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火翅蟻
昏暗的隧道之中亮起幾盞搖曳的油燈,白素鳶緩緩的抬起手中的油燈向前探了探,在她的前方遠處有著閃爍的火光,她蹙了蹙眉頭,又往後扭頭望了一眼,那六個獸人還跟在他們的後面,為首的法師帶著一頂風帽,握著權杖微微露出他綠色的臉龐。
「前面有情況。」白素鳶往後挪了一步,拉了一把蘇淺風,「這兒離隧道出口不遠,不可能是人死了,燈掉在了地上。」她指了指遠處搖曳的火光,「前面的火光分佈在不同的方位,前面應該是隧道的分叉口了。」
「有可能是某些冒險者被隧道內的野獸吃掉了,他們手裡的燈落在了地上,煤油灑了一地,火焰順勢澆上的。」牧淺風順著白素鳶的手望去,撇了撇嘴,「不過看那樣子應該是快熄滅了,安達魯廢墟之中即使不是深處也是有危險的。」他說著就轉了過去,扯了扯肩膀上的包裹,「我說啊,我們還是出去了吧,一旦步入隧道的分叉口內,我們就極易迷路。」
「你想死嗎?」白素鳶攥住牧淺風的手腕,掌心之中隱隱有冰晶凝聚,「這才進來多久,我們包裹中的物品可都沒用多少。」
「走吧,包裹之中的物品用了近一半,我們就尋找出口。」蘇凌天察覺到白素鳶散發出的寒氣,他皺了皺眉頭,瞥了一眼後方,那幾個獸人可不會這樣輕易讓他們離開,如今出去必然會發生衝突,身邊這個白素鳶又執意往前,權衡之下往內部走一點點也無妨。
蘇凌天想著,他朝幽羽邊上靠了靠,看了眼前方,「進入分叉口之後,我會保護你的。」
幽羽看著不遠之處,她沒有回答蘇凌天的話,目光死死的盯著前面閃爍的光點,臉上的表情一點點的怪異起來。
「走吧.」
「等等!」幽羽一邊抬起了手,一邊按住了白素鳶的手臂,在白素鳶露出不喜的臉色,用手去掰她的手時。她偏過頭盯著白素鳶的眼睛,「這隧道口沒有風,你仔細看看那搖曳不定的火光。」
白素鳶蹙眉,往前看去,那大片的光點搖曳不定,彷彿隨時要熄滅了一般。
「不要觀察所有的火光,僅僅注視著一點火光試試,左前方第六處!」幽羽開口,抬起手指向某點火光,在火光變暗了一下之後,她輕輕的念了起來,「一二.……」她語氣一停頓,那火光似乎變亮了一下,然後搖曳再次暗下去,她再次開口,「一二.……」
蘇凌天和牧淺風聽到幽羽的話也圍了上去,順著幽羽的手望去,瞳孔微微的一縮,縱觀整片火光,他們決然不會注意到這微弱的變化,可只是單單隻注意某點火光,卻能發現火光搖曳的規律。
這般恐怖的洞察力足以讓蘇凌天三人感到恐怖,他們扭頭看了眼正凝神注視前方的幽羽,心裡油然間有了敬畏。
「跟著我往右邊走,讓出中間的位置,我正在布置幻影世界,前面的情況讓後面的幾個獸人踩踩。」幽羽壓低了聲音開口,從白素鳶身邊擦肩而過,扯著對方的袖口往右前方的隧道邊上靠去。
他們四人後邊的六位獸人正等著失去了耐心,唯一的女性獸人提著寬厚的刀向前,剛吼了一聲,她就是看見蘇凌天四人加快了步伐往前走去。她擰起的眉頭舒展開去,重新走回隊列。
手握權杖的法師看了眼前方蘇凌天的背影,遲緩了一下,握著權杖的手輕微的轉了轉,往前走去。
「屏住呼吸,我掌控的幻境之術還無法斂去我們各自的呼吸聲。」幽羽輕輕的提醒了一句,臉色有些發白,看著帶著風帽慢慢走過來的獸人法師,眼神流露出一點的緊張。
為首的獸人法師在蘇凌天四人邊上停頓了下來,他扭頭望右看去,全是堅硬的石塊,權杖一動。少頃后,他又往前看了看前面的背影,掀下風帽遲疑了片刻后,繼續往前。
蘇凌天四人舒了口氣,在幽羽的幻境之下,他們全部都是寒峭的石塊,只要不要動,是不會輕易的被發現。
在火光之處,由幽羽布置的背影走入一條分叉的隧道口之中,快速的消失。
「戈奇拉!」為首的法師往前快速跑了幾步,看著瞬間就是消失的背影低吼了聲,在隧道口忽地停住,他眼神倏忽間一顫,看了眼地上如火色甘菊的小花,猛的回頭看了一眼,眼皮一跳轉身之時,地上的火色小花『砰』的聲裂開,無數的火點慢慢的漂浮起來,發出嗡嗡的振翅之聲。
為首的獸人法師一把扯過身邊的一位同伴,重重一扭過身去,看著那些火色的光點眼皮急跳,這是安達魯廢墟之中的火翅蟻,雖然一隻極易被殺死,可當他們成片成片出現之時,必然是一群恐怖到極致存在。
被拉出去的那位獸人戰士,看著迎面撲來的小火光,他習慣性的抬起手去拍,眨眼之間他伸出的那隻手臂就是發出璀璨的火光,那些細小如飛蛾般火翅蟻咬開獸人粗糙的皮膚,一隻只鑽人獸人手臂中的血管之中,開始大口大口的吸食獸人的血液。
「啊!砮番.……!」那位披著盔甲的獸人戰士快速的拔出平斬刀,看著自己彷彿燃燒起來的手臂,憤怒而痛苦的叫著那位獸人法師的名字,他的聲音未完全落下,其手臂已經被他自己斬落了下去,他單手壓住噴薄的血液,立刻轉身,額頭上的青筋猙獰的如一條條小蛇。
濃厚的血腥味似乎刺激了那大片大片漂浮在半空之中的火翅蟻,四周地面上的一朵朵火色甘菊快速湮滅,一頭頭的火翅蟻飛了起來,撲向地面上的斷臂,只是在眨眼間那隻斷臂就化成飛灰。
嗡嗡……
「砮番.……!……吼!」斬斷手臂的獸人被漂浮的火翅螞追上,片刻間皮膚上出現一道道熾焰色的裂紋,他覺得自己血管的血液在沸騰,在乾涸,骨肉被一點點的啃食掉,奇癢之中帶著鑽心的疼,整個人都快化成一團火。他單手握住刀子一刀刀的捅入自己體內,沿著切口撕拉出一塊塊肉,仰著頭咆哮著。
突然間的變化讓其餘四個獸人不忍打了個寒戰,他們遲疑了下快速跟著砮番後退,扭頭看著跪拜在地,一刀子一刀子捅向自己,用手去撕扯自己的傷口,最後掏出一顆布滿火翅蟻近乎燃燒的心臟,「嘭」的一聲化成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