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受委屈?
過完了年,才是春天!
春天!!!
什麼意思嘛!
杜玉娘假裝沒聽懂如錦的揶揄,「不知道你說什麼。」說完頭也不回,逃似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如錦笑了一下,原本平凡的五官,瞬間生動了很多,只可惜並沒有人看到。
杜玉娘跑回屋裡,心不在焉的給楊崢做鞋,一想到兩個人的婚事就要提到議程上,或許過完年她就要嫁人了,杜玉娘這顆心就跳得異常厲害。
雖然在人前她表現得很鎮定,好像除了一點小女兒的嬌羞之態,再沒有旁的了,但是只有杜玉娘自己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太忐忑了,太不知所措了,也太期待了。
前世的杜玉娘,迫不及待想脫離流言飛語的環境,加之她本身也有些愛慕虛榮,所以對賀元庚根本沒有什麼防備之心!她覺得自己生得太好了,像賀元庚這樣的貴公子能瞧上她,也是情有可緣的事。
更何況,她嫁到賀家是做妾室的,又不是當正房奶奶,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杜玉娘帶著這種功利心,急切的嫁入了賀家,至於嬌羞什麼的,根本。
不像現在。
杜玉娘捧著半成品的鞋發獃,現在這種心情,跟前世要嫁賀元庚時完全不同。
她的心像是被蜜泡起來了似的,甜得發齁,整個人都忍不住偷偷雀躍起來,無比的期盼成親以後的生活。
一想到以後他們兩個人就要朝夕相對,日夜相守了,杜玉娘的一顆心就忍不住砰砰的跳個不停,那速度,絕對是加速進行的。
杜玉娘做了無數的設想,想到以後自己天天給楊崢洗手做羹湯,為他收拾衣物,打理家中瑣碎事,甚至為他生兒育女……
杜玉娘覺得臉上燥得慌,不敢再想下去。要是如錦看了她這副模樣,怕是又要說什麼春天來了之類的話。
就在杜玉娘在屋裡胡思亂想的時候,楊崢那邊已經和杜氏夫妻商量好見面的細節了。
鎮北侯一生戎馬,忠君愛國,把最好的年華都扔到了邊關。也正是有他這樣一名悍將守著,以至於北疆一直安分守己,不敢打什麼冒犯的主意。
只可惜,自古忠孝難兩全。老母親去世的時候,侯爺也沒能趕回來!後來來侯爺夫人也因病去世了,那時候洛珍珍才多大啊,大概兩三歲的樣子,就沒了親娘,可想而知她有多可憐。
幸虧當時府中有位老成持重的姨娘,這位姨娘是跟著侯爺夫人一起嫁過來的,後來侯爺夫人生產時傷了身子,不能服侍侯爺,就抬了自己的丫頭做姨娘。只可惜這位姨娘也是個子嗣緣薄的,聽說當年倒是懷過一次身子,只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小產了,就再也沒能當上母親。
她把洛珍珍當成眼珠子一樣心疼著,也是替自己的主子盡忠。正因為有了這位姨娘做後盾,洛鎮行才能心無旁騖的鎮守邊關。
侯爺這次回來,也是奉旨進京,否則邊關的事哪能離得了他。
能抽出這個機會來,也是十分易的,本來楊崢是不想麻煩他的,但是無奈侯爺強烈要求,他也沒辦法。
不管怎麼說,他的身份擺在那裡,又是他義父,他能拒絕嗎?
在鎮北侯心裡,楊崢成親是大事,所以在回邊關之前,怎麼著也得看著他成親了,他才能放心的走。
這些杜氏夫妻是完全不知道的。他們以為洛鎮行只是個小吏,哪能想到他會是統領千金萬馬的侯爺?
即便這樣,杜河清也是戰戰兢兢的,芝麻豆綠大的官,那也是大老爺啊,吃朝廷俸祿的人,又豈是他們這種小老百姓能夠攀得上的?
沒想到要結親家了!
儘管杜河清之前不斷的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但是到了正經要見面的時候,心裡還是忍不住緊張。
劉氏也是一樣的。
楊崢自然能看得出來二老的忐忑不安,他有心安慰幾句,又怕弄巧成拙,讓他們更不自在,於是假裝沒有看到。
直到把楊崢送走,夫妻二人都歇下了,一個個還是睡意全無。
劉氏忍不住道:「他爹,你之前不是說得頭頭是道的嗎?什麼他只是楊崢的義父,義父又不是親爹,怎麼到了這個時候,又不自在了呢?」
「唉,想的是挺好,關係人家身份在那兒擺著呢!我能咋辦?你沒看見咱娘,知道了以後也是挺發愁的嘛!」一邊說,一邊又嘆了一聲。
劉氏想想也是,婆婆也算是有些見識的人了,可是到底是普通人家的老太太,就算有些見識,也十分有限。想到自己疼愛的孫女會有這位一個當官兒的義父,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擔憂的吧!
「擔心也沒辦法,不管咋說楊崢這個孩子還是挺好的!就像你說的,總是義父,又不在一起住!哪兒有公公管兒媳婦的道理?更何況還不是親的。」
杜河清一想,也只能這樣了。
一個人的品性,也總是能看出來的。楊崢這般明事理,他義父應該也不會太差而已。要是他真的介意玉娘的出身,當初應該也不會這麼痛快的答應楊崢來提親了。
這麼一想,心情總算又好了很多。
兩個人熬到了後半夜,也總算是熬不住了,各自睡去了。
杜玉娘練完了功,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去睡覺了。
其實她也是睡意毫無,一直惦記著楊崢過來定日子的事。
也不知道他義父什麼時候來,又在哪裡見面,談事情。
這種場合,她肯定是不方面露出的,希望爹娘不要太拘束,不要受氣才好!萬一那個什麼侯爺太囂張,她寧願不嫁了,也絕不讓爹娘受委屈的。
杜玉娘想了半天,輾轉反側,不知何時,才慢慢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起,她又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模樣,這讓她十分驚奇。
杜玉娘覺得,她跟著如錦練功以後,體力方面有了很大的長進。現在看,其他方面也不小的進步,只是她自己一直沒有發現罷了。
杜玉娘喜滋滋的跑到如錦那屋,去掀如錦的被子。
太不像話了,居然睡上懶覺了,難道不是應該早一點起來嗎?
哪知被子被掀起來那一刻,一隻光潔如玉的玉足便朝著杜玉娘踢了過來,杜玉娘反應很快,連忙倒退了兩步,這才算是穩住了身形。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她哪裡想到如錦會突然朝著她動手啊。
如錦坐在床榻上,神清氣爽的看著她,挑眉道:「不錯,又長進了。」杜玉娘如今已經摸到了第三層境界的門檻,她自己或許沒注意,但是如錦卻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是嗎?」杜玉娘轉念一想,可不就是嘛!她為什麼要來找如錦?還不是發現了不同之處。
「對啊!我就是想跟你說,我昨天一夜沒睡,過了子時才算是有了睡意,可是早上起來的時候,一點睏倦的意思也沒有,還精神抖擻呢!」
如錦興趣缺缺地道:「這才哪兒到哪兒,這功法的妙處,你以後會慢慢知曉的!我都跟你說它是天下第一厲害的功法,你還不信。」
杜玉娘笑,心想你倒是告訴我這功法的名子啊,連名子都沒有,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過,如錦記憶全無,這事兒也不能賴她。杜玉娘不想揭人傷疤,故而什麼都沒說。
「行行行,你最厲害,天下第一。我呢,做早飯去了,您想吃什麼?」
如錦聽到那個「您」字,差點沒繃住,想笑又忍著,只好揮揮手,「你看著辦吧!」
杜玉娘學著邱大成的樣子,連忙欠了欠身,「得嘞!」
杜玉娘一出屋,如錦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抱著被子滾回床~上去了。
杜玉娘腳步輕快地去了灶間,好半天都沒聽到上房有動靜。
杜安康倒是起來了,還神秘兮兮地道:「昨個楊崢走得時候挺晚的了,估計爹娘也是因為這個事兒睡不著,才沒起的。」
「你聽到他們講話了?都說什麼了?」杜玉娘一邊動手把灶上的火點著,一邊思量著做什麼早飯。
有饅頭,豆包,都是之前做好的。現在天氣冷,往外面的大缸里一放,凍上兩三個月也不會壞。
「沒有,也不能讓我聽啊!」杜安康道,「做什麼,我幫你打下手。」
杜玉娘遞給他一個盆,道:「撿幾個饅頭和豆包,我再燉個酸菜,蒸兩碗雞蛋羹,也就差不多了。」
「好嘞。」
杜玉娘撈出一大顆酸菜來,先是簡單的沖洗一下,然後切片,切絲。將切好的酸菜在溫水裡稍稍浸泡一會兒,撈出來攥干。
杜安康把饅頭和豆包放進籠屜里,又去切小鹹菜。
家裡的八寶鹹菜,泡菜都是不能斷的。今年秋天杜玉娘又做了一些醬豆,裡頭放了不少菜乾,吃起來也是非常下飯的。
杜玉娘炸鍋,放五花肉炒熟,下酸菜,微炒幾下后,添了幾勺骨湯進去燉著。等湯開上來以後,改小火,放入一些凍豆腐,粉絲,再加適量的鹽,這酸菜也就基本算做完了。
農家人做燉酸菜,是捨不得擱太多油的,更別提放骨湯了。杜家的大骨頭高湯常年不斷,所以也算有這個便利條件。
她又開始打雞蛋,準備做蛋羹。這可是兩個孩子的最愛,都吃習慣了,李氏的牙口不好,吃這個也沒錯。杜玉娘雷打不動的每天早上都做幾碗,從來沒有落下過。
杜安康還打趣她,「你也不怕他們吃吐了!」
杜玉娘飛快的瞪了他一眼,「這可是好東西,還能吃吐了?」普通鄉下人家想天天吃,還吃不上呢!
雞蛋羹蒸好,杜玉娘又切了一盤臘腸,早飯也就算做完了。
這個時候,杜家人已經陸續起身了。
杜河清和劉氏的眼底都是青的,瞧著就是沒休息好。
李氏倒是沒有那麼明顯,但是氣色瞧著也不如以前了。
杜玉娘心裡沒底,這是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了嗎?
一家人匆匆的吃了早飯。
等邱大成和邱彩蝶到了以後,劉氏就把孩子交給了邱彩蝶帶著,夫妻二人把杜玉娘叫到了上房,特意跟杜玉娘說了昨天晚上他們商量的事。
跟楊崢義父見面的日子,定在了正月初三。
「日子是急了點,但是他義父年前事忙,根本抽不開身來。聽說過了初三,人家又要走了,所以這方面,咱們就遷就他們一些吧!」
杜玉娘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有意見。
「娘,是不是還有什麼事兒啊!我怎麼瞧著你和我爹都是心事重重的呢!」
劉氏就嘆了一口氣,「說來說去,不都是他義父的身份鬧的嗎?」
杜玉娘皺眉,難道說他們已經知道楊大哥的義父是鎮北侯了?應該不能吧!楊大哥之前一直說,怕他們接受不了,這事兒要瞞著的!
「人家是當官的,你說,我跟你爹能不多考慮幾分嘛!」劉氏說到這裡,突然拍了大腿一下,騰地一下從炕上站了起來,把杜氏父女倆看得一愣一愣的。
「咋,咋滴啦?」
「哎喲,你說咱倆這腦子啊!咋就沒問問,他義父是啥官呢?」
杜河清只道:「問那些個有啥用,咱們也不指望沾人家的光,只要他別挑玉娘的不是,我就阿彌陀佛了。」
「再怎麼樣,也得問問啊!」
「行了行了,有機會問的,等初三見了面,不就什麼都知道了!?你現在一驚一乍的,也沒有用。」
劉氏有些無奈的坐了回去,臉上帶著幾分憂鬱之色。
杜玉娘就笑著道:「爹,娘,你們也不要太擔心了!不管怎麼樣,不管他是誰,只要他給你們難堪,這個親事我是不會同意。你們是我最親的人,我不能為了自己,捨棄了你們,辜負了你們。」
這種錯誤,她前世已經犯過一次了,這一次,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夫妻兩相視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女兒的決心。
這孩子,他們是怕她吃苦啊!當爹娘的,自然是盼著她好的。只要她過得好了,就算他們受些委屈,又有什麼關係呢?