命是無憂了，而且能踏上修行路，總比一輩子都是凡人好。
小莫將一切看在眼裡，冷哂道：「怎麼，聽到師父不是威名赫赫，舉世皆聞的仙尊失望了？」
「葉凡不敢，一日為師，終身為師，弟子必將窮盡此生將師門發揚光大。」
這話秦長風是相信的，總體來說葉凡雖然心黑，但也分對象，對自己人素來好得沒話說。
拍了拍他的肩膀，秦長風笑道：「其實也沒你想的那麼糟，亂古時你有一個師兄，後來成為了天帝；神話時代的十大天尊開創了十大秘法，半數以上皆受過為師指點；荒古時你有一個師姐，後來成為了世間第一尊女帝，才情絕世，驚艷古今，所以……」
「所以師父放心，雖然本門中道衰弱，但弟子一定會繼承衣缽，努力振興師門，重現當年光輝。」葉凡一本正經的發誓，目光無比堅定，只是臉色發紅，並不是激動，而是……臊的！
有一個這樣愛吹牛的師父，真是讓人臊得慌，什麼天帝、天尊、女帝……一聽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一個也就罷了，還一下就來一群全都是他的師兄或師姐，這誰能相信？
如果他師門真是這樣恐怖的存在，又怎麼會不為人所知？
「還是不信？」秦長風有些無奈，可見在這世上，說話的真假並不是那麼重要。
「咦？」
小莫突然驚疑出聲，只見距離最近的一座山峰對面，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幽然出現，靜靜的站在那裡凝望。
這個女子明眸皓齒，若出水芙蓉，清麗絕世，站在懸崖上，若再邁出半腳，就會墜落下無盡深淵，她一身白衣隨風飄動，似是將乘風而去的廣寒仙子，超凡脫俗。
包括葉凡在內，從地球而來的所有人一時間都不由呆了，什麼是美若天仙，顛倒眾生？
眼前就是。
他們當真從未見過這般美麗與氣質的絕色女子，尤其那修行者的出塵氣質，地球上的女子無論多麼漂亮都無法擁有，至於小莫……從來不以美貌惑人著稱。
「師伯，這……這也是仙人嗎？」龐博自恃是葉凡兄弟，所以腆起臉來稱呼秦長風為師伯，其實他的本意是拜師來著。
「仙人？」秦長風望著對面那裊裊娜娜，蓮步款款而來的女子搖頭道：「差遠了，不過是一個荒奴而已。」
這女子明顯元神被束縛，修為也不是帝境，因此自然不可能是這荒古禁地的主人，而只是其收服的荒奴，至於是否是那位天璇聖女，對秦長風而言，又絲毫都不重要了。
「啊……我這是怎麼了？」
隨著女子靠近，山頂上登時有人發出尖叫，因為一股神秘的氣息撲面而至，他們就迅速衰老，頭髮花白，皮膚皺起，每一瞬都發生著肉眼可見的變化。
唯有葉凡和龐博等吃過山頂紅色聖果的人沒有變老，非但如此，甚至隱隱還有變年輕的徵兆。
「彈指紅顏老，這就是荒古禁地的時間詛咒，除非吃過聖果，否則以你們區區百年壽命，朝夕化黃土。」
秦長風的聲音讓那些正在衰老的人絕望，再去向靈泉邊尋找，卻只見那些聖樹上的果實本就不多，通常幾株才會生出一枚果實，有限的幾顆也早就被哄搶一空，眼下哪裡還看得到？
「擅入荒古禁地者，死！」
疑是天璇聖女的女子幽然開口，聲音冷漠，不帶一絲波動，接著伸出一隻纖纖玉手，向著站在最前方的秦長風探來。
白皙玉手籠罩之下，虛空劇顫，山頂地球眾人只覺彷彿一片蒼穹蓋下，壓抑得喘不過氣來，渾身都不由自主的顫抖，絕望的恐懼感生出根本無法抑制，彷彿即將被一隻大手捏死的螞蟻。
與之相比，地上的那隻金色巨鷹簡直就像成年人面前的嬰兒一樣不值一提。
「死？這片禁地的主人都不敢跟我說這個字。」
噗嗤！
秦長風輕輕彈指，一道符光登時洞穿頭頂手掌，神通法相破滅，對面女子手掌立刻收回垂落身側，掌心一個不斷受到符光侵蝕的血洞刺目驚心。
身後眾人心中猛地一顫，這次是秦長風親自出手，卻同樣是輕描淡寫就擊潰一個看去十分可怕的敵人……這樣的存在，真的是籍籍無名之輩？
「轟！」
突然，隨著另一股特別的氣息瀰漫，又一道絕世身影浮現。
這依舊是一個女子，她從九座聖山圍繞的深淵中而出，帶著四條璀璨刺眼的仙金鎖鏈，屹立虛空中，身處深淵上，髮絲飛舞，睜眸的一瞬，像是千萬年，九座聖山全都在此刻顫慄，彷彿將要因她而崩。
四根神鏈，一根赤霞飛舞，一根紫氣蒸騰，一根綠光閃爍……分別纏繞在她的四肢上，也不知將她禁錮在此多少萬年了。
此時此刻，望著這道身影，山頂的眾人全都石化當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除了「仙」之外，他們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眼前這個女子，給他們的感覺，無需伸手，僅僅一道目光就能令他們全都灰飛煙滅。
秦長風和小莫氣勢內斂，他們因此無法感知到兩人的不凡，但從這被神鏈鎖著的女子身上，卻能明明白白地感受到生命層次之間的巨大差距，女子如九天上的神明，讓他們忍不住要跪伏下去。
「自荒古從今，輪迴復輪迴，我不為成仙，只為在紅塵中等他歸來……你是我要等的人嗎？」
女子四肢隨著鎖鏈輕輕晃動，她秀髮飄舞，月白衣裙襯托出她婀娜傲人的仙姿，肌膚瑩白，如羊脂玉雕琢而成，渾身被混沌霧靄籠罩。
在葉凡等人眼中看來，她身上找不出一丁點瑕疵，與之前被稱為荒奴的女子相比，這個女子美麗的根本不像是真實的人，鍾天地之靈慧，絕塵世之俗氣，冰肌玉骨，完美得近乎虛幻。
「是我對不起你，但你要明白，正因為當初我那樣做了，才有我們今日久別之後的重逢。」秦長風面帶苦意，自己當初種下了因，如今便只能自己吞下苦果。
「我的師父，修為蓋世，萬古無敵，從來不會向人說對不起這三個字。」
女子漠然抬手，眾人才發現她手中拿著一塊奇怪的青銅面具，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明媚中有悲傷，悲傷中亦有明媚，她將面具戴在臉上，就好像化作了另一個人，愈發顯得清冷而淡漠。
「他這一生，只說過一次。」
秦長風笑著伸手，彷彿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