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赴宴
「咱們都走了,留她們娘兒幾個在這裡,你我都不放心,岳母更是掂記。我娘聽我這麼一說,便同意了。」許成源道。
他抬起頭來,看著杜錦寧,心下十分感慨。
看到章鴻文,他就想起以前的自己。要是當初他沒能娶杜方菲,在學業上沒有杜錦寧的提攜與幫助,他估計這時候的日子也就比章鴻文強上一點,大概能考上個秀才吧。至於其他的,就別枉想了;而家裡的日子也不會有現在那麼好過。
這一切,都是杜錦寧給他的。
想起這一點,他對杜錦寧就十萬分地感激
既然謝氏已經同意上京,且章鴻文在這裡,杜錦寧便沒說開點心鋪子的事,轉而笑問道:「剛才說什麼呢?」
「沒什麼,談論縣裡的一些人和事呢,隨便聊聊。」許成源道。
「錦寧,明年當真要開恩科?」章鴻文問道。
「是啊。」杜錦寧道,「京里剛傳來的消息。所以我們打算等我四姐出了嫁,就提前去京里呆著,等待明年會考。」
想想到時候杜錦寧幾人就是進士了,自己連一個童生都還不是,章鴻文神色有些黯然。
「我姐姐要一個半月之後才成親呢,這段時間你就住在我們家吧,我給你講講文章。」杜錦寧道,「我伯祖父他們來吃喜酒時,你再跟他們一起回去。」
「好。」章鴻文雖覺得在這裡白吃白住那麼久有些不好意思,但想想父母對自己的期盼,再看看自己跟杜錦寧他們的差距,他決定還是接受杜錦寧的這番好意。
……
接下來一個多月的時間,杜錦寧每日都會抽一個時辰給章鴻文講課。她寫文章的思路與教學理念,是跟這時代的先生不一樣的;而且她能從能一個學子的角度從發,根據章鴻文的實際情況來教學。
一個月下來,章鴻文收穫極大,寫的文章有了質的飛躍。他相信這時候再去參加府試,一定能一舉通過,便是院試也有希望。沒準後年他也能拿個秀才名頭回家。
為此,他對杜錦寧很是感激。
杜方蕙出嫁前幾日,杜錦寧派了護院,去縣裡把杜寅生和杜雲昌、杜雲翼、張氏從縣裡接了上來。
陳氏擔憂地問道:「你三姐出嫁時,不是只接你大伯父嗎?怎的這回把你伯祖父和四叔也接上來了?到時候村裡會不會說閑話?」
把親的祖父和祖父置於一邊,卻接隔房的伯祖父和堂叔來赴宴,別人可不得說閑話?
「不會,放心吧。」杜錦寧道,「我這樣做,自有計較。」
如果說上次杜錦寧回鄉時,杜辰生和牛氏表現得不那麼過份,她這隻接伯祖父不接祖父的舉動,還會被村裡人非議幾句。畢竟人的忘性總是大的,人們的心又總偏向弱者、同情弱者,覺得杜錦寧現在發達了,再跟老人斤斤計較就太小心眼了。
可上次杜辰生和牛氏為了一百兩銀子露出來的嘴臉,又讓村裡人把以前的事拿出來說。這回杜方蕙出嫁,杜錦寧派人只接杜寅生等人上府城,她估摸著沒幾人會嚼舌根子。
陳氏一聽杜錦寧這樣說,便沒再多問。
杜錦寧辦事,她就沒有不放心的。杜錦寧說行,那就行。
杜寅生年紀大了,來府城的話,要乘馬車在路上走一天。因此護院們頭天就去了縣裡,按杜錦寧的叮囑沒去找人,而是在客棧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才去桃花村接人。
這件事是杜錦寧早早寫信給杜寅生說好的,杜寅生等人早就準備好了。見得人來,他跟杜雲昌拿著行李悄悄出了村,乘馬車跟接杜雲翼夫婦倆的馬車一起匯合,往府城去,並未驚動杜辰生。
馬車走了一天,傍晚到了府城。馬車駛進巷子,杜寅生看到巷口寫著的「葫蘆巷」三個字,不由一驚,問到城門口去接他們的杜錦寧:「這巷子,可是咱們杜家祖宅的那條巷子?」
「正是。」杜錦寧道,「杜家祖宅,就在我新宅子的對面斜對門。」
說著,她看向了杜寅生。
杜寅生的嘴唇顫抖了幾下,掀開車簾朝外面看了看,看了一會兒,他轉過頭來看向杜錦寧,眼裡帶著猶豫和希翼。
杜錦寧自然知道杜寅生想要說什麼。
要是朝庭不開恩科,杜錦寧還真不樂意跟對門認親,畢竟巷尾杜家代表著麻煩。為了滿意杜寅生一個無關緊要的心愿,就讓她們一家沾上一大堆的麻煩,她還沒這麼舍已為人。
可現在她很快就要離開府城了,往後還回不回這桂省,還不一定呢,她倒是願意成全杜寅生這個心愿。
她主動問道:「伯祖父想要去認祖歸宗么?」
杜寅生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算了。我老了,沒多少日子可活了,可你們的日子還長著呢。要是認了這門親戚,給你添麻煩,還不如不認。」
話是這麼說,但他那失落的表情,還是顯示出他其實是想回杜家老宅的。
「等我姐姐的喜宴結束,我帶你們去認親吧。」杜錦寧道。
她可不想杜方蕙出嫁的大喜日子,對面杜家鬧出各種麻煩來。即便要認親,也放在喜宴之後,她們離京之前。
「好,好。」杜寅生激動得老淚縱橫。
杜雲昌聽了,欣慰於老父的願望終於得以實現之際,又惴惴不安於會不會給杜錦寧添麻煩,心裡矛盾,張著嘴半晌不知該勸阻此事還是該為老父高興。
而杜雲翼和張氏卻是跟杜寅生一樣激動萬分。
他們倒是對祖宗和血脈這些東西並不在意,他們在意的是如果他們認祖歸宗了,那麼杜家祖宅是不是該有他們這房一份?
他們可聽杜寅生說了,杜家可是府城的富戶,家裡有許多產業,還有一個大宅子。
而他們的祖父可是杜家的嫡長子,在分家時本該占家中財產的大部分,祖宅也應該是他們這一房的。可祖父當年負氣而走,財產被繼母所出的兒子全部侵佔,這理說到哪裡都說不過去。如果去認祖歸宗,再叫人來評理,那些宅子和產業豈不是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