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責罵
許楓走出宴會的大堂,從褲袋掏出煙盒,抽出一支煙點燃,緩緩從唇間吐出個灰色的煙圈,睨著眼前繁華的夜景,良久才收回視線,將手中的煙蒂丟在地面上,高檔皮鞋輕輕踩上去,雙手自然的落入褲袋中。
「許總。」從側面走來抹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恭敬朝他頷首。
「好久沒查國內分公司的公務了,去查查。」抬手輕輕掃了下肩膀處,語氣十分懶散閑適,那雙黑眸中卻凝聚著縷縷凌厲。
「要通知楚總監嗎?」
「不需要。」許楓微抬視線:「順便去查下她在國內都和什麼人來往,夏江那邊的資料我要詳細的,不許有任何紕漏。」說著,一記陰狠嗜血的眸光掃向那名男子。
男子低著頭,注意到他正在轉動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這也就代表著他已經動怒了。
後背不禁冒層層冷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看向他:「那要是楚總監問起,我該怎麼回答?」
許楓突然笑了起來,卻極為陰冷,男子身體一顫,不寒而慄,連忙垂下頭,鏗鏘有力道:「我明白了。」
「明天我要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
「是,我立馬去辦。」
只有跟在他身邊做過事的人才知道,許楓他性格詭異,脾氣陰晴不定雖然是真的,但他毒辣的才是最讓人忌憚的,在美國這個紛擾的國度里,作為異國人,要想生存下去,是真的很不容易。
待男子離開后,褲袋中的手機便又再次響了起來,許楓看完來電顯示便接道:「說。」
「給VE送秘密文件的人已經查實,許總,您看要怎麼做?」
「呵,他讓我損失了幾百萬,你覺得他應該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許楓笑得張揚,看著自己修長的指甲:「背叛我的人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在她人生的字典里,根本容不下『背叛』這二字,即使是他最親的家人也是如此。
***
晚宴結束后,蘇硯郗就和伊遙還有趙婧一同回到了公寓,剛洗完澡出來就接到了連箐妍打來的電話。
看著這串數字,蘇硯郗抿了抿唇,稍稍猶豫了下還是接了起來。
電話剛接通,那頭就傳來連箐妍咋咋呼呼的聲音:「蘇硯郗,你現在什麼意思啊?真打算和我斷絕關係是不是?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也不和我講,去美國了也不和我說,換電話了還是不說,你是要上天不成?」
聽著連箐妍責怪的聲線,蘇硯郗只覺得心頭一暖,她所認識的連箐妍又回來了。
嘴角微微揚起,輕聲道:「抱歉,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而已。」
「你這樣突然不見了我才是最擔心的,莫白也真是的,你這才剛……身體還沒恢復好就把你送去美國,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連箐妍說到一半,停頓了下來,繞開她的傷疤,癟嘴埋怨道
「是我自己要來的,和莫白沒有關係,我只是不想讓那些不好的回憶把自己吞噬罷了。」蘇硯郗淺淺一笑,眼底卻顯得十分落寞。
「我本來是想這幾天飛去美國看你的,哎!但是工作室里臨時有事就去不了了,估計要等到年底了。」和蘇硯郗認識了那麼多年,連箐妍不敢說比莫白要了解她,至少她此時的心境她很清楚。
她是個那麼要強的人,可還是個女人,也是個母親,在失去自己孩子時,即使偽裝得再堅強,她的內心也脆弱得像個孩童般。
「恩,我沒事,在這邊也挺好的。」望著落地窗外的繁華夜景,輕聲應著,素凈的俏容上多了幾分猶豫:「現在國內……我是說……。」
聽著她這猶豫不決的話,連箐妍就猜到她想問什麼了,無聲的嘆了口氣:「你爺爺在知道你和陸景衍離婚,又失蹤后,病倒了,昨天你哥還來找過我,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和他你的情況,你剛剛就算不提,我也正打算問你的,不管怎麼樣?還是和你家裡人說一聲吧!尤其是流產的事情,你這樣一個人扛著也不是辦法啊!他們遲早會知道的。」
「爺爺病了?」蘇硯郗一聽,詫異的睜大瞳孔:「怎麼會……。」
「你爺爺今年怎麼說也有87了,雖然他平時身體很健朗,但畢竟年輕時落下的毛病也不少,今天上午我和莫白一起去看過他老人家,他氣色看起來很差,雖然他嘴上不說,但我們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擔心你。」
「是我不孝……。」蘇硯郗緩緩蹲下身子,單手抱著肩膀,淚水從眼眶中落下
她之所以再被楚璃推下去后沒有報警處理,也是為了他們兩家的老爺子著想,怕他們承受不起這個消息,也怕他們擔心自己,可不曾想,她選擇逃避,對蘇老爺子又是一種傷害。
其實在蘇老爺子的心目中,曾孫子遠遠沒有她這個孫女重要,所以在陸景衍親自去蘇家說明和她離婚還失蹤時,還被蘇老爺子訓了一頓。
他老人家好強了一輩子,在得知自己的寶貝孫女因離婚而不見時,落下了他這輩子最不願意流的淚水。
「硯郗,你別這樣……。」在電話里聽著她的抽泣聲,連箐妍都有些慌了:「你放心,爺爺現在沒有什麼大礙,你只要給家裡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就好了。」
「恩……好。」蘇硯郗抬手將臉頰上的淚水抹去,和連箐妍掛斷電話后,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撥通了蘇母的電話。
時隔二十多天,終於和自己女兒通上電話,蘇母真是又氣又喜,把她罵了一頓后,又忍不住關心她。
對於蘇母的一大堆問題,蘇硯郗也是有問必答,但對於她在那裡和孩子的事情她卻隻字未提,每當蘇母問到時,她都會把話題岔開,詢問蘇老爺子的情況。
老爺子一聽說蘇硯郗打電話回來了,『噌』的一下就從病床上坐了起來,一把奪過蘇母的手機,對著電話里又是一頓責罵。
但蘇硯郗聽著覺得十分的欣慰和溫暖,單手抱著雙膝坐在地板上,流著喜悅的淚水靜靜聽著老爺子氣急敗壞的責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