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 可笑
跟著楊崢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好久沒有露面的楊鋒。
現在的楊鋒,模樣與以前大不相同。
以前楊鋒雖然長得平凡了一些,但是好歹算得上是一個身姿挺拔的人。年輕的小夥子只要穿戴乾淨利落,不邋遢,即便模樣一般也是很搶手的。
齊氏很寵愛自己的這個大兒子,從來不會讓他穿太差的衣裳,他媳婦郭氏雖然不是個勤快的人,但是在齊氏監督下,也不敢不勤快。
以往的楊鋒,穿戴利落,乾淨整潔。即便看起來是個有些不務正業的人,但是至少不會讓人有厭惡感。
你不務正業是你自己的事,與別人何干?
只是經歷過種種以後,楊鋒早就變成了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人。
現在的他,佝僂著身子,頭髮花白,臉上全是風霜之色,身上的衣裳也滿是污漬。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家境寒苦的孤獨老人,彷彿生活中的所有艱辛,都在他身上展現出來似的。
楊崢站在高處,不明白楊鋒為什麼要跟著他。
楊鋒應該知道自己的功夫不弱,就他那兩下子想要跟著自己,還想不跟丟,簡直是天方夜譚。
楊崢也沒有時間在這兒磨蹭,他確定楊鋒沒有同夥后,就從高處跳了下來,一把揪住楊鋒的后衣領子,把人從衚衕口,揪進了衚衕里。
楊鋒害怕,他的身子已經壞了,如果再讓人把他殺了,那他就一無所有了。他想喊,可是巨大的恐懼感讓他一個音兒也發不出來,只能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後背上已經滲出了汗。
楊崢把楊鋒帶到僻靜處,把人往地上一摔。
楊鋒根本不中用了,身體比五六十歲的老漢還不如,整個人摔在地上,半天沒有爬起來。
等看到楊崢的時候,楊鋒突然不害怕了。
自己來,不就是找他的嗎?
「為什麼跟著我?」楊崢居高臨下,冷漠無比地看著這個自己叫了二十年大哥的人。
楊鋒嚇得說不出話來,他這個弟弟的眼神太嚇人了,如同野獸一般,被他這樣瞧著,自己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大概是太害怕了,楊鋒忍不住往後挪蹭了兩步,臉上也漸漸的有了細汗。
「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快點說出原因。」
楊崢的聲音冷清的沒有一點溫度,明明是大夏天,楊鋒卻彷彿呼到了冰碴被一點點碾碎的聲音。
楊鋒吸了吸鼻子,從地上爬了起來,大概是太緊張了,途中差點又重新摔回去。
「我的身子,不中用了。」
楊崢沒說話。
楊鋒又道:「我,我想要,要錢。」
楊崢冷笑一聲,「我以為當初我們說得很清楚了。」
當初斷親時,他該給的都給了。
「我,我拿秘密換,驚天的秘密。」
楊崢對此根本不感興趣,他淡淡地看了楊鋒一眼,扔下一句「別再跟著我了」轉身就要往外走。
「你別走!」楊鋒也不知道從哪兒借來的膽子,上前一把抓住了楊崢的手腕,哀求地看著他:「你別走,我跟你講一個與你我都有關係的秘密,求你了。」
楊崢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楊鋒。
從小到大,因為齊氏的寵愛,楊鋒的眼神里,向來都裝著輕蔑和不屑。每次瞧見他,就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哪怕後來他成了鏢師,能掙錢了,楊鋒也從來沒把他放在眼裡過。
楊鋒害怕他,也就是這兩年的事。
現在他這眼神,瞧著倒不像是害怕,更像是哀求。
「鬆開。」
楊鋒連忙鬆開了手,極緊張地咽了口唾沫,「之前是我對不起你,都是我的不是!如今……如今我也得到報應了。」
楊鋒低下頭去,局促不安的道:「只求你,給我一條活路,你讓我給你下跪,磕頭,都行。」說著,竟然真的跪了下去,對著楊崢磕起頭來。
楊崢眯著眼睛道:「你起來說話,否則的話我立刻走。」
這一招還真管用,楊鋒再不敢說什麼,連忙爬了起來,動作麻利了不少。
「怎麼回事?」
楊鋒小心地問道:「你會給我錢嗎?救命的錢!」
這會兒,楊崢倒是瞧出楊鋒的幾分不同來,楊鋒以前是個混人,現在瞧著,倒像只鵪鶉,只要有什麼風吹草動,馬上就會縮起來似的。
「你先說,到底怎麼回事?」
楊鋒咬著牙,身體微微顫抖著,好半天才道:「我,我與你,不是親兄弟。」
楊崢愣住,隨後立刻歸於平靜,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似的。
楊鋒以為他不信,比劃著道:「我說的是真的,我跟你不是親兄弟,我,我……」他突然紅了眼眶,一下子蹲到了地上,把頭埋在膝蓋上,喃喃地道:「我不是楊鋒,我應該是齊鋒!娘也不是我的娘,應該是我的姑姑,舅舅也不是我的舅舅,應該是我爹,啊~」
說到最後,竟是嚎啕大哭起來。
楊鋒說的話,顛三倒四的,可是楊崢都聽懂了。
他的意思是,齊氏和齊山根兄妹通~女干,而他正是這對兄妹生下來的?
楊崢嘆了一口氣,雖然此刻晴空萬里,但是他怎麼覺得烏雲滾滾,雷聲陣陣呢!
「你起來說話。」
楊鋒聽他語氣緩和了,便站了起來,瞧見楊崢面容平靜,不由得問道:「你,沒瞧不起我?」
「你說的是真的嗎?」
楊鋒點頭如搗蒜,不由得道:「比真金還真!我要是有半句假話,就讓我頭頂生瘡,腳下流膿,活活爛死。」
「你是怎麼知道的?」按道理說,這樣的醜聞,齊氏兄妹定然要守得死死的,又怎麼會讓楊鋒聽去呢!
楊鋒道:「齊小妮死了。」
那個女人……
算了,死者為大。
「她病死的。」楊鋒說到這兒,不由得苦笑一聲,「我和她一樣,命苦的很。」更可笑的是他們是一個父親的親兄妹,竟然成了夫妻。
「她死前跟我說,齊氏不對,他爹也不對。還說她娘說過,齊山根的頭一個媳婦,就是撞見了他們兄妹倆的好事,然後提前發動了,早產生下那個傻子以後,血崩而死。」
「你說我可笑不可笑,你說我是什麼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