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巧克力,沒見過吧?我跟你說,這玩意兒可甜了,比咱們的糖都甜多少倍呢。」
醉酒男有點兒炫耀的從提包里拿出了兩條巧克力,在韓明秀的眼前晃了晃,打著酒嗝說:「也就是看你這個小同志心眼好使,剛才又給我沖了一杯蜂蜜水,我才肯換給你,這要是換了別人,我還不肯換呢。」
韓明秀裝作很有興趣的樣子說:「那好啊,你說怎麼個換法?」
「一條巧克力換你一隻螃蟹咋樣?不虧吧?」
韓明秀連連點頭,「行,我看看我還有多少螃蟹了。」
她低頭飛快地在提包里翻起來。最後只拿出四隻螃蟹說:「哎呀,就剩四隻了。」
「行,四隻也夠我吃一頓了。」
醉酒男又拿出兩條巧克力,交給了韓明秀,倆人之間的交易就這樣完成了。
巧克力到手后,韓明秀趕緊剝開了一塊,迫不及待地吃起來。
她已經一年多沒吃過巧克力了,這久違的味道,讓她想起了另一個世界的另一個自己。
上輩子,她也很喜歡吃巧克力,每次去俄國出差都都會帶一些回來,那個時候的巧克力的味道跟現在的巧克力味道差不多,都這麼醇,這麼濃,這麼自然,比本國齁齁甜的巧克力好吃多了……
正神遊天外地尋思著呢,醉酒男已經甩開腮幫子咔嚓咔嚓地開吃了。
很顯然,這個男人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對美食沒有絲毫抵抗力的那種。
吃完四隻螃蟹,他意猶未盡地唆著手指說,「小同志,你這螃蟹是打哪兒買的?這也太好吃了。」
韓明秀笑眯眯地說:「巧了,我還想問你這巧克力是在哪買的呢?我很喜歡吃巧克力,想再買點囤著。」
醉酒男揮了揮手,說:「巧克力你是別想了,這東西可不是像你那螃蟹那麼容易買的,除了我,誰也買不著。」
韓明秀聽出這話中的玄機,馬上說:「那不如你幫我買巧克力,我幫你買螃蟹吧,你把地址告訴我,等我把螃蟹弄來了去找你去。」
「呃……」
男人打了個酒嗝,笑呵呵地說:「行,你有紙筆嗎?我把地址給你寫下來。」
韓明秀忙找出紙筆,鋪在了靠窗戶的小桌上。
醉酒男一手端著茶缸子,一手拿著筆,歪歪斜斜地寫下一串地址,又寫下了自己的大名。
寫完,『啪』的一下把筆拍在小桌上,豪言壯語地說:「給,拿著,這就是哥的地址,往後你想要啥蘇國貨儘管跟哥說,只要錢到位,沒有哥買不來的。」
此刻,韓明秀基本上已經確定這人是幹啥的了,礙於邊上還有那兩口子,她沒敢跟他多說。
就收起紙條,笑眯眯地說:「行啊,不過我看你這酒醒得差不多了,也該上去了吧。」
「呃……我再試試。」
醉酒男把茶缸子撂在小桌上,搖搖晃晃地走到卧鋪的梯子旁,抓著扶手賣力地向上爬。
眼鏡哥看不下去了,在後面託了他一下,終於把他給托上去了。
「嘿嘿,謝謝了兄弟,你也是的,想要啥蘇國貨儘管跟哥說,不是哥跟你吹,還沒有啥是哥弄不來的呢……」
醉酒男坐在卧鋪上,把胸脯拍的啪啪響,信誓旦旦地保證著。
剛保證完,就『咣當』一下躺在了床上,呼呼呼地睡著了……
整個過程前後不到三分鐘,這入睡的速度簡直沒誰了。
韓明秀心疼地看了一眼那個大茶缸子,蜂蜜水還剩了一半呢,哎!
吃完兩塊巧克力后,韓明秀也基本上也飽了,找出洗漱用具到衛生間洗漱了一下,回來后就直接上床躺下了。
今兒早起得太早,在道兒上又折騰了一天,她早就乏了,明天還得起早呢,得趁著現在有功夫多睡會兒,不然明個打不起精神來。
對面的眼鏡哥和他媳婦都是很有素質的人,看見韓明秀跟醉酒男都睡了,就停止了嘮嗑。眼鏡哥小聲囑咐他媳婦兒早點兒睡,有事叫他,囑咐完就爬到上鋪去睡了。
這一宿,韓明秀睡得並不好,火車一路走走停停的,車上也不時地換一些新乘客。韓明秀睡覺警覺,每停一站她都必然得醒。
大約三點多鐘的時候,眼鏡哥夫婦也下車了,他們空下來的床鋪,卻再沒有人來。
韓明秀覺得這是個機會,就故意咳嗽起來。
咳嗽了好幾聲,上鋪依舊鼾聲如雷的,絲毫沒有要醒的意思。
怕影響到鄰車廂里的乘客休息,她不敢再使勁咳嗽了。於是起身從空間里拿出一碗米飯,一盆兒小雞兒燉蘑菇,摸黑兒吃了起來。
雞肉的香味兒在車廂里蔓延著……
不出所料,醉酒男醒了,被香味兒給饞醒的!
不過,也可以說是被尿憋醒的。
他昨天喝了那麼多的酒,還喝了大半缸子的蜂蜜水,都沒來得及上趟廁所就倒頭睡著了,現在膀胱里嘰里咕嚕的,都滿了。
他坐起身,慌忙從上鋪上爬下來,趿拉著鞋子去上廁所。
看他下卧鋪的動作和走路的狀態,似乎酒已經醒了。
等他回來后,韓明秀主動說:「對面床鋪的那對夫妻已經走了,你要是覺得上鋪費事的話,就在對面的下鋪睡吧。」
她也是為了跟他說話方便。
醉酒男「哦」了一聲,真就沒再往上鋪爬,在眼鏡哥媳婦兒的那個鋪上坐了下來,說:「女同志,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是不是我打呼嚕影響你睡覺了?」
韓明秀說:「不是,我就是餓了,餓醒了,就起來找點吃的,對了,你餓不餓?要不要也吃點。」
讓她意外的是,醉酒男並沒有接受她的邀請,反倒客客氣氣地說:「不用了,我昨天吃得很飽,現在還不餓,謝謝你了。」
「那你渴不渴?我昨天幫你沖的蜂蜜水,你還沒喝完呢,要不要接著喝?」
「哦,是嗎?你還幫我沖蜂蜜水了。」
醉酒男顯然已經把昨天的一切都給忘記了,他拍著額頭,不好意思地說:「昨天遇到了幾個多年不見的老友,那幾個傢伙忒不地道,硬是把我給灌醉了,對了,我沒少麻煩你吧。」
韓明秀淺笑說:「沒麻煩到什麼,倒是我要麻煩你呢。」
醉酒男一愣,「什麼?」
韓明秀笑著說:「你忘了嗎?你不是答應幫我再弄些巧克力,我用螃蟹跟你換嗎?你還說您能弄到蘇國貨,想要啥儘管跟你說呢!」
醉酒男滯了半晌,才悠悠地說:「女同志啊,我這個人吧,平時都挺靠譜的,就是一喝多了嘴上就沒把門兒的了,老實跟你說吧,我都不知道我昨天跟你說啥了,但有一點可以保證,我說的肯定都是假的,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呀。」
一聽這話,韓明秀覺得這個人還是挺有理智的,只是在喝酒的時候好斷片兒。
不過,也幸虧他喝酒斷片兒了,不然韓明秀還找不到這麼好的機會呢。
現在是在火車上,隔牆有耳的,韓明秀也不好說太多。見這個人老奸巨猾,失口否認昨天說過的那些,韓明秀也沒跟他爭辯。
反正都有他的姓名地址了,到時候按照姓名地址找到他家去,金錢利誘下,不怕他不就範。
他之所以敢走私,不就是為了錢嗎?
「那你還喝水嗎?」她把剩下的半缸子蜂蜜水遞了過去。
「不喝了,我很困,先睡了,女同志你慢慢吃。」
醉酒男沒有接韓明秀遞過來的杯子,也沒有在下鋪上睡,而是飛快地踩著梯子又回上鋪去了。
很顯然已經對韓明秀起了戒心,要跟她保持距離呢。
哎,這人哪,有理智的時候還挺難整的!
韓明秀還是喜歡跟喝醉酒的他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