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小麗是個孝順的孩子,又孝順又懂事,從小到大,她還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惹她媽生過這麼大的氣呢。
這會兒,看到媽媽被她氣得癱在那裡,哭得一塌糊塗,小麗的心裡很難過,又難過又為難的。
她真的很難啊,一面是親愛的媽媽和親人們,另一面是她愛到骨子裡的男人,讓她捨棄哪一方,她都捨不得啊。
「嗚嗚嗚……我早知道她這麼不爭氣,當初把她留在老王家好了,也省得我跟她操這份心……」
韓明翠一邊哭一邊拍著大腿甩鼻涕,真是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小麗聽到她媽連這話都說出來了,更受不了了,她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哭道,「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惹您傷心的.……你要是實在生氣的話,就打我一頓出出氣吧……」
「打你?打你有啥用啊?打你還能把你打醒咋的?你要是真怕我氣壞了,就趕緊去跟那個剪頭的斷了……」韓明翠雖然哭得如醉如痴的,但還不忘逼她閨女跟那個剪頭的分手的事。
小麗聽到媽又逼她跟張健分手,眼淚不覺流的更凶了。
「媽,求您了,別再逼我了,我和張健是真心相愛的,張健他是好人,他不像你們想象的那個樣子,我天天跟他在一起,難道不比你們更了解他嗎?」
「你們只見過他一面,就說他這不好那不好的,其實還不是對他有偏見,就因為他沒有正式工作,沒有鐵飯碗,家庭條件也不好,你們就瞧不起他……」
「我也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想讓我找到大姐二姐那麼好的條件的婆家,可是,人各有志,我真的不在乎他家有沒有錢,也不在乎他有沒有正式工作,只要他對我好,只要我們兩個人真心相愛,哪怕是吃糠咽菜,哪怕是沿街乞討,我也樂意。」
「再說了,他雖然沒有正式工作,但也沒在家閑著呀,他會剪頭的手藝,一樣能掙飯吃。退一步講,就算他沒有這門手藝,他沒本事掙錢,我下個月就畢業了,馬上就分配工作了,我不還有一份工資呢嗎,不也能養家糊口的嗎?」
「雖然我將來的日子可能不如我大姐我二姐好,但是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就心滿意足了……」
小麗跪在那兒,哭著長篇大論了一番,說得振振有詞,似乎把將來都計劃好了,她未來的人生里,一定要有張健。
聽到她說的這些,韓明翠、高廣斌和小梅子的心都在不斷的往下沉。
看樣子,小麗是鐵了心的要跟張健在一起,恐怕很難把他們給分開了。
小梅子說,「姐,真不是我們對他有偏見,爸媽還有小姨都是啥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他們啥時候戴有色眼鏡去看人了?那個張健真不是好東西,你想想,他要是個有骨氣的,怎麼可能花爸媽給他那些錢?」
「就算他是為了穩住爸媽不得不收下那些錢,那他也應該把錢交給你,以明心志啊,還有,他……」
「夠了!」
沒等小梅子說完,小麗就停止了哭泣,憤怒的打斷了他。
「梅子,這些年姐對你咋樣?你自己摸著良心好好想想,姐是不是一直疼你寵你,咱們剛上小學那會兒,我怕你背書包累著了,天天替你背書包;冬天學校吃兩頓飯時,咱們在家用飯盒子帶飯,我怕你的飯涼了,吃了壞肚子,我天天把你飯盒揣在我棉襖里給你暖著……」
「長大了,我有啥好東西都先可這你,我不指望你感激我,念我的好,可你也不能恩將仇報,這麼對我啊?」
被她這麼一說,小梅子委屈極了,說,「我咋恩將仇報了?我是實話實說,就事論事?你現在被愛情蒙蔽了雙眼,失去了理智,我作為妹妹好心提醒你,我都是為了你好……」
「我不需要你提醒,也不需要你為我好,我自己的事兒我自己做主。」
小麗再一次打斷了小梅子,生氣的說道。
韓明翠聽到小麗那翻強勢的宣言,心明鏡的,死丫頭這些話是說給她聽呢,也是表明她的心跡——她是不肯能跟張健分手的。
韓明翠收住眼淚行,坐直身子,瞪著小麗說,「好,好啊,你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誰都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好,好,管不了你,我也不管了,你現在就給我滾,愛去哪去哪,我就當沒生過你這閨女……」
韓明翠指著門口,厲聲讓小麗滾出家去。
小麗雖然對弟弟妹妹挺厲害的,但是她媽懟她的時候,她卻不敢放肆。
「媽——」小麗委屈的叫了一聲,哭哭啼啼的說,「你非得這麼逼我嗎?我都說了,我是真的愛張健,我們兩個是真心相愛的,你就不能成全我們嗎?張健是好人,你別看他平時嘻嘻哈哈的愛跟人混鬧,但在真章的時候,他心裡只有我一個。」
說到這,小麗布滿淚痕的臉上浮出幾分甜蜜,似乎沉浸在過去那些美好的回憶里。
「張健長那麼帥,你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喜歡他追求他呢,那些女生里,很多都比我長得好看,可他一個都沒看中,就只喜歡我一個人……」
「這話你也信?」韓明翠像看傻子似的看著她閨女,「他喜歡你啥呀?你是長得俊還是學歷高啊?你哪好啊?他憑啥喜歡你!」
「媽,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小麗聽到她媽貶損她,有點生氣了,她仰頭直視著她媽的臉,委屈的說,「他說過,她喜歡我溫柔懂事,喜歡我乖巧聽話,還喜歡我文文靜靜的樣子,不行嗎?」
「你個蠢東西,人家說啥你信啥,你咋就那麼蠢呢!」韓明翠聽到閨女的話后,氣得又失控了,她站站起來,一個箭步竄過去,拉著小麗的胳膊就往外拽。
「你個蠢東西,你給我滾,滾出我家去,我就當沒生你這個閨女,也省被你給氣死……」
韓明翠是真的氣急眼了,力氣也大的出奇,連高廣斌和小梅子倆攔都攔不住她。
小麗一見她媽上來撕把她,嚇得趕緊用手護住了肚子,失聲道,「媽,媽,你別拽巴我……我有了,你這樣會動了我的胎氣……」
話音落
瞬間,空氣凝結了。
韓明翠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手裡還保持著抓小麗的姿勢,高廣斌和小梅子也保持著攔韓明翠的姿勢,幾個人卻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都不動彈了。
片刻后,韓明翠才找回思緒,她看著小麗,哆嗦嗦嗦的說,「麗呀,你跟媽說實話……你說的……是真的……」
小麗緊緊的咬著嘴唇,艱難的點點頭,淚如雨下道,「媽……對不起……」
「哎呦我的娘啊」韓明翠大叫一聲,忽然兩眼一翻,向後倒去。
「翠——」
「媽——」
高廣斌和小梅子一下子醒了,眼疾手快的攙住了韓明翠,小麗也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跑過去看韓明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