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一點點融化他
溫書柔一聽,默默的收回探出去的腦袋,緩緩垂下眼眸,右手抓住左手的手臂,微側著身子,柔和的臉上染上幾分楚楚可憐之意,身子也是給人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聲線也特別嬌柔:「是……是他讓你來找我的嗎?」
「是老爺子讓我來的。」翟佳鄴也向來不是個會憐香惜玉的人,站得筆直,完全沒有把她那種動人可憐看在眼裡,回答她的問題也是非常嚴肅:「溫小姐打算和我站在門口談嗎?」
聽到『老爺子』這三個字,溫書柔的身上一冷,抓著手臂的力道也越來越重,眸子里也含著淚光,粉嫩的唇瓣動了又動:「我……翟秘書,請進吧!」對上翟佳鄴那雙冷漠的眼,溫書柔只好側開身子讓他進去。
翟佳鄴一臉嚴肅的目視前方,堂而皇之的走了進去。
見翟佳鄴進去了,溫書柔喪著一張臉,將房門帶上,慢慢挪動著步子走進去,看他坐在了沙發上,便柔柔出聲:「抱歉,沒有什麼喝的能招待你……。」
「溫小姐不用費心了,我今天來時幫老爺子帶兩句話,請坐吧!」翟佳鄴淡聲打斷她的話,挺直腰板,伸手坐了個『請』的手勢。
溫書柔抿著唇,垂下頭,坐在了單人沙發上,輕聲道:「嗯,你說吧!」
「當初老爺子承諾你送你去國外完成學業,還有你的病,陸家全部承擔,是想彌補你,如今算起來你也畢業了,按理說,當初老爺子和你約定的是,這輩子永遠都不回T市,但你現在自己回來了,算是違約了,我想你應該看過新聞,陸總已經結婚了,還請你不要去打擾陸總。」說著,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張卡和一張機票放在茶几上:「這是老爺子讓我為你準備的,這張卡里有五百萬,包括你以後的醫藥費和生活費,這張機票是回加拿大的,明天下午三點半的飛機。」
溫書柔看著桌上那張金色的卡和機票,眼眶立馬紅了,唇瓣輕顫著看向翟佳鄴,眼淚瞬間掉落了下來:「不要趕我走,翟秘書,求你了,我這次回來也是有不得已的理由的,我不求別的,只求見他一面好嗎?就一面。」
「溫小姐,請不不要為難我,我也是按照老爺子的話做事情,老爺子的手段你是知道的。」翟佳鄴依舊剛正不阿,沒有因為她的眼淚而動搖半分。
他剛說完,溫書柔就忽然雙腿下跪了:「翟秘書,求你了,我就只想見他一面,絕對不會糾纏他的,就算是可憐可憐我好嗎?不管……不管怎麼說,我也算是你們陸家的半個救命恩人,老爺子和阿暘是不能這樣對我的,我已經在國外獨自生活了那麼多年了,這次是真的有不得已的理由才回來的,並不是有意要違背當初和老爺子約定的。」
「我的話就帶在這裡了,後面的你自己看著辦吧!你還有時間考慮,明天下午三點之前都是你的機會。」翟佳鄴漠視了她的下跪,把事情交代完之後,就直接起身,拿著公文包就往房間門口走去。
留下溫書柔一個人跪在地上,空洞無神的眼神里靜靜流淌著淚水,臉色也變得傻白了起來,呼吸聲也越來越急促了起來。
胸口傳來的異樣讓溫書柔癱坐在了地上,抬手捂住胸口處,艱難的爬到前面的柜子前,從抽屜里拿出一瓶白色的葯,倒出兩粒塞進嘴裡,連水都來不及喝,直接生吞了下去。
等兩顆葯吃完后,胸口傳來的悸動也明顯得到了緩解,溫書柔這才從地上起來,擰開礦泉水的瓶子喝了口,又無力的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看著桌上的機票和卡,捂著臉再次哭了起來。
九年前,就是這樣,一張卡,一張機票,就把她這個無依無靠還未成年又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人送去了加拿大生活,還命令她這輩子都不能回T市。
雖然在加拿大那邊,老爺子把她的生活和醫生都安排得十分妥當,可這九年來她從未見過自己的母親。
為什麼老天爺對自己這麼不公平,讓她在九年前那個夜晚失去了那麼多。
從溫書柔房間離開后的翟佳鄴出了酒店的大門,剛要去自己的停車位時,就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不……嗝……不用了,我……我叫代駕就好,不麻煩你們了。」
翟佳鄴看過去,就見一抹還算熟悉的倩影整被四五個男人圍著,臉紅撲撲的,帶著十足的醉意,走路也是一晃一晃的。
而她周邊的幾個男人看她的目光也夾雜著幾分異樣,甚至還有幾個可勁的往她V字領針織衣服里探,翟佳鄴皺著眉頭,大步走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從那幾個男人中間用力扯出來,然後擋在她的前面,許是跟在陸奕暘身邊太多年了,他陸奕暘的行事風格的處理事情的方式也影響到了他,但他自己也是個很有想法和目的手段的人,冷漠的凝視著那幾個男人,氣場完全不亞於陸奕暘:「你們是誰?」
作為陸奕暘的秘書,他處事能力很強,尤其是在面對一些比較難纏的客戶或者合作夥伴時,基本上都是他去處理的。
所以在面對著四五個強裝男人時,他絲毫沒有心生怯意。
方心帶著醉意的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偉岸身影,有些愣神,那幾個男人不悅的看著他,上下打量了下他,然後轉頭看向他身後的方心:「方小姐,你認識他?」
方心偏著腦袋認真看了下,才認出來,詫異的喊道:「翟佳鄴?」
翟佳鄴聞言,回頭看了一眼她,動了動唇瓣,但又沒發出什麼聲音來,最後還是收回視線看向那幾個男人:「你們是什麼人?」
翟佳鄴這個名頭在商業界還是有點名氣的,很多人都知道他是陸氏集團陸奕暘的左右手,處事風格也多變陰狠,和陸奕暘的風格及其相似,性格也冷漠無情。
聽到方心口中的名字,那幾個男人中間有兩個也是商業上的人,自然是聽過這個名字,下意識吞了吞口水:「額……我們是想送方小姐回去。」
「不必了,我送她回去就可以了。」翟佳鄴冷漠的打斷他的話,也不留情面的轉身抓住方心的手腕,直接往自己車子方向走。
方心被莫名其妙的拽著也是愣住了,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他:「翟秘書。」
翟佳鄴自顧自的拽著她到了自己車前,拉開副駕駛室的車門把她推了進去,然後板著臉繞過車頭上了駕駛室。
「你……這是做什麼?」
「你家住哪?」翟佳鄴沒有回答方心的問題,而是冷漠的直視著她,問道。
「怡新小區。」
翟佳鄴收回視線,將車鑰匙插進去,啟動車子,又停頓了下來,轉頭看著她,不可思議的問:「你既然是夫人的閨蜜又是她的經紀人,應該不缺錢吧?為什麼會選擇來做這種工作?」
被她這樣一問,方心懵圈了,因為帶著醉意,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而翟佳鄴的眼神過於認真和嚴肅,方心的酒也醒了一半,似乎感覺到他話里的意思了,但還是隱忍的笑著問:「額……什麼叫做這種工作?翟秘書,我好像沒太明白你的意思,你能說明白一點嗎?」
「陪酒。」翟佳鄴幾乎是想都沒有想,非常直接爽快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一聽,方心的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咬牙切齒道:「你說……我陪酒?」
「難道不是?」翟佳鄴挺直腰板,看著她,淡聲反問道。
「啪——。」
他的話音剛落下,方心就直接抬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臉上,然後憤怒道:「雖然我們這是第二次見面了,你這樣說是不是太過分了?什麼叫做陪酒?給我睜大你的狗眼給老娘看清楚了,我這是在和他們談工作的事情,懂不懂?」
被莫名其妙扇了一耳光的翟佳鄴完全懵逼了,在陸奕暘身邊工作了那麼多年都沒被他揍過,現在居然被一個女人扇了個那麼大的耳光。
「你這是做什麼?」翟佳鄴回過神來,怒聲反問。
「看不出來嗎?打你唄!」方心理直氣壯的哼了聲,回。
「我說錯什麼了嗎?」
「你……。」方心一聽,更加生氣不開心了,再次抬手想打下去。
但這次翟佳鄴有了防範之心了,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改之前的冷漠,生氣的吼道:「你還打上癮了是不是?我剛剛幫了你一把,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你放開我。」
「放開你,不許動手。」
「你嘴賤我就打你,上次吃飯的時候看你人模人樣的,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我也沒想到你居然還接這樣的工作。」
「我都說了,不是你說的那樣,沒完沒了是不是?」
「行了,我又不會對外說,也不感興趣,你不用狡辯。」翟佳鄴昂著頭冷哼了聲,用力甩開她的手,重新坐好,將安全帶系好,啟動車子:「麻煩把安全帶系好。」
方心摸了摸自己剛剛被他抓著的手腕,不悅的瞪著他:「你停車,我自己開車來了,不稀罕你送。」
翟佳鄴瞥了她一眼,沒有搭理她,而是繼續開著車。
***
陸奕暘回到別墅時,喬語微還沒有回來,看著空落落的別墅,陸奕暘第一次感覺到了不適,以往沒和喬語微結婚時,基本上每天回家陳叔都會在門口迎接自己,除非是自己去外面出差,陳叔那幾天也會放假,但現在偌大的別墅里忽然不變的冷清了起來,讓他原本堅硬冷漠的心某一處正在流失著什麼。
這種感覺給他很不好,他的心裡從未擁有過任何東西或者人,怎麼可能會有任何的流失?
第一個反應就是抗拒這種感受,接著便是不想去承認他心裡已經開始在乎喬語微了,那個熱情似火開朗活潑的女孩正一點點融化著他冰山一角。
走到餐廳處,將燈打開,一眼看向廚房就看到了昨天某女人在『禍害』廚房時的『罪證』還沒有完全清理好,看著垃圾桶旁邊亂七八糟的東西,這讓向來有潔癖的陸奕暘有些受不了,腦海里也浮現出喬語微那張天真無害的娃娃臉。
果斷的從褲袋裡拿出手機給翟佳鄴打了個電話,那頭的翟佳鄴正好是剛從溫書柔的酒店房間里出來,看到來電顯示,神色一凜,快步走到電梯前,轉頭看了眼長廊,才接起電話:「陸總。」
「找一個家政保姆過來,立刻馬上。」陸奕暘冷冷的丟下這句話就把電話給掛了。
翟佳鄴聽到他這個命令,神情立馬就懵了,歪著腦袋不可思議的看著手機屏幕,心想著,陸總家裡不一直都是由陳管家管理嗎?
怎麼開始要保姆了?
雖然心裡有疑惑,但翟佳鄴還是照做了,在網上找了附近一家家政公司,在進電梯后就直接點開頁面上的電話諮詢,撥通了過去。
出了電梯到了一樓大堂后才接通,簡單的把自己需求說了一遍,然後把地址給了家政公司后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和翟佳鄴通完電話后,陸奕暘就重新回到了客廳,坐在沙發上,隨手就把電視打開,一打開熒幕上顯示的就是喬語微這些天一直在追的那個言情劇。
陸奕暘靠在沙發背上,覷著眉頭看著電視劇的劇情,眼底流淌過一絲嫌棄,冷冷的呢喃了句:「腦殘劇只有腦殘才會追。」
結果……他就坐在沙發上硬生生的把那一整集電視給看完了。
打臉不要來得太快。
等他把電視看完后,門鈴就響了,響了好幾次,陸奕暘都沒有去開門的意思,最後想到家裡就他一個人在,他不去開門好像也沒有人能去開了,眉峰一覷,冷著一張臉及其不願意的起身去門口開門。
「你好,先生,我是愛勤家政公司的職員,工號5724,姓張,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站在門外的是個中年女人,手裡拿著一套打掃的工具,看見陸奕暘時,稍微愣了下,又有些緊張的頷首了下,自我介紹了遍。
「把廚房打掃乾淨,做一頓晚飯。」陸奕暘淡漠的看了她一眼,雙手落入褲袋中轉身往裡走:「九點之前全部弄好。」
「是。」看著陸奕暘往樓上走,中年女人環視了下周圍,心裡有些感慨這棟別墅的豪華,但想著陸奕暘那張冷漠的俊容和沒有任何溫度的話語,不禁吞了吞口水,不愧是外界傳聞的陸家大少,果然難以讓人靠近。
陸奕暘上了樓直接去了主卧,瞥了眼那張偌大的床后,直徑走進衣帽間里,拿衣服去洗澡。
從浴室里出來時,已經臨近八點了,在長廊站著往樓下瞥了眼,陸奕暘就直接折身去了書房。
樓下的保姆迅速的把廚房收拾乾淨,包括地板也清麗乾淨,就連檯面都被她擦的可以反光當鏡子用了,也用廚房冰箱里僅有的食材做出了三菜一湯。
「先生,您吩咐的事情已經全部做好了。」張姐把陸奕暘所要求的事情做好后,便走到樓梯前,也不敢自作主張的上樓,只能站在那裡大聲喊道。
在書房裡聽到樓下張姐的話,放下手中的公文,起身拉開書房的門,走到長廊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冷漠無情的開口:「你可以走了,錢我會讓人給你結的。」
「額……是。」張姐也不敢在多說什麼了,只能點頭應著,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下就離開了別墅。
等張姐離開后,陸奕暘便回書房,抄起桌上的手機,重新下了樓,看了眼桌上的菜色,垂眸看著手機,想了會,從通訊錄里鎖定那串還算熟悉的數字,修長的大拇指稍微猶豫了下,還是撥了過去。
電話鈴聲響了許久,在陸奕暘快沒有耐心要掛掉之時,才想起那道好聽甜美的軟糯聲音:「喂!陸奕暘。」
「在哪?」聽到聲音,陸奕暘的神色微冷,淡聲質問。
對於他這種冷硬沒有任何情感的音線,喬語微也算習慣了,起初還會去和他計較,到後面,她也發現自己無論怎麼計較他都不會改變,想想也算了。
反正不管他是喜還是怒,語氣都基本是這樣的。
「嗯……正打算去吃飯。」喬語微想了想,笑眯眯的回,又問道:「你下班了嗎?有沒有吃飯?」
「跟誰吃?」陸奕暘一如既往的無視了她的問題,冷淡的反問。
「額……和演奏會的一些工作人員呀?他們這幾天也聽辛苦的,就想請他們吃頓飯犒勞一下,你要來嘛?我把地址用微信發給你,你要是不來我可以幫你打包回去的。」喬語微遲疑了下,還是認認真真的回答了陸奕暘的問題,還順便關心了他一番。
「不用。」陸奕暘覷著眉頭:「你回來。」
「我?」喬語微聽言有些詫異:「可是我還要請他們吃飯,都已經說了,不能……。」
「給你二十分鐘的時間。」陸奕暘冷聲打斷她的話,完全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
「哎……陸奕暘,你這人怎麼這樣呀?我都說了,我要請人家吃飯,這從中午開始我們一直忙到現在才抽出空來,肚子都餓扁了,你能不能別那麼專制講點道理行不行?」對於他這無理的要求,喬語微表示十分不滿,但又因為周邊還有其他工作人員,她也不能大聲吼回去,只能小聲的控訴著。
她的語氣明明帶著強烈的不滿和怒意,但許是聲音太小的原因,停在陸奕暘的耳朵里沒有半點威嚴和威脅之意,反而還有幾分撒嬌和吐槽的感覺。
大有那種人家要用小拳拳捶你胸的架勢。
陸奕暘的眉頭微微挑動了下,臉上的神色卻沒有什麼變化,聲線依舊冷漠如常:「你只有十九分鐘了。」
「陸奕暘,你個***,你怎麼能這樣。」喬語微氣得跳腳,反問:「我要是沒在二十分鐘之前回去,你還能休了我不成?」
「你可以試試看。」
喬語微一聽,眯起眼眸,從他的話語里聽出了幾分奸詐卑鄙的感覺:「你什麼意思?」
「回還是不回,你自己選擇。」
「不是,我就吃個飯你都不讓呀?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是不是腦殼有包?還有,你那麼著急讓我回去,總得和我說一下什麼事情吧!」
陸奕暘向來都是個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人,除了是工作上的事情,和家裡人打電話都從來沒有超過兩分鐘的,現在和喬語微通個電話已經超過三分鐘了,明顯已經是用了最大的耐心了,所以,她話音落下后,陸奕暘就失了耐心,果斷把電話一掛,走到餐廳,拉開椅子坐下,看著餐桌上的飯菜,一動也不動,眸子里的暗芒也是深邃得可怕。
看到陸奕暘把電話掛了,喬語微氣得腦溢血都快出來了,生氣的跺了跺腳,尹時就走了過來,推了推他:「怎麼了?你老公打電話來查崗了?」
喬語微白了她一眼:「查屁的崗,讓我現在回去。」
「現在?」
「嗯。」
「那晚飯怎麼辦?你剛剛都和他們說了,我還想沾沾你的光吃頓好的呢?你現在要是說不去是不是不太好?畢竟……。」
「我知道。」喬語微無奈的嘆了口氣,面上也是有些為難,但想了想,只好道:「這樣吧!你和他們去,就算是代表我了,那個買單的錢算我的,可以嗎?」
「啊?我替你去?」尹時愣了,詫異的指著自己:「拜託,我今天只是來探班的而已,你這樣把我丟下,還讓我幫你組局,是不是過分了?」
「哎呀!咋倆誰跟誰呢!心心今天有工作上的事情來不了,還好有你,木馬,愛你,就這麼定了,等買了單你把單子用微信發給我,我在把錢轉給你哈!我先走了哈!還有你少喝點酒,我們改天見。」喬語微摟著尹時的手臂撒了撒嬌,然後朝她做了個親親的動作,拿起旁邊的包包和外套,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
「喂!喬語微,你太不講義氣了,心心說的沒錯,你重色輕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