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十八更
厲衍的辦公室跟他在基地的辦公室差不多,因為樓上就是宿舍的關係,沒有設休息室,小了一半。
簡單的辦公桌,後面是軍旗,國旗。
厲衍走到辦公桌後面,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沓資料。
三十個隊員的資料,十分厚的一沓。
穆影笙接過,拿出第一份看了起來。
「這不是11號嗎?」
穆影笙看著上面的照片。是之前一起通過考核時的11號。
到了這裡,她才知道了對方的名字,叫武式。這個名字還真特別。
那天11號沒有跟她對戰過,不過對方卻也是一路贏到底。而資料上顯示,他是古武世家出身,擅長好幾種拳擊。
「這個。」穆影笙將資料舉起來:「這個我要了。」
「第一個就要了?你不多看幾個?」
「不用。」穆影笙搖頭:「他很好。」
厲衍知道,穆影笙的話沒有任何歧義,不過聽到她這樣誇另一個男人,他多少有點不是滋味:「不就是一起通過考核?怎麼個好法?」
「何美靜跟7號對決,可是輸了。他是第一個拿著勳章給何美靜的人,說她捨得那一枚勳章。」
就這一點,她就覺得11號很好。
厲衍不說話:「你慢慢看,不急。」
穆影笙明白她的意思,她把所有的人的資料都先看一遍,再做選擇。
但是11號,也就是武式在那個時候,能有那樣的反應,在她看來就非常好了。
翻到一半的時候,穆影笙突然停了一下,將一份本來要放到一旁的資料又拿了起來。
她極為認真的把那個人的資料從頭看到尾,包括照片都看了好幾眼之後,將那份資料放到了武式那份資料的上面。
「這個人,我也要了。」
這才看一半,厲衍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
暴野,這個姓不多見。這人名字叫暴野,長得也有點凶。單眼皮,瞪人的時候,眼尾往上一挑,總會讓人感覺很兇。
「這個人是拳擊高手,但是我長好像也只是拳擊高手,你看他後面的資料。他的教官對他的認定是不太好溝通。你確定?」
「確定。」
穆影笙點頭,看著那暴野的照片。
這個人她其實認識。說起來,前世的時候,這個暴野,還是厲衍手下的兵。
她為什麼會認識暴野,是因為厲衍。那是她在「調戲」完厲衍沒多久之後。
一個很偶然的機會,她又碰到厲衍了。那時她有一場戲要拍。拍戲的地點在大學城附近。
她沒想到,她跟厲衍竟然冤家路窄,去哪裡都能遇到?
她當然沒忘記自己那次「調戲」了厲衍,還說要禍害他的話。尷尬得不行,所以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不讓厲衍看到自己。
可沒想到,厲衍卻不是來找她的。他七拐八彎去了大學城後面的一條小巷子。
穆影笙那時嫌棄厲衍總是看不起自己,想著他說不定是在做壞事。
如果讓她抓住他的把柄,不剛好,一方面可以讓他閉嘴,不要再對她說教。
另一方面,她也好證明,他們這些二代也好,三代也好,都是那麼一回事。
她尾隨厲衍,就看到他在那裡,擋住了一個人的去路。那個人就是暴野。
她聽到厲衍問暴野,為什麼要去打黑拳。
暴野沒回答他的問題,厲衍又問了一遍:「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你知不知道你是軍人?你身為軍人去打黑拳?你就沒想過你身上那一身軍裝?」
一開始,暴野一直不說話。後來厲衍說到他身上的軍裝時,他突然就爆·發了。
「軍裝,軍裝怎麼了?軍裝能讓我養家,還是能讓我糊口?我打黑拳一天多少錢你知道嗎?我當兵一年才多少錢你知道嗎?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有什麼錯?」
「暴野。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了。像你們這樣的,生下來就高高在上。進了部隊也是首長。我們憑什麼就要過得比你們更差?我們憑什麼就要被你們踩在腳下。」
「暴野,我一直把你當兄弟,當戰友。」
「你少來那一套。虛情假意。你以為我會信?我告訴你,我現在算是看清了。這個世界上,錢才是最重要的。什麼榮譽,什麼名聲。統統都是狗屁。你以為我稀罕?」
穆影笙要不是躲起來了,暴野說這個話,她都想給他鼓掌了。
有道理。小人物憑什麼要被他們這些出身優渥的人踩在底下?
他厲衍不就是家世好嗎?他憑什麼看不起別人?
厲衍後面又說了一些話,可是都無法打動暴野。最後他十分不耐煩,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扔在了地上。
穆影笙看到了,那是一枚軍功章。那時,暴野渾不在意的看著厲衍。
「你說我玷污了這枚軍功章,那我還給你們啊。不如折現吧。有了錢,我要女人要房子要什麼沒有?」
厲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低下頭,撿起了那枚軍功章,很仔細,很小心的把上面的灰吹乾凈。
他看著暴野,放棄了勸說。
「你想做什麼,我無從干預。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要的東西,你可以自己選擇。可是這個,真的不容你玷污。」
厲衍看著他,將那枚軍功章小心的放到了一旁堆放著的箱子最上面,然後才轉身離開了。
穆影笙當時本能的藏起來,等厲衍走了以後,她也想走的。
卻看到本來還很橫,很拽的暴野,抓起了那枚軍功章緊緊的握在手裡。
他捏著那枚軍功章,蹲在地上,哭得很厲害。
穆影笙拍過很多戲,見過很多人。戲里的男人哭得更誇張的不是沒有。
可是現實中,她真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大男人,哭成那樣。
暴野握著軍功章,那個稜角把他的手掌都扎破了,流血了,他也沒有放。
那時她並不是軍人,卻突然能理解暴野的那種感情。她不知道暴野發生了什麼,可是她相信,暴野很珍惜這枚軍功章。
如果不珍惜,不會隨身帶著,如果不珍惜,不會抱著哭成那樣。只是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直到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